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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桃之夭夭 作者:颜小末(晋江14.06.02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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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没想到桃夭居然会和少爷相遇,果然是天不绝严家,要给家族一个洗冤的机会!苏仁想到这里,激动得眼含热泪。
  桃夭皱眉,心里有许多疑问:“那当初的变故,爹爹可知道谋反的事由究竟是什么?”
  苏仁摇头,满脸哀戚:
  “此事说起可真是令人不解,辽国皇帝想来是器重我们将军的,将军行事也小心谨慎,从未有不当行为,谋反之说更是无稽之谈。那日,皇帝就突然派了大队人马前来,将将军抓走,当晚就判了死罪,然后就让人来府里抄家,夫人也定是被他们逼死的。”他眼里染上恨意,语气沉痛,“夫人只来得及给你带上她贴身的金锁,匆忙便将我们送走。我和阿秀怕引人注目,所以分头逃走,从此也就失去了联络。想必是将军和夫人在天上指引你们兄妹重逢,好查清当年的事,还我们严家一个公道。”
  看起来,苏仁知道的真相也停留在表面,自己的身世得到了证实,但立刻又陷入了另一层迷雾。当年镇国将军府家破人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如果严文灏没有谋反,皇帝为什么要突然对他下手?
  桃夭心中有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自己瞬间从普通平民变成了罪臣之女,在探明真相之前,这消息一旦走漏,定会引发不小的风波。如果被霍琛知道——她马上打断这个想法,这件事,不能让霍琛知晓。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够麻烦了,不用再扯上这件事。
  她的神色不明。司徒夜握住苏桃夭的手,看向苏仁,冷冷道:
  “我以我的名字起誓,定要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桃夭回过神来,迎向苏仁殷切的目光,想必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仍在,必定会想查出真相吧。她心中下了决定,反握住司徒夜的手,沉声道:
  “哥哥心中所想,便是桃夭的心意。”
  桃夭虽然答应了,可心中也知道,此事早已过去经年,如今翻查旧案,恐怕比想象中更不容易。
  辽国,她认识的,不过只有宇文瑄而已。十五年前,宇文瑄不过七八岁,他又能知道什么呢。
  司徒夜在苏府住下,被苏仁奉作上宾,几日后府中也慢慢传出消息,只道司徒夜救过大小姐的性命,彼此性情投缘,小姐已认他为兄长,私下都是兄妹相称。
  夜晚的空气里还带着些许凉意,司徒夜站在自己的屋门前,握着从不离身的柳叶刀,随手便舞出一套招式,刀光如影子一般,在空中飞舞,令人目不暇接。
  桃夭安静地坐在一边的石桌旁,直到他安然练过一整套招式,才招了招手,扬声道:
  “哥哥过来休息会儿吧。”
  司徒夜听她唤他,清冷的眼里也带上了几丝暖意,缓缓走过来,接过桃夭递给他的茶杯,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下,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哥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启程去锦州吗?”
  既要调查旧事,必定要回到最初发生之地。辽国都城,锦州。
  “我正有此意。桃夭可要与我一同前往?”他放下茶杯,顺势将柳叶刀放在了桌上。
  “我自然想去,只怕妹妹还未走出扬州,霍琛便已经收到消息了。他并不知我与哥哥的关系,以他的性子,必定不会答允我与哥哥同去锦州。”桃夭皱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司徒夜微笑道:
  “我虽与他只见过数面,但看得出来,他对妹妹很是在意。”
  桃夭重新将司徒夜的茶杯满上,神情倒是看不出特别的地方,只是回答:
  “他是尊贵的皇室宗亲,身上的责任重大,我向往的只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就算他对妹妹有心,也只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要他为妹妹放弃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妹妹若是嫁给他,要担上的责任也不少,妹妹想一想便觉得累,还不如早早放弃的好。”
  司徒夜沉吟了片刻:
  “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桃夭也知,若不是霍琛自己放弃、自己想要安全脱身又能不连累苏府,想来的确很难。
  作者有话要说:  


☆、杀机涌现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有脚步声传来。一个杂役穿着粗布衣衫,手里端着个托盘,遥遥向二人走了过来。他在不远处站定,对桃夭行了礼,笑着说:
  “小姐,这是老爷让我送来的点心。”
  桃夭没在意,点点头,示意他走过来。
  杂役得到她的允许,便小心翼翼地举着托盘靠近过来。
  托盘上的小碟子里放着翡翠糯米糕,估计是刚从炉灶里取下的,尚有热气从糕点上腾腾而出。
  杂役低着头,将碟子放在了石桌之上。
  桃夭瞧了他一眼,只觉得眼生,倒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道:
  “你是新来的吗?从前似乎没见过。”
  杂役并没有抬起眼看她,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小声说:
  “小的确实是新来的,之前并没有见过小姐。这点心是厨房新做的,老爷嘱咐我让小姐趁热吃。”
  说罢,便收起托盘,想要退下。
  “等等。”桃夭心里一动,低低地唤住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低道,“是父亲让你送来给我尝的?”
  “正是。”那人心里有些一惊,但面子上依旧平淡不惊地回答道。
  “好,你下去吧。”那人原以为桃夭还要再说些什么,只听到她这么说了一句,随即放下心来,答应了一声便转身欲离去。
  桃夭见他转过身去,才抬头望向不解看着自己的司徒夜。她眼里染上郑重,却没有出声,只是手指蘸着茶水在干燥的石桌上飞快地写下三个字。
  “抓住他。”
  司徒夜虽有些不明白,但见桃夭如此慎重,便也敛下神色,浅浅地点了头。他手臂一抬,身形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他便已经闪身移到那个杂役的脑后,手指迅速一点,便封住了那人的穴道。
  那人一是没有防备,二是司徒夜的速度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穴道已经被点住再也不恩能动弹。
  只听到耳边幽幽响起司徒夜的嗓音,清冷带着一丝疑问:
  “桃夭,怎么了?”
  苏桃夭站起身,纤细的手指一动,便端起桌上依旧留有余温的翡翠糯米糕,缓缓走了过来。她没有回答司徒夜的问话,只是走到那人面前,脸上犹噙了一丝笑,语气温和,问那个杂役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虽被点住穴道,但依旧能开口说话,只听见他犹豫地说:
  “小的王二,不知道小的哪里做错了,惹得小姐不快,还请小姐责罚。”
  好一个伶俐的下人!桃夭心中冷笑,口中却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平日伺候也辛苦了,这盘翡翠糯米糕,我便赏给你吃了罢,以后用心工作,苏府必不会亏待了你。”
  那人虽不能动弹,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只听他垂着眼,急急退却道:
  “小的只是下人,不敢吃主子们的东西。”
  司徒夜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一丝端倪,他沉声道:
  “莫非这盘点心有何不妥之处?”
  讥诮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她冷声道:
  “这翡翠糯米糕是绿豆与糯米蒸煮而成,也不算什么名贵的点心,只是我平时不喜绿豆,虽不是众人皆知,父亲却是知道我这一点的,怎会特地让你送上给我品尝?”
  那人被桃夭的话一怔,似是愣在了当场。
  只听见她清冷的声音接着在耳边响起:“倘若你真只是个送点心的下人,我赏了这点心给你,你有何理由要推拒?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只怕这点心中加了一些别的东西吧?前几日还没见过你,今日你便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想来是特别来送这盘点心罢?”
  那人大汗淋漓,依旧不肯承认,只是连声叫屈:
  “小姐真是冤枉小的了,小的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桃夭见他冥顽不灵,也懒得与他多废话,嘴角勾起冷意:
  “既然是我冤枉了你,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这点心吃下去,我便相信你清白无辜,立刻解开你的穴道。”
  那人脸色灰暗下来,紧闭着嘴,再也不说任何话,却已是不打自招了。
  司徒夜皱着眉,从袖子中掏出一根银针,插入桃夭手上的糯米糕之中,银针立刻发黑,显而易见这糕点之中有剧毒之物。倘若不是桃夭心细,只怕两人吃下这糕点,必定要命丧此处,心中倒涌起了一丝后怕,眼里乍现狠色,对那王二沉沉问,浑身涌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司徒夜脸上染上阴鸷,一脚踢过去,男子便倒在了地上,他那一脚用上了五成功力,只听到空气中传来骨头碎裂的响声,想必是腿骨被他踢断了。
  王二紧咬着唇,脸色涨红,死死不吭一声。
  桃夭想到自己刚才险些就丢掉性命,心中也没法产生同情,冷嗤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条硬汉,暗中行此卑劣之事,只会让别人看轻。”
  她脑中飞速运转,是谁想要取自己的性命?是柳氏吗?她立刻推翻这个猜想,先不要说柳氏尚被关在屋里无法收买杀手,就算她勉强为之,也不会选在苏府,自惹嫌疑也给儿女添上麻烦。那又会是谁?
  桃夭苦苦思索着,浮上了新的猜想,她蹲下来,试探着问道:
  “是李家的人吗?”
  那人脸上已经浮上惶恐之色,桃夭正要接着追问,只见那人脸上浮上痛苦之色,随即大口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两三秒之间便没了气息。
  她一惊,没想到此人会突然自尽,苏桃夭的脑子空白了两秒,抬头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司徒夜。
  司徒夜面色不豫,视线对上她的,皱着眉问:
  “李家?”
  桃夭站起身来,脸色暗下来,偏着头,沉吟着说:
  “丞相府想与霍府结亲,也不是这一两日才有的心思,大概是觉得我有些碍眼了吧。只是不知道此事,是李青薇的意思,还是丞相李慎所为。”她犹豫了一会,沉声说,“又或者是——皇后?”
  她心中惊疑不定,这三人都有嫌疑,只是自己没有证据在手,杀手又已经自尽,这之中的玄机,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苏桃夭盯着司徒夜的眼睛,他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只听她声音泠泠滑过,嗓音带着潮湿和阴暗的气息:
  “若只是李青薇,倒不足为惧,倘若是李青蔷的授意,只怕这以后的暗杀,便会接踵而来了。”
  司徒夜微微弯腰,将王二扛上了身,对桃夭说:
  “这件事尚没有定论,我们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你小心些回房,我将这人送出去。”
  她点点头,此事线索已断,报案也没有多大用处,只得暂时按下了。
  正如桃夭所料,接下来的几日都很不平静。先是院子里莫名其妙地起了火灾,因为发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祸,然后是出门时一匹失去控制的马猛地向她冲来,司徒夜眼疾手快地拉过了她才免遭一劫。
  桃夭知道,这是因为暗杀她的人不愿把事情闹大,行事便受到了制约,只能通过制造意外的方式除去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下手的缘故。纵使心中早有准备,她还是不免有些气愤,她盯着那匹飞驰而去的骏马,眼底俱是冰冷:
  “我已经足够忍耐,那个人倒是一直在挑战我的耐心。”
  “桃夭已经下定决心了?”司徒夜将望向马匹离开方向的视线收回来,神情同样不好看,“他们租下了东郊的宅子,你想要怎么做?”
  “公开撕破脸皮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若是那人铤而走险,反倒不妙。既然他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那么便来一招敲山震虎好了。哥哥,这件事,大概还要拜托你一次。”她对司徒夜轻轻招了招手,伏在他耳边,小声地交代了几句。司徒夜垂眼听着,脸上渐渐也带上了几分笑。
  深夜。
  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连树上的鸟儿都再没有动静,司徒夜穿着夜行衣,悄悄地攀上东郊宅院的外围的大树,院内早已熄灯,但在月光下依稀能够看清院子的情形,里面稀稀疏疏地分布着几间厢房。他将弓拉满,同时射出几支火矢,带火焰的箭头迅速射入厢房外的窗纸上,燃起了熊熊大火。随即屋内传出了嘈杂的声音,他再将一张纸条射到了院子的中央,才脚尖一点,踩着周围的树木,离开了此处。等那些埋伏此处的男子惊慌地冲出来时,他早就不见了身影。
  由于箭头上的火焰并不大,只是烧坏了窗纸,火势并不严重,为首的男子脸色难看,怒气冲冲地对众人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落脚之处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一个男子眼尖地发现落在地上的纸条,急忙将箭抽了起来,恭敬地将纸条递给了为首的那人。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纸上短短的几字,脸色转为惊疑不定,须臾,他冷声下令:
  “撤,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这只是小小的警告,外戚终究不是国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不要与安清王府作对。倘若再犯,下次迎接你们的,便不只是几支箭矢了。
  纸上虽然隐晦不明,但那男子一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份已然被那个女子知晓,再在扬州待下去,只怕会给主子带来麻烦。纵使不甘心,也只得收拾人马,先回去向主子报告才是。何况今日之事,便也知道那个女子身边必然也有保护她的人,之前派出的人莫名没了下落,必是遭了不测。
  三日后,苏桃夭和司徒夜回到了金陵。
  扬州虽好,终究无法查清当初严文灏在锦州发生的事,桃夭想要先试探看看宇文瑄,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司徒夜没有与她一块回安清王府,而是找了一个客栈先住下来,先观察一下情况再碰头。她独自回到了王府,霍子清对她说这个月霍琛没有再在皇宫找到那个刺客的踪迹,他打算先离开皇宫,到青城阁所在的南陵走一趟。大概这两日就会回王府。
  桃夭点点头,想了一会,安清王从前征战沙场,必定与严文灏有所接触,桃夭让自己脸上不露出任何痕迹,淡淡道:
  “王爷戎马一生,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辽国从前有一位镇国将军?”
  霍子清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怔了一会儿,有些狐疑地问道:
  “桃夭怎么突然打听他?”
  她眼角带上笑:“也没什么,前几日在扬州听路人无意中说,这位将军战功赫赫,在当年有万夫莫敌的气势,只要他攻打的城池,没有不打的下来的,那人说的口若悬河,我倒是有些不信,所以我想问问王爷,那位将军是否真的有那么厉害?”
  霍子清的思绪飘远,仿佛陷入了沉思,沉默了两秒,低低道:
  “那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对手。十五年前,辽国和楚国爆发了一场战争,波及甚广,在南陵打了整整一年,双方一直胶着不下,胜负难分。当时皇兄,也就是先帝,派我出战,辽国派出的便是他。这场战争消耗了两国巨大的国力,到战争末尾时本来辽国已经占了上风。可是他突然便被召回京城,随即就传出他谋反的消息,立刻被问了罪。随后辽国派出使者求和,两国便签订了和平契约,双方都撤了兵,这十五年来都再没有爆发过战争。”
  桃夭心里疑窦顿生,所谓战场换将是兵家大忌,听苏仁的意思,严文灏必然没有谋反,那么辽国皇帝即使心存忌惮,也不应该挑那样关键的时刻将他除去才对,难道当时有什么非此不可的理由吗?
  “听王爷的话,此事似乎还有些蹊跷。”她垂下眼,似是不经意地讲。
  霍子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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