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 作者:宛郁筱洁(起点2012-08-10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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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朝天角,咿呀语成行。二梳羊角丫,负笈入学堂。三梳麻花辫,嬉闹无常样。四梳马尾髻,低眉嗔爷娘。五梳发如水,落笔出华章。六梳风月结,心事绕丝长。七梳积云鬓,逐鹿试科场。八梳鸳鸯绞,娘缝女鸾妆。九梳同心扣,儿行母断肠。十梳长相思,揽镜想亲娘。
很小的时候,妈妈搂着她,思念离开的爸爸,总是甜蜜的呐呐:“媛媛,妈妈最喜欢你爸爸为我梳发,温柔、细心、体贴,从镜子里看他认真的脸,感觉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妈妈执意留着一头长发的原因……”
而那些幸福时光,在爸爸去世后,全变了……
握紧那柄蝴蝶梳,心里阵阵发酸。
“砰!”沉闷的破碎声震醒了品缘的陷入回忆的思绪。猛地被吓到,心跳的极快,忙唤道:“紫鸢,紫鸢!”
紫鸢快速跑进屋,满脸恐慌,“姑娘怎么了?”
“外面什么声音?”
紫鸢喏喏的不和品缘正眼对视,“这……”
品缘急了,猛地拍桌,“说啊!”
“那个……洛儿打扫院子时,不小心碰倒了仙人球……”一句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品缘大脑轰的响,连狐裘皮衣也顾不得披,信步来到仙人球边,紫鸢拿着大衣跟在后面嚷个不停,她也不理。及至近前,放置仙人球原本干净的地面,全部是泥土及花盆的碎片。
心疼的落泪,她已没有力气大吼洛儿的失职,只低声道:“紫鸢,快重新取来新的花盆,把土拾掇好。兴许还能活过来。”
“姑娘,紫鸢会处理好的。您回去吧,这身子刚大好,万不能再受冻了!”紫鸢为品缘披上狐裘衣。这时,品缘才感到温暖,瑟缩的身体抖动不停。“不,我要看着你们把它弄好!不然,我不放心……”
苦劝无果,紫鸢只得带着素儿整理好仙人球,看着碧绿的仙人球傲然的挺立它的硬刺,品缘笑了。她相信仙人球会坚持下去,不会死的!就像她一样……生活,微笑着面对。
“姑娘,这下可以安心回屋了吧。”紫鸢调皮的向她眨眼。品缘乖顺的点头,这时,小丫鬟吉儿满脸喜庆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姑娘,姑娘……”
品缘‘噗哧’笑出声,“紫鸢,给她口水喝。瞧她忙的!”
紫鸢佯装要取水,吉儿吓得忙拦住,“哪里能让姐姐伺候,折煞吉儿了!”
品缘笑道:“好了。说吧。什么事儿把你高兴成这样?”
吉儿喘着粗气,“姑娘不是命人时刻留意刘姨娘的情况吗?刚听的贵宝楼的婆子向夫人报喜,说刘姨娘有身孕了!”
身孕吗?怀了不是最爱的人的孩子,蝉儿会觉得开心吗?品缘良久无言。吉儿本以为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孰料,不但姑娘无任何喜色,反倒忧虑重重,她不知道为什么,只得欠欠身退下。
“紫鸢,替我备份厚礼送到贵宝楼!”
紫鸢道:“姑娘……不亲自探视吗?我想您若去了,刘姨娘必欢喜的!”
“不了,现在我去看她,只会觉得难过……”轻轻拂过仙人球硬硬的刺,品缘淡淡道。顿了顿,“你去后,让玉桂收拾了贵妃榻……”
紫鸢走后,品缘觉得冷了,紧紧大衣,踏着薄薄的雪,踩得吱呀吱呀。玉桂抱着铜质的小手炉,担忧的看着姑娘有些苍白的脸色,“姑娘,玉桂取了手炉……”
品缘示意不需要,接着踩踏那些薄雪,留下一串串小小的精致脚印。京城地处北边,冬季干燥寒冷,品缘想可惜了这次雪不够大,没办法玩起来。待到下次大雪,一定要想办法约上伊络和祝启臻。
“姑娘……”
品缘回过神,笑了笑,“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四十四 佛说有因必有果(二)
更新时间2012…2…6 20:20:28 字数:2882
十二月冬,天气越发寒冷。
蝉儿肚里的孩子为她赢得了无与伦比的荣耀,不但各类赏赐多不胜数,连林氏也每日探视,宛郁浤亲自吩咐蝉儿不必至崇福园请安。小姨娘的醋意顶到极点,冷嘲热讽,次数之多竟几次被宛郁浤目睹,赏了她几耳光,赶回芳翔阁关禁闭。品缘感慨,这么做,和宫廷里打入冷宫的妃嫔有什么区别?男人的爱,果真是不可靠的。
自此蝉儿在这个府里算是出名了。婆子们闲来无事,谈论的都是这位新姨娘的伺候老爷的手段。品缘冷笑,她不相信蝉儿会变成这样,嫁给姨丈,本就不是情愿。
一日,品缘照例到崇福园请安,眼见门外居然没有小丫鬟伺候,正在好奇,突然听见屋内有争吵声传来。
“母亲!这不公平!”听起来好像是宛郁情的声音,品缘不敢肯定,探身往前挪了挪。
“嘭!”一声,品缘吓了一跳,紧接着,林氏暴怒道:“情儿!这些年我太纵你了!你就这样和母亲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愿意!除非我死!”宛郁情的音色抽抽嗒嗒,可能哭了。
“情儿,事已至此,无须再议!明年开春,待你锦苑妹妹入宫,你便嫁过去!”林氏不容置疑。
“母亲!我不嫁!我不嫁!嫁他等于守一辈子寡!我不嫁!”宛郁情似乎疯狂的大叫大嚷。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便是古代女子的命运。为什么说等于守一辈子的寡?难道要将情儿拉去冲喜?品缘思忖,按理说,像首辅大人那么阔绰的家,什么样的人能值得娶首辅千金冲喜?太不可思议了。
“情儿!不得放肆!”林氏的声音在颤抖。
“不,母亲!若是非要嫁一女,为什么你不选孟蝶苒!!!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品缘大惊,原来这桩婚姻没有指定人选吗?宛郁情居然连带上她。一紧张无所谓,却呼吸不畅,大肆咳嗽起来。品缘懊恼不迭,堂而皇之的偷听,这下死定了。
屋内一片寂静,品缘知道自己溜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掀起帘子,作揖道:“外甥请姨妈的安!”
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林氏笑着拉品缘的手,“蝶儿坐,今儿个越发冷了,以后不必强撑着身体日日来!”
品缘不语,她哪里能不日日来,自从那次让林氏丢尽脸面,林氏便不太理睬她。待到锦苑进宫,这位姨妈才是终身乘凉的大树,不哄好了不行。可巧偷听到她与宛郁情的对话,为了遮掩,林氏对她慈爱起来,或许不是一种契机。
“情儿,你先去吧!”林氏抬眼看宛郁情。
“母亲!我……”宛郁情不甘的还想说什么。林氏别有深意的瞪她,她只得悻悻幅身,离别前,那一抹凌厉的恨意贯穿了品缘,寒意从头顶渗到脚趾。
“姨妈。那日是外甥不对。这几个月,外甥一直在反省……姨妈原谅外甥吧!”品缘起身跪下,一番言辞诚心诚意。
林氏叹气,“蝶儿……姨妈近十年未见你。那日在客栈,姨妈怕是别人冒充,才对你如此冷漠。后来,我见你犯了咳疾,心下便为之动容。我听华儿说过,你自幼有咳疾。当时我消了些怀疑。尤记得,你刚出生时,哭声很弱,小脸毫无血色,甚至小身子骨都是凉冰冰的。产婆说你先天不足,可能活不了。可你母亲不信,抱在怀中整暖了一天一夜……我与姐姐从小情深,她疼顾我这个妹妹,为了我,她挨过人贩子的窝心脚,小小的身体经常会咳出血。至死,我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蝶儿啊蝶儿,你知道吗?我欠姐姐的!所以,我想你好,亦是为了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
林氏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么多话,而且还牵扯出蝶苒母亲的往事。望着她苍老的面孔,想起这个女人孤苦的一生,品缘忽而觉得心拧结一团的难过。掏出帕子为林氏拭泪。
林氏更加搂紧她,簌簌的泪打湿了品缘的衣领,“看着你,就像见到姐姐。姐姐最后一面我没有见到,而你,我一定会替姐姐照顾好!”
久违的母爱,令品缘心头暖暖的,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姨妈,外甥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蝶儿……”
林氏止住哭泣,扶额嘀咕头晕。怕是哭的厉害了。品缘唤来喜娈和秋月,同伺候林氏躺下休息。安顿了一切,方才离去……
……
正统八年正月春,自蝉儿嫁给宛郁浤,品缘没有看望一次。虽然日日打发小丫鬟到贵宝楼打听近况,也很关心蝉儿的身子。但她始终不愿意亲自探视,总觉得心里有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锦苑忙着开春进宫的事宜,也不像去年不时的着人问候。眼见春节将至,林氏并安姨娘也忙碌起来,准备过年的一系列年货。三姨娘素日就不爱各处走动,清高孤傲的呆在她的浅裳阁,最近听说连香案也备上了,也不再吃荤。四姨娘宜美姝大咧咧的嗓门由于天气尚冷,也不怎么在百花园出现。至于小姨娘宛琯,据说形同枯槁,再也上不了台面。
品缘无聊时,最爱打发人寻梅小姐解闷说话。距离最近的琉沁院倒是生疏起来,灼华不再上门让品缘觉得轻松又诧异。细想之下,显然是被锦菱缠住了。有时候觉得,既然自己给不了他什么承诺,倒不如成就了这一对,也是件美事。
有月亮的夜晚,品缘一如既往的看漫天繁星,难得的晴空万里,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紫鸢,替我取夹袄!”品缘大声唤道。
紫鸢依言拿了件火裘缎丝鹅绒袄。“已经晚了,姑娘要去哪里?”
品缘此刻的心情就像小时候背着母亲偷偷离家去寻小伙伴,紧张、兴奋又期待。“你别管!也不许跟着我!待我一出门,便把蜡烛熄了,你们自睡去!”
紫鸢大惊,“姑娘万不可再莽撞行事!才和夫人和好,不能再出岔子!”
品缘的心早已飞出了府,哪里听得进去,不理紫鸢的话,她抬头望天,“再给我拿件披风,指不定要下雪!”
紫鸢站着不动。
感觉没了动静,品缘莫名转头看了看紫鸢,“怎么了?我说话你没听见啊!”
紫鸢担忧不已,眼见着劝不动品缘,不知如何是好。
品缘挥手示意紫鸢靠近,她在她耳边道:“此事可大可小,真要是出了事,即刻去篱芜园!”锦苑开春就要入宫,她在一日,便可放心博一把!
紫鸢不再说话,抬手为品缘整好斗篷,又为她罩上面纱,只道:“姑娘,快去快回!”
品缘笑着点头。
……
一个人提着精致的玻璃灯,在这漆黑的夜晚,玻璃灯只能照射巴掌大的地方,还要时不时躲避巡夜的婆子,品缘心里慌慌的。及至挡隔着百花园的角门边,一切都很顺利。角门处,婆子不耐的抱怨声吓的品缘忙隐在黑暗里。
“李妹子!你忒老实了!府里头还能有贼不成?瞧你守得那个仔细劲儿!”
“王姐姐,看你一脸喜色!莫不是多喝了几杯?”
“那可不,晚宴上刘姨娘高兴,老爷就高兴,直夸我伺候的好。赏了几串钱,又赐了酒!”
“姐姐真好福气!”
“我说……”压低了声音,“前院浅裳阁附近旮旯角,大伙闹着玩呢!妹子何不与我同去摸个几把?”
唬了一跳,“我可不敢!被发现这府里都呆不下去了!”
“瞧你胆小那样!”不屑的说,“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可好?”
犹疑,“这……”
“走吧,走吧!”不由分说,将其拉走。
品缘大呼幸运,执着灯,猫着腰,背后如同有鬼追一样小碎步一路来到一堆破破烂烂的丢弃物边。
放置好玻璃灯,双手扒掉阻挡物,黑幽幽的洞口呈现在眼前。深呼吸,品缘慢慢钻了进去。前方不断掉落尘土,飞扬的土灰蜇的眼生疼。几次走错路,差点爬进蜀人坊里。
捣捣头顶上的薄石板,品缘知道自己走对路了。那石板是当日回来,她特意寻找的指路标。
府门附近已没有白天的热闹,只零零落落亮的烛光,接待过往旅客歇歇脚,喝一杯。也有些纨绔,大晚上赌了嫖了,摇晃着回家经过此处再喝个后尾。
品缘小心的警惕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拐了胡同,一满嘴酒气的大汗猛地拍她的肩,吐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小妞,陪爷喝一杯!”
四十五 佛说有因必有果(三)
更新时间2012…2…7 11:20:30 字数:2462
心突突直跳,品缘下意识挣扎。
“你放开!”
大汗伸出手,穿过腋下,大掌覆盖品缘胸前,“小妞性子挺野,爷我喜欢!”
品缘一瞬间浑身战栗,屈辱的含泪咬唇,“再不放开,我便不客气了!”
那大汗哈哈大笑,向品缘耳根吐气,“不用客气,小妞,爷陪你耍耍!”说着,肥厚的唇贴紧她脖子,一路往下顺着亲舔。
恶心的无以复加,品缘使出所有力气,注意力集中右脚,对准了狠狠的一脚踩下。
那大汗吃痛,嗷的一声放开品缘。
“臭婊子!”大汗扬起手,一巴掌扇的品缘脑袋犹如蜜蜂在转,轰轰作响。
抹掉嘴角的血丝,品缘恶毒冰冷的眼神盯的那大汗酒醒了大半。
“臭婊子!敢这么看大爷!”左右开弓,品缘摇晃着脑袋生挨了几下。小脸顿时肿了起来。大汗喘吁吁,“臭婊子!服不服?”
品缘一字一句,牙齿咯咯作响,“我若是带着匕首,定要了你的命!!”
大汗气的哇哇叫,手侧面一摸,短刀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臭婊子,大爷我先要了你的命!”
这下完了!品缘惊恐的闭上眼,怎么想起来今个晚上偷溜出门,现下小命都被自己的任意妄为给赔了。
“噗……”一大团黏稠的水样物体直喷了品缘一脸。冲击力吓了她一跳,睁开眼,只觉眼睛涩的难受,那大汗已直挺挺倒在地上,双目圆瞪,身体裂成两半,血流成河。鲜血溅了品缘满头满脸。
“啊!!!!!”他死了,死了!品缘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状如此凄惨,不受控制的大叫,她完全忽略了那个杀人者还在附近。
几欲爬起身,却发现腿软的如棉花一般,飘飘摇摇。
“啊啊啊!!!唔……”被温柔的捂住嘴,品缘心下一凉,光顾着眼前,忘记了杀人者。
“唔唔唔……”品缘想开口求饶,无奈那人手劲奇大,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只好放弃抵抗,松垮了双肩。
“孟姑娘,冷静下来了吗?”耳后那人戏谑的声音传来。
伊络?!
品缘猛回头,欣喜的大叫:“伊络!是伊络!”
“哇!你瞧你满脸血,想吓死我啊!”伊络弹了下小丫头的额头。
“哎哟!痛啊!”品缘揉揉,扔个白眼与他。“到底是谁吓谁?!咦?你怎么在这附近?”
伊络笑,俊美容颜令品缘心跳加快。“你管我?还好我在附近……”
品缘不好意思,“谢……”
“我说过,若是那三个字,永不必说!”伊络打断她的话。转而一笑,“再不离开这儿,还等着巡捕房带人抓捕吗?”
“啊对!你杀了人!”品缘想站起,又软软的滑了下去,这场意外真是唬到她了。忽然,脚下一空,落进暖暖的怀抱里。她惊呼,“伊络!放我下来~”
伊络坏坏的朝她耳廓吹气,“又打算自己走是吗?身子弱,又见不得风,只能拖累我……”
“我……”品缘吃瘪的住嘴,乖乖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已经羞的满面通红,好在夜色晚,不会引起伊络的注意。
伊络抱着她,运起轻功,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