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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们的黄金时代-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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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面包车带起一阵烟尘,向我好久好久好久未回过的老家驶去。路上,姑父有一答没一答的和我侃着,尽力装出一副辛酸的样子。表姐倒是真的很伤心,因为奶奶一直在姑姑家住,对她和表哥可以说有抚育之恩。倒是文娟,看起来也是个戏坯子,一路上表现的活灵活现,凄凄焉象死的是她奶奶似的。整个一兔死狐悲状。哦不!罪过罪过,让奶奶知道了会阴魂不散,哦不不!又错了,靠!——#·¥·)
  我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路上思绪万千,就这样胡猜瞎想着回到蔚氏陈家村。 
 
 
 
  
 第一百四十八章 葬礼(中)
 
  “妈!妈!”忽然前面的车上传来姑姑和老爸悲痛欲绝的哭声。
  “奶奶!”看来奶奶已经去了,还是没能支撑到老家。我感觉四周有种淡淡的悲哀包围着我。我不知道她老人家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我听老爸讲过,小时候连年遭灾,粮食颗粒无收(就是传说中的三年自然灾害)。爷爷在病饿交加中去世了,留下奶奶一个人和九个孩子,奶奶实在养活不了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被死神夺走。最后只剩下了姑姑和老爸两个。我没有亲历过,但也可以想象出当年的惨状:一个母亲看着孩子接连在自己怀中死去是什么样子!也许很多人家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感情也会变得麻木。但我从来没有听奶奶说起过她有其他的孩子,这也许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看着表姐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我也不禁鼻子一酸。
  车子进村了。大大已经一早接着电话在门口等我们,几个远方亲戚都在老宅子里,我们小心翼翼的抬起躺着奶奶的木板放进老宅中。大伯和大大赶紧进来,握了握奶奶的手。
  “不行了?”大伯问。大伯是爷爷的堂兄过继来的儿子。
  老爸摇了摇头。
  大伯叹了口气,出去和几个人商量起来。有人出门找村子里管事的去了,还有的在一旁忙活着准备丧宴。
  姑姑把我们支出来,开始为奶奶换寿衣。文娟跟在我身边左瞧右看,很乖巧的不怎么说话。时间不大,村子里的重要人物都到了,还请来了一帮乐手。大伯走过去和他们低声说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有规矩,死人是不能往回送的。大伯咬定说我奶奶到家的时候还有气,是在这里去的,这才争到奶奶下葬祖坟的权利。
  所谓村中管事的,后来我也才知道,是一帮专门替乡里乡亲们办红白喜事的人。有帮忙迎客的,有作饭的,有抬棺材的,有吹乐器的,凡是事儿上有的他们全包了,而且据说是“义务帮忙”。
  不多一会儿,这帮子人都到了,大家遂分头行动。先在院门口挂一个白帆,搭上灵蓬。这就说明这家老人去了,看到的街坊邻居就要来吊唁。然后老爸写了一份名单,几个中年人接手后去通知村子里我们的亲戚和本家了。只要和我奶奶生前沾亲带故的都要通知到,被通知的人无论有什么事也都要前来。这是这里传承已久的规矩:谁家都有老人,都要办这件事,也属互相帮忙。
  在城市中张大的这一代,基本上没怎么见过真正的葬礼。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农村在这方面有自己的一套烦琐冗长的规矩。当然,各地方有自己的特色。老家的规矩是先将逝者在棺木中放五——七天,等吊唁的人来齐了,然后再安葬,安葬后还要过七七和百天。奶奶的灵柩是早就准备好的,就放在老宅里。姑姑替奶奶换好寿衣,租来冷冻机后,就把棺材盖虚掩上,算是设上灵堂。上面摆有奶奶晚年时的照片,一脸安详的笑。
  当夜我们就在老宅和大伯家住了下来,等到次日就开始有人前来吊唁。因为人少,除了我和爸爸外,大伯和堂哥也穿着孝衣跪在灵蓬下,姑姑和表姐则跪在灵堂里。客人一来,门外执事人就喊:“客人到,孝子迎客!”然后院子里的吹乐手开始吹喇叭,我们一干孝子则趴跪在地,呜呜呜的痛哭一阵。有道是神三鬼死,客人要么鞠四个躬,要么磕四个头,我们则要还四个头。起先是因为感觉不太真实,觉得象演戏,未免雷声大雨点小。呜呜一阵后,果真是悲从中来,不由泪流满面。然而这只是开始,我们家在老家没有什么直系亲属了,除了大伯大大一家还是三代里的。但若算起同族来,则全村绝大部分都是。也因此,几乎人人都来吊唁吊唁。可想而知,一连五天的吊唁,最终使我浑身乏力,痛苦不堪,异曲同工的体会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境界。当然,这是后话。姑姑那些女眷则要陪着女客人哭,也是时大时小的来一阵。客人走的时候,每人发一条白布,或系在头上,或挂在耳畔。总之,老宅内外到处充满了悲情。
  我看来的客人有相当部分是些老婆婆,想必这些都是奶奶生前的朋友。她们每人都带着贡:十个馒头,两盘肉,四盘素菜。一旁有记礼单的人逐个登记在薄。别人带来的是贡,老爸和姑姑他们上的是花贡:每人准备十条鱼或者十只鸡,鱼嘴或鸡嘴里都塞着钱,每个塞一百,十条一千。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五天晚上,姑姑表姐已经快成泪人了。后来文娟看着不忍,也穿了孝衣跪在灵前。让她披麻带孝怪不好意思的,我几次对她说不必这样,可小妮子就是不听。瞧她现在一双大眼睛已经微肿。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是感动吗?
  这天晚上要守夜,从十二点到次日天明,没隔半小时要一刀纸。老家的人称这纸为草纸,上面画有圆圈,代表着冥币,一刀是一百张纸,但卖纸的只给你的九十九章,取个吉利。屋子里点着檀香,一柱香烧完,点一刀纸,哭一遍。
  到了第六天早上,要出殡了。不论亲戚远近,凡是是来吊唁过的人,都来了。这次迎客的不是那帮执事的了,而是老爸和我,院门外喊客到声此起彼落,每喊一声,吹喇叭的就吹一通,最后干脆一直不停的吹了起来。
  客人到灵前都要磕头,我和老爸当然还要陪哭。这滋味……不说也罢。原想回老家办丧事也不会很麻烦,没想到规矩竟然这么多,真是见谁给谁磕头,见谁陪谁哭。我终于体会到共产党的好处了。
  一直到中午,客人全部来齐。几个人走到奶奶灵前准备封棺,老爸和姑姑端着一碗水来到棺前,用准备好的棉球沾着水给奶奶净面,嘴里边念念有词:“买(二声,妈的意思),给你擦擦脸,让你去见上神了;给你擦擦鼻儿,让你闻星了;给你擦擦嘴,让你吃香了,给你擦擦耳道(耳朵的意思),让你听风了……”一声声的默念象有魔力般使在场的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事毕,老爸回手招呼我和表姐过去见奶奶最后一面,文娟也跟了过来。棺材里,奶奶静静的躺着,原来蜡黄的脸已经上了粉,头发盘成过去妇女流行的样式,一身银白色寿衣。旁边还放着一根拐杖,据说是防备阴阳路上有狗拦道。
  看罢,封棺的人喊了一句:“封棺!”老爸和姑姑当先跪倒在地,众人跟着跪下,哭声震天。封棺的四个人站在四个棺材角,手起锤落,将楔子型的木头颃进棺材上同形的凹处。众人只听到两响,棺材已经封好。好身手!
  老爸和姑姑放声大哭起来:“买,你走好!你走好!”其场面之凄惨,使我再次潸然泪下。不自禁的跟着喊:“奶奶,你走好!”
  “起棺!”十来个壮小伙子走上来,为首的一个在棺材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那上面有红纸包的二百块钱封礼。
  这一拍就是信号。他背靠棺材,双手反背托住棺材头,众人在两旁将棺材抬起。一气搬到院子里的大杠上。
  大杠是抬棺材用的,早已经准备好,放在砖头垒的垛子上。棺材放好后,众人又搬过来一幢用红纸糊的大罩子将棺材罩住,纸上面画的画非常漂亮,四周挂着红灯笼,迎风飘摆。前面是纸糊的童男童女开道,后面是纸扎的仙鹤、黄牛。老爸和姑姑站在最前头,其余亲戚好友跟在后面,抬棺材的人喝一声“起!”后,众人就抬起棺材向坟地走去。
  一出院门,吹唢呐喇叭的开始吹得山响,这里的规矩老人去世是喜丧,所以要热闹。老爸和姑姑一路上边走边磕头,裤子早已泥泞不堪。
  一路上,换了两拨抬棺材的,才到了坟地。据说姑姑请风水师算过,这块是福地,有什么什么样的道理。但我也没看出来什么道道,就是划出来的一块普通庄稼地。(愿望树:……)
  棺材先放到坟地旁用砖头垒的垛子上,然后抬棺材的人喝了碗酒,在坟前又撒了些静水,才将棺材放入坟坑中。因为老妈没有来,所以大伯的两个儿媳妇过来用脚将四个砖垛子跺倒,抓起坟旁一把土,头也不回的走了。(据说也有名堂,不过忘记了0。0)
  老爸接过大伯递过来的铁锨,挖了第一锨土,随后众人一起动手,将坟坑填上。又将准备好的墓碑立起。上书“陈妻王氏之墓”
  至此,奶奶算是下葬了。主要的事情已经办完,剩下的是收尾工作。回到老宅,院里院外已经开始铺桌子了。大大小小总有三四十桌,菜样还非常丰富。看来老爸和姑姑这次真是让奶奶“衣锦还乡”了。
  众人开始还有些低调,吃着喝着就热闹起来。一个个过来劝我爸:“这是喜丧,多喝一杯!”
  也有不少人来劝我,更有盯上文娟的,把小妮子吓的跑来跑去。
  “风哥哥,想想办法嘛,他们要我喝酒!”
  “喝就喝吧,这事也不会有第二次了!”我第一次尝到借酒消愁的滋味。
  凭心而论,这几天文娟表现的蛮好!本来我还担心她会惹什么乱子,搞得众人灰头土脸。现在看表现,值得嘉奖!我举起酒杯:“来,跟哥喝一杯!”
  “讨厌!”文娟小声嘀咕一句,忽然端起酒杯:“干!喝就喝,谁怕你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葬礼(下)
 
  这顿饭直吃到晚上八九点,然后门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锣声——是老爸和姑姑请来的当地戏班——五六个人组成的小团体。一个用三轮摩托和棍子支起的简易舞台搭在门外,下面则聚集着看热闹的众乡亲。一声锣响,算是开戏了。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拿着麦克风,走到台中央,用着夹生的普通话说道:“这是中央电视台转播河南河南电视台,河南电视台转播开封电视台,开封电视台转播尉氏县电视台,尉氏现电视台转播陈家村电视台……”
  一口气说的我蒙头转向:“的梨园春栏目!我是主持人侃宝。今晚,梨园春大队到新加坡演出了,我率领小队来到咱们父老乡亲中来,给你们献上一场精彩的晚会!”
  好……好大的口气!
  “下面请我们三位选手登台献艺!”话声未落,三个浓装重抹的女子走上前来,看身段,倒是挺象梨园春中来攻擂的大妈形象。
  三位女士每人唱了一段经典戏曲。咱是外行,听不出什么门道,热闹倒是挺热闹,最后那个号称侃宝的男子走出来发奖:“请观众为选手评分,你们的掌声就是分数!”说完台下冷冷清清没一个人拍巴掌……
  男子低着头数着:“一、二、三!一号选手获得三百分!”我晕!哪数的?看前台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子举着两只手。
  “下面是二号选手!”
  ……
  不知道是谁将红色激光灯(钥匙链上的饰物)打到男子的那处,并不停的晃上两晃。只见一特红的亮点在男子那处象只灵活的小兔子般跳个不停,惹的台下众人笑声不断,男子以为自己的主持风格颇得人缘,更得意的摇晃起脑袋来。
  “现在我代表梨园春栏目组给三位选手颁奖。三等奖!”说着脱下脚上的一只鞋:“奖给你!”哗——台下众人已经开始起哄:“破鞋……”
  二等奖是瓶矿泉水,一等奖是个玩具手机。逗得几个小子咯咯笑个不停。
  “下面请欣赏经典小品《相亲》!”男子一脸得意的笑:“故事说的是一个傻子相对象的事!”
  说完他鼻子一翘,嘴一歪。立时就变了一副傻不拉几的模样。佩服!如果带了录象机,准要带回去给老大观摩观摩。
  “陈风吗?”忽然旁边有人叫我。回头观瞧却见几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一个脸膛黑黑的,一个浓眉大眼,还有一个肚子微微凸起。
  “你们是?”我曾在奶奶葬礼上见到过他们,记得是来帮忙的。可姓名却没有记住。因为来帮忙的人很多,我是孝子又抽不开身。
  “是你小子吧!”脸膛黑黑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是不是不记得我们这帮兄弟们了?想当年,我们可是一起偷西瓜、挖土鳖的呵!”
  一句话将我的思绪拉回十五年前。我唯一的一次返乡。
  “黑子,大眼,小胖!”我有些激动的锤了他们一拳!往日依稀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那时,我只有六岁,在上育红班(孕育又红又专的革命接班人的机构……相当于现在的学前班)。在老爸的哄骗下,暑假和他一起回了老家。记忆里,当时天很热,每日我穿着小裤衩在外面胡乱转悠,很快就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混熟了。清晨,我们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王带领下,到柳树林中挖土鳖(一种药材,对跌打骨伤疗效不错)。一两能卖三角钱,这在1986年还算是为数不少的“外块”。挖一个上午,大约能赚五六角,他们大都把钱交给了父母,而我则买一大堆瓜子糖果请大家的客。因此我的人缘混得还算蛮不错。
  下午热的时候我们就躲在家里睡觉,或者结伴去小河中嬉水。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也到了!我们成群结队的拿着手电筒和盛了盐水的小铁桶,一路顺着道边的杨树搜索过去,遇到知了的幼虫(即民间称的马猴、知了龟、耙蚱)就将其放入小铁桶中。一晚上最多时可逮满一小桶。用盐水浸渍一夜后,已将脏土泡掉,第二天早上在油锅中一炸。嘿!那味道,至今仍无限怀念……
  而这三个人,就是当年和我玩的最投机的小伙伴。我们一起去偷过西瓜,摘过柿子,我还对着午字教他们念“牛”。那时候,可真快乐!
  以喧闹的舞台为背景,我们四个人畅谈着儿时的点滴。
  “还记得差点和你结娃娃亲的妞妞吗?”小胖,不,应该说胖哥一开口,就让我有点头大:“前年就嫁人了,现在小孩子也会说人话了!”
  “是啊,变化太大了,开始我都不敢认你们!”我笑笑的说道:“都在哪里发财?”
  黑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咧嘴:“发什么财,地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多。农闲时我就跑外面打打短工。”
  “这小子混政府部门里了!”大眼指着小胖:“净干缺德事!”
  汗!
  “上面定的任务我有什么办法!”小胖已经开口反击。而我则听的一头雾水。
  “他在计生办!”黑子解释道:“每月都有罚款任务。完不成要受处罚的。”
  “这不,这个月又定了三万。让我去哪找大肚子婆啊!”小胖一副愁眉苦脸状,看得我们大笑不止。农村中,超生现象还是比较严重的,尽管政府一再宣传优生优育的好处,可出于传统和实际,偷生二胎三胎的依然不在少数。因此,罚款似乎成了一种无奈又必要的惩罚措施,据说规定可以罚到三万,甚至拆房扒院!嘿嘿,其实要我弟弟的时候,我们家就被罚了三千,老爸还被降了一级工资,附带着又做了节育手术……晕,扯远了!
  “还是城里人有出息,听说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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