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美娇娘-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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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段别情向另一边的一位侠少打了个招呼:“射少,您还呆在这里?”
那姓射的侠少自己坐了一桌,面如冠玉,衣冠华丽,气度萧洒,腰间挂了把快剑,罗松云这一帮人都长得挺俊俏,只是与这射侠少的相貌和气度比起来,那是差得多。
这射侠少很潇洒地说了句:“斩空不才,只求见宁仙子一面!”
罗松云一听这话,当即跳了起来问道:“斩兄是说宁仙子也在这一带?”
射斩空随意地打开了折扇,配上他的俏脸,当真是当今无数侠少的偶象人物,要知道现如今的侠少都以混迹青楼金枪不倒为荣,只听他温和地说道:“斩空已经在这杏花村里寻了宁仙子半个多月了!”
段别情的眼睛不禁一亮,他问道:“射少是说宁仙子也在这杏花村之中?”
白云航算是听出名堂来了,他翻出自己那本万字世家泡制的江湖排行榜,在江湖女侠排行榜第十位看到了宁紫缘的名字,旁边还有注解:“出身于南海剑派,剑艺无双,琴棋书画样样俱通……”
没错,白云航早就听说过宁紫缘宁仙子的名字,听说宁仙子是南海剑派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剑法在武林中位居前十,怎么跑到杏花村来了,这时间莫无箫也说话了:“斩空老弟!你当真是痴心一片啊!宁仙子若是知道你这般痴心岂不是感动要死,这江湖第三女侠岂不是落入你家了?不过,宁仙子真在杏花村?”
操!不是第十吗?怎么又变第三了,看来排行榜之间还是有着很大区别!那边射斩空从容地说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宁仙子因为做一桩惊天动地的义举,现下在潜身于杏花村的青楼之中……”
说着,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之色:“象宁仙子这般绝顶女子,即便是潜身青楼之中,也是卖艺不卖身,保得一片冰清玉洁!常人难以见得一面,到时候以我这片热诚之心,必会感动女侠,我们结成连理同返泰山!”
原来这小子是泰山派的,白云航瞄了一眼,想起了侠义小说那些潜身青楼的绝色女侠,不是正等咱家这样的人物去揭去他的面纱,不过下面那段对答让白云航打消了念头:“先恭喜斩空一声,不知斩空可曾寻觅到宁仙子的踪影……”
“还未曾寻获,找了二十几位声称卖艺不卖身,结果却是尽是些真正的残花败柳,银子倒花了六百多两,饶是我这般多金之辈也有些承受不住……”
最后射斩空还不忘做上一个总结:“那等俗脂俗粉,哪见过象我这等英俊潇洒之侠少,加上我的床上功夫天下无双,都是讨饶不止,最后还愿散尽缠头跟我从良,只是象我这等侠少,怎么会为一颗树而丢了整个森林……”
此言一出,旁边众人都是赞不绝口,白云航又一转头,却看到那位朱清海已经将那商人说得有些意动:“王公秘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要投了多少银子?有风险没有?”
白云航对面的桌子坐了个黑衣汉子,头载三角帽,一张四方脸黝黑,手上尽是老茧,显是个武功好手,腰间鼓鼓,也是个多金之辈。
还好,这等场合尚未见过光头和尚,否则白云航真对这少林寺的风纪完全失望,正这时只听到一声雷打地巨响:“你这狗官,看什么?”
白云航一呆,就见对面桌子的黑衣汉子眼睛死死地紧盯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得罪这汉子。
他此次是穿了件官服,依大顺律官员不得出入这等风月场所,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赶紧低下头品了一口茶,茶竟是上好的普洱茶,要知道现时云南仍是李定国辖下,这普洱在中原可以卖得天价,入口之后白云航只觉得甚是舒坦。
没想到那黑衣汉子竟是不依不饶,他继续骂道:“狗官!你来这来干什么!给我爬出去!”
这黑衣汉子无事生非,张亦隆已经站了起来对骂道:“你这人,为何无事生非……”
他说话底气有些不足,那黑衣汉子当即伸出食指指着白云航骂道:“这等绝色女子的初夜,自然非得由我道真杯来享用不可,岂不是你这等披了人皮的狗官所配有的……小香,到我这边来……”
这个时候就听到那在一旁侍侯白云航的姑娘说道:“道大爷,奴家这就来!”
原来白云航这张桌子原本是这道真杯常坐的位置,这小香姑娘也是他的老相好,没想到今日让白云航捷足先登了。
白云航相貌不差,又穿了这样一样新制官服,自古以来姐儿爱俊是至理名言,那小香不禁便多看了他,偏生伺侯道真杯的姑娘竟是白云航路上遇到的那个胜东施一筹,堪与无盐比美的姨娘。
道真杯自然有冷落之感,再看台上的李玉霜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台下,目光尽在这帮英俊年少之间打转,道真杯长相粗鲁,李玉霜自然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心中不禁越发郁闷。
这帮侠少各有后台,打架一轰而上,还带着大队跟班,道真杯自认惹不起,那射斩空虽然单身一人,可是泰山派和皇家走得很近,自己虽然开罪得起,但最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最后把目光落在白云航和张亦隆这一样。
白云航虽然出身草莽之中,现在看起来却象是个文弱之辈,正巧那小香和李玉霜都把目光放在白云航的身上,道真杯再也控制不住,当即发作。
眼见就要冲突,因此有人劝道:“两位大爷莫要争执,谁能与李姑娘相伴今夜,关健还是要看手底上的银子多少……”
这是正理,双方都无话可说,张亦隆贴到白云航的耳边轻声说道:“大人,人争一口气啊!今晚一定要拿下,我这里还有些碎银!”
那台上的姨娘正好说道:“这位大爷,谁能与李姑娘相伴今夜,就看现在了……哪位大爷先开价!”
那黑衣汉子道真杯抢先一声大吼:“老子出十两银子!”
他话音刚落,昆仑派段别情已经说道:“为了李美人,咱出十五两!”
黑衣汉子道真杯又是一声怒吼:“二十两!”
莫无箫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二十五两!”
杀父之仇只值十八两,这美人却要二十五两,也难怪他犹豫一会,价格开到现在,报价都了缓缓了一下,朱清海陪伴的那个商人喊了句:“三十两!”
白云航却是不动声色,那黑衣汉子道真杯瞧了瞧台上那楚楚可怜的李玉霜一眼,苦思了一会,才说了句:“再加五两!”
满座皆静,莫无箫的呼吸开始粗重,先看了一眼李玉霜,然后看了定道杯,最后再看了几眼,背后居然出了汗水,比那日到庄七家寻仇更为紧张,叫了一声:“四十两!”
这一声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叫完之后,莫无箫竟紧张得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须知大顺初年银价极贵,中等人家一年未必能赚到四十两银子,这四十两可比两个老爹都还多。
那边白云航也有些跃跃试试了,却仍是道真杯在大战八方,他握紧拳头,手上青筋直露,恶狠狠地叫了句:“再加三两!”
率先应价的却是段别情,刚才罗松云和他耳语一番之后,他的神情大为放松,当即喊了句:“五十两!”
这价格一出,朱清海旁边那出三十两的商人连连摇头,显然是已然放弃了竞价,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只见射斩空站了起来:“这李姑娘冰心慧质,斩空是仰慕之至,即使出千金也心甘情愿,斩空就加了十两了……”
这是典型的恶性竞争!一下子就加到了六十两银子,段别情当即坐了下去,一应侠少靠在一块轻声议论纷纷,定杯道那是盯着李玉霜,然后咬着牙说道:“再加五两!”
这时候,白云航估计时候已经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咱家加十五两!”
白云航心里也暗暗肉痛,这八十两比他到登封赴任之后在公事垫支的所有银子还要多,再多点就承受不住了,不过就是买个一夜之欢吗!
别人都是五两地加,顶多就是加个十两,没想到白云航一下子就加十五两,把这价钱一口气提到八十两,那黑衣汉子道真杯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再一看,那台上的李玉霜正把深情的目光投向白云航,身边的小香也连看了白云航几眼。
道真杯一想到白云航这不是恶性竞争,这完全是恶意倾销,不禁吼叫道:“你这狗官莫要得意,咱再加五两!”
白云航原本就打着一击而定的主意,见这势头暗暗窃喜:“再加十五两!”
这价格已到一百两,任谁也没想到恶性竞争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要知道百花楼寻常的一夕之欢还不到一两银子,就是处子破身也便是七八两银子的价码,这百两的价码已够三口之家数年支用了。
黑衣汉子道真杯脸色涨得比猪肝还要难看,看到现在李玉霜完全把心思牵在他的身上,他解开围在腰包鼓鼓的银袋,抓出几张银票扔在桌子上,大声吼道:“狗官!你以为有点银子就了不起了,你这狗官还得老老实给我滚出去!”
说着他指着身边的那丑女骂道:“象尔等狗官,就只配得这等女子!若是摸了这小娘子半点手指,那你的狗抓就要砍掉了!我偏生要睡了这小娘子,叫她叫唤连连,要叫你狗官郁闷至极!若是不服,我便操了你十八代祖宗!”
白云航从小到大,就是这段时间登封受的气最多,如定那帮少林和尚不把他当人看,随随便便就抓着他的衣领一顿痛打,百般欺凌,即便是在以前道上得罪崆峒派的朋友也没有这么受气,一听这话不禁握紧了拳头
那边黑衣汉子道真杯尚嫌骂得不够:“不就是个狗官吗?哼!今晚上,这小娘子就是我的了,老子这几天收租收了五百两银子,你敢跟老子比银子?”
说着随手抓了两张银票,大声吼叫道:“老子出一百三十两银子!”
白云航恨得咬牙切齿,他腰包里的金银与贵重物事加起来,也能值个上千两银子,可是为了一个女人花上了五百两子,这不是白云航的生活态度,这种人我们俗称冤大头。
那边道真杯继续骂道:“这狗崽子想和老子争女人,哼!不用你们加钱,老子再加十两!老子偏偏要睡睡这小娘子,让你这狗崽子眼红!”
这银子都是白云航从牙缝里省出来,因此一听这话,白云航面色如土,胸中就积聚了一团火一般,转头就大步奔出百花楼,嘴里犹自念道:“不可意气用事!不可意气用事!”
不过道真杯也没得意多久,他继续在原地吼叫道:“这小娘子这般模样,岂不是你们这种杂狗睡得?”
人在江湖,就为了争了一口气,那边射斩空一咬牙,站了起来大吼一声:“我出一百五十两……”
道杯定那句把在场的侠少都骂了进去,段别情代表那帮侠少向射斩空说道:“斩空兄,若是短少银子,我们兄弟愿意共襄盛举!”
且说白云航一路狂奔,胸中的怒火越发不可收拾,每走一步胸中块垒越多一份,不知不觉间几点泪水竟落了下来,张亦隆紧随在后,双人快步前行,不多时已走回一干公人所在的小居。
这一干公人正喝得高兴,就连那两盘花生米已被扫荡干净,大伙儿见县令大人兴冲冲,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
白云航胸中块垒已是令他喘不过气,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可能,一应公人见他脸色不善,也赶紧放下酒杯。
白云航浑身象着火一般,他重重在一坐,然后从桌上抓过一壶酒,就往嘴里灌,结果呛到了和声,连咳了几声。
他酒量极小,一边喝着脸就红了,张亦隆在一旁劝道:“大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白云航咳了几声,又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眼见半壶酒就没了,这才把酒壶放在桌子上,白云航大吼一声:“咱家报仇,偏生是从早到晚!弟兄们,给我抄家伙,咱上百花楼报仇雪恨去也!”
一干公人面色如土,谁也不敢带着招惹百花楼,那可是两位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动动手指都能把自己把这帮人给收拾了,张亦隆更是劝道:“大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白云航干脆砸了酒壶:“跟我冲!哪个敢不去的,立即给我革职回家……跟我冲进去的,人人有赏,受伤的兄弟伤药都由我出,每人再发十两银子!”
正说着,白云航拍了鼓鼓的腰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干穷困已极的公人当即叫道:“抄家伙!抄家伙!”
只是这一番是来少林寺赴宴,随身没带什么棍棒,一应公人只能就地取材,除了几根棍棒之外,都是拿着些锄头、凳子之类,在白云航的带领之下,杀气腾腾地冲往百花楼。
一路行来各家青楼的护院都是戒备森严,随时准备与公差大打出手,倒有精明的衙役大声叫道:“咱是去挑百花楼,不找你们的麻烦……”
护院们当即松了口气,百花楼在杏花村内占地最广,姑娘最多,生意最红火,白云航带队砸了百花楼正合他们的心意,不多时一干公人已然杀返百花楼。
~第十章 初尝云雨~
还没冲到百花楼前,那中州大侠云天纵已然猛得从靠椅跳了出来,就在那一站便吓得一干公人不敢前行,只见云天纵一张国字脸,身材魁伟,大有北地男儿的豪气,站在那里有如铁塔一般,竟是不威自怒,果然大有高手风范,他朗声道:“几位朋友,为何来百花楼生事?”
借着酒劲,白云航大喝一句,这句话的威力竟然比佛门狮子吼的威力还要强上十分,竟让云天纵都生了惧意,只听他大喝道:“你敢杀官造反!”
云天纵这才看到这帮人全穿了官服,赶紧拱手道:“这位官爷,绝无此事……
白云航那是步步紧逼:“张典史,查一查此人可有什么案底?”
在江湖做过大侠,哪一个没有案底?云天纵的声音当即低了下去:“这几位官爷,小人并没有什么案底!”
他一边辩解,一边向后退,白云航却是大步向前,正说道又一个大汉从百花楼走了出来,白云航估计这人便是所谓的北地孟尝练心武了,大声问道:“本官已经打探清楚……我且问你,那个在伪诏上署名的练心武是不是在这里?哼!别以为本官那么容易好骗!”
那边练心武一听这话,已经退了回去,只留下云天纵一人独自抵抗白云航的利嘴。
无论是大侠,还是护院,都有对抗官府的勇气,只可惜现在云天纵和练心武只是做护院的两位大侠,既非大侠,亦非护院,简而言之,就是两位高手。
高手是个一个让人仰望的职业,只可惜高手却有着很多的顾忌,高手有老婆孩子,高手有亲戚朋友,高手害怕被后起之秀超过……总而总之言之,这两位高手有着太多的顾忌了。
高手的收入比普通人高,他们想要跳槽总是非常顺利,他们无须辛辛苦苦地寻觅一份工作,自然有人主动上门招募,差距只在收入福利上,绝对没有下岗工人再就业问题,只不过正因为高手没有再就业问题,不过护院那样一下岗就要全家挨饿,所以他们对事业心的责任心是相当有限的。
特别是这位北地孟尝练心武,一听白云航提到他的历史问题,当即避而远之。
鞑虏入河南时,豫西关李两家分兵起兵抗清,旋即兵败,不过两家在本朝所受的政治待遇完全不同。
关家因为太宗皇帝心情很好,随手封了个河南节度督理河北军务,大明朝却只封了个知府,关家嫌大明朝的封号太小,便打了大顺朝的旗号,全家被被鞑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