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作者:清水飞雪(潇湘vip2012-08-02完结)-第8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丫鬟连忙跟上前来,忙不迭道:“老爷这会儿当真是没有空闲,和姑娘一起来府里的人中,似乎有人受了伤,还伤的不轻。老爷自你们一来,就在客房那儿跟着大夫一起忙活,要么姑娘先用些吃食,等一等再——”
“有人受了伤?还伤的不轻?”夕鸢忽然停下步子,死死盯着那丫鬟道,“有几个人受了伤,是男还是女?啊?”
兴许是因为她语气急切,那丫鬟被吓得声音也小了许多,“进了府的,就只有那一个男人受了伤,余下的……奴婢当真不清楚了。”
“那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女子跟着一同进你们府来?”
丫鬟点了点头,怯怯的指着西边道,“那位姑娘还带了个孩子,孩子似乎受了惊吓,哭闹不止。老爷也请了大夫给她,还找了府里一个奶妈过去,就在西厢那边儿。”
又是女子,又带着孩子,那必定是夕莺不错了。夕鸢心头暂且松了几分,可想到这丫鬟提起宇文昊伤的不轻……
“你方才说,安置那受伤之人的客房在哪儿?”
“过了长廊就到,姑娘还是先用些东西罢,刚才老爷特意嘱咐了的,人就在那儿,等吃了东西姑娘再去瞧也不迟。”
夕鸢苦笑,这个节骨眼了,自己哪还有心思去吃东西。李守成抓住了没有是个谜团,众人是怎么到了九江知县府上的也是谜团,宇文昊如今情形到底如何,就更是个谜团了。
这样多的谜团堆积着,莫说是普通饭菜,就是满汉全席她也没有胃口。
同丫鬟摆了摆手后,她只催促着先去客房那边,否则她绝不会吃任何东西。这丫头看样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毕竟不知道夕鸢的身份,且又是老爷嘱咐了要好生伺候的人,她自然不敢开罪。小声劝了几句,夕鸢仍旧不改主意,她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夕鸢去了客房。
到客房外时,便见着众人忙碌不已,急着往里头送药草、参汤,而从里出来的人,也是一脸神色匆匆,一点笑意都无。
难道真的是情形不好?
夕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迈步刚走进去,便和一个男子迎面遇上,只听那丫头喊道:“奴婢见过老爷。”
男子大约四十余岁,白面无须,见了夕鸢先是一愣,而后皱眉同那丫鬟道,“不是让你照顾好贵客么,你是怎么当的差!”
丫鬟被吓得立时跪下,夕鸢忙道:“不关她的事情,是我执意要来的,这位……大人,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你,眼下王爷怎么样了?”
九江知县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下官严守信,乃是九江的知县。王爷的伤势已经有大夫在诊治了,那两支箭矢中,有一支稍浅些,另一个却入的有些深了。方才严森已经说了,王爷执意坐守前线,不肯诊治,这才耽搁了。刚才开始,有些发起热来,大夫已经拿了参片给王爷含着,也正想着各种法子,万幸的是箭矢上没有淬毒,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果真还是发烧了!
“既然大夫想了千般方法,怎么还是发热了?只是因为耽搁了就诊时间的缘故?”
严守信此刻也十分慌乱,倘若宇文昊真的在他这儿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这知县丢了不说,只怕连命也要赔上。他一边擦着额头汗珠一边说道,“耽搁了时辰是一方面,大夫说那箭矢上也不大干净,在身上留的时间久了,就要引出病症来。不过王爷可真是英武不凡,拔箭的时候连哼也没哼一声,王爷这样的好毅力,想来求生的欲望也强过旁人。王……贵人也不要太过焦急了。”
他本来脱口就想喊王妃,却忽然想到严森方才的交代,这位不是王妃,是前王妃。可虽说如今没了王妃的名分,王爷却是为她挡的箭,那她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就不言而喻。所以想了一想,还是喊了声贵人,那一份尊崇的意思到了,也合规矩礼法。
夕鸢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皱眉便往里走去,“我去瞧瞧王爷,大夫还守在跟前呢?”
严守信不敢阻拦,便快步跟着上前,在旁道:“是是是,一直都在呢,片刻也不敢离开。这位大夫虽不敢与京中太医比较,但也是这一带的圣手了。”
夕鸢走到塌旁的时候,只见宇文昊脸色苍白,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与方才两人在一处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还说没有大碍,还说不要紧……果真都是强装出来的!
夕鸢攥紧了手心,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且一阵阵的发慌,她与正在往他舌尖下头放参片的大夫道:“王爷如今怎么样了,那热度退不退的下去?”
大夫不清楚夕鸢的来路,可看严守信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便知她来头不小。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俯首道:“王爷方才精神还好,发热也是忽然起来的,说来倒也不奇怪,身后那样深的两道伤口,发热是正常的。就是王爷身上的温度高的厉害,虽然额上的冰帕子换的也勤,可还是……”
“药用了么?”夕鸢飞快打断他的话,急急问道,“都用的什么药,怎么开的方子?”
大夫让药童将方子呈上前来,夕鸢接过一瞧,发觉主要一味药用的是柴胡,心里倒放心了几分,觉得严守信说这大夫医术好,也不是没有道理。
宇文昊现在的症状,很明显是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由发炎而引起的发烧。如果这会儿有什么头孢拉定、阿司匹林之类的东西,那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可在现代再寻常不过的药物,到了这儿,就偏偏千金难求。
不过她从前在某个营养讲坛之类的节目中看到过,实在没有阿斯匹林的时候,柴胡也可以勉强做一下替代。这大夫没开牛黄解毒丸,而是直接用了柴胡,看来经验倒是颇为充足。
她看完之后又将方子递回去,同那大夫说道:“依你之见,王爷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大夫颇有些踌躇,拈着胡须道:“王爷中的那两箭,倒是都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只是其中一箭却伤了血管,故而流血颇多。如今若要我说定一个时辰,那也真是不好估计,不过……只要今晚能够退热,那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那要是今晚退不下去呢?”
大夫被夕鸢这句一针见血的话噎的一怔,支支吾吾道,“王爷吉人天相,必定能够退热的,这位……贵人也不必太过担心。”
他这样避重就轻,闪烁其词,反倒坐实了夕鸢心里头的猜想。
若是今晚不能退热,宇文昊大约就要性命垂危了罢,这大夫不敢直说,可脸上的神情却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如果他真的死了……
不,不可能,宇文昊在她眼中,和楚离是一样的人,无论怎样的磨难困苦,都难不住这两人。如今只不过是小小的发烧,一点微不足道的炎症,怎么会要了他的性命呢?
她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死不死的都是臆想而已,今天那个像战神一样的宇文昊,他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不会就这么撒手人寰。
只是手心却越发的冰凉,背后似乎也漫出了少许冷汗,她心底分清楚明白,这次他受的伤,当真是太厉害了。
若不是宇文昊执意不肯先走,要留下坐镇军前,那也不会耽搁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可现在说这些,却都来不及了。
这会儿有侍女将药端了进来,大夫正打算接过药碗,谁知却被夕鸢端了过去。她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说道:“我来喂罢,王爷伤口上的药,要多久换上一次?”
“两个时辰一换就好,这倒不必太勤,就是额上的帕子……”
夕鸢轻轻颔首,将药碗放在一旁,用手指托起宇文昊的下巴,小心翼翼的将勺子凑到他唇边,慢慢喂了下去。
好在他没有咳出来,否则……大概只能用人工呼吸的方法喂他喝药了。
夕鸢一勺一勺的喂着,总算将这一碗舀了个见底,严守信忙命人将碗接过,又低声道:“贵人要不就先回去歇歇?这儿有大夫和下人守着,下官也留在此处,只要王爷醒了,就命人去知会贵人。”
“不必了,王爷这伤是因我而起,若我不能亲眼看他清醒过来,我就是回了房去,也是坐立难安,还不如在这儿守着呢。”她抬眸看着严守信道,“听你刚从直呼严副将姓名,你二人姓氏又相同,可是亲戚?”
“正是,严森是下官的侄儿,下官兄长过世的早,从小是下官将他带大的。”
夕鸢微微颔首,敛眸沉吟道,“既然是这样,那烦劳知县大人帮我问问严副将,李守成如今身在何处?还有就是,多备几盆干净的水放进屋里来。”
严守信闻言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头退后几步,又同屋里的下人和大夫都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到外室去候着,自己则出门去找严森了。宇文昊手下大军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跟着进严府来,严森将人送来之后,便奉了宇文昊之名,安顿剩余众人,这会儿怕是要到城外去找。
只是莫说要他去城外,就算要他去常州,那也是非去不可的。
开玩笑呢,这可是端亲王,他十条命也赔不起的人,耽误了他的事情,自己还能有好么?
换言之,若是在端亲王昏迷的时候,自己将夕鸢的吩咐做的妥妥当当,那也算是功劳一件,来日端亲王必定念着他这个人的好处,对严森也是帮衬。
一时间屋里众人都退了下去,方才喧闹纷杂的屋子,霎时间静了下来。夕鸢起身替宇文昊又换了一块帕子,覆在他的额上,手中触及的时候,仍觉得十分滚烫。
若是有体温表能量量温度的话,宇文昊如今怎么也要三十八度多快三十九度了,夕鸢不禁有些担忧,这样的高烧,在现代医疗手段先进的情况下,都容易克制不住,从而弄出人命,更何况是现在呢……
帕子搭上去,仿佛过不了多久就又变烫了,夕鸢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方才让严守信命人多备了几盆水来,否则这帕子换上几次,都能把凉水泡成温的。
她也不知多久便换上一次,只是时常用手背试着温度,一觉得热了,便赶紧拿一条凉的过来。如此起身弯腰,来回忙活,却也不觉得乏累,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
直到门外传来声响,她抬眸望去,发觉是严森到了,才起身上前,“严副将,先前我被王爷弄得昏了过去,全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把你找来,就是想问一问,在我昏迷之后,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
严森抱拳拱手,见他额上的汗珠也知是着急赶来的,“回禀贵人,王爷迟迟不肯离去,就是为了稳住军心,后来我军大败李守成叛军,擒获敌军千人。只是……却没能生擒李守成,在最后的关头,让他自尽了。”
夕鸢微微颔首,沉声道:“是了,若让他落在你们手中,带回京城,还不如自求了断来的痛快。然后,你就想到要找个清静地方给王爷疗伤,那地方又离着九江最近,所以就来了这儿,是不是?”
“正是,这一路上也是紧赶慢赶,只是到了九江的时候,王爷的精神头看着还好,就是脸色有些难看。这大夫到了之后便即刻拔箭,王爷在包扎的时候,还能同人谈笑说话,咱们就都以为没什么大碍了。城外的那些将士和俘虏,没有人安置也是不成,王爷便命我先去打点。谁知道这一去,王爷竟就……”严森那张黝黑敦厚的脸上满是懊恼,攥紧了拳头道,“都怪属下粗心大意,就算是打昏了王爷,也该将他强行带来才是。”
“也不是你的错,王爷下了主意的事情,你身为副将,如何能不领命?”夕鸢低低叹下一口气来,又想起另外一事,“对了,我知道我那位妹子已经在了严府,不知那位伙计寻到了没有?”
“都找到了,且都平安,贵人放心就是。”严森有些心神不宁的直往榻上瞅,低低道,“如今不知道还有什么属下能帮得上的,只要能让王爷早些脱险,要了属下的命也没有二话!”
夕鸢连忙摆手,“大夫说了,若是今晚能醒,那就没有大碍。如今,就算真的让你搭上性命,王爷也还是醒不过啊……你先回城外驻地去罢,那么多人,也不能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到时候再乱了套,可就不好收拾。再说了,既然是王爷让你去的,你听命就是。”
严森点了点头,朝外退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夕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要说?”
严森搓了搓手,这样一个大汉竟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夕鸢微微扬眉,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什么心思和人猜哑谜了,“你若是想说那就说出来,大大方方的不必避讳什么,若是不想说了,那也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转身出门就是。”
严森又抬眸看了夕鸢几眼,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粗声粗气道,“属下是个粗人,有些话不知道拐弯抹角的说,只是……属下看王爷对贵人当真是一片真心。今日咱们直捣李守成驻地之时,本是不知道贵人也在他手上的,可王爷听见李守成那一声大喊,连是不是陷阱都顾不得分辨,单枪匹马就闯了过去。属下也不是替王爷卖人情,就是觉得……王爷和贵人在一块儿的模样,看着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且王爷对贵人的心意,怕是天下再难寻来第二份了。所以……所以……属下就说这么多,先告辞了!”
也不知他是觉得羞赧还是唯恐逾矩,说完就匆匆一抱拳头,转身大步出了门去。
夕鸢被他留在屋里,颇有些苦笑不得,这人也实在有意思,说完了话却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就这样急匆匆的走了。
她缓步回到床边,又将那帕子换了一张,看着宇文昊的面庞,不禁苦笑道:“你今天救我的时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呢?你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那种会去以身相许图报君恩的人。以前还珠格格里头的紫薇替皇阿玛挡刀子,她说当时是本能,可他们那是父女情深啊。你这样为了我,值得么?”
只是宇文昊睡得极沉,眼皮都没有动弹一下,夕鸢便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帕子自言自语。
“你知不知道,这两箭极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你堂堂王爷,天潢贵胄,富贵荣华享用不尽,何苦为我冒这种风险呢?我有什么好的,性子要强,和这会儿要求的三从四德全然不同,且当初还是我执意离京,求了你一纸休书。你来了苏州,我也没有缓下语气,你为什么不直接放弃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像在对他耳语一般,“你赶快醒过来啊,我最不愿意欠人家的东西,命这样贵重的东西,我真的欠不起。你醒醒,快点醒醒啊……”
天气如此炎热,夕鸢却觉不出一丝燥热烦闷来,仿佛外头的天色如何,与她都已经没有什么相干。
过了一会儿,大夫将要更换的药捧了进来,夕鸢接过之后,大夫上前缓缓扶起宇文昊的上身,而后便只等着夕鸢。
夕鸢明白他的意思,这药是要敷在身上的,而大夫帮忙撑起宇文昊的上身,那宽衣解带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看来那大夫也是顺理成章把她和宇文昊当作了一家子,这样的事情,对她这个姑娘家毫不避讳。夕鸢又觉得这会儿推诿未免有些矫情,何况宇文昊昏睡着,他也不会知道……
想虽然是这样想的,只是手指拉开宇文昊衣襟系带的时候,夕鸢还是觉得看着眼前……美景,有那么些许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