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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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点了点头。
“听说许志仁夫妻的保险受益人是许博梵,此点更加证明大家的认知了。如果他们所留下的财产很多,大家来这里争得面红耳赤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是。。。 。。。”卞韵茹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充其量只算是小资罢了,连让许博梵念完书都不够,你们竟然还要向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来争夺那一丁点钱,羞不羞呀!”卞韵茹的话既酸语又锐,逼使大家说什么都不对,只能无言以对。
站在外面的萧禾见到场面已经被压制住了,随即按下手机的传送键。
一位男人推开围观的民众,走进了许家,冷峻的视线环顾了众人一圈,才问道。“请问谁是许博梵先生呢?”
“我就是。”许博梵站了起来。心里却嘀咕着这个男人又是谁了。
“我是成衣厂的人事部经理,特地前来慰问,请你节哀顺变。”男人递了一张名片给许博梵,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白包递给他。“这是公司的慰问金,请你收下。公司为许志仁投保的保险金发下来之后,我会再送过来。”
“谢谢你们前来。对不起,现在服丧之中,没什么可以招待。”许博梵瞅了众人一眼,竟然没有人站起来让座。
“请喝茶。”梁甄倒了杯茶水递给男人。
“谢谢。”男人礼貌性地喝了口茶,就把杯子放在杂乱的茶几。“我以前就听许志仁说你要去美国念书,因此公司想要承租这间房当做员工宿舍,租金就直接汇入你的帐户。这样你就不用烦恼如何处理这间房子了。”
那有这等的好事!?许博梵惊愕地凝看男人,狐疑的视线再飘向夏文庭和卞韵茹,卞韵茹朝他眨了眨眼睛。许博梵才憋住了笑意。“谢谢贵公司的抬爱,那我就租给贵公司好了。”
“等一下,这间房子还不知道应该属于谁?”刚才那个男人站起来喊着。
“告诉你,你想打官司的话我奉陪到底,保证你花的钱超过所得到的十倍以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夏文庭十分厌恶地说。“还不走!”
大家面面相觑,不得不抱着民不与官斗的心态离开,把无法满足自己贪婪的过错全推到夏文庭身上。
卞韵茹跑到门口喊着。“喂!许志仁夫妇的葬礼你们要来呀,好让街坊邻居知道你们是痛失亲戚前来哀悼,而不是无法捞到钱就翻脸不认人呀!”
众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悻悻然地离开。
许博梵忍不住大笑了数声,再把头埋在交叠的手臂恸哭。
从小就倍受呵哄的夏文庭满脸疑惑地窥看他,怎么一下子笑﹑一下子哭?!
只有吃过苦的梁甄跟卞韵茹晓得他心中的狂怒与悲痛。
“博梵,你别哭了。”卞韵茹叹了口气,然后跟那个自称是工厂经理的男人说。“老周,你陪许先生去办理房子过户和银行存款的事情。”
其实这个男人是萧禾派来的,在众人面前跟卞韵茹唱出双簧。
许博梵倒吸了口气,坚强地站了起来。“谢谢你们。”
卞韵茹在夏文庭的耳边压低嗓子说。“你也去大展凤威,保证他感激地痛哭流涕,以后就任凭你玩弄。”
夏文庭顿时恍然大悟,随即拉着宛如傀儡的许博梵的臂膀走了出去。原本闹哄哄的客厅如今只剩下梁甄和卞韵茹两个人,尴尬的沉默逐渐流泄开来。
卞韵茹要夏文庭陪着许博梵前往办理文件,除了能抬出市长的名号尽快结案,免得夜常梦多之外,更怕不知事情轻重的夏文庭和梁甄吵了起来,惹得许博梵从原本的感谢变成厌恶,如此一来这出戏就白唱了,无法借着夏文庭破坏许博梵和梁甄的感情。
也许她的脑子里表面上的确是这样盘算,然而潜意识果真抱着这个念头吗?或许,她跟许博梵的心中都有一道无法填补的裂痕,亲人之间的威吓逼诱她一样感同身受,甚至忍不住对他怀着莫名的情意。
然而,她在心里极力否认这项论点。害怕看到自己竟然还有善良的一面,反而告诉自己是因为嫉妒与破坏才会这么做。
她为了避免自己陷入矛盾的漩涡里,刻意转移矛盾的焦点,直想着为什么高永新要帮助许博梵?虽然这场戏是萧禾事先告诉她该怎么演,但是如果没有高永新点头的话,萧禾绝不敢如此大胆做这些决定。而且还请李雅娟齐下的美容事业部概括承受许志仁妻子所开设的美容院,只为了让许博梵能在了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远赴美国求学。
高永新究竟是怎样的人?在打什么主意?卞韵茹茫然了。
凝滞的沉默逼使梁甄的心情七上八下,更摸不透眼前娇艳的女子,渴望打破僵局的冲动让她不再保持沉默,用细微又带着疑惑的话语扰醒了沉思的她。“请问你是。。。 。。。?”
卞韵茹不自觉地漾起狡猾的神情。“你就是梁甄?”
“欸。谢谢你们帮助博梵,如果没有你们,博梵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她刻意不提起自己。
卞韵茹说起了自己在新东方念书时跟许博梵认识,因为同乡的关系才逐渐熟悉起来。至于夏文庭则是透过她的关系,他们俩才会结识。卞韵茹只是轻描淡写地诉说,并没有加油添醋,甚至引发另一场风爆。哀凄肃穆与剑拔弩张的氛围使她产生这里就是她家的幻觉,凄凄凉凉摆在眼前的是疼惜她的父母遗像,不是一味地要把她逼入火坑的狠心父母。
但是,她的眼眶仍旧不自主地红了。
梁甄默默拿了张面纸给她。
卞韵茹接了过来,胡乱地擦拭温润的双眸,随即扬起高傲的姿态说。“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尽早回北京,不要留下来,谁也不晓得那些人还会变出什么花招。”
“谢谢你。”梁甄由衷感谢地鞠躬。
“呵呵。。。 。。。”哽咽的苦笑从卞韵茹的喉咙钻出来。她大摇大摆地领着那四名打手离开,惧怕自己受不了激烈的冲动哭了出来。
梁甄惶惶望着她的背影,颓敝似的坐在板凳上。除了忖度那两个女人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帮助许博梵之外,更是身心俱疲。
自己这个外人都这样疲惫了,博梵岂不更难受!她一想到此,不自主地吐出无奈与怨怼的浊气,清理那帮死要钱的亲戚留下来的茶杯与烟蒂。
夏文庭在车上就打电话给市长秘书,要他尽快打点有关单位,免得她到时候还要抬出自己是市长千金的名号。这是夏亦宁一直叮咛她的,要怎样玩乐都行,但不准在外面到处宣扬她是市长的女儿,避免被政敌抓到把柄影响到仕途。虽然夏文庭的个性娇憨,但是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倒也略知一二,因此这点倒是谨记在心,不敢太过招摇,引来侧目。
有了夏文庭的帮忙,一些关于政府单位和银行的事很快就办妥。然后男人带着许博梵到华瀚集团,把位于A市的美容院让度给华瀚,再签订房子的租赁契约。大家心知肚明这只是做做样子,避免那些视钱如命的亲戚再来纠缠不清。
许博梵一开始担心对方趁机侵占许志仁的财产,但随即想到夏文庭和财大势大的华瀚集团根本不把这一丁点钱放在眼里,这才释怀,只是猜不透这些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帮助他。
夏文庭只送许博梵到家门口就回去,并没有进门向梁甄挑衅,或者表现出要许博梵感激的模样。反而刻意展露出哀悼的表情,要他节哀顺变,凡事有她撑腰。这是卞韵茹事前交代的,这样才能掳获许博梵的心。
面对夏文庭识大体的表现,许博梵不由地十分惊愕,更是由衷感谢她的大力帮忙。而夏文庭则努力憋住笑意。上勾了!
许博梵腼腆地瞅着梁甄,不等她开口询问就道出跟夏文庭和卞韵茹的关系,当然那晚的事绝口不谈。他所说的跟卞韵茹所讲的大致相同,梁甄因此没有针对这层关系钻牛角尖,倒了杯水给他,就到厨房准备晚餐,让他攫取一丝独处的空间,舔舐血肉模糊的伤口。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就晓得对方的用意。
许博梵用感谢的眼神瞅了她一眼,就大剌剌地坐在斑驳的椅子上,阖上眼睛。但是父母的惨死与殡仪馆哀凄的景象随即浮上心海,不让他获得喘息的机会,彷佛命运之神要看到他悲恸的样子才心满意足。
他的双手在胸前交叠,忽而眼睑紧紧阖上,五官也随之绾结成一团,忽而整张脸松垮下来,绝望的孤独感汩汩漓漓。
燃之卷 第二十三章
柳香霖朝队长点了点头,腋下挟着打算送给处长的公文离开林凌的办公桌,朝门口小快步走去。就在踏出刑侦组的办公室大门之际,她见到一位打扮时髦的小姐朝里面探头探脑,不禁问道。“小姐,请问你要找谁?”
“我要找林凌。”
“请问你的姓名是。。。 。。。”
“我叫靳泳涵,是他的姑姑。”她很自然地用广东话脱口而出,急忙再用别扭的普通话重复一次。
“姑。。。 。。。是姑娘﹑还是姑姑?!”柳香霖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睛凝视着她。心里直喊着队长怎么可能冒出一个香港人的姑姑呢?!
“呵呵。。。 。。。是远房姑姑啦。请问他在吗?”
“队长。你的远房姑姑来找你了;柳香霖转身大喊着。
正埋首案牍的林凌一听到姑姑两个字,整张脸剎时扭曲变型,晓得是靳泳涵来了。他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走到靳泳涵面前,露出哀求的表情说。“姑奶奶,你不要到处说你是我姑姑好吗?”
“可是依照族谱算来,事实就是这样呀;靳泳涵佯装无辜地说。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纠葛复杂的亲戚关系,只晓得奶奶跟林凌的父辈为同一脉。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因为两家皆是警察才热络起来。
“你们香港女孩都不怕老吗?别人一听,还以为你已经五﹑六十岁了。”林凌无奈地说。
“完了,我只顾着开玩笑,却没有想到这一层。”靳泳涵恍然大悟地说。
“队长,她真的是你的姑姑?!”柳香霖瞠目说。
“是远房的姑姑啦。”林凌为了避免尴尬,赶紧拍了拍手,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她是我的亲戚靳泳涵,是香港重案组的干员,父亲是警校的教官。”他原本想提起靳少涵,但害怕引起她伤心,只好避口不谈。“她跟父亲这次是回来扫墓,也趁此机会大家交流办案的经验。”
“靳小姐好。”刑侦组的队员努力憋着笑意,大声喊着。
“大家好呀。”靳泳涵朝大家点了点头。
柳香霖嘟着嘴,耸了耸肩,离开了办公室。
“对了,你来了刚好,我正对一个案子感到困惑,你来帮我看看。”林凌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正好奇打量他们的队员。大家只好赶紧低头佯装做事,其实是窃窃私语。
“你帮我看一下几张照片。我总是觉得事有磎跷!”林凌转身朝办公桌走去。
我上次请你帮忙的你都还没回复,现在反而要我先帮你。靳泳涵心里虽然嘀咕着,刑警的责任感还是驱使她尾随而去。
林凌从桌上的公文夹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她。
这是许志仁夫妇俩的尸体照片,虽然衣物因燃烧而卷曲焦黑,仍然可以看出许志仁穿著白色汗衫,墨绿色的运动裤。而他的妻子则是穿著在乳黄底的布料上洒满细花的宽大睡衣。
“法医怎么说?”靳泳涵俯身一边凝看照片﹑一边说。
“许志仁,嗯,就是男性死者在床上抽烟,烟蒂不小心掉在棉被上面引起火灾,三度烧伤而死。”
“有没有房间的照片,以及死者头部的特写?”
“有呀;林凌把当时鉴识人员随意拍的六﹑七张照片全都挪到她的面前,突然瞥见不该看到的东西。随即往后靠在椅背撇过头去,环顾着办公室。因为靳泳涵探身的关系,衣领随之垂了下来,不需刻意就能看到隐约拢起的胸部和胸罩。
“房间才熏黑不到一半。你有放大镜吗?”
“谁有放大镜,拿过来!”林凌两手插腰大喊着。同时也在这位”姑姑”面前展现大队长的威风。
靳泳涵抿嘴在心里笑着。
一位男性队员拿着放大镜跑了过来,目光很自然地掠过靳泳涵的胸口。
香港的女孩子就是比较开放!林凌在心里嘀咕着。“他们扶养的侄子在父母尚未过逝之前是我的老邻居,我才会特别注意这件火灾案子。”
紧盯着展现死者上半身照片的靳泳涵根本没注意到林凌说些什么,而是露出严肃的表情。“这不是单纯的火灾,可能是杀人焚尸案。”
“怎么说?你从你哥那里学到了什么?”林凌狐疑地瞅着她,带着瞧不起的口吻。
“如果生前被烧死的话,一般人看到火舌迎面而来,基于保护性的反射动作,一定会忍不住闭上眼睛,因此眼睑和眼睫毛不会被烧到。但是死者的眼睑和眼睫毛都被烧了。因此我猜想他们可能是死后才被人放火烧了。”
林凌急忙把照片拿了过来,藉由放大镜细瞧照片里的蛛丝马迹。“咦。。。 。。。”他拉长着语调说。“真的如你所说的。难怪我一直犯嘀咕,就是想不出来究竟那里出了问题。”
“除了这些照片之外,还有别的吗?我想看看他们的身体。”
“当时火灾鉴识人员就当做他们不小心被烧死,所以只拍了这些照片。验尸报告说他们两个是三级烧伤致死。”林凌往后一躺,双手环抱着后脑勺,然后喃喃自语说。“不知道死者火化了没有?”
“必须开棺验尸,才能真正确认死因。而且你必须到现场才行。”靳泳涵意有所指地说。
林凌猛地往前倾,双手在桌上筑起一道拱桥,凝看着靳泳涵肯定的双眸。他随手抓起话筒,拨了电话给殡仪馆,确定尸体还没入棺之后,随即打电话给检察官请求重新验尸。但是检察官的答复却让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相当不悦地挂上电话。
仍旧在细看照片的靳泳涵听到匡啷一声,随即抬起了头。“怎么了?”
“说什么死者为大,既然报告已经写明死者是因火灾而不慎烧死,就不要再打扰死者了。”林凌气鼓鼓地说。
靳泳涵凝看林凌冒着火焰的眼睛。“你刚才好象说认识死者的亲属是吧?!如果不想让死者含冤而死的话,就直接找家属协商。”
林凌跃了起来。“你跟我走!”然后把照片放进公文夹里挟在腋下,一边径自朝大门走去,一边喊着。“我去芙蓉镇。”他来到了门口不见靳泳涵的身影,转身对她喊着。“姑奶奶,你还再磨蹭什么呀?!”
靳泳涵不自主地羞红了脸,急忙跟了上去。队员们忍不住低头窃笑。
靳泳涵的老家就在A市,她的爷爷奶奶过逝之后便埋葬在这里,因此每年靳泳涵的父亲都会回乡扫墓,她只要有空就会陪父亲回来。但是这些日子连续发生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再加上重案组又被曲敦亮狠狠耍了一圈,她根本没有心情返乡扫墓。
但是,苏克辉却要求她请假回乡,趁机调查一则重要的线索。
当忠哥搭渡轮从香港岛到九龙时,不知道是刻意邀功﹑还是无意识﹑或者隐约晓得这趟是死亡之旅,彷佛临死前的喃喃自语般道出他所知道跟曲敦亮有交易的集团,一直开启的录音机也录到这些含糊的话语。其中一个人名就是A市的高总。这是高永新和曲敦亮没有料想到的事。
因此,苏克辉企图从走私的下游集团开始调查起,期盼能找出曲敦亮走私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靳泳涵晓得苏克辉想要借重自己的远房亲戚林凌的关系查出这位高总是谁,因此随即答应。如今换成靳泳涵主动要求陪父亲返乡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