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巴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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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下次跟我一块去,”威尔士亲王漫不经心地说,“开春我要到澳大利亚去。”
蒙巴顿马上决定了同去。他不仅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更重要的是路易斯曾去过澳大
利亚。蒙巴顿早已计划好凡是父亲足迹到过的地方他都走一遍,一步一步地像路易
斯那样达到海军生涯的顶峰。
1920年3月,蒙巴顿晋升为海军上尉,随即陪同威尔士亲王远航出访。在7个月
的时间里,蒙巴顿和威尔士亲王访问了美国、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和太平洋
里的许多岛屿。通过这次旅行,蒙巴顿不仅熟悉了他以后将要生活和战斗的那些地
方,而且还与他的皇室表兄威尔士亲王建立了牢固的友谊。威尔士亲王在回忆录中
写道:“19岁的迪基精力充沛,干劲十足,他鼓动我与他一块做了不少官方计划以
外的事情。”蒙巴顿和威尔士亲王究竟在计划之外又于了些什么事,只好由人们自
己去想象了。正是:雄心塑造好儿男,扬帆远航出乡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
分解。
蒙巴顿
第三章 埃德维娜
天公有意巧安排,同命相依情似海;
万里奔波真爱现,携手同游云天外。
正当蒙巴顿陪同威尔士亲王在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上访问时,詹姆丝小姐来
了一封信,告诉蒙巴顿她已决定与陆军少校克提斯结婚。詹姆丝小姐解除与一个贵
族后代的婚约而与一位百万富翁订婚,这件事在伦敦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蒙巴顿的
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但他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
1921年仲夏的一天,蒙巴顿与埃德维娜·阿什莱小姐在舞会上相识,他们俩的
相识、相知、相爱、结合从一开始就是自然而然,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阿什莱小姐是个真正的英国美人。身材修长,皮肤白里透红,一头柔软的红褐
色的长发,在伦敦再也找不到一双比她更大更明亮的眼睛。更迷人的是她有着时刻
能给人以温暖的善良的心地,有着第一流的心智。阿什莱小姐总是骄傲地说:“我
的头脑是从我的犹太人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但是,埃德维娜却不是一位古典式
的淑女,她个性极强,活泼好动,爱慕虚荣,这些特点后来让蒙巴顿吃了不少苦头。
她的外祖父是凯赛尔爵士,凯赛尔先生的密友英王爱德华则是她教父。凯赛尔
出生于德国的科隆,是一个犹太小银行家的儿子。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他打开了
通往巨富的道路。他以私立银行家和未来的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的金融顾问的身份,
将自己深深地置于英国上层社会的最高圈子里。他是欧洲当时最富有白人物之一。
虽然在交友和生意方面一帆风顺,但凯赛尔最心爱的亲人们的运气却糟糕透了。他
的爱妻在生了唯上的一个女儿之后便害痨病去世,凯赛尔悲痛欲绝。妻子的死使凯
赛尔放弃了自己的宗教而皈依了天主教,“以便我们能在天堂重逢”。凯赛尔的女
儿毛蒂嫁给了威尔弗雷德·阿什莱少校(一位子爵的孙子),他忙的女儿埃德维娜
·阿什莱出生于1901年11月28日。
埃德维娜的童年生活很不幸。虽然婚后与蒙巴顿的共同生活已远远地弥补了这
一点。像蒙巴顿小时一样,埃德维娜小时居无定所。凯赛尔是个极为成功的商人,
哪里有新市场,就往哪里去,从爱尔兰到非洲,小埃德维娜跟着外祖父到过很多地
方。毛蒂在1904年又生了个女儿,从那时起,她的身体因为遗传的痨病而每况愈下。
虽然凯赛尔尽了最大的努力挽救他的爱女,毛蒂还是在1910年去世了,此时埃德维
娜才9岁。在接下来的3年里,埃德维娜姐妹的生活流动性更大了。她们被不停地送
往各亲戚家,在其余的时候则由家庭教师和佣人带。也许是为不妨碍她们的父亲威
尔弗雷德,凯赛尔的妹妹米娜太太收养了她俩。米娜太太十分善良,埃德维娜姐妹
也很爱她们的这位姑奶,不过她们还是想念自己美丽的母亲,毛蒂虽然身体不好,
但总是快乐、慈爱。
埃德维娜与她的父亲合不来。威尔弗雷德高大英俊,很有魅力,在第一次世界
大战中,他曾担任国王利物浦团的一个连长,后来入选为国会议员,1924至1929年,
曾任鲍德温保守党政府的交通部长。虽然威尔弗雷德是个头脑清楚的公职人员,但
他太死板,对新鲜事物存有先天的偏见和反感。1914年夏天,埃德维娜受到了一次
沉重的打击。威尔弗雷德把她叫到书房里,告诉她:他马上就要与玛丽小姐结婚。
埃德维娜闻之脸色煞白,震惊、愤怒、伤感一齐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要哭了,但
眼泪一滴也没有,埃德维娜认为父亲对她心爱的母亲不忠诚,伤害了她那亲爱的母
亲。当然,埃德维娜孩子气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对威尔弗雷德是不公开的,毕竟她只
有12岁。 玛丽这位继母从一开始起就没能和埃德维娜建立起友好的关系。如果说埃德维
娜与她的父亲之间的感情微乎其微的话,那么对于玛丽,埃德维娜则厌恶到了极点,
玛丽的反应可想而知。埃德维娜继承了她祖父钢铁般的意志,凯赛尔就是靠这一点
从一个穷小子发迹成了世界闻名的大富翁。而且,即使只有12岁,埃德维娜在整个
家族中也是最聪慧的。冲突不可避免,不久,埃德维娜被送往寄读学校。战时的寄
读学校与其他学校一样,潮湿阴冷,教育质量很差,而最令埃德维娜感到不舒服的
是由于外祖父的大力资助,她的生活要比同学们高出很多。后来,她转到了英国第
一所家政学院。在这里学员们得自己照顾自己,就是做饭这样的事也不能靠别人,
学院的教育目的就是让他们成为善于持家的妻子或成为家政学院的教师。继母玛丽
把她送到家政学院可能没安好心,希望作饭和拖地这样的家务活能消磨掉埃德维娜
非凡的心智。不过实际效果刚好与玛丽的主观愿望相反,埃德维娜在家政学院受到
的训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派上了用场。
一战结束后,埃德维娜不想再呆在学校里,于是愉快地接受了外祖父的邀请,
到凯赛尔家住,成为布鲁克庄园的女主人。18岁的埃德维娜承担起了十分繁重的任
务。布鲁克庄园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伦敦最华丽的府邸,它是凯赛尔财富的象征。凯
赛尔对于自己从一个穷小子发迹为大富豪深感骄傲,希望让别人知道他的阔气。庄
园里的每一样都能显示出主人的富有,就连甬道都是大理石铺的,而宽敞的客厅可
容纳100多人。
埃德维娜在这里大开了眼界,不过天生的气质和非凡的头脑使她很快适应了高
朋满座的场面,这一点与她未来的丈夫蒙巴顿一样。作为女主人,她常招待的客人
包括阿斯奎斯首相、丘吉尔父子、鲍尔福和两党的其他要人,伦敦的大银行家,当
然还有皇室的成员们。她的年轻漂亮、聪明活泼和周到细致的款待让这帮老家伙和
有些年纪的人深感愉快,而她对某些问题一针见血的领悟能力和新鲜有力的见解让
这些领导者们惊叹不已。
与她的外祖父相处,埃德维娜却遇到了不少困难。在晚年,凯赛尔的脾气暴躁
恶劣,一是由于长期为妻子和女儿的去世深感悲伤;另一个原因是战争期间由于他
在德国出生而受到迫害。1915年,他与里丁伯爵一道与美国政府签订了租赁法案,
然而,像路易斯亲王一样,他被指责对英国不忠诚。最后凯赛尔给泰晤士报写了第
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信,信中有部分内容是这样的:“我在英国生活了50年,我的
全部利益——家庭、事业和社会关系全集中在这里。我所有的适龄男性亲戚都在国
王的军队中服役,我对英国的忠诚从来就没改变过,也从未受到任何怀疑。顺便说
一句,我深深地对德国政府进行战争的方式感到恐惧……”
然而,这封信并没有平息对他的指责。反德联盟试图采取行动把他从枢密院里
赶出去,虽然没成功,但此举严重地伤害了凯赛尔。随着战争的结束,人们对这些
都淡忘了,但他没忘。
在家里,凯赛尔却成了暴君。留着大胡子,光头,矮小肥胖,目空一切。他会
因为一个汤匙掉在地上而大发雷霆。他的仆人们竟然能容忍他,并对他如此竭尽忠
诚,简直是个奇迹。有时他也和埃德维娜吵得一塌糊涂,不过他们谁也不曾伤害了
对方。血缘关系是条天生的纽带,更何况他们相互尊重,真心地关心和爱护对方。
1920年凯赛尔委托她全权管理布鲁克庄园,埃德维娜愉快胜任。外界活动也多
了起来,对她的邀请从来就没断过。闲暇时,她出去跳舞、野炊、到海上泛舟。埃
德维娜独特的风采赢得了人们的交口称赞,伦敦的一家报纸曾称她是英国最伟大的
女主人。自然有许多年轻小伙子追求她3但埃德维娜并没有恋爱。凯赛尔对她的管束
很严,亲自过问和批准她所接到的每一个邀请,并且没有监护人,决不让她出去。
当然以埃德维娜的才智想摆脱这种管束是很容易的,不过她并不常这么做。
埃德维娜手头并不是很宽裕,凯赛尔大事慷慨,小事仔细,他一年给埃德维娜
500英镑,买衣服的费用也包括在这里。钱不多;但她也不觉得缺什么,她不需要购
置太好的衣物,随便穿什么,埃德维娜都楚楚动人。
凯赛尔患有支气管炎,受不了伦敦阴冷的秋季,因此他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去法
国南部小住。当然,埃德维娜要同去照料她的外祖父。当他们返回英国时,埃德维
娜已做好了恋爱的准备,恰在此时蒙巴顿远航归来。
蒙巴顿与埃德维娜一见钟情。埃德维娜深深地爱上了他,她的爱自然、热烈地
从心底涌流出来,“像鱼雷一样迅猛”,这是她做事的一贯风格。蒙巴顿也一样,
但这次倒是沉得住气,没急着向埃德维娜求婚,他已经受到过一次打击,更不想受
埃德维娜的伤害。不久后他又将陪同威尔士亲王出访印度,他不想再当一次被捉弄
的未婚夫。不过蒙巴顿还是为这件事作了精心安排,他带埃德维娜见了他的父母。
路易斯亲王与埃德维娜一见面就立即相互喜欢上了,路易斯风趣地说:“迪基,如
果你不马上与她订婚的话,我可就要向亲爱的埃德维娜小姐求婚了。”蒙巴顿心中
暗喜,不过还是持重得很。
然而没过多久,路易斯亲王就去世了。这对蒙巴顿是个突然而沉重的打击。此
时,蒙巴顿正带着埃德维娜在康斯坦丁堡与他的二哥团聚,接到电报后,蒙巴顿悲
痛欲绝,立即先期赶回伦敦。四天之后,埃德维娜小姐也回到英国。凯赛尔的秘书
到利物浦车站接她,一见面就告诉她凯赛尔刚刚去世。
第二天蒙巴顿来看望埃德维娜。曾经充满了温暖的布鲁克府邸现在却显露出阵
阵凄凉。埃德维娜孤单地坐在外祖父的书房里,期盼着蒙巴顿的到来。
此刻,他们都是寂寞凄苦,渴望着安慰。虽然蒙巴顿敬爱他的母亲,但路易斯
却是他生活的坐标。对于埃德维娜,凯赛尔像是一个避风港,是唯一能给她以亲情
温暖的人。尽管老头子晚年脾气暴躁,但他是埃德维娜精神上的支柱,只要他在场
就没有什么事能让埃德维娜感到害怕。
虽然蒙巴顿的痛苦比埃德维娜更深,但是她的失落感却更强烈。毕竟蒙巴顿已
有了自己的职业,有了奋斗的目标,路易斯的逝世更使他定下了狮子般的雄心,此
时停泊在朴茨茅斯港内的军舰正等着他和威尔士亲王去印度远航。可是埃德维娜却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去父亲威尔弗雷德和玛丽那里肯定不受欢迎,而唯一能给她
希望的蒙巴顿却要出海8个月,在埃德维娜看来这不啻是8个世纪!埃德维娜把头埋
在蒙巴顿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蒙巴顿被深深地感动了。不管表面看来多么坚强,蒙巴顿在骨子里却有着德国
人典型的多愁善感,更有对那些依赖他的人的忠诚。他可能考虑到是不是放弃印度
之行,不过正如事实所表明的那样,他不能接受将改变他的既定目标的作法。突然
他来了灵感。蒙巴顿知道印度总督雷丁伯爵是凯赛尔的好朋友,他问埃德维娜:雷
丁伯爵是否曾邀请她的祖父和她去印度。埃德维娜说邀请过,于是蒙巴顿拿出了他
的建议:“为什么你不到印度去一趟呢?这样我们就能愉快地相聚了。”
这个建议向埃德维娜也向蒙巴顿展示了全新的激动人心的希望,与此相比,哀
伤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梦想。在确认了蒙巴顿的诚意之后,埃德维
娜表示她愿意去印度。虽然那时她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成行,但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
都要去。
凯赛尔留下了40O万英镑的遗产,埃德维娜得到了其中的75万英镑,每年另有3
万英镑的其他进项。不过这笔钱只能在婚后或她已满21岁后才能使用。这样除了定
期供给的很少的一点生活费外,埃德维娜两手空空。
1921年10月21日,埃德维娜到朴茨茅斯为蒙巴顿送行。此时,她仍然不知道去
哪里弄到路费,不过有一条倒是可以肯定的:她的父亲不会提供帮助。她曾到威尔
弗雷德那儿去了一趟,结果对她的接待比预想中的还要冷淡,继母玛丽对前一阵报
纸上对埃德维娜的赞美感到厌烦。从朴茨茅斯回来后,埃德维娜直接去了她姑奶家。
凯赛尔的这位妹妹借给埃德维娜100英镑,其实如果想要埃德维娜在旅途中过得舒适
一些,凯赛尔女士至少应该拿出200英镑。凯赛尔兄妹俩性格一样,在小事上算得很
细,不太爽快。于是,埃德维娜只好坐三等舱,乘客轮前往印度。
在埃德维娜为旅行作准备期间,蒙巴顿已抵达孟买。雷丁伯爵为威尔士亲王举
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作为总督陪同威尔士亲王在各地参观,为亲王一行安排了各种
各样的娱乐活动,骑马、骑象、玩马球、打猎,还专程到尼泊尔猎虎。让蒙巴顿深
感愉快的是小时候路易斯向他讲述过的地方,他都走到了,就连搭乘火车的方式也
和路易斯说的一样。不过,蒙巴顿已经感觉到了3亿印度人要求独立的情绪,“抵制
运动”随处可见,就是在威尔士亲王的欢迎仪式上,也有许多印度人在场示威,要
不是英国军队拼命维持秩序,欢迎仪式可能会被冲散。此时尼赫鲁正被关押在英国
人的监狱里,威尔士一行明显地感到那个城市的印度人对他们不感兴趣。这段经历
对蒙巴顿日后在印度的政治生涯很有影响。
1922年2月中旬,蒙巴顿随威尔士一行回到德里。那时新德里还像是一个大工地,
正处于修建之中。蒙巴顿刚刚安顿好就接到了埃德维娜的电话,“迪基,我已在孟
买了,”埃德维娜的声音里透着激动和喜悦,“我手里的钱只够坐三等车厢了,可
站长说只有印度人才坐三等车厢,我不能坐。为什么我就不该和印度人一块旅行呢?”
听到小心肝打算乘闷热拥挤的三等车厢,蒙巴顿心里很着急。他见到过当地印
度人拉家带口蜂拥挤上火车的情形,觉得埃德维娜的想法很可笑。不过他深知埃德
维娜讨厌自高自大,因此在回话时他尽量不让这种想法流露出来。“埃娜,印度挺
有意思的,”他说,“但我想你会觉得很不舒适,听我安排吧。”
第二天,埃德维娜来到了德里,坐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