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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愤怒的子弹-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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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马上撤! 
  就我们那跟在女大学生后面捡破烂那德行,那要叫晚上上哨的兄弟看见了,能把我们给活活臊死。后来,听卫生队的女兵说,那天晚上回去,光是等着那些大学生收拾自己的东西就等了半个小时。比菜市场都热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紧急集合跑出了效果?还真是叫那些个女大学生们知道了军队里面不是菜市场,想怎么闹就能怎么闹…… 
  反正后来,训练了二十天之后,我们团头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那些早起跑操步伐一致番号吼得山响的女大学生猛点头:“这他妈了个巴子的才像个样子嘛!” 
  其实在军队里面不仅仅是操练士兵的素质,对于军官的要求也还是相当地严格的。很多部门甚至每年都要举办个参座级别以上的培训班,专门地对那些校级军官尤其是少校、中校、上校军官进行战术技能的培训。 
  这个就很有点子折磨那些个老大级别的人物了。除了基层军官,某些大兵团大建制单位的校官们差不多就是对着地图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造型了,能够端着机枪上阵地去死掐的机会并不多,但也不是说完全没这个可能。 
  战争年代的老前辈们传下来的好习惯,军队里面可是从来都没有丢掉的。所以在我成为了比较有点子名气的精锐之后,我有幸去了新疆的某个大城市边的基地参加了一届参座培训班,充当了一把校级军官们的短期上司。 
  当时这可算是个美差啊! 
  我们的训练强度和这些个参座们需要接收的训练强度绝对是不可能相比的,这等于就是叫我们好好地休假放松而且还能跟着参座们好好地吃一把军官食堂的伙食。   
  第10颗 谁说男人只流血不流泪(1)   
  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啥感觉? 
  第一次在军营中过年,那又是啥感觉? 
  就是一个字——想!想爹娘想兄弟想姐妹想女朋友想没过门但是已经无证驾驶了的媳妇……想一切没在身边的人和事。那真是挖心掏肺地想,哪怕现在是个仇人站自己面前了,也能上去先来个拥抱再说。想着想着,那眼泪也就下来了。 
  别说老爷们儿只流血不流泪,那只是没到伤心处而已,真要是没感情到了从来不会哭的份儿上,那就是铁石心肠了,也就离不是人不远了。 
  可老兵们不能叫新兵蛋子过大年的一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也太丢人了不是? 
  别的不说,万一来个慰问团,人家兴高采烈敲锣打鼓地进来给你拜年呢,你一脸地眼泪鼻涕号啕大哭那还是过年么? 
  于是有经验的老兵教官,包括集训营主官们就一个个拿出了绝招法宝,反正是能出的花样都来了,就是想叫新兵蛋子有在家过年的感觉。 
  过年前那自然是训练照旧,但是闲暇时间里就不那么要求新兵整内务了,大家都想着法子布置军营。 
  红灯笼挂上,彩灯接上,对联去文书那里拿来贴上,整个营区里面人人都给提起了心气。 
  这里多说一句,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那写对联的文书。 
  那文书叫李军,新疆小伙真是牛高马大而且英俊得一塌糊涂。笑起来还两个巨型酒窝,放到现在那什么什么4估计能惭愧到一头撞死,尤其是那一笔毛笔字更是出类拔萃,而且那对联的词层出不穷。 
  估计是看着我们班里面还有三个文艺兵吧,那哥们儿写我们班对联的时候就格外地多用了点子精力,硬是来了一笔小篆笔走龙蛇地显摆了一把。 
  李军大哥,弟弟我这里给你认错了我那时候真是很不厚道。其实当时我一个字都没看懂,可也不能说出来怕丢人,只能是傻笑着说班长好字一笔好字真是大大的好字。 
  到了年夜饭,十个菜没有汤用脸盆打回来,然后大家站在桌子旁边开吃。 
  炊事班的哥哥们估计是了解我们的口味结构了,十个菜五个湘菜五个鲁菜居然是像模像样的,活活把我们给吃了个满嘴冒油。 
  唯一叫我有点子遗憾的是,当时是一人一瓶子啤酒,而且我记得当时不喝酒的兄弟都把自己那一瓶子灌了下去,让我想多喝几口的阴谋彻底没了施展的必要。 
  然后就是晚上的自娱自乐,没法子看央视的联欢晚会,因为我们那地方根本就接收不到电视讯号,只能用这法子凑合了。 
  还得说军队里面有人才啊!指导员那一嗓子河南梆子就不用说了,旷明居然像模像样地来了一段京剧沙家浜,还是一人三角的唱法把个阿庆嫂刁德一胡传魁唱了个活灵活现。 
  然后轮到我,我好歹也是混过歌厅的,马上来了个赵传的俺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我飞得摔一跤,兄弟们捧场立刻就来了个满堂彩。 
  再然后是江宽借了旷明一套崭新的迷彩服,拧着小腰来了段霹雳舞,兄弟们估计是没见过男人的腰也能拧成大麻花,那喝彩的声音立刻就盖过了我,闹得我半天都郁闷。 
  你说不就是扭屁股么,你们至于那么激动么?我那才是真功夫啊…… 
  正热闹呢,杨可杨大仙闹出妖精了。小兄弟估计这几天想那无证驾驶的媳妇已经想迷糊了,端着把二胡坐在上面就是一张愁眉苦脸。然后自己报幕说给大家来一段二独胡奏《洪湖人民的心愿》希望大家喜欢,拉开了弓弦就划拉起来。 
  这刚开始吧,听着还没怎么感觉,也就觉着这家伙一把小胡琴能鼓捣出声音已经不容易了,能拉出个调调就更难,反正我是没那本事也听不懂。朝后听,可就不对劲了…… 
  我听说有个著名话剧演员能念菜谱把人给念哭的,这回轮到杨大仙拉胡琴拉出了眼泪。 
  《洪湖人民的心愿》,那曲子的意思就是洪湖人民给那什么霸天压榨惨了忽悠坏了,只求着青天见太阳,游击队赶紧地来带咱们砸了那丫丫的什么霸天。可刚开始那一大段,悲苦的意思就是个音盲都能听得浑身难受,更别说一帮子想家的新兵蛋子吧? 
  就看着下面几个哥们儿的脑袋就这么低下去了,手里头抓着的小点心小糖果也不吃了,手背就在眼睛上摸来摸去的,那意思是再听一小段估计就开哭了。 
  又过十几秒,十来个哥们儿都是那德行了,而且看着两个听入神的老兵哥哥眼睛里也开始反光。 
  再过了半分钟,百分之八十的哥们已经是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了。全都是满脸的严肃,几个脆弱点子年纪小点子的哥们,喉咙里已经有了动静,眼睛里开始大坝决堤。 
  要不说旷明那哥哥是天子脚下长大的军队世家长成的,而且见多识广懂得怎么处置突发状况呢?当时就看见旷明一个箭步蹿到杨可面前,膝盖一摆就撞到杨可手里那弓弦上,然后就是热烈鼓掌朝着下面兄弟喊。 
  “大家给杨可鼓掌,这小同志太牛B了,这二胡能拉出个瞎子阿炳的操行太难得了,大家鼓掌啊……”呼啦拉一片掌声就把杨可那能拉出眼泪的二胡曲子给腰斩了。 
  后来我回家了专门还找这曲子听过。当时好好的人都觉得听着这曲子浑身难受,要是当时叫杨可拉完了整段曲子,估计那年过得大家能把联欢会改成追悼会的场面了。   
  第10颗 谁说男人只流血不流泪(2)   
  然后大家接着吃东西唱歌说笑话,热闹到晚上两点才回去睡觉。 
  进房间,就看见里边一溜摆着十个脸盆,旷明手里提着个水桶朝着脸盆里面倒水,见着我们进来就一呲牙笑笑,说:“你们回来了,洗把脸赶紧睡觉明天早上起来放鞭炮迎新年。上面首长们明天还来慰问呢,大家精神着点。” 
  我说怎么整队的时候就剩下个指导员一个人吆喝教官们都不见了呢。闹半天……心里当时真是暖和啊!洗洗睡下了还没等被子暖热呢,外面一声哨响紧急集合!就撒开了跑。 
  大年夜的新疆,漫天满地的大雪里面,一群兵们撒开了疯跑,教官们就在外围策应着,也没像是平时那样厉声吆喝,我们就是管着别跑散了。 
  跑着跑着,队伍里面就听见有个哥们喊了一嗓子。 
  “娘啊,儿给你拜年了!” 
  就都拉开了嗓子喊!喊完了,跑累了,也就不怎么想家了。 
  其实军营里面过年,也并不完全是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也会像寻常百姓家一般地有人来拜年,而且那架势可是一般百姓家不可能有的热闹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们才刚刚爬起来收拾了房间整理了内务,营区外面已经是锣鼓喧天,拜年的人马已经杀进来了。 
  首先是当地政府的首脑人物带着慰问物资一边鼓掌一边朝着营区里面走,我们这边迎接的兄弟就分列道路两旁鼓掌欢迎,那锣鼓打得天摇地动,真是砸出了个红火热闹的感觉。 
  团头照例迎接参座作陪,就把领导们迎接到了办公室里面喝茶寒暄,军民共建,而我们就把那些个慰问物资扛到了军需处,然后那里的老大大概点了点数量,就各个单位自行领取回去分发。我们就分了点子慰问品扛回了宿舍。 
  我不知道其他的部队接到的慰问品是不是我们收到的这种慰问袋?分到了我们手里的就是那种布口袋,而且是红色的布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点子慰问品,而且每个口袋里面的内容都不同。我们当时就把到手的口袋给拆开了,打算大家来个共产主义咱们有福同享。 
  然后,整个宿舍里面的兄弟就全都愣住了。慰问袋都是一样的,而且里面的内容也完全相同,就是一些沙枣和一些说起来像是油炸果子的东西。 
  可那些沙枣和油炸果子都已经碎了,有的甚至都已经潮得长了隐隐约约的绿毛。估计就是当饲料,那家畜家禽都不敢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难道就是我们过年收到的慰问品?这就是我们这些穿着马甲的军爷收到的礼物? 
  我们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苦苦操练,我们时刻准备着出去死掐,拼了老命得到的新年礼物和慰问就是这些? 
  当时宿舍里面的人都愣了,就没一个说话的,手里还都拿着那些红色的布口袋。然后就有兄弟把那慰问袋砸到了地炉子里面,就看着炉子里呼呼地燃起了火苗,烧得那些发霉的礼物怪味四溢。就有兄弟指着那坐上了小车离开的领导开骂了。 
  大年初一无端端地就生了一场闷气,大家的心情也就都不怎么好了。所以到了初二那天,再有人来慰问我们。那些站在门口鼓掌的兄弟们那巴掌也就拍得不怎么来劲,那锣鼓的动静也就有了喘不上气的感觉了。 
  来的是当地一个村子里面的干部,坐着的是当地特产的毛驴车,而且那毛驴车上的布口袋都还是用五花八门的碎布缝的,上面用红笔写的“慰问袋”三个字曲里拐弯,看着就是个小学没毕业的哥们才能有的墨宝。 
  部队领导一视同仁,上门的都是客。依旧是热情寒暄带到办公室喝茶,军民共建,而我们也就随手把那些慰问品扔到了军需处。要不是军需处的老大吆喝着叫我们把东西分了,我们就真不想要那些玩意了。 
  回到宿舍,把那些个慰问袋朝着地上一扔,几个兄弟就开始掀开炉盘打算烧东西了,可有个兄弟是贵州兵,猛地就站起来说奇怪了,怎么听着那袋子里装的好像是核桃? 
  核桃? 
  这么一说几个扛慰问袋的兄弟也都回过神来了,说还真的有点像是核桃,摸着的确圆鼓鼓的。 
  就撕开了慰问袋一看,的确就是核桃,而且都是那种大个的薄皮核桃,每一个都擦得干干净净。 
  大家就再次地愣了。新疆那地方的薄皮核桃,在市场上向来都是抢手上品,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谁家里都喜欢弄一盘子上好的大核桃待客。 
  就这么一袋子核桃,那就是几十块钱,那可是一般的村民家庭一个月的油盐酱醋!村民的家境都不宽裕啊……兄弟们就都不吭气了,一人拿了几个核桃在手里玩着,也没一个人吃。 
  那一年的春节,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就见识了两种慰问袋、两种慰问品。 
  我们就知道了那看着漂亮的大红袋子,不是那些领导们自己准备的,是交代了手下人去弄的,里面装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领导们都忙,日理万机看文件批条子都只能是圈阅点批,他们顾不上关注这些个细小的事情。 
  我们知道了那些碎布缝的袋子都是那些村民们一针一线自己缝的,里面的核桃都是他们一个个仔细挑选了擦干净了装好给我们送来的。尽管那是他们一个月的油盐酱醋,可他们还是送来了。 
  我们还知道了我们还是应该操练应该吃苦、应该时刻准备和人死掐,而且我们知道了我们是为了谁操练吃苦死掐!     
  《愤怒的子弹》第二部分   
  第11颗 一辈子不退役(1)   
  常规训练的时间并不长,但淘汰制还是一直在进行的,而且是越来越残酷。 
  起先小一千号人住在集训营里面,房子还有点子拥挤,而到了常规训练结束之前的一星期,房子就比较宽松了。刚开始的时候没感觉,就看着一个个被淘汰的兄弟打着背包上了大卡车,送去别的军营里面继续受训。可到了后来朝夕相处得有了感情了,有的兄弟要走就真的是舍不得。 
  这里先说说我那个山东的哥们吧。那时候是个人都有个绰号,也不是刻意取的,反正当年新兵蛋子穷极无聊嘴贱,也就是私下叫起来方便点,也就每个人硬塞了个外号。 
  那山东哥们,绰号叫老农。老农块头不比我小,黑乎乎健康的皮肤一脸的憨厚,见谁都是先笑笑再说话。当时怎么就叫了他老农呢? 
  后来考究,你就仔细看看老农那哥们没事儿时候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个看着庄稼地盘算今年的汗水能换来多少收成的老农。尤其是在炊事班帮厨的时候,老农就是摘棵大葱都能轻轻地感慨一句,用那种欣赏土地和辛劳转换出来的奇迹的语气感叹:“真漂亮的大葱啊……” 
  就这么着,不叫他老农叫什么? 
  老农那兄弟实在,不管是干什么都是下了死力气干,而且绝对地一本正经,绝对地勤劳刻苦,绝对地死心塌地。 
  就说一个事情吧。部队里面吃饭向来是管饱的。天南海北的哪年招新兵不招几个特别能吃的来?吃饭不管饱怎么训练? 
  我就见识了老农那兄弟能吃。第一次吃包子,白菜粉丝猪肉馅的大包子足足三两一个。炊事班的老兵哥哥们手艺真不是吹的,就是南方兵吃不惯面食的,见了那白乎乎圆滚滚的包子也能就着稀饭一口气吃下去三五个不带停的。 
  就别说山东大汉,别说我那在沂蒙山老区吃惯了面食的老农兄弟了。一脸盆包子端回了宿舍,人手一个开吃,那就是个狼吞虎咽,那就是个风卷残云,那就是个千骑卷平岗。 
  不过一会儿,一脸盆包子没了。再去炊事班打回来,当时我可就觉着不对劲了。怎么大家伙都不怎么动嘴了,就傻乎乎地看着老农那兄弟一手端着稀饭一手抓着包子在那表演世界美食大赛上面狂吃的镜头呢? 
  我就捅捅身边的杨可,说:“怎么回事?大家伙怎么都不吃了,都看着老农那兄弟呢?”杨可就说:“你刚才就顾着吃了,你没注意我才吃了一个包子老农都下去三个了。刚才大家伙一算,一脸盆包子老农一个人干下去一小半也就是八个包子现在是第九个了!” 
  当时我就吓着了,我也不吃了就看着老农,九个三两的包子外带两碗稀饭啊……汤汤水水地算上,这哥们一下子吞了两斤多快三斤粮食下去!这怎么看都是一般小伙子一天的饭量吧? 
  要不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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