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朝一半春-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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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微微蹙起眉头,照这样看来,皇后的死确与贵妃有着莫大的关联,皇后身子一向康健,没有理由圣驾一出皇城,皇后便突发凶疾,而更巧的是只有贵妃留在宫中侍疾,聪慧如母妃必定也是猜到了这一点。
:“皇后死后,你母妃百般哀求皇上彻查死因,不知贵妃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便不再过问了,你母妃冷了心肠,不久便病倒,大约是物伤其类的缘故。最初之时皇上每日必来探视,但你母妃每每见了皇上总是冷冷淡淡的,皇上便来的少了,贵妃更是在此时怂恿皇上大选秀女,柳婕妤和月嫔都是在这个时候入宫的,你母妃外表柔弱,内则刚烈,见皇帝日日流连在新进宫妃身上,又是恨又是灰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你母妃从未放弃过查探皇后死因,奈何贵妃是何等精明之人,竟一丝破绽也未留下,奴婢很担心,曾劝过你母妃就此罢手,你母妃却说皇后待她有恩,若没有皇后,便没有她和皇上的一段情缘,绝不会叫皇后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后来,有一日,皇帝忽然闯进了无忧宫,后面还跟着贵妃和月嫔,皇帝命所有随伺之人退出房外,殿中只有他们四人,奴婢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后来皇上怒气冲冲的走了,这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进无忧宫一步,你母妃的身子再也没有好过,宫里渐渐有了传言,说你母妃私通伶人被月嫔抓了个正着。”
月娘一气说完:“奴婢所知的也不过是这些了,小姐这一生,总被心善所累。”
花朝却只是愣愣的出神,好似没有听到月娘的话一般,月娘又赶着叫了两声,她才涩涩道:“父皇,他去过无忧宫的。”
:“什么时候?奴婢怎么竟一点也不知道?”月娘疑惑道。
花朝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并没有回答,那年盛夏午后的光景,蓦然出现在脑海,怪不得素日冷静自持的贵妃如此惊慌失措,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追着父皇到了无忧宫,原来父皇盛怒之后冷静下来,还是选择去找母妃要个解释,只是母妃。。。。。。。。
月娘见她古怪的神情,心下焦急:“公主,您到底在想些什么?奴婢不懂,怎么好端端的和容妃扯上关系了呢,娘娘说过要您远离宫廷的啊!”
:“晚了!姑姑,贵妃恨母妃入骨,她怎会放过我去?更何况,她所出的二皇子生性奢侈残暴,对待下人随从动辄打杀,素日又寡言少语,且性子极为冷淡,父皇不甚喜欢。她若要自己的儿子登基为帝,势必要剪除四哥哥,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动于衷?四哥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姑姑,从容妃为我求情的那一刻起,我便被卷入这场争斗中去,眼下,容妃是她最大的隐患,即便我愿意抽身,贵妃又怎会相信我与容妃毫无瓜葛?若她成了太后,我和四哥哥的生死便悉数掌握在她的手中。这一生,母妃失去的,未完成的,我都要替她如愿以偿!”花朝愣愣望着墨染的夜色,坚定道。
:“我的命运不会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我要自己主宰!”
花朝自顾自说着,眸中浮上朦胧的水气,却是不可回转的坚持。
:“那日,容妃到离宫,不过是告诉我一个故事,一个她自己的故事,姑姑,你相信天意吗?她竟和我如此相似的过往!我看出姑姑的不甘,既如此,就请帮花朝吧。”她恳切道。
:“只是人心难测,容妃她……”,月娘犹疑道。
:“她有孕了!”花朝突兀道。
月娘失声道:“您说什么,她有身子了,为何宫中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花朝淡淡笑道:“这便是她要我回宫的原因,更是要与我结盟的原因,也是我相信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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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十六章 岚若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花朝和月娘悄无声息回到无忧宫。
素净光华笼罩重重宫闱。
两人默默走到寝殿,花朝疲惫的摆手:“姑姑也累了,歇着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
月娘欲言又止。
:“姑姑放心,我很好。”安抚的对她一笑,花朝转身进了寝殿,顺手掩上门。
罗帐内,安息香早已冷却。
她无心褪去衣衫,只是伏在仿佛云堆起来的锦被上,浑身蜷缩成一团,却怎么也抵不过通身上下袭来的阵阵寒意,闭上眼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全是容妃含笑的眸子:“这满宫上下,惟有你,可以与我共宠,而永不会争宠,倒戈相向。”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不错。
澜氏后宫如今是骆倾城的天下。
没有人敢自不量力的与其争个长短。
整日围在皇帝周围的宫妃,皆是贵妃安插的亲信。
容妃不会相信任何人,之所以选择花朝,不过因着儿时惊人相似的际遇,更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且是皇帝心怀愧疚的女儿,更要紧的是,她与骆倾城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朝才恍惚着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沉静如水的殿内恍若空无一人。
:“萤儿。”花朝浑身无力的唤道。
萤儿应声赶来:“公主,您可醒了,秋安宫打发人来请您过去呢。”
:“哦?有没有说是什么事?”花朝垂眸怔忪片刻,蹙起眉头。
萤儿扶了她起身梳洗:“奴婢也不知道。”
月娘自殿外走来,在衣架上选了半日,指着一件淡紫色宫锦钿花锦衣上衫:“公主,这件如何?”
花朝自镜中望去,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月娘拿起那套衫子一件件为花朝穿起来,下身系着同色的淡紫曳地长裙,外面罩着一层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煞是灵动惊艳,又取了薄粉胭脂在她眉间细细描了半日,一朵出尘绝立的芙蓉花便盛放开来,映着如雪明肌,越发娇妍润泽。
萤儿不住声的赞道:“公主真象画上画的仙女!奴婢若是个男人,眼珠子也要掉下来了。”
:“当年见过小姐的人,都道她是澜氏第一美人,如今公主丝毫不逊色半分。”月娘亦感叹道。
花朝不甚在意道:“是姑姑巧手。”
月娘上前扶着她的手道,低声道:“也该过去了,公主回宫这几日,还未曾向她问安。”
一路上分花拂柳,绕过长峰怪石叠成的嶙峋假山后,开阔的平地上赫然立着一座飞檐高阁之所,便是贵妃所居的秋安宫,在明媚的日头下掩映的愈发华丽逼人,光辉璀璨。
小宫女紫苏迎上来:“奴婢见过七公主,娘娘吩咐请公主进去。”
花朝点点头,示意月娘在此等候。
秋安宫的正殿昭阳殿比着皇后中宫正殿含章殿来建,这本是大不敬,奈何皇帝默许,旁人倒不敢多说什么,殿内一水的沉香木桌椅,华贵庄重。
花朝走进殿内,却见殿内坐的满满当当,皆是来向贵妃问安的宫妃们。
惟独不见容妃。
众人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蓦然见花朝立在门外,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正中高高的主位上坐着盛装的贵妃。
花朝深深吸了口气,低首敛眉拜了下去:“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贵妃尚未答言,一个尖利的声音已响起:“七公主好大的架子,竟让贵妃娘娘等了这些时候。”
不消说,自然是月嫔了,她一向以贵妃马首是瞻,前些日子又因迁宫而怀恨在心,此时落井下石亦不为怪,花朝只不动声色:“娘娘恕罪,本该早来向娘娘问安,只因父皇说,这一向无忧宫无人打理,一眼望去皆是狼籍,命奴才们务必用心,只是,收拾了这数日竟不知从何下手,这才不得闲。”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转向月嫔。
月嫔气急败坏的指着花朝道:“你!”
:“月嫔。”贵妃冷冷道。
她遂不敢再言语。
:“到底是容妹妹面子大,本宫冒着大风雪亲到离宫都未曾劝动公主,容妹妹不知说了些什么,七公主的病也好了,也回宫了。本宫很是好奇,不知七公主能不能告知一二呢?”贵妃忽淡淡笑道。
花朝暗自心惊,却也在意料之内:“回娘娘,容娘娘不过是替父皇去看花朝,并不曾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娘娘若不信,只管问父皇便是。”
贵妃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利,面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意:“本宫不过是随口问问,又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叨扰皇上。”又道:“公主大病初愈,口角倒是越发伶俐起来。”
:“谢娘娘夸赞,花朝不敢当。”她依旧维持着跪姿,贵妃亦不叫起。
殿内随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母妃,母妃,岚若姐姐来给您问安了。”
话音刚落,永平公主盈玉已闯了进来,手中还拉着一个清瘦的女子。
:“岚若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贵妃如春风拂面般欢喜:“这丫头,许久都不曾进宫来了,快起来快起来,叫本宫好好瞧瞧。”
:“是。”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清冷的不辩喜怒。
盈玉撒娇道:“母妃偏心,一瞧见岚若姐姐便把女儿给丢在一旁。”
:“偏你话多,若是你有你岚若姐姐半分乖巧,母妃就心满意足了。”贵妃嗔怪道。
盈玉正待分辨,忽瞧见地上跪着的花朝:“咦,是你?”
贵妃这才淡淡道:“你也起来吧。”
花朝不动声色的谢恩起身,扬起脸时正对着一双探究的眸子,她静静的立在贵妃身侧,如空谷幽莲般寒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袭烟水百花衫裙,如瀑的乌发盘做流云髻,发间埋着细碎的宝石水晶,容长脸儿上娇小的眉眼恰到好处的精致。
:“娘娘,通明殿的法师说吉时已到,恭请您过去祈福水呢。”倩桃走进来道。
贵妃道:“既如此,你们都散了吧。盈玉,你带岚若四处逛逛,母妃去去便来。”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花朝正待转身离去,却被盈玉叫住。
:“不和我们一起逛逛去吗?”盈玉摆出皇姐的架子,略带着防备的神色。
花朝道:“多谢二皇姐美意,花朝心领了,不打扰二皇姐雅兴。”
正此时,宫女兰儿急冲冲道:“二公主,二公主,殿下怎么都叫不起来,您快去瞧瞧吧。”
:“没用的蠢东西,我不是告诉你要说凌小姐来了吗?真没用!”盈玉狠狠骂道。
花朝一愣。
盈玉换了甜腻的口吻道:“岚若姐姐,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着,径直向后殿走去。
:“七公主,对不对?”那个叫岚若的女子忽道。
花朝转过脸去,豁然明了,原来她竟是凌彻同父异母的姐姐凌岚若,怪道总是觉得熟悉,因而含了一抹笑意道:“凌小姐。”
:“听四皇子说起过你,今日才得一见。”她眸中含了几分朦胧的欢喜和明媚的笑意。
上卷 第十七章 喜
傍晚时分,花朝正在后庭看几个宫女侍弄花木,蓦的转身只见煦负手缓步走来。
虽是一身便服,却掩盖不住周身散发的雍容气度,广袖峨冠,风姿疏秀,眉宇间卓然有王者之相。
:“怎么今日得闲?”花朝扬眉笑起。
煦不答,只是诧异:“为何笑的这般古怪?”
:“古有潘岳掷果盈车,四哥哥比之潘岳又胜几筹。”花朝含笑瞥了一眼身侧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小宫女流苏。
煦啼笑皆非:“越发淘气了。”
月娘嗔道:“还不快给四殿下奉茶,只管傻愣着做什么?”
小宫女醒过神来,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娇嫩面颊顿时被抹上一片红云,捂着脸飞一般的跑出了园子。
当着妹妹的面儿,煦到底有几分尴尬的。
花朝定定望着他,笑的直不起腰来。
:“许久不曾你见这般畅快的笑了,真好。”煦忽道。
花朝不再做声,只默默端起茶盅。
过了片刻,她想起什么似的:“哥哥和凌府小姐相熟吗?”
煦思索了半日:“凌岚若?只是见过,并不算熟。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
:“哦?只是见过吗?怎么今日听她的口气象是很熟捻呢?”花朝疑惑不解道。
煦不甚在意道:“许是你的错觉罢了。”
花朝亦不深究,转而又想起贵妃待她亲厚的神情,盈玉又一叠声的去唤二皇子,看来是有意将她聘做二皇子妃了。
三日后,正是容妃的生辰。
皇帝早就下了旨意,要为她隆重庆贺。
这日一早,大总管秦玉便奉皇帝之命,送去了名贵的古玩玉器首饰绸缎,仅湖珠就有数百颗之多,松灵祝寿簪,紫檀屏风种种罕有珍稀之物件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各宫妃嫔皆是眼红心热,满腔妒火,奈何容妃却是看也不看,连谢恩的话都甚是勉强。
晚宴设在流光殿。
花朝赶去的时候殿内已是锦衣华章,丝竹绕耳,硕大的明珠悬在大殿四周,熠熠生辉。众妃自不放过今日这个面君的机会,皆做了精心的妆扮,反倒是身为东主的容妃一身素净。
殿中龙椅上皇帝含笑而坐,贵妃和容妃分坐两侧,永平公主仗着父皇宠爱,公然坐了贵妃下手边,容妃身侧座位却是虚位而待,接着便是二皇子与四皇子各自一席,月嫔等一干宫妃按品级而坐。
:“臣女见过父皇,贵妃娘娘,容妃娘娘及各位娘娘,恭祝容妃娘娘芳辰。”花朝缓缓拜下身来。
皇帝温和道:“朝儿起来,坐吧。”
:“谢父皇。”花朝站起身来,见四皇子向自己颌首致意,便要向他走去。
:“慢着。”容妃忽道。
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皇帝亦道:“怎么?”
容妃露出楚楚动人的笑靥:“臣妾见贵妃姐姐与永平公主母女情深,一时触动,想让七公主陪着臣妾同坐,还请皇上恩准。”
贵妃以目光阻止了正欲说话的女儿,只是含笑注视着皇帝,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这有何不可?朝儿,你陪着容妃坐便是。”皇帝道。
众人张目结舌,不禁在私下窃窃议论开来,对容妃和花朝的关系充满了好奇。
惟有月嫔面有不甘之色,除却贵妃和容妃,这宫中位份最高的便是她了,她自不敢与贵妃娇女永平公主去争些什么,只是眼巴巴望着容妃身侧的位置,正在思量如何张口,此时却见花朝高高而坐,满腹怨气只无处发泄,不经意瞥见贵妃鼓励的神色,遂壮着胆子撒娇道:“皇上,妾也想离您近一些呢!”
:“既如此,本宫将位子让与月嫔姐姐吧。”皇帝尚未做声,容妃已冷冷开口道。
月嫔这些年一向受皇帝恩宠,又与后妃之首的贵妃交好,没上没下不知深浅的话说的不计其数,皇帝念其年幼娇憨,大多一笑了之,不与其计较。此时她只顾对皇帝大献殷勤,一时不留神竟脱口而出:“那就多谢容妹妹了。”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放肆!”皇帝的脸色顷刻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