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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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用手从他眼前抹过,把一个幻影或者说是一场噩梦给抹掉:“我不……亲爱的上帝,泰勒。我不知道。”
“可是妈认为是会的。”
“就当做有可能吧,”他父亲说,声音很不自然,“只有那样才可以。”
“无所谓了。”想到那件事,他的胸不由自主地收紧起来。
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电话是永远也不会打来了。
他开始转身走开,但是他父亲的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泰勒,”他说,“真是很对不起。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我保证。我们会找到某种保护。我们会确保你得到保护。我们会……”
“我知道,”泰勒说,“没事的,爸。”
这些话在他嘴里说出让人觉得好笑。虚伪又刺耳,伤感情。
他以前从未对父亲撒过谎。
实验,他母亲的声音提醒他。实验室……
解毒药,泰勒对她说,可以治愈。
电话号码本在楼上,在他的床底下。
《他们那时多有趣》作者:艾·阿西莫夫
这个短篇本是阿西莫夫应编辑之约随手写成,不料后来竟被各种选集反复收入。也许正是因为作品那细腻真挚的童趣童心,才使它受到如此广泛的欢迎。
2155年5月17日晚上,麦琪记下了自己的日记:“今天,托米发现一本真正的书。”
这是一本很旧的书。麦琪的爷爷以前告诉她,当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他的爷爷对他讲,曾经有一个时候,所有的故事都是印在纸上的。
麦琪和托米翻着这本书,书页已经发黄,皱皱巴巴的。
他们读到的字全都静止不动,不像通常他们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些“书”一样,会按顺序移动。这可真有趣,读到后面时再翻回来,刚才读过的字居然还停留在原地。
“多浪费呀。”托米说,“这种书一读完就得扔掉。而我们的屏幕大概已经给我们看过一百万本书了,而且它还会给我们看许多书,我可不会把它扔掉。”托米比11岁的麦琪大两岁,因此读的书也比她要多。
“你是在哪儿找到这本书的?”麦琪问托米。
“在我们家的顶楼上。”托米边全神贯注地看书边向上指了一下。
“书里写的什么?”
“学校。”
麦琪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学校有什么好写的?我讨厌学校。”
麦琪一向讨厌“学校”这个词。机器老师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做地理测验,而她一次比一次答的糟糕,最后她妈妈只好把教学视察员请到家里来。
教学视察员带来一整箱工具,把机器老师拆开。麦琪暗暗希望,拆开后他就不知道怎样重新装上了。可仅仅一小时后机器老师就被装好了,黑呼呼的,又大又丑,上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屏幕。在这个屏幕上,会显示出所有的课文,还会没完没了地提问题。最让麦琪痛恨的是那个槽口——每天麦琪都必须把作业和试卷塞进里面。
教学视察员把机器调好后,拍拍麦琪的脑袋对她妈妈说:“这不是小姑娘的错,机器里的地理部分调得太快了,这种事是常有的。现在我把它调慢了,已经适合十岁年龄孩子的水平了。”
麦琪失望了,她本来希望教学视察员会把这个机器老师拿走。托米的机器老师就曾被拿走过近一个月,因为它历史部分的装置完全显示不出图象来。
所以麦琪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写学校呢?”
托米白了她一眼,“因为它不是我们这种类型的学校,那是几百年前的老式学校!”
麦琪还是不明白。“就算是几百年前的学校,他们也总得有个老师吧?”
“当然。但不是我们这样的老师,而是一个真人老师。”
“真人怎么能当老师呢?”麦琪从来没见过真人还能当老师。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他会给孩子们讲课、提问题和留作业。”
“可是难道每家都要来一个真人老师讲课吗?”
托米大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们有一个专门的地方,所有的孩子都到那里去上学。”
“所有的孩子都学一样的功课?”
“同样大的孩子就学一样的功课。”
“可我妈妈说每个老师都是需要调整的,好适应他们所教学生的智力,另外对每个孩子的教法也应该有所不同的。”
“可他们那时偏偏就不那么做!如果你不喜欢书里说的事,你干脆就别读它了。”托米有些不耐烦。
“我没说我不喜欢。”麦琪急忙说。她很想知道过去那种有趣的学校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麦琪的妈妈喊了起来:“麦琪,该上课了。”
麦琪抬起头来。“可是还没到时间呢。”
“差不多了。托米也该回家上课了吧?”
“下课后我还可以再和你读这本书吗?”麦琪问托米。
“也许吧。”托米用胳膊夹着那本满是灰尘的旧书走了。
麦琪来到上课的地方,教室就在她的卧室旁边。机器老师的开关已经打开,正等着她。除了周六和周日之外,机器老师总是在相同的时间开启,妈妈说每天都在一定的时间学习成绩会更好一些。
屏幕亮起来了,同时传来一个声音:“今天的数学课学习分数的加法。请把昨天的作业放进槽口。”
麦琪叹了一口气,照它的话做了。但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她爷爷的爷爷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们所上的那种老式学校:附近的孩子都到同一个地方去上学,他们在校园里笑呀、喊呀;他们一起坐在课堂里读书,而下课后就一块儿回家。
他们学习的功课都一样,这样在做作业时就可以互相帮助,有问题还可以互相讨论。
而且他们的老师是真人……机器老师正在屏幕上显现出这样的字迹:“我们把1/2和1/4这两个分数加在一起——”麦琪在想,在过去的日子里,那些孩子一定非常热爱他们的学校;麦琪在想,他们那时多有趣!
《他们由肉组成》作者:R·S·考索
“他们由肉组成。”
“肉?”
“肉。他们由肉组成。”
“肉?”
“对此毫无疑问。我们从这颗行星的不同部分上各找了几个,把他们带到我们的飞船上,并用针彻底刺穿了他们。完全是肉。”
“这不可能。无线电信号又是怎么回事?发给那些星球的信息?”
“他们用无线电波来交谈,但这些信号不是从他们那儿发出来的。这些信号是从机器那儿发出来的。”
“那么谁制造了那些机器?这才是我们想接触的人。”
“他们制造了那些机器。这正是我在努力告诉你的事。肉制造了那些机器。”
“真荒唐!肉怎么可能制造机器?你正在要求我相信一种有知觉的肉。”
“我不是在要求你。我是在告诉你。这些生物是那个地区中唯一有知觉的物种,而他们由肉组成。”
“也许他们就象,你知道,一种以基础的智慧,它们经过一个肉的阶段。”
“不,他们生下来就是肉,而死时还是肉。我们研究过他们的几个生命跨矩,这并不太长。对肉的生命跨矩,你知道些什么吗?”
“饶了我吧。喔,也许他们只有一部分的肉,你知道,就象一个肉脑袋,里面却是一个原生质的大脑。”
“不。我考虑过这点,因为他们确实有一个肉脑袋。但我告诉过你,我们用针刺穿了他们,一路上全是肉。”
“没有大脑?”
“噢,毫无疑问有一个大脑。只是大脑也是由肉组成!这正是我一直在努力告诉你的事。”
“那么 …… 思维呢?”
“你还没听懂,对吧?你正拒绝去努力理解我正告诉你的事,大脑进行思维。肉进行思维。”
“思维的肉?你在要求我相信思维的肉!”
“对,思维的肉!有意识的肉!有爱的肉。有梦的肉。是你开始理解了,还是我不得不重新再来?”
“老天爷!那么你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由肉组成!”
“谢谢。终于。对。他们确实由肉组成,而他们一直在努力和我们联系,几乎一百个他们的年代以来。”
“老天爷!那么这种肉脑袋中有些什么想法?”
“首先,他们想和们说话。然后,我认为他们想探索宇宙,接触其他的意识,互相交换思想和信息。一般都这样。”
“我们应该和肉谈谈。”
“是个主意。这就是他们用无线电发出的信息:‘喂,外面那里有人吗?有人在家吗?’诸如此类的东西。”
“那么,实际上他们确实说话。他们使用词语、观念、概念?”
“噢,是的,只是他们用肉来这么做。”
“我还以为你告诉我的是,他们用无线电来这么做。”
“他们确实使用了无线电,但你认为在无线电上的是什么?肉的声音。你知道肉怎样发出一个声音吗?他们靠互相拍动头上的两片肉来说话,他们甚至还能唱歌。”
“老天爷。唱歌的肉!对我理解能力而言,这实在太多。那么,你的建议是什么?”
“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
“两者。”
“正式的,我们应该去接触、欢迎在宇宙的这个象限中的任何及所有有知觉的物种,并把他们记入航行日志。不带任何偏见、恐惧或偏爱。非正式的,我建议我们抹去记录,并忘掉整个这件事。”
“我正希望你会这么说。”
“这看来有些残酷。但这儿有一个限制。我们真的想跟肉接触吗?”
“我百分之百同意。有什么可说的?喂!肉。过得还好吗?”“但这会有用吗?我们在这儿处理着多少颗行星?”
“只有一颗。在特殊的容器里,他们可以旅行到其他行星那儿,但不能在它们上面生存。而作为肉,他们只能穿过C空间,这使他们无法达到光速并产生了这么一种可能性,即他们曾实现过的接触非常的少。无穷少,事实上。”
“因此我们只是假装宇宙中没有一个人在家?”
“对。”
“真残酷。但你自己说过,谁想跟肉见面?而已经在我们飞船上的那几个,你用针刺过的那几个,你肯定他们不会记起这件事?”
“如果他们这么做的话,他们就会被看成是怪人。我们进入他们的脑袋中,抚平他们的肉,以便对他们而言,我们只是一个梦。”
“而我们把整个这部分象限标为‘未被占用的’。”
“很好。同间,正式地和非正式的。档案初封闭。还有其他人吗?任何对星系的这边感兴趣的人?”
“是的,一个相当害羞但很甜蜜的氢核束智慧,在G445地区。两个银河的自转尽管以前接触过,现在又想成为友好的。”
“它们总是重又到来。”
“而为什么不呢?想象一下,这个宇宙会是多么不能容忍地和多么难以形容地冰冷,如是一个人完全是孤独的话……”
《台球》作者:艾·阿西莫夫
詹姆斯·普利斯(我想我还是该称呼詹姆士·普利斯教授,虽然不提他的头衔,但我指的是谁,保险近人皆知)说起话来总是慢吞吞的。
这我清楚。我采访他的次数可不少了。他有自爱因斯坦以来最伟大的头脑,不过这个头脑思维并不敏捷。他承认他的迟钝。也许正因为他的头脑太伟大了,才无法敏捷的思维。
他往往慢悠悠的,心不在焉的说上几句,就思考开了,然后再说上那么几句,就连谈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那巨人的头脑也会东拉一点西加一点的没个准谱儿。
明天会出太阳吗?我想象的出他那迟疑不决的模样。我们说“出”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能肯定明天一定会到来吗?“太阳”这个词儿用在这里合适吗?
有了这种谈吐习惯,再加上一幅略呈苍白,平淡无奇的面孔,除了惯有的犹豫不决的神色之外总是毫无表情;还有梳理的整整齐齐,略觉花白的头发;那一成不变的剪裁老式的笔挺西装;詹姆士·普理斯的形象就活灵活现了——这是一个完全缺乏魅力的孤僻的人。
这也就是世界上除了我本人以外,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个杀人犯的原因。即使我,也没有什么把握。他毕竟是思维迟钝;他一向思维迟钝。能想象他会在紧要关头振作起来敏捷思考,迅速行动吗?
这都无济于事了。就算他杀了人,他也已经安然脱身了。现在要想翻案早已为时太晚,哪怕我决定发表这篇东西也无济于事了。爱德华.布鲁姆是普利斯的大学同学,有是其后二,三十年始终长期共事的同僚。他们年纪相同,有都是过独身生活,但是除此以外,其它的一切却是截然相反的。布鲁姆高大魁梧,大嗓门,急性子,充满自信,象一道闪电那样引人注目。他的思路急如流星,能在瞬息之中出人意料的抓住问题的实质。普利斯是个理论家,而他不是;布鲁姆没有耐心搞那玩意儿,也没法集中精力紧张思考单一的抽象理论。他承认这点,并以此而自鸣得意。他有一种神奇的才能:擅长将理论付诸应用,擅长发现使它能被人加以利用的途径。他能不费什么劲的从抽象结构的冰冷的大理石上悟出一种奇妙装置的复杂设计。只消他略施小计,石块就是脱胎换骨,化为那种装置。有一种并非十分夸张的流行说法,说布鲁姆造的东西决没有不灵的,决没有拿不到专利的,决没有无利可图的。他四十五岁时候,已经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了。如果说技术专家布鲁姆也得格外倚重什么特定的东西的话,那就是理论专家普利斯的思想方法。布鲁姆最伟大的新发明都源于普利斯最伟大的思想,可是当布鲁姆的财富和声望与日俱增之际,普;利斯只不过在同僚中获得了特殊的尊敬。
所以,在普;利斯提出两场论时,布鲁姆会立刻着手制造第一台供实际应用的反引力装置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大家拭目以待的事儿。
我的任务是向“电讯新闻社”的电稿订户介绍人们对两场论的关注情况。要完成这项工作就得想法子和人打交道,而不能和抽象的概念打交道。由于我的采访对象是普利斯教授,这活儿可不轻松。
我当然要问到大家都很感兴趣的反引力的种种可能性而不会追问那谁都不懂的两场论。
“反引力?”普利斯抿紧苍白的嘴唇思索着,”我不能完全肯定有这种可能,或者将会有这种可能性。我还没有完全搞清两场方程会不会有尽解式,它们必须要有……当然……如果……“他丢下了话题,又陷入了沉思默想。
我拿话激他:“布鲁姆说他认为可以造出这种装置来。”
普利斯点点头。“对,不错,但我感到怀疑。埃德.布鲁姆过去确有惊人的绝招能独具慧眼。他有非凡的智力。那确实使他富足的可以了。”
我们坐在普利斯那套普普通通的中产阶级水平的寓所里。我禁不住往旁边瞟了几眼,说真格的,普利斯还算不上富有。
我并不认为他看透了我的心思。他看到我四处打量,我想他也有同感。他说:纯粹的科学家通常获得的报酬并不是财富,那甚至也不是他们特别向往的报酬。”
也许是这样,我想。普利斯的确得到过与众不同的报酬。他是历史上第三个两度获得诺贝尔奖的人,也是第一个两度独享过自然科学项目奖金的人。这可没什么好抱怨的。要是他不富有,反正他也不穷。
不过听他的口气不象是一个知足的人。或许只是布鲁姆的财富使普利斯恼火;或许还有布鲁姆在地球人士中的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