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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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蒂!这个见鬼的星球!他甚至都不愿意从太空船里走下来。为什么要那么费劲呢?那里不过就是住着一些怪物,有点像十吨以上的巨型毛毛虫,又有点像是有知觉力的绿色凝块。对子艾米蒂人来说,厕所是很具创新的发明。还有冰棒、冰冻果子露、油炸圈饼、薄荷糖等。在这里,管道装置还没开始使用,但来自地球上各个国家的糖果啊、奇奇怪怪的甜点零食倒都有了。很奇怪的是,为返程太空船准备的物品竟是一些灰乎乎的软泥。在伊思看来,这些烂泥也许对地球上某些人来说是极具价值的吧。还有就是一袋子的表达绝望的信件,那是给那些可以回家的人的信件。不用看那些信伊恩也能猜出里面写的内容了一概括起来就是:“快把我带离这里吧!”
他坐在太空船的观望窗口,观察一家艾米蒂人从宇航港的道路笨拙地走下来。路面是棕褐色的,周边的土地也.是棕褐色的,远处隐隐约约的T型的连绵的山也是棕褐色的。空气中亦似乎飘着一层棕褐色的薄雾,太阳也是棕黄棕黄的。
他想起坐落在玻璃山之巅的城堡,想起王子和公主,想起在各星球之间急驰的金光闪闪的白乌骑士。
回程经历对他来说和去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在恒星轨迹上巨大的管道里挥汗如雨。太空船的金属墙上的能量大得超乎人的想象,在这上面;小块的等离子团聚合成大块的等离子团。这个过程进行很慢,人眼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如果没有每时每刻检查的话,这些覆盖在墙上的东西就会削弱发动机的能量。而他的工作就是负责把上面的那些覆盖物清理下来。
并非每个人都是宇航员的料。
那么要怎样看待他自己做的工作呢?至少这是一份诚诚恳恳的工作。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做了选择了。要下太空船并不容易,因此很多航天员从来都不曾下过飞船。总有一天他也不会再下来了。
有些时候他就这样站着,观察着地球。刚开始他总是要被动地沉浸其中,先适应一下变化。其实任何巨大的变化都对他没有影响了。在他看来,建筑只是世界的装点。至于怎么摆设它们,他一点都不在乎了。细微的变化倒是对他身上器官有些影响,比如说,他的耳朵。他遇见的人中就很少有耳垂的。每次回来,他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从树上掉下来的猿猴。总有一天,他回来时也许会发现每个人都有三只耳朵,或是有六个手指;或者是,他会发现小女孩们不再对那些冒险故事感兴趣了。
他站在那儿,踌躇着,慢慢地让自己习惯人们往他们脸上化妆的方式,听着周遭似乎是西班牙语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几句英语或阿拉伯语掺杂其中。他抓住一个船员的手臂,询问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但那船员也不清楚。于是他问船长,船长说在阿根廷——至少太空船起飞时是。电话亭变小了。他对此感到很奇怪。
他本子上总共有四个名字。他坐在电话前,不知道该打给谁。他的眼光落在蕾娣安上,于是他把她的名字输进电话。他找到一个在新西伯利亚的电话和地址。
打电话之前,他先核查了他记下的航班时刻表,找到这小时内的返程航天飞机的班次。打完电话,他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做了个深呼吸。猛一抬头,只见她站在话亭的外面。她和他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她看到的他比她记忆中的矮的多了,但是身材却很强健有力。他有着一双大手,肩膀宽厚,但是脸上却坑坑洼洼。不过只要看到他那双温柔的眼睛,你就会忘记他脸上的那些坑坑洼洼的。他看到的则是一个年届四十风韵犹存的女子,她真的完全和他预想的一样美丽。不过时间之手已经开始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了。他琢磨着她可能正在为保持腰身而苦苦挣扎,也可能正为眼尾的细纹懊恼不已。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而这件事他马上就可知分晓了。
“你就是伊恩海斯,对吗?”终于,她先开口了。
“其实,这次我能再次记起你纯属运气。”她说。他注意到她的措辞,她本可以说是巧合的。
“大约在两年前吧,我们又一次搬家。我在整理东西时,偶然发现了那块等离子粒团。大概整整……十五年了吧,我从来没有想起过你。”
他说了一些很含糊不清的话。这时他和她坐在一个饭店里,似门选的是离其他客人很远的、靠近玻璃一边的一个隔间。这隔间的正上方就是太空船要起飞和降落的地方。
“我希望我没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他说。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确实曾给我带来一些麻烦吧,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不可能背负怨恨走这么久的。事实上,我当时认为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接着她告诉他,当时他的事在她家里引起轩然大波。那时警察不断来访及盘问她,却只是感到迷惑,最后还是无望地放弃了继续调查下去。因为没人能解释她遭遇的故事。尽管他们很快确认了他的身份,不过得到的答案竟是——他是一个以前离开地球,很久很久没回来的人。
“可是我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啊。”他辩解道。
“这就是为什么没人能理解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告诉他们,你跟我说话了,并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然后我就睡着了。但是似乎没有谁对这个故事感兴趣,所以我就没告诉他们。我也没告诉他们关于……关于星宝石的事。”她笑了笑,“其实,他们没问这个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决定不告诉他们的,不过把那块石头带回来我觉得有点害怕。我认为他们就是那些,那些……你故事里的提到的坏人是谁?我记不起来了!”
“这并不重要。”
“我想也是。不过有些东西很重要。”
“是的。”
“也许你该告诉我什么才是重要的。也许你才能回答在我内心深处隐藏了整整二十五年的问题。自从我发现你给我的所谓星宝石原来不过是从太空船发动机上刮下来的等离子团的碎片,这个问题就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是吗?”他说着,盯着她的眼睛,“你不要误解我。我不是要说那不仅仅是那样一块碎片,但我要问你是否也觉得那不仅仅是一个那样的碎石。”
“是的,我也不觉得那仅仅是那样一个碎石。”她最后开口了。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
“年复一年,我一直对你的故事深深着迷并深信不疑。但后来我不再相信了。”
“你是在一瞬间改变想法的吗?”
“不是,这是个慢慢的、逐渐的过程。它并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伤害。这只是成长的过程都要经历的一部分吧,我想。”
“那你到底是记住我了。”
“哦,这可费了不少周折。二十五岁那年,我去找了催眠师帮我催眠,我说出了你的名字还有你那太空船的名字。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时我是故意提到的。”
她点点头,之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当她看着他的时候,他在她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抵御,而更多的是同情。然而,一个问题依旧存在。
“为什么?”她问。
他点点头,却把头转开,朝那太空船望去。他多希望自己在其中一艘的里面。但行不通的,他知道。对她来说,他是一个很古怪的存在,需要彻底弄清楚。他已是她人生中的一个结。除非解开这个结,然后淡忘,不然他总还会让人不快的。
“你是做什么的?”他想起了什么,于是重新问了次,“你是什么人?”
她显得有点吃惊,“我是一名神秘学家。”
他伸展了一下双手,说:“我对这可一无所知。”
“你想想,在你离开地球之前,根本就没有这种职业存在,你怎么会懂得这个呢?”
“也是的,可以这么说。”他回答说,无助之感再次向他袭来。“显然,我还是无法预知你要做的事,无法预知你会变成怎样的人,无法预知那些你无能为力却要降临到你身上的种种。那时我唯一指望的就是你能记得我。因为,那样……”他透过观察窗看到地球隐隐约约的影子。这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他来说在一个挤满了陌生人的星球却只是六个月而已。只有地球才是家呀。
“我只是希望能有个跟我同龄的人,陪我说说话,”他说,“这就是原因了。我要的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或许你已经找到一个了,”她说着,微微笑了,“至少我很愿意去认识你,因为你为此已经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了。
“你假期有多长?”她问道。
“两个月。”
“那你要不要到我家跟我们呆一段时间?我们家有的是地方。”
“你丈夫不介意吗?’
“我丈夫和妻子都不会介意的。瞧,他们就坐在那边,假装没有看见我们而已。”伊恩看了一下,正好碰到一个女子的眼光。那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她坐在一个年纪与伊恩相仿的男子的对面。那男子也转过头来望了望伊恩,眼里微带疑惑,却没有明显的敌意。那女子笑了笑,那男子却依旧保持着警惕。
蕾娣安有个妻子?看来,时代真的变了。
“那两个穿着红色裙子的是警察,”蕾娣安说着,“还有靠在墙上的那个男人也是,还有在吧台尾端的那个。”
“我刚才就发现其中两个是警察了,”伊恩说。他看她似乎很是惊讶,于是他解释道,“因为警察总是不断地四处观望。这是恒久不变的吧。”
“你经常回去吧?我敢肯定你又有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了。”
伊恩想了想,点点头说:“确实是有一些故事。”
“我该去告诉那些警察让他们回家。希望你不要见怪,是我们把警察带过来的。”
“没关系。”
“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就回家。我想我得先打电话跟孩子们说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她笑着,把手从桌子上伸过来碰碰他的手,说,“看看六个月就能发生多少事啊!我生了三个孩子,吉莉安生了两个。”
他抬起头,饶有兴趣地问:“他们都是女孩吗?”
《豚鼠特鲁勒》作者:尤汉·霍利兹豪宪
有些动物一生下来就注定要给别人服务,豚鼠就是其中之一。这种小动物能充当肉食,而且对饲养的要求不高,它们生性好洁,繁殖力极强,很少患上能感染人类的疾病。
这就是美洲的印第安人很早喂养豚鼠的原因,他们把豚鼠当作食物。四百年前豚鼠被荷兰人带往欧洲作为有闲阶层的宠物,之后成了科学家的实验对象,用来进行遗传研究,也有时注射疫苗以生产免疫血清。
“梅森家有人搬来住了,”早上爱琳娜给大家倒咖啡时说。她约莫30来岁,和村里大多数妇女一样对周围的事物十分敏感。有人搬进隔壁别墅来对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里靠近森林,比较荒僻。
“我想要头豚鼠。”儿子杰连撒娇说,他刚满九岁,三年级学生,和别的孩子一样非常喜爱小动物。
“搬来的是一家子人吗?”她丈夫问。
西尔韦斯特个子不高,在一家男子服装店当营业员,每天忙于应付吹毛求疵的顾客,过早就谢了顶。
“我只见到一个男的。”爱琳娜答说。
“60克朗就能买一只豚鼠了。”杰连只顾说他所想的事情。
“梅森先生曾说过别墅在春天可能会租出去,”西尔韦斯特说,“噢,上班的时间到了,这顿早餐真好。”
“我和你一块走。”杰连的学校就在车站附近。
出门时,西尔韦斯特听到隔壁别墅发出“砰”的关门声,不过他没回头张望,因为杰连正对他呶呶不休:“爸爸,关于豚鼠的事你怎么说?”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我要你同意,这只需50克朗。”
“倒不光是钱的问题,还牵涉到很多别的麻烦。比如说,如果豚鼠溜进厨房怎么说?万一你妈被绊倒呢?它还可能干出各种恶作剧,再说我们不是已经有了菲基吗?”
“菲基是大家的铬,又不光是我一个人的。”
“你忘了这里该拐弯吧?”“你别想摆脱我,我豚鼠,豚鼠,豚鼠!……”
西尔韦斯特被搞得手足无措,进退维谷。如果他说“不”,孩子还将纠缠下去;而要是说“行”,那肯定也会遭到爱琳娜的谴责,不过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请原谅我的冒味……我是你们的新邻居,斯库克副教授。刚才偶然听到你们的谈话,想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我在地下室养了不少豚鼠。孩子只要乐意,可以上我那里去玩。今晚我请您和夫人过来喝杯咖啡,顺便参观一下小动物,同意吗?”
杰连立即奔进地下室,从那里传来他狂热的喊声:“妈妈!爸爸!你们快来呀,这里什么东西都有!”
不错,副教授的确花费过不少精力。地下室里满是笼子,木板及箱子等等,到处都关着豚鼠:有白色的,棕褐色的,肉色的,黑的,还有些竟闪着金色或银色。
“它们有多美啊!”杰连嚷着,“我可以抱抱它吗”
“只要你不怕它们咬你。”爱琳娜警告他。
“没关系,”副教授安慰说,“豚鼠从来不咬人。”
“它们的尾巴真短,比菲基还要短。”杰连手上捧着一个深褐色的小毛团,“听,它在哼哼呢,不是想对我说话吧?”
“它们想吃东西时就像猪那么哼啊哼的,所以才得了豚鼠的名字,英文名字叫guineapigs,意思是几内亚猪。”
西尔韦斯特说,他在午休时特地去了图书馆查找资料,以便在有学问的邻居面前不致丢脸。
“说得完全正确,它的确是饿了。”副教授肯定说,“你不妨从篮里拿一些蔬菜喂它。只要不是干食,那么水倒是不需要的,现在把它放回原来笼子,来喝咖啡吧。”
爱琳娜应付咖啡餐具比对豚鼠要自如得多。出于礼貌,她询问副教授是不是特别喜爱豚鼠,不过他答说它们是用来做实验的。
“这么说它们都是实验动物啦?”爱琳娜瞪大双眼问,“我想,您大概不会也搞那种残酷的活体解剖吧!”
“噢,不不,”副教授向她说,“我所进行的绝对不是折磨动物的实验。”
“不过别人不是用白老鼠做实验的吗?”西尔韦斯特感自己还有点知识可以用来卖弄。
副教授解释说,他在研究一种四氯化碳的酸性化合物,是用来喷洒森林及庄稼的药剂,需要用豚鼠的各种变种来做适应性实验。
“您说的这种药,听说很多人在为此而举行游行抗议呢。”爱琳娜打断他说。
“这正是我得进行实验的一个原因。”副教授兴致勃勃地对她进行比较深入的解释。
西尔韦斯特对副教授把他妻子当作为听众非常乐意,他对豚鼠所知甚少,对四氯化碳药剂也根本不感兴趣,于是他的思绪回到白天那个顾客身上:此人昨天买了件白衬衫,今天来店里大肆吵闹:“我绝对不要这件衬衫!袖子简直像是给猩猩穿的,也许是把我当作猩猩吗?”
衬衫在皮包里,皱巴巴的,一望而知已经穿过,西尔韦斯特当然拒绝掉换,于是一场不可避免。柜台旁围观如堵,搞得丢人现眼……
副教授的个别词语偶尔也传到他的耳畔:什么“遗传作用”啦、“除草剂”、“化学杀虫剂”啦、“用药剂量”啦、“生长激素衍生物”等等……,最后那个词西尔韦斯特似乎在广告中听说过,商家宣传把它们洒在草地上,能使蒲公英等杂草疯长又很快死去。
据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