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朝一半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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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彻漫不经心抬眼看着那个背影:“秋菊,我喜欢秋菊。”
盈玉咬着下唇,愤恨不已。
好容易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花朝这才发现手心里渗满了密密的汗水。
:“朝儿。”煦担忧的望着她。
:“哥哥,你看他们是不是很相配呢?”花朝笑靥如花。
煦叹息不已:“朝儿,哥哥只要你得到幸福。”
花朝垂下头来,不愿叫他瞧见自己眸中的泪水,在这诺大的皇宫内,除了他只怕再没有第二人这样真心的盼着自己幸福。这些年,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下,竟不知他独自背负着那般沉重的秘密,却从不对自己吐露半分。
从今而往,哥哥都不是孤军奋战了。
就象那么多年,每次最难的时候哥哥都挺身而出一样。
母妃她们失去的,我们都要一一夺回!
:“老奴见过四殿下,七公主。”御书房前,粉圆肥白的秦玉垂手恭敬道。
:“秦公公,多日不见了,身子可还硬朗?”花朝柔柔道。
秦玉一愣,这位公主向来冷漠,怎生今日,忙回道:“托公主鸿福,老奴尚硬朗。”又道:“公主节哀。”
:“父皇可在?”煦道。
:“皇上在容娘娘那里,特命老奴在此等候,请殿下和公主移步锦华宫。”秦玉回道。
花朝点头:“这就请公公带路,莫让父皇着急。”
秦玉又是一愣。
这位主儿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以往每次皇上召见,非三催四请不可,今日这是?
煦亦是讶异,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上卷 第十三章 月嫔
宫里的日子年年岁岁仿佛都是相似的,金风初度,锦华宫中遍植的株株碧梧叶叶有声,青黄色的宽大树叶在树梢上摇曳着,不时飘落下来,花朝立在庭院中,恰有一枚落在手边,轻轻一碰,却是碎成了无数片。容妃向来不喜繁花锦簇,嫌其春盛秋凋,独独爱这些四季长绿的高大树木,因而阖宫内经年流阴满院,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怎么好端端的对着梧桐树出神呢?”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煦。
花朝回转过身子,淡笑道:“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对着梧桐树出神呢,不过是方才落叶纷飞,一时看住了罢了。”
煦低低一声长叹,蹙了眉头不再做声。
容妃身侧的大宫女软红走来含笑道:“皇上命殿下和公主进去呢。”
:“四殿下到,七公主到!”
随着内侍尖利悠长的通报声,兄妹二人走进锦华宫正殿内。
:“臣儿,臣女见过父皇,容母妃。”
:“平身。”皇帝端坐在塌上平静道,他一身明黄朝服在阴暗的天色底下格外的醒目,浓密的剑眉此刻攒在一处,目光始终在许久不见的小女儿身上,半晌方道:“你瘦了。”
花朝心内一酸,几要落下泪来。
这些年,他虽不肯踏入无忧宫一步,到底待自己极好的,反倒是自己总在刻意疏远他。
:“好在如今回宫了,多加调理调理便过来了。”容妃在一侧安宁笑道。
皇帝凝眸看她,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母妃往生之时,可说过什么不曾?”
:“母妃说,这世上最悲哀的字莫过于“如果当初””花朝浑身一颤,咬了咬苍白的下唇,狠下心来。
皇帝闭目凝神了片刻,淡淡道:“哦?她这样说吗?”
花朝没有做声,心却砰砰跳的厉害。
:“你去歇息吧,朕得闲了再叫你说话。”皇帝象是累极了,颓然半卧在御榻上。
半晌不语的煦扬起脸:“敢问父皇,花朝妹妹安置在何处?”
皇帝皱了眉头:“自然是无忧宫,怎么?”
煦欲言又止。
容妃淡淡道:“如今,无忧宫是月嫔姐姐住着。”
:“月嫔?”皇帝怒起:“是谁准她擅自住进去的?”
:“皇上忘记了吗?那日贵妃姐姐和皇上提过的,过后月嫔姐姐便奉旨住了进去。”容妃刻意将提过和奉旨两字咬的清晰无比。
皇帝面色越发阴郁:“既是提过,便是朕未置可否,何来旨意?贵妃也糊涂了不曾?”
容妃温婉一笑,适可而止的默然。
:“父皇,既如此,就请随意指一处给臣女即可。”花朝眼中含着泪水,缓缓道。
皇帝本对她母女存了一份愧疚,见刚经丧母之痛的女儿如此,心下大不忍:“休要胡言。”随即唤道:“秦玉,去无忧宫传朕的话,命月嫔即刻迁出,不得有误。”
花朝忙道:“父皇,臣女刚刚回宫,不愿平起波澜,还是算了吧。”
皇帝摆摆手道:“不必再说,朕自有分寸,你去吧。”
容妃亦笑道:“公主先去歇息吧,皇上也累了。”说着,右手不经意抬起捂在心口。
花朝看在眼里,口中道:“是,臣女告退。”
刚走出锦华宫,煦便急切的拉住花朝:“这是怎么回事?容妃她倒似处处在帮我们。”
:“哥哥这是怎么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帮我们呢?”花朝避开他的目光。
煦摇头道:“不对,朝儿,你快说,那日我走后,容妃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不曾说过什么,是哥哥多想了。”花朝竭力使自己的表情令人信服。
:“朝儿,我总觉得你好象不太对劲,如今姨娘不在了,你心中要是有事,可不能瞒着哥哥啊。”
花朝勉强笑道:“不会的。”
煦又交代了几句,才匆匆离去。
紧走几步,饶过琉璃影壁,无忧宫已出现在眼前。
素日冷清的宫门前竟是熙嚷一片,宫女内侍来来往往穿梭着。
:“这是在做什么?”萤儿不解道。
花朝冷眼看去,略带嘲讽道:“看不出来吗?月嫔娘娘奉旨移宫呢!”
正说着,月嫔已到了眼前。
她一身烟葱绿的薄烟纱小衫,配着碎花翠绡妆纹曳地长裙,手中轻轻摇了一把掐金乌骨扇,满头青丝拢做朝云近香髻,斜插一字排开九凤簪,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冷笑着走到花朝面前:“花朝公主好大的威风!”
:“不敢,花朝人微言轻,说起威风来,怎及月嫔娘娘尚未奉旨便擅居别宫来的利落!”花朝低首敛眉道。
月嫔登时臊的满面通红,双手不停的绞着烟绿缎子衣角,银牙几要咬碎。
:“娘娘手下留情,这料子最经不得这般揉搓了,以后再想要可是没有了。”花朝淡淡一笑道。
月嫔身上的料子是极难得的天山冰蚕丝绵,轻薄绵软,触手皆温,最宜在夏末秋初的天儿穿着,可惜一载不过只得几两,通共五年光阴才献上三匹来,诸妃中只有当年正值盛宠的月嫔机缘巧合得了一匹,剩下的便都赐于了入宫不过一载的南越公主容妃,是以花朝才会说以后都没有了的话来。
当年母妃被诬与人私通,月嫔亦是帮凶!
花朝想及此,眸中一闪而过的阴冷,又回头笑靥如花道:“听说,死去的人会在头七月圆之日回到原来住的地方留连,不知娘娘可见过我母妃?”
月嫔惊的面无人色,手中扇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花朝冷笑着自顾自进了无忧宫,命人锁了宫门。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方才还喧闹嘈杂的无忧宫安静下来,在月色的照拂下庭院的萱草如一汪上好的碧玉般通透清亮,因萱妃闺名无忧,皇帝便命在无忧宫遍植了萱草,萱草又名谖草,谖就是忘的意思,谖草,令人忘忧。
如今人去殿空,杳如白鹤。
上卷 第十四章 夜会
是夜。
满天星斗,一轮满月赫然也挂在天边。
:“公主,夜深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萤儿打着呵欠道。
花朝无奈的看着她:“月姑姑要是瞧见你这个模样,不知又要罚你呢。”
萤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在象牙宝帐内熏了安息香:“姑姑今日怕是累着了,这会子没有精神捉奴婢的短处呢。”
:“哦?歇的这样早吗?”花朝放下手中的泛黄的书卷。
月娘从不肯在她面前托大,总是要等到花朝睡下了才自去歇息的。
:“都快四更天儿了,不早了,公主也歇下吧。”萤儿上前欲为花朝卸妆。
花朝扬脸看了看天色:“你去吧,我坐一会子就睡了。”
萤儿素知她的秉性,向来说一不二,见她如此,也不深劝,只用金簪将灯芯挑亮了些便抽身出了寝殿。
空荡荡的寝殿内只余了花朝一人。
她望着一跳一跳的烛火,心底漫生出铺天盖地的孤寂落寞。
直到这一刻,她恍惚还不能相信母妃已不在人世,花朝蛾眉微蔓,只是默默望着那一架翡翠屏风,那是父皇在母妃初入宫之时赏的,萱妃将皇帝御赐之物皆收到库房,惟有这架屏风,一直把它放在寝宫的床前,鲜翠的玉质天衣无缝的被镶嵌其上,香雾笼罩着屏风上的重重碧山,上用金线绣着“水晶帘影露珠悬,绮霞低映晚晴天”,好象只要穿过一道屏风,依然和往常一般看到母妃苍白却带着温暖笑意的脸庞,听她用薷软的江南口音轻柔唤道:“朝儿,到娘这儿来。”
壶漏将涸,宫灯内白腻的烛泪堆得老高,只有宫道上传来的笃的笃───当的击柝声凄凉地响着。
四更天了。
花朝缓缓站起身来,从沉香木衣橱内挑了件暗色织锦镶毛斗篷披在身上,宽大的斗篷将她娇小的身子笼住,越发显得柔弱不堪,她轻声走到桌前,吹熄了只剩下半截的蜡烛,悄无声息的推开厚重的殿门,身影随即漫入无边的夜色中去。
长长的甬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笼悬在宫门上。
她的影子被月光和烛光拉的老长老长的,看上去有些怕人。
刚走出无忧宫几步,花朝便敏锐的察觉身后有人,她没有回头惊动,只是皱了皱眉头。
凭着儿时的记忆,她轻车熟路的停在一座废弃的宫院,破败不堪的宫门虚虚露了一条缝隙,她闪身进去,眼前只是一片漆黑,她自怀中摸到火折子,环顾四处,正殿中的摆设物件大多残旧破损了,屋顶上还有几处漏雨,打到家具的灰尘上溅起一阵阵呛人的尘雾,散发出腐败令人做呕的气味。
花朝正要出声,只觉有东西轻轻碰到了她的衣角,她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下意识的便要放声尖叫,一只手已经迅速的捂到她嘴上,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公主莫怕,是奴婢软红,请跟奴婢来。”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忍住尖叫的欲望,跟着她七转八拐到一间小小的偏殿内。
偏殿内挂着一盏灯笼。
坐在破旧的锦凳上的正是容妃。
她身着藕丝琵琶衿上裳,高高盘起的流云髻上只攒了几颗孔雀东珠,在乌黑的发间闪出荧荧的冷光,嘴角含笑道:“你果然来了。”
花朝定下心神:“娘娘以手抚琉璃项圈,四指朝上,不正是四更琉璃宫吗?”
:“七公主聪慧。”容妃笑吟吟道。
花朝打量着四周:“只是,娘娘选在此地相会,却不知是何用意?”
:“听说,这里是前朝宸妃的寝宫,当年亦曾一时风光无两。本宫在想,如果当年她所出的三皇子不曾莫名其妙的死去,又将是怎样一番光景。幸而,她选择了生殉。”容妃没有回答,只是仪态万方从塌上站起身来,在偏殿中来回走动,手指轻划过花梨木圆桌,闲闲道。
花朝微微一笑:“娘娘不是宸妃。”
:“你说的不错,本宫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本宫不能死。”容妃幽幽望着夜色。
花朝望着她,默然长叹。
:“软红,你去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容妃淡淡道。
软红应声出了偏殿,只余下花朝和容妃两人。
烛光摇影下,只闻得唧唧哝哝的声响,却听不清晰。
好半晌,容妃才呼了口气,满意笑道:“好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花朝没有做声。
:“一场好戏马上就要上演,到时候公主再决定要不要与本宫结盟也不迟。”容妃气定神闲走到门边,回望道。
:“娘娘怎么断定花朝会与您结盟?”
:“本宫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本宫相信公主不会任人宰割,更不会眼睁睁瞧着四皇子万劫不复!”
直到容妃带着软红走了许久,花朝才扬声道:“出来吧。”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暗地中缓缓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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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十五章 主宰
幽暗微弱的烛光下。
月娘略不安的立在花朝面前:“奴婢放心不下。”
:“我知道。”花朝无力的望着她,心内到底有些暖意的:“如今,姑姑该向我合盘托出了吧。”
月娘一愣。
半晌叹息道:“事到如今,也该让公主知道了。”
:“当年,先皇后与你母妃,还有贵妃在未入宫之前本是闺中密友。她们三人本是同岁,在那年澜氏皇朝大挑秀女之时同时入选,只不过,你母妃在选秀前夜哮喘旧疾复发,因而只有皇后和贵妃得以入宫,半年之后,贵妃有孕在身,一索得男,生下二皇子。”
:“皇后因无所出,而此时父兄祸罪,贵妃不顾昔年姐妹之谊,极力拉拢朝中大臣,企图废后自立,皇后柔弱无援,适逢皇上微服出宫,巧遇你母妃,一见钟情不能自己。皇后在机缘之下得知,极力主张召你母妃入宫,皇上龙心大悦,连越数级封小姐为萱妃。”
:“你母妃本与皇后较亲厚,入宫后见皇后时时受辱于贵妃,心下怜惜,常常劝皇帝临幸中宫,皇后因此有孕,诞下四皇子,更因着四皇子天资过人,深得皇帝喜爱,皇后的地位渐渐稳固,贵妃封后遂成幻梦,由此深恨皇后及你母妃。”
花朝凝神听来,不想她们之间竟还有这般纠葛,又道:“皇后娘娘果真是因病而逝的吗?后来母妃又为何与父皇形如陌路?”
:“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拜贵妃所赐。”尽管那么年已经过去,月娘此时说来,仍是满眼恨意。
:“先皇后确死的不明不白,可只因当年皇后薨逝之时皇上不在宫中,你母妃千方百计想要查明皇后的死因,却终是无果而终。”月娘惋惜道。
花朝忍不住插话:“那当时父皇在哪里?”
:“皇上虽对你母妃一往情深,说到底还是帝王,还是男人,天下男儿皆薄幸,又何况是坐拥三千粉黛的帝王,贵妃素来刁钻任性,总是有些希奇古怪的点子引了皇上,那年秋天你母妃身子不适,贵妃出主意到温泉离宫疗养,你父皇准了,带着你母妃和贵妃前往温泉,谁知正要起程的时候,二皇子感染了风寒,贵妃便留在宫中照顾,等到你母妃和皇上回宫的时候,皇后已经不在了。”
花朝微微蹙起眉头,照这样看来,皇后的死确与贵妃有着莫大的关联,皇后身子一向康健,没有理由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