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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下倾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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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眉想了想,心中犹自疑惑:“公子既然病重,你们为何到此时才想到回金城来?”
  
  药儿低头,手指不安地缠上腰边缨络:“豪姬姑姑说齐国大乱,金城还不如山谷间安全,而且公子虽然昏睡沉沉却也没什么其他不妥。她还说她认识一个神医,必能有治愈公子的法子,只是……只是她出去找了十几日却没有任何音讯。后来,也就是五日前,公子不能再吞入任何药汁,奴婢着急,便私自带了公子下山回城。路上豪姬姑姑找到我,说是未能找到那神医,于是便只能带着我们到了菘山啦。”
  
  神医?莫非是指东方莫?只是豪姬又怎会和师父相熟?她又怎知菘山秘道所在的?……
  
  我沉吟片刻,脑中飞快地思索时,心中却又慌又乱。挥手让药儿先出了寝殿后,我走至墙侧,伸手推开了窗扇。
  
  夜风冰凉,掠过脸颊时,带着丝丝冻入骨骸的寒。
  
  我怔怔站在窗前,一时不敢回头去看那个躺在榻上的人,只抬眸望着静籁的夜空,深深呼吸,拼命想要让自己定下心神。
  
  然而不行。
 
  思绪骤然飘至半年前,似乎也是如眼前这般的情景:中军行辕的帅帐中,他垂死横卧静思塌,我却只能手脚无措地守在塌侧,紧张而又揪心地瞧着东方莫自他胸前拔出那些本该射入我身上的长箭。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虽虚弱却依然醒着,甚至在东方莫一次次拔出箭镞、暗血横流时,他还偏偏能笑得无谓恣意。偶一扬眉勾唇,谈笑不羁间更是试图抹去那时我心头的难受和愧疚。
  
  那时他说:“丫头放心。你既未死,二哥断不会甘心送命在你之前。”
  
  那时虽有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却仍不忘瞪眼骂他:“胡说八道。不准再提‘死’字!你若真死了,变做鬼我也拉着你不放!”
  
  他叹气,似是好笑:“都说是鬼不放过人。如今人纠缠鬼的,天底下唯有你一个傻瓜。”
  
  我咬唇,跪在塌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想笑,又想哭。挣扎许久,我终是卷袖擦去眼中的迷雾,凝眸看他,抿紧了唇不说话。
  
  “咛”一声碎响,又一只箭镞落地。
  
  无颜咬了咬牙,眉间不可自抑地拧在一处时,血丝沿着唇边缓缓落下。
  
  “师父!你轻点。”我转眸望着摆弄无颜胸前的长箭如若拈花般轻巧随意的东方莫,忍不住一声抱怨。
  
  东方莫抬手擦汗,冷笑:“要轻点?好!那你来拔!不痛死他才怪!”言罢他起身欲走。
  
  我皱眉,面色虽坏,却还是伸手拉住他。
  
  “师父。”我抬眸看着东方莫,半伤心半哀求。
  
  东方莫垂了眼帘,气急败坏:“晦气!我去拿银针,你拉着我又哭又跪作甚么?莫不是当真要等到这小子痛死才好!”
  
  “还有一根箭。”我小声提醒他。
  
  “当然要在最后一箭拔出之前封好他的穴道。难不成等到最后一箭拔出时,他提不上气、闭眼去了才拿银针?亏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医,到头来一无所成!”东方莫鄙夷地横我一眼,甩了长袍去桌边拿了银针回来。
  
  我无语回头,静静想了一会儿后,抬手拭去无颜唇边的血丝。
  
  无颜拉住我的手,笑:“我没事。死不了。”
  
  “中了五支箭还说没事?真当自己是神仙?你要是没事,老夫就不用这么头大了!”东方莫口中毫不留情地抢白,手下却落针如风,瞬间便封住了无颜胸口的所有穴位。随后他扬手,捏指握住了最后一支箭的箭身。
  
  “女娃,对小子笑一个。”东方莫不拔箭,却突然扭头吩咐我。
  
  “莫名其妙笑什么?”奇怪,也恼火。
  
  东方莫伸手指无颜,正色:“这小子想看。”
  
  无颜瞪眼,但因命握在别人手中,这时也只能咬了牙,作声不得。
  
  东方莫素来神经兮兮、喜怒无常,兼之行事诡异莫测。此刻我纵是再不愿,却也只能对着无颜勉强扯了扯唇角。
  
  无颜望着我,凤眸蓦地一凝,脸色慢慢柔和下来。
  
  东方莫立刻扬手拔箭,嘀咕:“这是笑麽?比哭还难看!”
  
  一语毕,室间骤然有血气弥散。
  
  无颜闭了眼,拢在我手上的指尖狠一用力后,随即缓缓松开……
  
  “二哥!”我慌乱回头,盯着东方莫,“师父,二哥他……”
  
  东方莫不答,随手自身侧药瓶里拿出一粒药丸塞入无颜口中,挑手抬颚,让无颜吞了下去。
  
  “嚷嚷什么?他不是说了,你若不死,他断不会送命的吗?”东方莫边帮无颜敷药边慢悠悠开了口,“这小子虽说是漂亮得太过分了点,但行事却颇豪气威风。虽说老夫从不屑那些个什么所谓的英雄,不过倒是真有些服这小子的胆色和聪明。你放心,这样的人,定会说话算话的。”
  
  我怔然。心却渐渐落定。于是低头,闭了嘴,任他胡乱唠叨。
  
  “不过,哪一日你要真是死了……”东方莫忽地弯唇一笑,眉眼妖娆纵肆,“他就是活得好好的,怕也是生不如死!”
  
  我心中一惊,面色苍白,绷直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头垂得更低。
  
  东方莫只管哼哼笑,却不再说话。
  
  ……
  
  哪一日你要真是死了,他就是活得好好的,怕也是生不如死……
  
  我咀嚼着这句话,失神,黯然。
 
  云雾渐散,孤月独圆,银色清辉穿透窗外的梧桐树枝洒落身上时,斑圈重重,落影层层。
  
  我吸了口气,关窗回头,随意挑了一盏灯走至白玉塌侧。除下灯罩,眼前光线骤然亮了几分。捧来一盆水,找出几条干净的丝帛搭在一旁,再自腰间卸下随身带着的银针着火炙烤过后,我伸指解开了无颜身上的衣衫。
  
  果不出所料,胸前旧患处一团暗黑。
  
  有人下了毒,却没有要他的命?倒是不可思议。
  
  我拧了眉尖,此时也没心思去揣度谁人下了黑手,只甩了甩头,撇去一切杂念后,拿针果断刺入他胸口四周的穴位。
  
  一切就位后,我自怀中取出一把看起来华美精致的小巧匕首。寒光自鞘中划出时,冷锐的锋口隐隐带着细微的吟啸声。刀锋抵至无颜的胸口,我抿了唇,凝了目,鼓足了勇气想要割开他的肌肤时,手指却颤微得发抖。
  
  我下不了手。
  
  也不敢下手。
  
  我闭眼深呼吸,脑中拼命说服着自己的同时心却不听使唤地狠狠作痛。
  
  原来,出手伤害自己喜欢的人是如此之难……尽管,我本是想要救他。
  
  正踟躇彷惶、不知所措时,身后陡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按下刀锋,凌厉而又快速地划出一道伤痕。
  
  肌肤割裂处,暗血如涌。
  
  我怔住,手指冰凉,面无血色,身子在顷刻间僵硬如石,动也不能动。身后人叹气,用力抽走我紧握在手间的匕首后,随即又递上一方丝帛来。
  
  “愣什么!还不处理那些毒血?”声音似水清凉,有些着急,有些无奈,也有些难忍的不满。
  
  我恍然,赶紧拿了丝帛拭上无颜的胸口。
  
  “谢谢。”头未回,却在他开口时便醒悟了来人是谁。
  
  身后人默,良久后开口,漫不经心的语气:“他死不了就好。”
  
  我蹙了眉,不语。
  
  血色由暗渐渐变红,胸前的黑气也缓缓不见,慢慢地,肤色恢复了如同身上其他地方的白皙。我舒口气,拿了药粉撒上伤口,随后止血拔针,缠上了轻软透气的白纱。
  
  “他何时能醒?”许久无声后,身后人忽地出声打破了殿间的安寂。
  
  我捏指按了按无颜的手脉,摇头苦笑时,依旧一筹莫展:“这个,估计要等师父回来后才知道了。”
  
  晋穆嗤然:“你这个徒弟看来还远未出师。”
  
  我脸红,自知他的嘲讽是事实,于是也不辩驳,只回头放下沾血的丝帛,将手在盆中濯水洗净后,抬眸看他:“麻烦你,帮我倒杯热茶。”
  
  晋穆毫不犹豫,转身便倒了杯茶端过来。
  
  “他喝还是你喝?”他笑着望向我,神色有些古怪。
  
  我似笑非笑:“怕无论谁喝,都是一样。”
  
  某人脸色僵,缩回将茶杯递上来的手:“我来喂。”
  
  我闻言把手上刚从药瓶里倒出的药丸递给他,眨眼:“那你喂吧。”
  
  晋穆接过药丸,站定想了一会儿后,撩了长袍,俯身小心地扶起无颜,让他在自己的怀里依好后,方将药丸送至无颜唇边。
  
  一次,药丸滚落。
  
  两次,药丸依然滚落。
  
  第三次,晋穆脸色显然有些恼火,药丸塞入无颜的唇间时,口中咕哝:“好歹也是本公子生平第一次给人喂药,给点面子吧?”
  
  昏睡的无颜对此话毫无反映。
  
  我抬指按额,心中想起药儿刚才说的自五天前就喂入不了药汁,不禁伤神。
  
  半响,我拾起不知何时又滚落锦被上的药丸,拿过晋穆手上的茶杯,轻笑:“你先出去吧。我来喂他。”
  
  晋穆眸光一闪,依言放下无颜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帷帐。
  
  衣袂飞扬时,冷风骤起。身侧烛光猛地摇曳不定,一时火起,一时火歇,半明半暗间,幽影侧侧似魅舞,仿佛一不留神,便能随着眸光的映射滑落至人心最深处。
  
  我并没有迟疑多久,仰头喝下一口茶,将药丸放在无颜唇边后,缓缓低下头去,靠近……
  
  倏而,有柔软的呼吸扑面撩人。
  
  熟悉得,让人觉得苦涩。
  
  无颜,我既未死,你又怎能放心离去?
  

 思君无邪
  
  手慌脚乱忙了一宿,我舒了舒腰,垂垂肩膀,正打算趴在塌侧小憩片刻时,寝殿外却传来内侍尖锐急促的通报声。
  
  “公子。前方送来了紧急军奏。”
  
  彼时我的额角刚触及榻上那绵软轻柔的毛毡,轻轻一点,随即又倏地抬起。用手指狠狠揉了揉太阳穴,我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眸光一飞,下意识地瞥去窗棂的方向。
  
  晨曦隐隐,霞光冉冉。天色虽只蒙蒙发亮,洁白的窗纱上却有酡红的颜色成片映染。我凝了目,望着窗外略微沉吟时,突有金色骄芒蓦然自霞光后矍然四射,一束一束,穿越天地之遥缓缓探入我那已黯淡一夜的双眸。
  
  光影摇曳似火种,一丝一缕凝落眼瞳,驱散哀愁和绝望的同时,又徐徐将其点燃。
  
  即而日出朝霞,即而眸光璀然。
  
  搭在无颜手腕处的指尖不自禁地轻轻一颤,我欣喜低头,开心地看向榻上的人。还好,此刻脉搏跳动虽依然微弱,但却不再无力缥缈得叫人摸不清虚实。
  
  我松了口气,悬吊许久的心终于慢慢归回了原位。手指自他手腕滑入他的掌心,我弯唇微笑,目光停留在那张虽苍白却亦生动的容颜上,心中一时贪恋,一时痴连。
  
  “你放心。”
  
  许久,我才轻轻道出了这三个字。
  
  仿佛是在安慰榻上久睡不醒的人,又仿佛是在鼓励着自己去坚持。
  
  不是坚强,不是勇敢。只因为希望还在,只因为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愿放弃,也不能放弃。无论是齐国,还是病缠榻上的王叔和无颜。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于是不再以多余的牵挂来纠绊自己快速走出寝殿的步伐。
  
  于是我又开始充当着他的角色,只知家国兴衰,只知存亡之道。 
  
  一时似乎不知怕,一时也恍惚不知累。
  
  寝殿外。内侍静立一旁。
  
  我反手关门,没废话,直接问他:“奏报呢?”
  
  内侍弯腰,双手举着月牙色锦缎送了上来。
  
  色白。微黄。暗红滚边似燃烧中的火焰。这是安插在城外梁军的细作密报。我皱眉,伸手拿过后,看也不看便抬步朝书房径直走去。
  
  “传白朗将军。”
  
  “是。”内侍应声,小跑时,墨色长袍卷飞似流云。
 
  时候尚早,长庆殿里安寂悄然。所有的宫人都还未起,诺大的外殿唯有几个守夜的小内侍歪着脑袋斜身靠在墙上打瞌睡。
  
  书房。
  
  烛火已歇,帷帐又垂落重重,日光费力钻入厚重的紫色绫绸,却依然只落得一室朦胧,满眼昏暗。我心急地打开奏报瞥眼扫了几行字后,眼见那蝇头般细小的墨迹实在是隐隐约约得让人难以分清,觉得烦心时,向来四平八稳的思绪骤然被激乱。
  
  “来人!”高喝。
  
  殿外的小内侍想来睡熟得可以,一声唤后,居然没个人影闪到我跟前来。倒是书房的墙角,冷不防冒出了一懒懒慵散呵欠声。
  
  “什么事?”有人发问。嗓音低了些,含糊了些,犹带着几分未睡醒的呓语茫然。
  
  声音听起来无害,但蓦然响起的突兀还是惊得我眼皮一跳。适才进门仓促,我倒丝毫不曾察觉到在书房重地居然还窝着一个人。
  
  “谁?”低喝,侧眸,小心戒备地瞅过去。
  
  那人不答。
  
  墙角有软塌,塌上有人横卧。白色长袍磊落似明月,裾纹衣袂低垂拽地,俊美的脸上神情虽倦,却浮现着浅浅的温和笑意,眸子明亮,在满室昏暗中犹显得粲然似漫天星子沉落其间。
  
  “你怎地睡在这里?”我呆了呆,醒悟过来后,忙起身走过去,低头瞧他。
  
  晋穆无辜眨眼,扬眉时,不以为意地笑:“那依你所见,我该睡哪?”
  
  语噎。我垂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这才涩声低语:“抱歉,昨夜事情多,我竟糊涂得忘记给你安排寝殿了……你继续睡,继续睡。”
  
  言罢我转身,欲去随意点一盏灯,将就着看完那份奏报便好。
  
  哪知才行了一步,垂在腰侧的手便被他轻轻握住。温暖的感觉自他掌心丝丝围拢至我冰凉的指尖,他低声笑了笑,开口,看似问得随意:“一夜没睡?”
  
  我怔了怔,本能地点头。点头后又马上摇头,我回眸看他,抿唇笑:“我不累。”
  
  “睡会儿吧。不然稍后没精神和力气办正事。”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拧,他定眸瞧着我,深湛的眼底有幽芒微露,有点较真,也有点我看不明白的不舍和心疼。
  
  “不了。”笑着拒绝。扭头。
  
  甩甩衣袖正要离开时,他手下却突然用了力。一夜未眠,我此刻本就疲惫得头重脚轻,现在又被他这么顺势一拉,身子立马不听使唤地重重倒下。脑子里瞬间空白。待喘回气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脖颈上竟陡然一紧,有胳膊莫名其妙地就勾搭上来,阻止住我欲起来的身体不说,一只手更是绕到我脑后,按着我的头依上他的肩。
  
  “你……作甚么?”慌张。所以结舌。
  
  “睡吧。”声音淡淡的,波澜不兴间,微微有点哑。
  
  “我不困,不困。”陌生的男子气息倏地萦绕鼻尖,双颊腾地烧起时,我赶紧摇摇头,撑了手臂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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