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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犯罪日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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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点了点头。
  “可为什么,警官!”
  “迈克尔,迈克尔。”
  “是一个骗局吗,爸爸?”埃勒里问,毫无疑问——只是问。
  “还能是什么呢?他的女朋友帮助他偷盗能够用来敲诈冯·多米太太的文件,然后他把她除掉,以便自己独吞勒索所得而不用担心身边的长舌妇乱说。埃勒里,你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在闻什么东西。”
  “他一定非常傻。”埃勒里说。
  “当然,”他父亲兴奋地说,“他们只有在读了你写的故事后才能表现出特有的聪明。现在如果这是你的神秘情节之一,埃勒里,你认为谁是罪犯?”
  “是迈克,”埃勒里说。
  “我!”迈克脸上掠过一丝负罪感。
  “当然。迈克,”警官笑着说,“另外,顺便问一下,你昨晚回到这里时是几点钟?你回家后又返回来的时候,迈克——就是你返回来看是否把文件落在办公室的时候?”
  “这就对了,”迈克大叫道,“你听我说,警官……”
  “噢。别再犯傻了,迈克,”埃勒里急躁地说,“是什么时间?她还活着吗?她亮着灯吗?什么?”
  “噢。对了,当然。一定是八点一刻。她还在她的办公室工作。我说:‘卡森太太,你在我的包里发现过我的一些文件了吗?’她说:‘没有,马古恩先生,我没有。’我问奇基和果核艺术家在哪儿,她说他们早就回家了。于是我说晚安然后就自己回家了。”
  “她当时看上去怎么样,迈克?”
  “挺好的。”
  “不紧张吗?”
  “这,我不好说。她总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对了。”警官挠了挠头,“最好的普罗第大夫判断她是昨晚七点至九点之间被杀的。清洁女工说她七点到各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保证说当时卡森太太一个人在这儿。所以,如果迈克你快八点离开时她还活着的话,那她就是在八点至九点之间被打死的。”
  “被那两个人之一。”维利警佐在门口说。

  第一个男人是一个高个子,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眼睛盯着自己肮脏的手指头和中间捏着的用刀子划开一半的柠檬片。第二个人有一点秃顶,镶着一个特大的金牙。他们瞪了打字机前面的死人一眼,吓得赶紧往后退。维利警佐靠在门口,舔着一支雪茄。
  高个子去了窗口,打开窗户将脑袋探出去,任三月的寒流吹着自己的头。小个子扑向卡森太太的废物筐弯腰吐了起来,他几乎就要拥抱那个废物筐了。
  “你们怎么能够忍受?你们怎么能够忍受?”高个子不停地说。
  “啊啊,”小个子嘴里吐着。
  “是那位艺术家文斯,”迈克说,“那是杰克·奇基,那位赌徒。”迈克说。
  “我没杀她,”高个子说,“我是艺术家。我热爱生命。我连一个爬到我腿上的蜘蛛都不杀。你们打听打听,别认为是我干的,把我打死也——”里昂纳多·文斯激动得满脸通红。
  “你说到点子上了,文斯,”警官和善地说,“我猜想,奇基,你也没有杀她。”
  那个秃顶小个子抬起头刚要回答,但接着又再次弯下了腰并重复着“啊!”
  维利警佐慢吞吞地说:“警官。”
  “唔?”老先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里值夜的人说文斯和奇基两人昨晚都回到了楼里。他记不得确切的时间,但他说他们是分别进来的,他们来的时间是在八点至九点之间。”
  卡森太太是个障碍,这很明确。罪犯需要杀人灭口。
  里昂纳多·文斯把脑袋抽回来,关上窗户,冷得直发抖。那个小作家抬着废物筐站起身,抱歉地向四周看了看。警官向一名警察点了点头,杰克·奇基把废物筐高高举起来出去了。
  警官对文斯说,“你刚才说你回来是取什么钴蓝色,对吧?”
  “对,你不能说是红色,赭色或者任何别的颜色,”文斯疲倦地说,“我说是钴蓝色。进我办公室看能否找到一管颜料,不能。不在那儿。我昨晚把它拿回家了。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我白天也许会从事商业性创作,应付那些代理人枯萎的灵魂!——但我在夜里却是专心致志地从事艺术创作,先生们,花钱费力但赚不到钱。我回到家,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上了画架,这时怎么也找不到我碰巧需要的钴蓝色,我要用它来表现你们根本无法理解的目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于是我就返回办公室来取了一管——”
  “钴蓝色,”警官说,点点头。他使劲盯着文斯。文斯也厌恶地盯着他,“卡森太太是——?”
  “我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艺术家痛苦地问,“但我怎么才能?一个小孩可以无限地重复这个故事。我甚至没有看见卡森太太。她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但门关着。请不要再问下一个问题了。时间大约是八点一刻。不,那个矬子不在这儿——我是指自称为奇基的那个家伙——至少,我没有看见他。我不知道那女人是死是活;我从她办公室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最后,我讨厌女人。现在我怎么着——全部再说一遍吗?”
  在这段精彩的独白之后,紧接着那小个子和侦探过来了,但没有带回那个废物筐。
  “而我,”奇基哭诉道,“我,我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
  “——一点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要给几个人打电话,”奎因警官礼貌地提示道,“还有——”
  “对。私人电话,知道吗?机密,我的一些顾客还欠我一些钱没付,他们一直想赖账,所以我八点半回来用我自己的电话,明白吗?特别隐私的,就像……而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一点也不。没有灯光,没有卡森太太,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不记得。我谁也没有看见,我也没有听见任何人……”
  “哦,见鬼,”警官说,“埃勒里,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看没理由,”埃勒里心不在焉地说,“把这两个人继续留下。”
  他的父亲皱了皱眉。
  “这两个人和卡森太太之间除了一般的租赁关系外没有别的关系。这个女人显然是被其他人所杀。让他们走吧,爸爸——我比你更烦他们。”

  里昂纳多·文斯和杰克·奇基走后,老先生说:“好吧,大师。你的大情节是什么?”
  “你为什么警告我们不要说迈克把冯·多米太太的所得税材料搞丢的事呢?”维利警佐询问道。
  “假定,”埃勒里说,“假定这个贼、杀人犯加潜在的勒索犯特别需要钱的话。”他看了看他们。
  “他不敢,”他父亲急促地说,“现在不敢。”
  “大师,我们正想找他呢!”
  “他还不知道我们在偷窃迈克的材料和谋杀卡森太太之间建立了联系。”
  奎因警官着急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揪着自己的胡子。然后他停下来说:“迈克,给那个冯·多米太太打电话后。我要和她谈谈。”

  第二天早晨,埃勒里挂断电话后对众人说:“真是一次奇怪的经历,居然和冯·多米太太谈了话。你昨天不是没找着她吗,爸爸?”
  “别管我是怎么找到那个傲慢而自负的女人的。那是个仇恨警察的凶老太婆,”警官咕哝道,“她刚才怎么说,埃勒里?”
  “像一次穿越外太空的梦中旅行。它给你一种愉快的记忆,一种不可名状的庄严,一种惟一的最含糊不清的逼真感。迈克,她确实存在吗?”
  “别在意那个怪物,”马古恩大声说,“她说什么了?”
  “她在今天早晨第一批邮件中收到了一个条子。”
  “真的,埃勒里,”妮奇说,“你的感觉简直令人讨厌。”
  “我最好过去一下,”维利警佐说,“看看那位大人物,把条子要来,安排——”        
  “她不会接待你的,”埃勒里梦呓般地说,“克莱门塔·冯·斯维金·冯·多米刚刚通过一项法律。其具体内容包括,她是否接受勒索将完全由她自己来决定,如果纽约市要派一名警察或者侦探去接头地点,她将控告市政府,索要高达几百万的巨额赔偿。”
  “你的意思是说——”警官大叫道。
  “她害怕你们把勒索犯给吓跑,爸爸。然后他会将玛格蕾塔的全部故事在报纸上公布。为了阻止他这样做,她已经准备好一万美元,等等。她以一种至尊的态度表承对此不能忍受。”
  “于是我们的手就被捆住了,”警官抱怨道,“如果我们知道那个条子里面说什么。”
  “噢。那个。我已经记在我的小本上了,一字不拉。”
  “她给你读过了?”
  “看起来,”埃勒里说,“我是一个级别较低的——先生,肯定——但仍然——噢,你听着,条子是这么说的:‘冯·多米太太。我有证据证明你女儿是一个坏蛋。今晚八点到宾州火车站南边的候车室。带上一万美元,面额不得大于二十。戴上一顶黑帽子和紫色鼻罩。把钱包在红纸里,夹在你的左腋下。不要报警。今晚只要有一点迹象表明有警察到场,我将在所有报纸上揭露真相——配上照片——关于你的女儿多年来如何在纽约百货商店里拿东西的事实。放聪明点。开始吧。我是说生意。’没有签名。”
  “听起来像是那个大金牙。”妮奇说,但有些不敢确定。
  “我想是文斯。”迈克兴奋地说。
  “两个都有可能,”警官咕哝道,“奇基对他自己的英语有点过分小心了,或者是文斯有目的地粗心。干得不错,儿子。我们会侦破此案的,并且——”
  “噢,不,你们不会。”
  “你以为我们不能?”
  “市里。起诉。”
  他父亲摸着自己的下巴不说话了。
  “另外,”埃勒里说,“我像一个绅士一样向冯·多米太太保证今晚不会有警察或者侦探出现在接头地点。”
  “埃勒里……”他父亲抱怨道。
  “另外,我不是警察,对吧?迈克也不是。当然妮奇也不是了。”
  “埃勒里!”
  “迈克,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高兴?今天是三月十四日,”迈克从牙缝中说,“罪犯在八点之前不会露面——所得税退税的最后期限是半夜——他还说我不太高兴。”
  “没什么,迈克尔,”埃勒里用安慰的口气说,“这样就给了我们整整四个小时。”
  “抓住这个混蛋,看他把我的税收文件给藏到哪儿了,找回来,算出我的退税额,把它装进邮袋——这一切必须在八点至十二点之间完成!”
  “记住,”埃勒里说,“迈克尔,乖乖,这和放在邮袋里一样好——邮袋——现在。”

  预言是一种危险的艺术。
  三月十四日晚上八点十二分,一位大胖子女人戴着一项黑色的帽子和一个紫色鼻罩,左腋下夹着一个用红纸包着的鼓鼓的包,突然出现在宾西法尼亚火车站南边候车室的门口。
  克莱门塔·冯·斯维金·冯·多米太太打量着她的这些美国同胞。远处这些人的脸上出现了兴奋的表情。埃勒里他们几个都来了,来到这里感觉就像经历一次探险。
  人们回头张望,探头探脑,很不自在。冯·多米太太像帝王似地走向最近的凳子。一名黑人大兵见了挪身子给她让开点地方。对面一位年轻的母亲正在努力给婴儿换尿布,婴儿蹬着小腿在那里尖叫。冯·多米太太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坐了下来,样子很僵硬。她的脸开始变红了。
  她在努力屏着呼吸,尽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情绪。直到十点十二分她依然呆坐在那儿。这时她旁边坐的是一个老头,没有打领带,拎着一个纸袋,还有一个身穿貂皮外套的女孩,女孩没戴帽子,正在抽着一支香烟。
  埃勒里他们三个人从手里的报纸上抬起头来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简直是太紧张了,”妮奇低声说,身子轻轻地摇了起来——“你知道。”
  “他不会认出我们的,”迈克咕哝道,“埃勒里,不可能。”
  “好像不会,”埃勒里说,“除非他六点到这儿看见我们进了火车站,否则就不可能,因为我选的这个地方他们根本就看不见。”
  “但我们能看见他,”妮奇说。
  “的确,”埃勒里站了起来,“要么是我们上当了,要么就是他在最后关头害怕了。”
  “但冯·多米太太是怎么回事呢?”妮奇问。
  “让她待在这儿多呼吸点美国味儿吧,”埃勒里说,“对她有好处。我们走吧。”
  “我的所得税。”迈克·马古恩抱怨道。

  当他们来到警察局总部奎因警官的会客室时,看见了里昂纳多·文斯和杰克·奇基。
  “埃勒里——”妮奇大声叫道,但她这时看见了老警官,于是就没有再说下去。
  “啊,这里有一个人会对你的故事感兴趣,文斯先生,”警官和蔼地说,“埃勒里,你猜怎么着。喔,顺便说一句,儿子,你晚饭吃好了吗?”
  “令人失望。”
  “你别总想那些没有的菜单,好吗?正如我所说的,今晚七点半,文斯先生来到我这儿。文斯先生,把你告诉我的再和我儿子讲一遍。”
  “我在家作画,”里昂纳多·文斯疲惫地说,“大约七点一刻我的电话响了。是电报公司。他们给我读了一份电报。电文说:‘本人欲委托制作女儿的肖像。今晚外出,但在出发前可安排几分钟和您讨论。晚上八点在宾州火车站南边的候车室接洽。本人将会戴黑色帽子和紫色鼻罩,拎红色包裹。’”
  “签字,”奎因警官说,“克莱门塔·冯·斯维金·冯·多米。’”
  “你已经——”埃勒里对维利警佐说。
  “当然,大师,”维利说,“这是我今天晚上从电报局搞到的副本。这一口信是今天下午从市中心的车站打电话通知电报局的。他们说不好是谁打的电话。但对方指示今晚七点一刻将这一口信发往指定地址。”
  埃勒里转身对艺术家高兴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应约前去呢,文斯先生?”
  艺术家张嘴得意地笑着说:“噢,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感到一种危险的直觉。我现在不是一桩谋杀案的嫌疑犯吗?哈哈!我直接来这里找了奎因警官。”
  “他一直在这儿,”奎因警官干巴巴地说,“打来了以后就没有离开过。”
  “不能让他离开办公室。”警佐抱怨道。
  “这办公室真好,很安全。”里昂纳多·文斯说。
  “那杰克·奇基先生呢?”埃勒里突然问道。
  这位小作家动了动,然后说:“这事,我不知道——”
  “他和这事无关,”警官说,“他是今晚七点半在三十四街八大道对一个大赌场进行例行搜查时被抓获的。”
  “当警察认出他后,”维利说,“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让他现在和文斯先生作伴吧。维利,你在这儿款待好两位先生。我们去我办公室一下。”
  “我的所得税,”迈克·马古恩抱怨道。

  “我认为,”警官把脚搁在了办公桌上得意地说,“文斯这家伙就是我们要抓的罪犯。他很狡猾,知道我们将偷窃和谋杀联系起来了。或者他怀疑我们这样做了。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我们没把迈克当作嫌疑犯,所以他决定安全地玩。”
  “把信发给冯·多米太太,”妮奇说,“约定在宾州火车站见面——然后今天他自己打电报!”
  “当然,他没有去,而是立刻来找我,”警官点点头,“要达到什么效果呢?想证明他是一个清白的人,被人扯进偷盗案中,还有故意勒索和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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