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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警察世家-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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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让我来看看你在家吗?”
    宋青一大早就和刘海山被派到各居委会了解昨晚居民的去向。刘海山惦着二儿
子建设,自己又不方便来,就托宋青到耳垂胡同居委会来的时候,顺便看一下。
    建设冷冷地看了宋青那一身警服,说:“我替别人值班,刚下班!要不要去工
厂开证明?”
    建设的不礼貌,倒没有惹恼宋青。她心里反倒一动:这小子命还真大!
    没想到大伙儿正为建设躲过这一劫而庆幸的时候,刘海山却因为那天晚上放走
肖婷婷而被人检举。事情反映到军代表老魏那里,老魏本来就对刘海山没好感,几
年前是没办法,把他从牛棚给解放出来,那也没让刘海山官复原职,一直有意压着
他。这会儿,又自己蹦跶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马上命令肖东昌把刘海山
拘起来,狠狠整治。
    肖东昌接到老魏的命令后,开始也有些保留意见。到底放了没有,放的是谁,
还没有完全搞清嘛。在这些问题弄清之前,就匆匆忙忙地把刘海山拘留起来,弄不
好要被动。这两年,肖东昌在处理类似一些问题时,成熟多了。可是听收音机里刚
播送的两报一刊社论,也够严重的。这可是1956年匈牙利式的反革命暴乱啊!他听
完社论,又看了看文件,然后起身在屋里踱起步来。他在心里直埋怨刘海山,你也
真够意思,过去就私放过现行反革命,这次老毛病又重犯了。在对敌斗争中,你刘
海山的心肠怎么就这么软?几句好话,就放了?你这老公安的战斗性、革命性到哪
儿去了?
    下午,他正在心里琢磨着,一个民警进来说军代表在问刘海山控制起来没有。
肖东昌有点不高兴了,催什么催,但嘴上还是很客气地让他告诉老魏,正在办。
    民警走后,肖东昌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按老魏的意思办吧。这年头,左一点
总比右一点要好,要不然让上面追究起来就麻烦了。他马上拿起电话,让分局派两
个民警去派出所把刘海山拘起来审查。下完命令,他想再给赵秀芝去个电话,想想
又算了,说什么呢。
    晚上,他心情郁闷地回到了家里。女儿正在忙着收拾屋子,一个劲儿地洗呀涮
呀。搬家已有些日子了,可自己基本上没好好拾掇过,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女儿这
一回来,家里顿时变了模样。肖婷婷招呼父亲帮着一块儿把一个沙发摆放好。肖东
昌一边和女儿干着活儿,一边关照女儿,“最近少上街,你知道吗,刘海山也被抓
了。”
    肖婷婷大吃一惊,手里的沙发“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忙问:“为什么?”
    肖东昌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说:“为什么?这不明摆着吗!私放在天安门闹
事的反革命分子,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人家都举报了,我们能不处理吗?”
    肖婷婷看了父亲半天。她没想到父亲这么不辨是非!上天安门广场悼念英雄,
何罪之有?刘叔叔只是良知未泯,对热血青年表示了同情而已。父亲怎么能对他下
手?她伤心地说:“爸,你知道刘叔叔放走的是谁吗?”
    肖东昌警觉起来,狐疑地问:“谁?你不会说是你吧?”
    肖婷婷痛苦地说:“你猜对了。就是我!”
    肖东昌立刻变了脸色,追问道:“婷婷!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肖婷婷几乎哭出声来,“我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吗?!不是有人举报他放了个
女的吗!那个女的就是我!时间是4月5号晚上9点40分,地点是……”
    肖东昌怒喝道:“别说了!小姑奶奶,你存心气死我呀!”
    肖婷婷不理会父亲的暴怒,继续说:“你要是要证据的话,我可以提供,看看
吧!”她把一厚叠纸扔给肖东昌,“这就是我这几天在天安门广场抄的悼念总理的
诗词,也就是你们说的反动诗词!你看清了!全是我的笔迹!”她逼着父亲表态,
“要么你把他放了,要么我自己去自首!”
    肖东昌简直气疯了,“你以为公安局是咱们家开的,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你以
为你自首去,就救得了刘海山呀!你别做梦了,他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现在是跟他算总账呢!”
    肖婷婷的犟脾气也上来了,说:“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要不放刘叔叔,我就
去自首,说天安门事件是我一个人挑起来的!我的幕后策划者就是你!”
    “你!”肖东昌气得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颓然坐在沙发上,手颤巍巍地指着
女儿,“你这个前世冤家!我上辈子欠你什么啦?!”肖东昌百思不得其解,自己
干革命一辈子,怎么养了个这么一个女儿?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她不是挺革命的嘛,
怎么一下子跑到革命的对立面去了?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毕竟她是自己的女儿啊!她要是出了问题,
自己也有责任。他晚饭也没吃,就要车和女儿一起去了看守所。
    值班室里值班的民警看见肖东昌进来,马上恭恭敬敬站了起来打招呼。
    肖东昌问:“老城根派出所的刘海山送来了吗?”
    值班员点点头,说:“刚送来,正在办手续呢!”
    肖东昌“嗯”了一声,走了进去。
    刘海山正在签字,肖东昌进来了。他挥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
两人。两人谁也不说话。最后,肖东昌打破凝重的气氛,扔了一支烟给刘海山。
    刘海山看也不看,说:“你知道,我不抽这个。”
    肖东昌拉开门,冲着外面说:“把他的烟斗拿来!”一个民警马上送来了刘海
山的烟斗和烟丝。
    刘海山细细地装着烟丝,肖东昌则问头抽着烟。过了一会儿,肖东昌没头没脑
地说:“孩子们我会关照的,还有秀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刘海山看着他说:“拘留证是你签发的?”
    肖东昌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说:“不错,是我。”
    刘海山笑了,“这就对了!”
    肖东昌问:“你什么意思?”
    刘海山微笑着说:“没什么意思。老肖,30年前你救了我一条命,今儿我把欠
你那条命还给你了。咱们从此谁也不欠谁的了!”
    肖东昌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啊刘海山,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是要和我
一刀两断啊!那你就自负其责吧。当初救你,是为了革命,现在拘你,也是为了革
命。
    刘海山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家里还不知道你这事,怎么跟他们说呢!”肖东昌怕家里经不住
这个打击。
    刘海山笑了,“实话实说!我自信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就说,我刘海
山上无愧于国家,下无愧于儿女!至于你,老肖,别垂头丧气的,你不欠我什么!
你不过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我也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他出了门,被人押送着走向
监房。
    肖东昌久久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听着他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
    肖东昌走出看守所的时候,肖婷婷正不安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她见父亲身后并
没有人,紧张地迎上去问:“爸,刘叔叔呢?”
    肖东昌不敢看女儿的脸,说:“他到他该去的地方去了。”
    肖婷婷觉得自己上当了,愤怒地说:“你骗我!你不是答应要放他的吗?”
    肖东昌发自内心地说:“婷婷,你爸没这个权利!”
    肖婷婷激动地说:“可他毕竟是为了我呀!爸!人得讲点良心吧!”
    肖东昌也激动起来,“可你爸首先是个党员!是个人民警察!首先得讲党性!”
    肖婷婷不屑地说:“别唱高调了!你是怕连累你自己!”
    肖东昌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你错了,婷婷!我并不怕
连累自己!婷婷,你不是要自首吗?你不是承认你去了天安门吗?你做得对,我这
个当爸的,支持你,我陪你去自首!”
    肖婷婷鄙夷地说:“……我自己去,我不需要你陪!”她嘴唇歙动着,说不出
话来,许久才吐出一句,“我没有你这个爸爸……”掉头就走。
    肖东昌追了几步,女儿并没有停下来,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步履蹒跚地回到家里,百无聊赖地就着几颗花生米喝起酒来。他想不通为什
么刘海山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现在连女儿都受他的影响。他感到憋得慌,把一瓶二
锅头喝了精光,终于醉了。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桌上的碗和盘,好像它们就是眼前最大的敌人,突然猛地一
抬手,把它们全都扫落在地。他觉得不解恨,再用脚跺着、踩着……终于,他意犹
未尽地拉开门,出去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不知怎的来到了耳垂胡同。他径直走过副食店,熟门熟路
地直奔原先住过的8号院,重重地拍起门来。
    门开了,开门的是丁维全,见状大吃一惊,说:“肖主任,你这是……”
    肖东昌辨认出是丁维全,舌头发硬地说:“丁作家呀,嘿,对不起,我走错门
了!”返身东倒西歪地向斜对面的5号院走去,敲起来。
    周栓宝一脸惊愕地出现了,“老肖,你……”
    肖东昌指着周栓宝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周栓宝!你说!你老实说!特务是
不是你带来的?”
    周栓宝被吓了一大跳,后来见他是喝醉了,忙上前去扶他。
    肖东昌挣扎着,语无伦次地说:“你别,别管我!快救刘海山去!他给特务抓……
抓走了!”
    春莲过去一看,也吃了一惊。堂堂的公安局革委会副主任肖东昌,怎么弄成这
个样子!
    周栓宝推她一把,让她快熬锅酸辣汤,给他醒醒酒。
    肖东昌还在那儿挣扎着,“秀芝!赵秀芝!你给我出来!”
    赵秀芝闻声开门出来,见状惊讶地说:“老肖?他这是怎么啦?”
    肖东昌舌头打着卷说:“秀芝!我可听说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呢!见他妈的鬼去!
敢!我肖东昌喜欢你一辈子了,也没敢下爪子!为什么?为了我跟海山是战友!是
兄弟!”
    赵秀芝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怎么这么胡说八道,让孩子们听见像什么话。
    “你们谁都讨厌我,连婷婷都讨厌我,我……”肖东昌突然抱头痛哭起来,用
头撞墙,用拳头捶墙,伏在墙上抽泣。他内心感到十分痛苦,为什么每当他坚定地
跟着毛主席革命路线走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要伤害一些人,而且这些人往往还是
自己的亲人、战友?
    半年以后,“四人帮”被粉碎了。但是“四五天安门事件”一直到1978年才获
得平反。刘海山又被放了出来,回到了派出所。肖婷婷也被放了出来,但是她的军
籍一直没有恢复,为此她不断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诉。
    这两年,耳垂胡同的变化很大,丁丽、建设和乔伟先后考上了大学,建设和乔
伟还成了同学,援朝被安排在街道工厂工作。
    胡同口的副食店已再次翻修过,门脸焕然一新,山花已成了经理,正在门口指
挥两个年轻售货员挂红灯笼。
    周栓宝站在一边看热闹,乔占魁仰在躺椅上晒太阳,逗着笼子里的鸟,手里揉
着铁球,也不知是真是假地说:“我说他周大伯,这说话‘四人帮’也打倒两年了,
怎么上面还不给你落实政策呀?”
    周栓宝憨厚地一笑,“落实什么政策?我这不都挺好的嘛!学校刚给我办了退
休手续,还补200块钱呢!”
    乔占魁倒真的替他抱不平,“嘿,这话说的,你这么多年的黑锅就白背啦?”
    周栓宝笑着反问:“那您说怎么着呢?”
    乔占魁认真地说:“起码也得闹个干部编制再退休吧!你想想,你也算一解放
就参加革命了吧!四九,五九,六九,七九,小三十年了!顶不济也该补你个副科
级。再说了,当年你还救过地下党,大小也算个革命功臣呢!就这么悄然无声地退
了休,也太亏了吧!对了,我给你出个主意,找那个老宋去,他现在又官复原职了,
解决你的问题还不是小事一件!”
    周栓宝笑着摇摇头,“得了,我可不想别的,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变化最大的是丁家。丁维全的右派问题彻底改正,丁丽一边读书,一边准备考
研究生。那年是恢复中断了十几年研究生的招生考试的第一年,允许在校大学生直
接报考。这是因为大学也有十几年没有进行考试招生了,积淀了大批人才。也的确
有不少七七、七八两级大学生,在入学之前就已经通过自学,达到了本科毕业的水
平。正好丁维全的一个老同学,在大学中文系教文艺理论,今年招研究生,丁丽就
准备报考他那个专业。那天回家,就跟父亲说了这个事,让他推荐几本参考书。
    丁维全给女儿开了个书单子,还问她要不要写个条子给那个老同学。丁丽觉得
还是先考一下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测试一下自己的水平,如果就这么考上了,岂不
更好。
    丁维全又问她什么时候把她跟援朝的事办了。一提起这个事,丁丽就低头不语
了。小时候,她和援朝一块儿长大,觉得就像亲兄妹,从来没想别的。上回在天安
门广场找建设,流露出来的也是姐妹对兄弟的感情。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她的眼界
开阔多了,对精神上的要求也更高了,觉得自己和援朝之间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
    丁维全有丁维全的看法。女孩子找对象嘛,还是要找牢靠一点的。他从小看着
援朝长大,觉得这孩子踏实,为人厚道,值得信赖,就说:“你说援朝这孩子有什
么不好?你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一起读书,去兵团,你对他够了解了吧?”
    “了解谁就得嫁给谁吗?”
    “可了解一个人起码是婚姻的基础吧!”丁维全又说出一个重要理由,“况且,
你们还有个铁蛋。”
    是呀,如果两人不结婚,那么铁蛋的名分怎么定?他的大名叫刘动,明年就要
上学了。他可是一向管丁丽叫妈管援朝叫爸的。想到这里,丁丽也为难起来,“也
许要没有铁蛋,事情倒好解决了。……人家外国电影写新娘在走进教堂时,意识到
自己不爱新郎还可以跑……爸,我现在真想跑!可偏偏是你拦着我!”
    丁维全诧异地看着女儿,“孩子,你是学文学的,要分清现实生活与文艺作品
的区别!”
    丁丽觉得父亲说的也有道理。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而男女结合过日子则是必
不可少的。为了父亲和其他人满意,丁丽还是答应与援朝结婚。
    援朝很快就把新房布置好了,他仔细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一件件家具,并不时
地挪动一下,直到满意为止,可他的脸上却并无即将做新郎的喜悦。
    周栓宝走了进来。他坐到沙发上,颠了颠,“还成,你这自己绷得不比外头卖
的差。”
    援朝淡淡一笑,“瞎凑合呗,刚有个工作,丁丽又要考研究生,再加上铁蛋,
能省就省点儿吧。”自己就要结婚了,他不由地想到了父母。“四人帮”也粉碎两
年多了,可是历经磨难的父母亲还这么耗着,真让人着急。可他是个憨厚之人,虽
然心里着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周栓宝也想到了这层,“小子,你结婚是个好机会,我琢磨着,得给你爸妈撮
合撮合,他们老这么神着也不是个事儿,趁你办事的喜劲儿,让他们当面说开了,
和和美美又是一家人,多好呀!”
    援朝说:“大伯,我知道这事是您一块心病,可谁知道他俩咋想的呢!隔三差
五的,老有多事的给我妈介绍对象,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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