禁之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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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死,是一个烙印,或许是一个诅咒,令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陆拓,你是一个狡猾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有永远的爱情。但你死了,去的那么快,在最灿烂的那个时刻。
所以你才放手?所以你才不让我看清你的表情?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在笑?
东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碎片扎了她一身。
血肉模糊。
她痛得发出剧烈的咆哮。
血流了一地,永远也死不了的人。她的这种软弱,或许是一种变相的绝对的坚强。
东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她抱住头,尖叫着,声嘶力竭。
声音越大,人的存在感就越小,让她沉落,沉去最深的地方。
这样,谁都看不到她,谁也碰不到她了。
催云捂住她的嘴,苦笑起来,“我的小姐,这里可是陆拓家的地下室。让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那可就完蛋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把她的眼睛蒙上。
“这样,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会不会好一点?”
她的身体渐渐停止剧烈的颤抖,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开始平稳。
催云揽着她,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安抚。
“……昨天,你睁开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带你走。东芹,这对我来说比圣旨还需要遵从。我觉得,如果我丢下你不管,你会当场发疯的。”
东芹紧紧靠在他胸前,想起攥在手心的月光。
原来那是他的眼光,那是没有热度的,靠多么近也没关系。
她动了动手指,呆呆地想着该将那片拯救她的月光放回去,她的手却被他抓住了。
“我把你带离开了。东芹,现在我还是你的希望吗?不要再想陆拓了,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我是催云。”
她恍若不闻,只是静静靠着他。
地下室很阴暗,墙上的透气窗透露一点光线。
她蒙着手帕的脸看上去不知道是冷漠还是疏离,催云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
他忽然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唇一接触到她的肌肤就无法停下,挣扎辗转着蔓延去四面八方。
她依然不动,拳头却渐渐捏紧了。
催云抓住她的手,掰开手指握住。
“东芹,你把我当作陆拓也不要紧,你心里根本没我这个人也不要紧。催云一向是个按自己心意做事的人。让我知道爱情的味道,东芹你帮帮我……”
他解开她的扣子,吻上她的脖子。
东芹渐渐地开始呼吸急促,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催云按住她,手指伸去她背后,轻轻一勾,她的内衣就掉了下来。
他用一种缓慢的,却是专注的态度对待她的身体。
那是不容亵渎的事物,需要全身心的爱戴投入。
他含住她的整个胸,细舔慢揉,想将她身上的气息嵌进灵魂最深处。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芹!你一定知道吧!
所谓的疯狂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想和一个人同生共死,是怎么样的感情?
倾尽所有的能力去拥抱爱人,会怎样的幸福?
他第一次有羡慕的感觉,羡慕陆拓,也羡慕她。
这样的幸福,是否可以分一点给他?
“东芹……东芹。”
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想将她揉进身体里面去。
他的手指泛出从未有过的热度,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几乎要沸腾。
东芹忽然抽了一下,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呻吟。
催云抵在她额头上,去吻她,却被她让开了。
他觉得又是苦涩又是失落,更多的是不甘被抛弃的茫然。
分开她的腿,令她坐在自己身上,他浅浅地进出,腰肢不敢用力。
东芹剧烈喘息着,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心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的手突然一松,用力顶了进来。东芹如遭雷亟,那一个瞬间,她眼前什么都有。
性的确是快乐的,他身上的热度熟悉又陌生。
东芹渐渐被卷入令人迷离的节奏里。
她忽然紧紧抱住他,蒙着脸的手帕湿了。
她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无论攀住什么,她都不要放手。
“陆拓!拓……”
她喃喃地叫着这个名字,他的名字是椎心的痛,伴随着酥麻的快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不要想起,不要理智,也不要回忆。
她宁愿把身前的人当作他。他没有死。他在爱自己。
请别放手,也请别离开。
陆拓,你只需要伸手来捉住我,就够了。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救赎。
或许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所以她才那么容易找到最鲜亮的色彩。
于是紧紧抱住,一辈子一直。
她不要放手。29.小爱
“我是催云……叫我的名字,催云……”
他抚着她的脸,柔声说着。
啊,他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渴望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她的回应永远是沉默,眼睛被蒙住,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是可以想象,他的名字没有在她眼睛里留下一点痕迹,甚至些微的波动。
催云自嘲地笑了。
“东芹,你固执得让我头疼。”
他躺了下去,静静抚摩着她的背。
“不知道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组织说不定会找过来。劳伦斯那里情况也不稳定。……你饿吗?这里好象一点吃的都没有。”
他拨了拨地上的木板,陆经豪那老家伙真是富商吗?他家的地下室未免太寒酸了,尽堆一些木板之类的装潢废料。
难得有一个箱子,里面也装着好多旧书,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东芹没有理他,侧着身体躺着。催云掰开她的嘴,摸了摸她的舌头。
“你需要喝水。”
她先前一直在发烧,现在又出了一身汗,如果不补充水分会虚脱的。
他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抓着她的手轻道:“你待这里,千万不要出去。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他转身想走,她的手指却轻轻地勾住了他的。
催云一愣,回头见她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他急忙低下身体。
“说什么?东芹?”
她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指,抱住他的胳膊,颤声道:“别……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催云心里一酸,他摸着她的脸,轻轻说道:“我是催云……你是叫催云不要走吗?”
她不说话,只是死死抓着他,手指都泛出青白的颜色。
催云叹了一口气,将她推开。
“我马上回来。不然你真的会死在这里。”
那就死在这里好了!她在心里嘶吼,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东芹觉得整个人一下子掉进冰水里,冷得快要晕过去。
看起来组织的人没有在这附近派人监视。
催云手里拿着望远镜,看了好久才悄悄走出去。
陆家的别墅完全空了,一个人也没有,地上积了许多灰尘,有凌乱的脚印,看起来似乎是不久前才有人来侦察过。
为了保险起见,催云还是决定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东西,省得被组织的人发现他们躲在陆家别墅,那可真是玩完了!
如果没有车,徒步走下山需要花一个小时,加上不能走大路要从树林里绕,等催云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好在山下是一片住宅小区,也算比较繁华的,他把头发盘去帽子里,压低了帽沿,随着车站的人潮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东芹一个人留在地下室,一定会很恐慌吧?
想到这个,他心里有些发酸。
他开始会顾虑别人的情绪了。对自己来说,她的存在意义渐渐演变。
从可以毫不在乎玩弄的人偶,变做了碰也碰不到的星星。
原来人的心与身体是可以分开的,无论他怎么拥抱她用力干她,都追不上一点点。
她离他越来越远。先是陆拓,后来是他。
他们俩,将自己抛弃了。
汽车忽然停了,催云也随着人潮下车,举目一看,好象来到了自己家附近。
如果他没记错,旁边就有一个超市。
要买的东西是水,食物……
他推着车子,随手往里面丢东西。
走去蔬菜区,他的心里忽然一震。
他说自己擅长做东方菜,却一次也没给她做过。
那次在家里的一顿饭,半点未动丢去了垃圾箱。
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和那些菜一样,没有人在乎,随手就可以当成垃圾丢掉。
如此不甘愿啊,他想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一个人如果总是陷入自怜的情绪,就会开始堕落。
他笑了一声,推着车子转身就走,忽然见货物架后面一个人影飞快一闪。
他心中一紧,好熟悉的人!是组织里的人?!
他不敢久留,推着车子全身紧绷着,往没有人的保健品区慢慢走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停住。来了!
谁知那人大吼了一声,“催云!你这个混球!”
他一回头,就见玛格丽娜暴怒地瞪着自己,她手里拿着枪,正对着他的心口。
“你这个背叛组织的畜生!我总算找到你了!”
她红着眼大骂。
催云又骇然又好笑,他撑在车子上,喃喃道:“喂,你不会忘了这里是超市吧?这里也不是意大利……你手上的东西是不是避讳一点比较好?”
周围的人见势不好都偷偷跑开报警去了。玛格丽娜恨道:“你的任性连累了我!如果不是你将人骗走,铃木那个混蛋怎么敢骑到我头上!我杀了你!”
催云心中大急,脸上却不露声色,继续笑道:“哦?铃木怎么欺负你了?该不会把你压在地上干你吧?”
话没说完,就听一声巨响,催云下意识地一躲,肋间一震,然后传来剧痛。
该死!她居然真在这里开枪!这个没有脑子的贱人!
他把车子猛力一推,转身就跑。玛格丽娜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提着枪追上去,不管前面有没有人,连开数枪。
催云只觉小腿上也是一痛。
完蛋!他心里一沉,腿受了伤只有等死的份!
他按住肋间的伤口,不顾一切地奔出超市。
往哪里跑?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趁着玛格丽娜被超市保安缠住的时候,他往左一瘸一拐地跑了去。
街上的人都看着他,不敢靠近这个全身是血的家伙。
催云一直跑去一条小巷子里,再也跑不动了,摔倒在地。
这次或许真的要死了,死在一个疯子手里。
他默默想着,铃木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个女人疯狂如斯。
肋间和小腿上的伤口剧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躲在黑暗里的东芹。
怎么办?他如果回不去,她一定会这样憔悴而死。
很奇异地,他居然觉得心里有点悲伤,然而那种悲伤里面又有一点喜悦。
至少能让她挂念,能让她难过,他的存在并不是空气。
他想摘下她,这样一颗将要没有光芒的星星。
神啊,保佑他能活着回去!
一辆车忽然停在巷子口,然后一个人走了下来。
啊,是来了结他的吗?催云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待穿膛而过的子弹。
“还没死吧?”
一个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声音,是个女人。
催云急忙睁开眼,下巴差点掉地上。
“是你……你……!”他忘了名字。
对面穿着套装神态冷静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然而那笑也是非常职业化的。
“是我,陆家的女佣小爱。也是劳伦斯先生名下十战将之一。之前一直潜伏在陆家做眼线,得到了不少情报。”
催云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个世界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他出了一口气,叹道:“你如果是来救我的,就别那么多废话了。先让我逃命再说。”
小爱立即闭嘴,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一面说道:“劳伦斯先生有话要我转问你,考虑好了没有?”
催云叹了一声,“现在这样问未免有点趁人之危吧?不是说好给我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吗?”
小爱扶他坐进车里,然后关上门。
“我们以为你已经厌烦了组织的追杀,不过看起来你好象并不在意自己被他们打死。”
催云轻道:“让我再考虑考虑,我是有原因的……”
小爱笑了笑,“怕我们对付左东芹?这个你大可放心,对我们来说,成员的私生活完全不在担心范围之内。至于陆拓……你们的三角关系,自己解决,只要能完成任务,你和你老妈结婚我们也不管。”
催云摇了摇头,“这话你也能说的出来……这个世界难道疯子越来越多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不行,我需要买水和食物!不然迟早饿死。”
小爱拍了拍旁边座位上的两个大袋子,“安心,我都替你付钱买了来。现在告诉我你躲在什么地方,我好送你回去。”
催云怔了一会,忽然说道:“好,我告诉你。但我有一个要求……答应了,我就加入你们的新组织。”
小爱耸了耸肩膀,“我很荣幸。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效力。”
“好,其实是……”
催云回去的时候,东芹还维持着他走时候的姿势。
她把他的衣服抱在怀里,脸埋得深深地,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些勇气。
他丢下手里两个沉重的大袋子,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我回来了。”
他说着,有些疲惫地,吻了吻她的脸。
东芹猛地转身,扑进他怀中,浑身都在颤抖。
催云被她碰到伤口,痛得出了一身汗,然而心里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那些痛,也成了享受。
东芹触了一手的血湿,她抽了一口气,把手放去窗户下面一看。
是红的。
她立即想起陆拓浑身是血沉下海的模样,心跳几乎要停止。
“受……受伤了!”
她喃喃地说着,眼泪怔怔地流了下来,“不……别死!你别死!”
又是一个触到满头血的人要死在她面前吗?
催云笑了笑,把瓶装的水送去她面前。
“先喝水,我流那么多血给你买回来的,不许你浪费。”
东芹急急接过瓶子,仰头就灌,好象把那些水全喝了,他就不会流血。
她喝得太快,呛得咳了出来,却不敢放手,还在努力喝。
催云见她满脸是泪是水,却还在硬撑的模样,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有点痛,有点甜,很想时间停住不要走。
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他把瓶子夺走,猛地抱住她,低头狂热地吻她。
“东芹!我是谁?我不是陆拓!我不是陆拓!”
他激烈地说着,撬开她的牙齿,好象撬开某个神秘宝藏,舌头摩挲上去,卷住她不想放。
东芹几乎要窒息,双手痉挛地抓住他的衣服。
如果抱得再紧一点,再紧一点……那样她就会轻松一些。
不要再留她一个人,如果要走,那就一起走。
如果要死,也该一起死。
催云放开她,两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剧烈地喘息着。
她的眼睛被蒙着,手帕已经被眼泪浸透了。
她张口,轻轻叫了一声,“……催云,你不要死。”
那一个瞬间,催云后来每次想起都满心感慨,如果要他当场献出命去,或者把天拽下来撕裂,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到。
终于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