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辰晚归向云歇+番外 作者:林漫(晋江2013.07.16完结,女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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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一切都会因此而结束,像是从未发生。这里染上的血污,也都会被冲刷干净。胧玉缓缓步出寝宫,宫人传报说公孙怡君求见。胧玉沉默着,看到脸色不善的公孙怡君。公孙怡君已经听说了赫连文相的死讯,但是她怎么甘心让他就这样死去,这个屡次让她失尽颜面的人。胧玉只是说:“我确实食言了,但是他已经死了不是吗?有没有时间陪我喝一杯?”公孙怡君脸色苍白地笑了,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她已经不知道了,也无需知道了。那人已死,便是红颜白骨,沧海桑田的落寞。但他终究败在自己手中。两人把酒对盏,想对似欢,但是酒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允昌十四年十一月,大皇女昭告天下:二皇女宁舒子晞与右丞赫连文相在南方救灾时坠入南河,两人以身殉职。皇上与大皇女悲痛万分。胧玉站在朝堂之上:“父皇如今病重,二皇女又陨于南方,胧玉无德,只得暂代朝政,待父皇病愈,再将政权归还。希望期间,诸位大臣能多协助胧玉处理国事,以保兆康百姓安居乐业。”百官叩首:“微臣必将尽力辅佐大皇女。”夏侯明庄跪伏在地,握拳的手轻轻颤抖。同时,胧玉揭发贺雷造反一事,并言明已经抓住贺雷家小,如若贺雷肯自动归案,胧玉就从轻发落,否则将其家小于午门斩首示众。赫连文相一行依旧在马不停蹄的赶回康都。风行正在禀报情况。“宁舒胧玉应该已经相信了那块玉是二皇女的,才会解除了康都的封锁。“我们的人都在康都,虽然因为康都被封锁很着急,幸而他们没有鲁莽地采取行动,所以没有损失。“随成他们无意中抓住了贺雷的儿子贺楠。”风行正要继续说,赫连文相止住他:“捉住了贺楠?”风行点头:“宁舒胧玉也发觉了贺雷的野心,拿下了贺家老小,只有贺楠仗着武功逃脱。他们如今也在四处搜寻贺楠。”“保护好他,”赫连文相坐起来,铺开案几上得锦帛,拿起毛笔,“到时候你派人把这封信送到贺雷手中,要快。”风行领命。赫连文相道:“你继续说。”“我们在朝中的人已经有许多落网,剩下的我们没有敢联系,怕打草惊蛇。”赫连文相已经写好一封信,放在一旁,提笔写第二封:“将这封信交给夏侯明庄,到时候你亲自去。”风行点头继续说道:“宫里如今已经被宁舒胧玉掌握。卫师平已经下狱了,原因是收受贿赂,在皇帝饮食中下毒。”赫连文相冷哼一声:“卫师平这种硬骨头兼茅坑里的石头,会做出这种事真是匪夷所思。当初我送他金山他都没要过。”赫连文相顿了顿:“查一查皇帝是不是被下了毒。”“是。”风行道,“另外,帮助宁舒胧玉出谋划策的人是公孙怡君。”风行偷偷看了一眼赫连文相,赫连文相只是淡淡道:“继续。”“皇帝现在病得很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风行低声道。赫连文相将写好的信交给风行:“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墨简掀开车帘,低着头:“公子,墨简来给您上药。”风行行礼:“属下先去办事。”说完下了车。墨简登上车,坐在一边:“公子可有觉得呼吸不畅?”赫连文相道:“肺在呼吸时有些劳累。”墨简为他把脉,脸色越发凝重:“昨日我为公子上药时便发现公子背部的伤是猛烈撞击所致,想必是公子在河中撞到了礁石,伤口在肺部,如此剧烈的撞击,很可能已经损坏了您的肺。”墨简露出伤感自卑之色:“只是以墨简的造诣,还不能治愈这种内伤。”赫连文相沉默片刻,道:“你只需按照你的方法治疗,等回到康都,我会找人根治,你不必过分担忧。”墨简垂头称是,又抬头嘱咐:“二皇女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已经没事。公子不宜太过操劳,否则不利于养伤。”“我知道了。”赫连文相道,“你下去吧。”“是。”墨简退了下去。
☆、丢弃的悲悯之心
允昌十四年腊月,允昌王殁了。
皇宫上空飘荡着丧钟,宫人都忙碌着,形色匆匆。傅年已经老迈,也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腊月一身丧服,麻木地跪在一边。
子晞自从在山谷被救回之后,就呆在车上没日没夜受着马车颠簸。马车唯一停歇的时间就是马儿已经受不住了,需要换新的马匹。就连吃饭,也是冷硬的干粮,最多有一壶暖的开水。
冬天已经来临,子晞已经穿上厚厚的棉袄,她时不时小心地掀开窗帘看看外面是什么地方,多数时候,她看到的都是树林,光秃秃的树站立在道路两旁,马车驶过碾的落叶枯枝嘎嘎作响。不知道这是什么路,这样偏僻。
可是有一天,马儿嘶鸣,马车停下许久。后来,子晞发现他们的马车两边,多了几个身着黄衣的人,总是随行在一旁。
子晞无聊的打量他们,打量他们还是一样无聊。可是她又不能下车到赫连文相那辆车上去。
她还不知道,她的父皇,已经去了极乐之地,甚至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就不甘地死去。
赫连文相坐在榻上,沉默不语。良久,才抬起头:“有没有查到允昌王是不是被下了毒?”
风行点头:“查出来,是一种会加重病情的补药,确实是宁舒胧玉做的。公子,我们要不要找到具体的证据?”
赫连文相摇摇头:“用不着。连着那个刺客也杀了。告诉夏侯明庄,做好一切准备。我们会在胧玉登基那日回去。”
风行看了一眼外面跟着的黄衣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公子,这些什么人?”
“你看他们武功如何?”赫连文相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
风行沉声严肃道:“看他们的身手,武功绝对高过我。”
赫连文相轻轻一笑,满是自负:“我们已经有了制胜的法宝。只要救出卫师平那块石头,一切都会结束了。”
风行不明所以,但是像自家公子这种高人的想法又怎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揣摩的?风行这样想着,离开了赫连文相的马车。
赫连文相令浣惜停车,缓缓走下马车,如今急切地赶回已经没有必要,有些事,也终究是要告诉子晞的。
子晞正疑惑为什么马车忽然停了,想撩开窗帘看一看,赫连文相已经掀开车帘:“坐了几天,闷了吧。”
子晞直觉不会有好事,心中警铃大作,试探地问道:“怎么了?不是急着赶路吗?”
赫连文相道:“下来吧,我有事同你说。”
赫连文相说完将车帘放下,向林中走去。
子晞迟疑地下了马车,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几步,前面是一处断崖,崖边有一块巨大的光裸的青石,斑驳的雨水的痕迹遍布,迎风那一面有些向下倾斜。
站在青石旁,可以看见对面茫茫青山,和灰蒙蒙的天。
山风猎猎,子晞打了个哆嗦,急忙紧了紧衣领。
赫连文相站在寒风中却依旧风度翩翩,真的很有风度,起码看起来穿得并不多,子晞忍不住为他打了个寒战。
但是这样的他,看起来真是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让人移不开眼睛。子晞看着看着,又开始发呆,他给她的感觉,似爱非爱,若即若离,连她也迷茫,是何时动心,难道不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吗?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从不争取,没有告白,就没有牵扯,没有牵扯,就只是单纯的美好。多美好。只是有时候,想要触碰的感情是多么强烈,才使她总会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事。
赫连文相已经连着喊了子晞几声,子晞依旧游荡在自己的思考中,甚至浑身笼罩在一层悲伤之中。
“子晞?”赫连文相走过去拍拍她的脸,子晞才茫然地抬起头,迟钝地问:“……你打我干嘛?”
赫连文相见她回过神,道:“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有回答。”
子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没听到。”
赫连文相又转身看向远方。
故作深沉。子晞如是评价。
故作悬念?子晞如是怀疑。
但是无论如何,子晞不准备再姑息这人对自己的忽视,因为,她已经要被冻僵了!!!
“赫连,你到底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子晞问道。
“皇上死了。”赫连文相轻声道。但是声音再轻,子晞还是听到了。
子晞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你胡说什么呢?父皇虽然病了,也不过是操劳过度,怎么会……”
“是真的,他在昨天早上就死了。我没有骗你。”赫连文相转过身。
子晞依旧笑着,但那笑容立即消失了,只剩伤痛:“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见父皇!”
赫连文相拦住子晞:“他带来的信,你不要看一看吗?”
子晞愣住了,喃喃道:“信……信……”
赫连文相取出怀中的信:“这是,他很早之前写下给你的。”赫连文相把信递给子晞。
子晞慌忙接过,是允昌王的笔迹没错。
“子晞吾儿:见信之时,父皇应已不在世,你也不必伤心,人皆有命数。
“你此时应在困境之中,父皇早已料到,以你的心性,绝不会夺位,但胧玉心思深沉,已不似当年,因而为父留下信物,助你夺得皇位,望你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过多为难胧玉。为父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皇上留下的信物,我已经妥善保管。子晞,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赫连文相道。
子晞对着锦帛垂泪不语,风渐渐小了,天上飘起丝丝冷雨,一滴一滴,想打在子晞心上,冷冷地,但又钝钝的。
赫连文相叹了口气:“以前皇上就中过毒,是……赫连鸣丰派人下的慢性的毒药,这次皇上之所以病得如此突然,病情加重得如此快,是胧玉在他的饮食中加了一些补药。热性的补药加重了毒性,加重了病情。”
锦帛上的字被雨打湿,渐渐浸染开来,子晞终于蹲在地上,抱着那一方锦帛,狠狠地哭了起来。赫连文相站在她身旁,眼中是深沉一片,这记猛药,一定会断掉你的慈悲之心吧。只有丢弃对对手的悲悯之心,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即位
允昌王殁后第二个月,众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上书请求胧玉即位。胧玉以允昌王才下葬,心中感伤心力交瘁推辞。
就在此时,兆康天牢被劫,所有在押囚犯都逃窜而出。胧玉下令彻查,并全力缉拿在逃人员。
十天之后,百官再次请求,胧玉终于不得已而为之,答应即位,并定在立春这天即位。
天家红白之事,有时界限本就不甚清楚。胧玉看着允昌王和子晞的墓,看看自己身上的龙袍,轻声道:“父皇,子晞,这是他们为我定制的龙袍。”
胧玉转了一圈:“是不是很合身?”
缓缓地,胧玉靠坐在墓边,笑了:“其实今天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们逼的。父皇,你一定恨不得没有生过我吧,其实你就是不该生我的,你勉强生我,也都是被逼的,你根本不喜欢我,不在乎我。你只喜欢子晞,喏,我就让她给你做伴去了。”
脸上渐渐有了湿意,子晞抬起头,伸出手:“下雨了啊……就要入春了,是场好雨吧……”
赫连文相将从卫师平说中的圣旨和傅年手中的圣旨放在一处,缓缓笑了。子晞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看了一会儿转头向风行道:“卫师平的伤怎么样?”
赫连文相抬头看她。
风行踟蹰地看向赫连文相,赫连文相略一点头,风行道:“二皇女请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另一间屋子,房间里的药味很浓,混杂着血腥味道。卫师平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
“我们的人将卫统领救回之后,除了见到公子时清醒过一会儿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昏迷。若不是他预感自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应该也不会把东西交给公子。”风行脸上俱是钦佩和惋惜。
子晞看着卫师平:“能够救得回吗?”
“墨简的医术虽好,但始终算不得顶尖的,要救回卫统领,也要看卫统领自己的造化。”风行沉声道。
“等我们进宫后,为他请更好的大夫。”子晞道,说完垂下眼眸,走了出去。
允昌十五年立春,正是宁舒胧玉登基的日子。但她并不知道,皇宫中的守卫,都已经聚到了南门。此刻北门空虚,子晞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子晞环顾四周,问向赫连文相:“宫中的守卫呢?”
“大概都去看热闹了吧!”雨苔左顾右盼,好似遗憾没有对手。
“夏侯明庄把他们调到了南门。”赫连文相道。
“夏侯明庄?”子晞忽然想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从还在康都时,他就淡出身边,她也没有过问,毕竟人是归赫连文相在管。这样说来,他是潜伏在朝中?可究竟是什么官职可以直接调令禁卫军?
赫连文相好似看出子晞的疑惑,出声解释:“我们只是抓到胧玉身边那位新统领的一些把柄,外加威逼利诱了一下而已。”
子晞了然,不再追问。
皇宫里的变故还没有顺着春风吹入大殿,胧玉站在高台之上,百官跪在脚下,天下臣服于她。
有人就这样慌张地闯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大……大皇女,外面……外面……”众人的目光都顺着侍卫所说的外面看去,一身丧服的宁舒子晞站在台阶之上,抬头扫视众人。
百官炸开了锅。
子晞的目光缓缓落到胧玉身上,胧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似乎十分不能相信她还活着,并且站在了这里。
子晞的目光幽冷,她缓缓步上台阶,一步一步,像是从南方接到父皇病重的消息时往康都赶回一样,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沉重。
赫连文相紧随其后。百官的脸色各异,像是一个巨大的调色盘。
子晞在胧玉面前站定,平静地叫了一声:“皇姐。”
这两个字像是启动胧玉浑身经络的开关,胧玉开始轻轻颤抖,面色惊恐。
“子晞吓到皇姐了,”子晞垂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每个人听到,“确实,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在南河了吧!可是,多亏神明保佑,我同右相被水冲走后流落到一个山谷,捡回性命,在回康都的路上,收到皇族暗卫的报告,才知道父皇已经走了,我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可是依旧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子晞实在不肖。”
众臣又看向子晞身旁的护卫,可不是皇族的暗卫吗!
郭永义心道不好,站了出来:“二皇女没事实乃大幸,但此时正是新皇登基之时,二皇女若要祭拜先皇,等仪式之后比较妥当吧。”
赫连文相道:“这个恐怕不行。”
郭永义当即沉下脸:“右相,你这是想要抗旨吗?”
赫连文相轻轻一笑,面色微讽:“还请左相大人指点,我究竟是抗了谁的旨?”
郭永义当即回答:“当然是先皇的旨意。”
此言一出,胧玉直觉郭永义已经落入陷阱,眸色一深。此时胧玉已经调整过来,收敛了面上的惊恐之色,只是脸色依旧煞白。
赫连文相冷哼一声:“既然如此,还请左相大人将先皇御旨请出,让在下心服口服。”
郭永义一时脸色涨得通红,正要破口大骂,其中一个人走出来道:“先皇确实没有留下旨意,但是大皇女贤能,有治世之才,我等才请命恳请大皇女即位。况且自古立长不立幼,皇位理当由大皇女继承。”
郭永义道:“正是此理!赫连文相,你还有什么话说?”
赫连文相悠然笑道:“看来诸位都是讲理之人?”
出声那人当即答道:“自然。”
赫连文相道:“很好,那么若是先皇留下遗诏,诸位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