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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警察世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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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民警,再提过去的事,不是连累肖东昌吗。所以肖东昌不来找他,他也不
去找肖东昌。
    肖东昌让所长忙自己的事去,自己一屁股坐下,对刘海山说,“一直想来看看
你,忙呀!今儿路过你们这儿,顺便拐进来看看。”
    刘海山有些讥讽道:“你不怕人家说你界线不清呀!”
    肖东昌装作没听出来,很自然地说:“这有什么?你的问题不是有结论了吗?
人民内部矛盾。”
    刘海山这个人就是这样,肖东昌这么一说,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老肖,你
别顶真,我逗你呢!说真的,是我该去看你,虽说我跟秀芝离了,可我还是感谢你
对他们娘儿几个的照顾……”
    肖东昌见刘海山说起赵秀芝,有些不自在,就说离婚可是赵秀芝自己的主意。
刘海山抬手不让他开口,“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你有你的难处,
据说,我这次出来,你也是三番五次地提名,我真的很感谢……”
    “别介!要感谢你就感谢党的关怀!老刘啊,你们这拨儿老公安归队可是周总
理亲自关心的结果,不然,你这会儿还在掰老玉米呢!”肖东昌的话锋一转,“当
然了,离队几年了,可能咱干公安的这根弦绷得不那么紧了,可该绷紧还得绷紧……”
    一听这话,刘海山立即警觉起来,这肖东昌又要来给自己念紧箍咒了。他不吭
声,静等着肖东昌的下文。
    果然,肖东昌说了,“耳垂胡同乔家爷儿俩,是挖花事件的积极参加者,甚至
有可能是挑头闹事的煽动者,你为什么没抓?”
    刘海山争辩道:“我作了全面的调查,他们有错误,但还够不上煽动。”
    肖东昌指指刘海山,“你看你看,又来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告诉你,
我也调查研究了!那一片儿有好几家都是听了乔云标煽动才去天安门的。”
    刘海山跟他解释说,乔家这爷儿仨,嘴就是这德行。没影的事他都能给你满世
界嚷嚷!
    但肖东昌连连摇头,“老刘啊,我看关你几年一点都不冤!你的立场问题始终
没解决嘛!我们公安是干什么的?是党的专政工具!……嗨,咱俩肯定是前世冤家,
怎么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的,好了,不谈这个了!今儿咱们只叙友情,不谈别的!
对了,听说援朝回来了?半道上还捡了个野孩子?”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援朝那是学雷锋呢!”
    “嗨,如今还学什么雷锋?老刘,我可听说援朝是偷跑回来的!你知道吗?”
    这刘海山倒不知道。肖东昌告诉他说女儿肖文革写信说的,还让劝他回去呢。
    刘海山“哼”了一声,心想跑回来怎么了,援朝心脏有病,本来就应该留城。
你们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积极,一个比一个革命。要劝你劝吧,我才不管这些事
呢。
    援朝的确是不辞而别跑回来的。经过几年的磨练,他觉得现在什么都看透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赵秀芝当然也感到儿子变了。援朝对母亲说:“妈!您哪知道我们在内蒙吃得
什么苦,受得什么罪呀?一场山火,就死了好几十个知青!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
呀!……过去我们造人家的反,到头来才发现其实自己不过是人家的工具……”
    赵秀芝觉得儿子的话不对,可又驳不倒他。自从文化大革命以来,一会儿批这
个,一会儿批那个。昨天还是正确的,今天就变成了错误。她总想紧跟正确的路线,
可到头来,总是慢了半拍。因此在政治上,她不像过去那么积极了。套用一句流行
的话说,就是革命意志衰退。对于儿子是否回内蒙,她也不愿多管,干脆听之任之
了。
    当初援朝就可以不去内蒙,可那时为了理想。现在不想去了,也简单,开一张
心脏病证明,给兵团寄去,连面都不用照。
    丁丽因为有了铁蛋,也不想再回兵团,正好跟着父亲读点书。丁维全看女儿大
了,妻子又走得早,不免关心女儿跟援朝的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丁丽自己也说不清楚。援朝对自己倒是挺好的,可自己对他并
没有女孩子对异性那种感觉,但是现在有了铁蛋,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就自然而然
地形成了。
    丁维全突然想起,“对了,肖家那闺女还好吧?”
    丁丽一撇嘴,“她呀!到什么时候都是积极分子,现在是咱们团十九连的副指
导员了!”
    丁维全顺嘴说:“是吗?那你们真的跟人家学着点儿,人呀,还是得要求进步!”
    丁丽可学不了肖文革,她从心底里就瞧不上肖文革,成天叽叽喳喳,浑身优越
感,好像是毛主席派她来打碎这个旧世界的。
    其实肖文革当初的狂热过去之后,也开始忏悔。她觉得这次援朝不辞而别,完
全是听了丁丽的话。过去自己让援朝对周栓宝采取革命行动,援朝宁可连红卫兵都
不当了,可现在丁丽一句话,他竟然能从反修前线当逃兵回北京。这说明在他心目
中,丁丽的话比自己的更有力量。对于事事都要拨个尖的肖文革来说,这是一种耻
辱!因此在援朝他们回北京后不久,她也从兵团参了军,离开了那个环境。临走时,
给援朝写了封信,吐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
    她在信中写道:“……我是做过很多错事,包括那次逼你动手打咱们胡同的周
大伯,其实,事后我心里也挺难过的,可在当时我只觉得我必须那样做!也许,每
个人一生里注定要做一些后悔的事情。搬到耳垂胡同后,我知道了周大伯是好人,
春莲大妈也是好人,有机会的话请你代我向两位老人道歉,就说我对不起他们。而
且我害得你一直愧对周大伯他们,我也对你表示歉意。这么多年了,你对我总是这
么冷冷的,我心里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信中还有很多向援朝表示感情的话。
    想起当初肖文革逼着自己打周大伯的事,援朝心里就有气。那会儿她怎么就没
有这么情意绵绵呢?他看过这封信后,顺手就把它夹在了一本书里。

    肖东昌为乔家的事专门到派出所找刘海山谈过之后,王所长马上开会研究究竟
怎么处理这乔家父子。刘海山坚持认为,他和小宋做了详细的调查,乔伟只是跟着
他父亲乔云标去了天安门,情节不严重,所以,对乔云标作拘留处理是可以的,但
对乔伟这样的青少年,还是应该以教育为主。
    对于这个意见,有人点头赞同,有人则不以为然。所长是赞成这个意见的,最
后一锤定音,就按这个意见上报分局吧。
    但是分局革委会副主任肖东昌没有同意派出所的意见,仍然坚持要求把乔云标
父子都抓起来。
    既然分局领导有明确指示,那就执行吧。派出所去了几个民警,到了乔家就把
乔云标和乔伟押了出门,乔占魁和山花也急忙跟了出去。
    乔占魁一眼看见门外站着刘海山,心想,好啊!原来是你在幕后操纵!就怒冲
冲地冲他喊道:“姓刘的,你自己挨了整,刚放出来就整别人,你还有点良心没有?
啊?……”山花想去劝他息怒,被他一下子推到一边,“我们小伟十六岁的孩子,
他懂什么?你也抓啊?你可真能赶尽杀绝啊!”
    刘海山还想解释一下,刚张开嘴说了句“老乔,你听我说……”,就被乔占魁
“呸”地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乔占魁嘴里还大喊大叫着,“我不活了,你把我也
抓了走!”
    民警小孙见状大怒,“老东西,你还反了!”冲上去就要抓乔占魁。乔云标奋
力挣脱了民警,跑过去与小孙扭成一团。
    刘海山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大家静下来,都看着他。他默默地用手把
面颊上的唾沫擦掉,说:“哎?都看着我干嘛!执行呀!”宋青默默地递给他一条
手帕。
    民警们押着乔云标父子走了,身后乔占魁还在跳脚大骂:“我他妈快七十的人
了,我不想活了!刘海山,我操你十八辈祖宗!”
    宋青担心地看着刘海山。她怕刘海山受不了这个刺激,做出一时冲动的事情来。
可刘海山就像没听见似的,顾自己走了。
    乔占魁在胡同里大吵大闹,声音传到了赵秀芝家。赵秀芝恍恍惚惚听到乔占魁
说起“刘海山”的名字,她马上让建设出去看看什么事。建设正在看书,磨磨蹭蹭
不愿意去。
    赵秀芝伸手拿过建设手里的书,看了封面,“《第三帝国的兴亡》?你哪来这
乱七八糟的书?”
    建设把书夺了回去,说:“借的。”
    赵秀芝不相信地说:“现在还有这种书借?那天我还看见你床上有本《我的前
半生》,我记得那是末代皇帝博仪写的,该是属于批判的吧!”
    建设笑了,“我看就是为了批判嘛!”说着,他和妹妹一块儿出了屋。
    赵秀芝拾起建设滑落在地上的书,插进桌上的书架,又随手抽出一本,下意识
地浏览着,不料,几张纸片滑落出来,她好奇地打开看了看,不觉渐渐皱起了眉头。
    建设和小芳回来告诉妈妈是乔云标和儿子被派出所抓走了,赵秀芝只是心不在
焉地应了一下,脑子里还在想那封信。这肖文革小小年纪怎么就缠上了援朝?丁丽
这丫头好像也在贴近援朝。援朝是自己生的,自己最了解他。那两个丫头哪个不比
援朝精啊,怎么会争着抢着要援朝?不会是两个女孩子斗心眼,拿我们援朝开涮吧!
    晚上,为了肖文革的信,赵秀芝去了肖家。肖东昌现在一人住,很宽敞,但也
很乱。赵秀芝离婚后,还从来没去过他家。那天肖东昌吐露心思后,赵秀芝既怕见
他,也怕别人说闲话。但是今天没办法了,事关两个孩子的将来,做父母的必须拿
个主意。
    赵秀芝敲门的时候,肖东昌正戴着眼镜,手脚笨拙地在缝衣服,一不小心扎了
手,吮着手指头的血,继续缝着。
    听见敲门声,肖东昌放下衣服打开门,只见赵秀芝站在外面,有些意外,不知
她有什么事。
    赵秀芝打量着屋里,一片乱糟糟的,一望而知是个单身汉的屋子。肖东昌有些
不好意思,赶紧让座。
    赵秀芝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不知怎么开口。肖东昌猜不透赵秀芝的来
意,傻愣着。
    赵秀芝犹豫一下,拿出肖文革给援朝的那封信,递给肖东昌。肖东昌戴上老花
镜把信看了,征询地问赵秀芝,“孩子的信,你给我看,什么意思?”
    赵秀芝说:“孩子还小,也没个正经工作,就谈感情上的事,我觉得挺不好的。
援朝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变得颓废、偏激、没有上进心,加上个丁丽眉来眼去的,
我觉得对援朝很不好。现在,你们婷婷又掺和进来,我怕……”
    肖东昌说:“你想让我劝劝婷婷?”赵秀芝点点头。
    没想到肖东昌很不以为然,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儿女的事,让他们自己
处理,我们不要瞎掺和好不好。”他缓了缓语气,“秀芝,你知道我怎么想的?我
是想着,这辈子呀,你是看不上我肖东昌了,可要是咱能成个儿女亲家,这也算是
个安慰吧!”
    赵秀芝见孩子的事没谈成,怎么又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赶紧说:“老肖,你
别说了好不好?这辈子,我也就这样了,你要真有这份心,咱们下辈子再见吧!”
说罢,起身离去。
    肖东昌望着她的背影想,看来她还是想跟刘海山复婚。
    刘海山和赵秀芝复婚的事,还真有不少人操心,其中最热心的当属周栓宝两口
子。自打刘海山被解放以来,他们就没少在底下商量怎么让海山回来跟秀芝一块儿
过。
    那天早晨,周栓宝一早出了门,在胡同里一瘸一拐地挥动着大扫帚。胡同深处,
丁维全也有节奏地挥着大扫帚,仿佛与周栓宝应和着。两人终于在副食店外会师了。
丁维全跟周栓宝打了个招呼,说:“老伙计,出这一身汗,还真痛快!”
    周栓宝说:“我看你那哪儿是扫地呀,正经像拿着大个儿的毛笔在地上写字呢!”
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让海山复婚的事,请老丁出面说说,兴许能成。人家有文
化,凡事都能说出个道道。丁维全却认为刘海山脾气犟,欲速则不达,只能慢慢来。
    周栓宝想想老丁说的也是,也就放下了。两人正说着,一阵自行车铃响,援朝
提着一只锅子,单手扶把骑过来了。他跟两个长辈打了个招呼,穿过院子,进了周
家对春莲说:“大妈,豆汁儿给您打回来了。”
    春莲笑着说:“你这孩子,我就念叨那么两句,你就……这年头儿,这玩意儿
可是稀罕物儿了。”接过锅嗅着,“嗯,够酸儿,哪儿买的呀?”
    “东直门,说是如今全北京就这一家了,可惜是没有焦圈儿配着了。”
    “大妈喝一口就行了,快趁热给你妈端去!”
    “我给她留着呢!”
    正说着,周栓宝回来了,他直埋怨春莲多嘴,又溜孩子一趟。
    春莲说:“嗨,我不就是馋这一口儿吗?”乐滋滋地端着锅进了厨房。
    周栓宝见援朝成天在这边呆着,反倒冷落了赵秀芝,就劝他没事在家多陪陪妈
说说话。晚上呢,就到这边的西房来住。建设和小芳都不老小了,一块儿挤着不方
便,这边的房子老两口反正也住不了,空也是空着。最后他说:“援朝呀,我还就
盼着你和小丽,在我这屋里办事呢!”
    援朝不明白,“办事?办什么事?”
    周栓宝说:“办喜事呀!”
    援朝被说得脸通红,憨笑着,“嗨,这哪儿跟哪儿呀!大伯,一个胡同住着,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您可别满世界给我嚷嚷啊!”虽说和丁丽从小一块儿长大,可
越到后来,他越感到丁丽好像是自己的大姐,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听她的,
有时他都忘了她还是一个女的。
    正在这时,春莲进屋了,说:“要是你俩能成,大妈我就满世界嚷嚷去!”
    援朝着急了,说:“大妈!你声小点儿!不是我不想,是我根本配不上人家!”
他真的怕春莲大婶出去嚷嚷,让丁丽误会。
    周栓宝惊异地问:“这怎么活儿说的?”
    援朝说:“你想想,她爸是大作家,迟早要解放的!她呢,在兵团也写写画画,
发表过好几首诗呢!可我……除了自个儿名字,我认识几个字啊?”其实他也知道,
丁丽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爱情,只不过她为了和肖文革抗衡,才把自己拉
在她身边。
    周栓宝还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没有他不操心的事。晚上,他又一瘸一拐地来
到了刘海山那里。
    在外面忙了一天的刘海山浑身疲惫地进了屋,发现桌上有个纸包,打开一看,
全是食物,他问值班的小孙怎么回事儿,小孙说是那个女教师王莎平送来的。这王
莎平还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他这么想着,打开纸包,看着琳琅满目的食品,
不觉微笑起来。
    突然他听见有人在冲着自己说:“嗨,自个儿乐什么呢?”
    刘海山抬头一看,原来是周栓宝,马上请他进来。
    周栓宝提着一瓶白酒进了屋,刘海山笑着让座,心想他多半是为乔家的事儿来
的。
    果然,周栓宝坐定后,一边倒酒一边说:“海山哪,乔占魁那嘴,你甭往心里
去。”
    当时刘海山确实生气,恨不得把那个老家伙儿也铐起来,可是忍一忍也忍下来
了。现在想想那老家伙儿也挺可怜的,儿子孙子都被关了起来,还不知定个啥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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