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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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曾在美国拥抱了美梦,回首追忆生命,船过水无痕。
是的,生命即将划上休止符
他不再想了!甚至,他感到莫名的欢愉,继续唱出这首歌。。。 。。。
“文庭,快闪开;许博梵和夏亦宁同时喊着。
“不!除非你们把手枪跟刀子放下来,不然我不离开。”夏文庭哭喊着。
“你不要这样好吗?这是我跟你父亲之间的事,你不要卷进来好吗?”许博梵蹙着眉头说道。
“这个男人背叛了我,你还这样护着他,我要你这个女儿干嘛呀!”夏亦宁咬牙切齿地说。“都是我把你宠坏了,给我滚开!”
“不要啦。。。 。。。”夏文庭哀求着。“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人有一丁点的损伤呀。”
“如果他愿意回国投案,我就放下刀子。”许博梵的眼睛仍然盯着夏亦宁。
“博梵,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是要利用我来搜集我爸爸的财产跟银行的帐户吗?”夏文庭泪水婆娑地凝看他。
“不管怎样,我是真的关心你。”许博梵的这句话,等于默认他跟梁甄分手,只是为了接近她,以套取夏亦宁的秘密。
“你。。。 。。。”夏文庭哆嗦着嘴唇,涕泗纵横。
“文庭,我只能说对不起。。。 。。。”许博梵呼出沉重的气息。
“这种贱男人你管他去死,滚开啦;怒气冲冲夏亦宁一个箭步踏了出去,左手抓住夏文庭的肩膀,打算把她推开。
许博梵下意识地同时往前奔去,企图要抱住夏文庭。
夏文庭宛如身在两股狂风之中飞卷的落叶,不知何处何从。当她瞧见夏亦宁推开她的同时也举起枪,急忙一手拨开抓住肩膀的手,颤抖的双脚往前一蹬,希望能用身体撞开那把致命的手枪。
许博梵奋不顾身地跃了过去,企图趁机夺下夏亦宁的枪。夏亦宁只顾着注意奔来的许博梵手中,尤其是那把在日光灯下闪烁耀眼光芒的水果刀,下意识地扣下板机。子弹剎时挣扎了束缚,飞出了枪管,划破了空气,狠狠钻进跃了过来的夏文庭,鲜血从她的左胸飞溅出来。
“文庭;他们俩异口同声地嘶喊。
许博梵的左手随即将她搂抱,将她冉冉扶坐在地上,手掌紧贴着她的伤口,激动地喊着。“你要撑下去呀!”
“老实跟我讲,你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夏文庭浑身哆嗦地问道。
“有有有。。。 。。。我是真的喜欢你!”许博梵嘶吼着。
这句话扰醒了惊愣的夏亦宁。他怒火狂烧,愤恨地吶喊。“都是你这个王八蛋,我女儿才会受伤,我就送你去陪你的父母。”夏亦宁猛然扣下板机。
子弹再次脱困而出,一颗钻进许博梵的胸口,一颗击中锁骨,他随着子弹强劲的连续冲力往后倒了下去。夏文庭拼命往前扑去,双手抱住夏亦宁的双腿,使劲往右一扯,夏亦宁没料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扯他的腿,顿时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许博梵忍住强烈痛楚,奋力撑起身子,使劲往前扑去。夏亦宁吓得赶紧举枪要再一枪击毙他,这时汩汩涌出鲜血的许博梵已经扑到他的身上,锐利的水果刀也刺入夏亦宁的腹部。
身体贴着身体的许博梵和夏亦宁,睁大的双眼,燃烧从内心深处奔窜的仇恨愤慨,狠狠瞪视对方,更蕴含着狡黠的讥刺。
遽然,一声沉闷的枪响完全改变三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他们仨都惊愣了,这颗子弹到底击向谁?
夏文庭哇地一声哀号出来,奋力在地上匍匐爬行,举起颤抖的手抓住他们的衣袖,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宛如泼墨般的血迹。
血,从他们三人身上涌了出来,汇流成一滩蕴含爱恨情仇的鲜血。
这对他们而言是讽刺,还是愤恨的化解?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警车凄厉的鸣声在远方响起,急促的声响在静谧的空间逐渐清晰响亮。
。。。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
如今这份浓郁的爱化为枷锁,激亢的血液在身体沸腾奔流。。。 。。。
靠近客厅大门的孙以伦深吸了口气,迅速晃进了客厅里面,同时也从腰间拔出手枪。蔡婉琦的身子往右倾斜,右脚的膝盖弯曲,高跟鞋抵住墙壁,右手也伸进裙摆,握住绑在小腿的手枪。
面向大门的曲敦亮的表情从欢愉,旋即变成困惑,最后化为惊骇。
站在他旁边的刘自钦也看到了孙以伦,急忙拔出手枪。
柳维泉看到他们从未有过的复杂表情,急遽转身查看。
孙以伦扬起不动如山的右手,曲敦亮的额头也浮现出一个宛如红豆的亮点,他扣下板机。轰然的火药爆炸声震慑了客厅里面的三个人,也惊愣外面的小弟与宾客。
曲敦亮额头上的亮点变成一个凹陷的肉穴,四周弥漫着烧焦的痕迹。接踵而来的子弹直直钻进这个清晰的肉穴里,在他的后脑勺挤出一个火山口,鲜血﹑脑浆﹑碎骨头从火山口急遽爆炸出来。
苏克辉听到枪响,旋即按下无线通话钮。“行动;
负责攻坚的刑警在彼此的帮助之下纷纷跃上了墙头,翻墙而入。
刘自钦举起了手枪,猛然扣下板机。孙以伦在发射第二颗子弹之后,身子就往右跃去,刚好躲过那颗子弹,在飞跃的过程中同时也朝刘自钦开枪。旋转飞驰的子弹像颗钻石般镶嵌在刘自钦的左边锁骨。
因生日宴会而没有携带枪械的柳维泉吓得躲在一旁的沙发旁边,急忙大喊着。“快杀了他呀!”
在宾客惊慌的尖叫声中,四名在花园负责安全戒护的小弟掏出手枪朝客厅奔去。蔡婉琦迅速拔出手枪,朝离大门最近的男人开枪。男人根本没有料到这个美丽的女子竟然也是杀手,当他吃惊地恍然大悟之际,身体已斜斜地往后飞起,蹦一声,仰卧在沾染血滴的草地上。
“不准动,警察!”七位跳进花园的干员双手握枪,大声嘶吼。同时,四位刑警也跃入了豪宅的后院。
剩下的三名小弟愣住了,不晓得应该先对付谁。蔡婉琦虽然惊愕怎么会有警察埋伏,仍然朝怔住的一位小弟连续开了两枪,这名男人惊喊了一声,捧着伤口蹲坐下来。刑警瞧见蔡婉琦一味地开火,也纷纷朝她射击。
靳泳涵奋不顾身地往前奔跑,用左眼瞄准朝正要奔进客厅的蔡婉琦,扣下板机。
蔡婉琦在跑入大门的那一剎那痛喊了一声,对孙以伦喊着。“外面有警察呀!”她一个踉跄,跌了下去,她忍着痛楚急遽转身,朝门口连续开了数枪。
在宅子后面巡逻的三个小弟听到枪声时,旋即奔了进来。第一个才拐进客厅时,就被趴在地上的孙以伦一枪毙命。躲在墙角的另外两名,一个站立﹑一个趴下,猛朝孙以伦开火。虽然他迅速翻转身子,仍然被一颗子弹击中。
喀喀。。。 。。。蔡婉琦气得褪下弹匣,从抬起小腿拿出新的弹匣打算重新装上。刘自钦趁机在沙发后面站了起来,朝蔡婉琦开枪,子弹狠狠钻进她的胸口。正当刘自钦要再蹲下之际,滚到墙角的孙以伦已经瞄准他的太阳穴,连续两声枪响,他的头颅剎时被炸开来,身体往外飞了出去。
蔡婉琦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急遽转身,刚好与趴在地上的柳维泉四目交会。一个双眸燃起痛恨的烈焰,一个溢满惊骇震慑的目光。
砰砰砰。。。 。。。一颗子弹挤入紧闭的双唇,击碎了牙齿,烧掠舌头,钻进了喉咙。一颗击破了只看见权与钱的眼睛。一颗让只想着如何背叛的脑细胞永远停止。
靳泳涵一边奔跑,一边再朝蔡婉琦的腹部开枪。她痛喊了一声,露出痛楚的的眼神,挪动着身子朝孙以伦的方向匍匐爬行。
这时,原本躲在墙角朝孙以伦开火的两名小弟,被从后院潜入的刑警射中大腿,滚躺在地上哀嚎。
孙以伦听到蔡婉琦的惊喊声,奋力爬了起来,宛如要燃烧最后的生命似的疯狂朝她奔去。
“又是你/你!”同样往前奔跑的靳泳涵和孙以伦异口同声地喊出来。虽然孙以伦已经整型,但是那双眼睛靳泳涵一辈子也忘不了。
靳泳涵双脚一瞪,跳了起来,跃过蔡婉琦的身体。
蔡婉琦奋力举起孱弱的手,打算朝靳泳涵开枪。
孙以伦把枪口瞄准了在空中飞驰的靳泳涵。
尾随靳泳涵的刑警拼了命往前扑去,希望能拨开蔡婉琦手中的枪械。
三位刑警敲破了窗户,迅速端起手枪瞄准孙以伦。
砰砰砰砰砰砰。。。 。。。一串纷乱刺耳的枪声在豪华却充满血腥味的客厅拼命回荡。子弹像脱离炼狱的魑魅般,露出狰狞的面孔,狂妄地在人间四处飞奔。
一颗子弹卡在靳泳涵的肋骨,一颗穿过她的腹部,强劲的冲劲扼阻她往前奔的冲力,身体直挺挺地随着爆洒出来的鲜血落了下来。
孙以伦连中四颗子弹,汩汩涌出鲜血的身体在原地抖动了几下,才瘫软倒在地上。
被拨落手枪的蔡婉琦拼命往孙以伦爬了过去,把自己的鲜血留给这个由野心和幻灭所构建的客厅。
靳泳涵强忍着痛楚,边爬边跑的奔到孙以伦身边,一手挥开他的手枪。
“呵呵。。。 。。。死在你的枪下也是一种幸运。”孙以伦的身体一边抽慉﹑一边哆嗦地说着。
“你就是孙以伦?;靳泳涵硬撑起身体,气若游丝地说。
“没错!反正我就要死了,就告诉你吧,你哥是我为了要逞能而炸死的,因为他握有我的指纹,我才必须这样做。”孙以伦咳了几声,嘴角涌出了鲜血,提了口气继续说,要把燃烧自己的火焰也把靳泳涵燃成灰烬。“苏克辉的妻子是吕锦益所杀,因为苏克辉怀疑他是内贼,他才要杀了苏克辉,没想到却错手。。。 。。。”
靳泳涵已经瘫软在地上了,两眼空洞地望着沾满血腥的金璧辉煌客厅,但这一切在她的眼里是如此的蒙眬缥缈,彷佛是透过妖娆的火焰凝看这个混沌的世界。
孙以伦已经达到目的了,他使出仅剩的力量朝蔡婉琦爬过去。蔡婉琦伸长着手,露出渴望又惊慌的眼神。
柳维泉的手下全都被警方所制服,八名干员冲进了客厅,也包括苏克辉。虽然他们喊着不要动,但没有一个弯腰向正在匍匐前进的一男一女铐上手铐,而是惊愣地盯着他们俩。
孙以伦和蔡婉琦已经将身心燃烧殆尽,纷纷扰扰的一生终于可以结束了。他们俩凭着灰烬仅剩的余温拼命地往前爬挪,拼命地伸出了手渴望能抓住对方。然而近在咫尺的手指却永远勾不到对方的心,无法将自己的爱传送到对方的手心。
靳泳涵斜斜倒了下去,拖着流血不止的身体爬向他们,燃烧最后的力量与爱情抓住孙以伦和蔡婉琦的手,奋力他们的手掌叠在一起,让这两个渴望共赴黄泉的灵魂融为一体。而她,也阖上了眼睛,三只奋力燃烧爱恨情仇的手交叠在一起,地面上留下三道宛如大火烧掠过的血迹,以及三滩相互眺望的鲜血。
苏克辉全身松垮地环目四顾,这些拼命燃烧自己的人全倒卧在血泊中,而他的火焰也逐渐细微,只剩下余火在心中幽幽燃烧。
这栋豪宅,最后只剩下死亡﹑血腥﹑惊骇﹑惋惜﹑感叹的灰烬。
。。。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
如今这份浓郁的爱化为枷锁,激亢的血液在身体沸腾奔流。。。 。。。
林绍夫带着两位刑警来到简石庭的办公室。他看到简石庭面露微笑地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狐疑地瞅着他。“书记;
“终于等到你了。”简石庭如释重负般说着。
林绍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对两位刑警说。“你们先到外面等我。”
他们行了个礼,才满脸疑惑地走出去。
林绍夫深吸了口气,走到办公桌旁边,双手重重压在桌面,不可思议地说。“为什么﹑为什么?”
“你呀,直到现在才要来抓我,你知道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吗?”简石庭躺在椅背上说。
“你把我调来A市,目的就是希望我这头直来直往的驴子能揪出高永新和夏亦宁,还有你!”
“嗯;他轻轻阖上抖动又苍老的眼睑。
“书记,既然你要安排我来抓你,为什么不主动投案呢?”林绍夫激动地说。
“唉。。。 。。。我没有勇气自首呀!惭愧﹑惭愧﹑惭愧!我自己不敢投案,只好利用你来抓我。”他的目光变得混沌不清。
“你又不贪钱,又不买豪宅,更没有包二奶,为什么要加入高永新的走私集团呢?”
“人呀!都有轻轻一击就崩塌的弱点。你也是一样。”
“我!我的弱点不就是驴子脾气吗?”
“呵呵。。。 。。。非也。因为你以前已经谈论婚嫁的女朋友因为吸毒的关系而自杀,因此一碰到走私或毒品的案子就会奋不顾身地投进去,我就是利用你这个弱点来对付高永新。高永新本身就是走私贩毒,根本没有办法针对你的弱点贿赂你。”
“唉。。。 。。。姜还是老的辣,我跟高永新都被你看穿了。那你呢?高永新到底抓住你什么弱点呢?”
简石庭打开了抽屉,林绍夫吓得往后一挪。简石庭微微笑了笑,拿出一个镶满宝石的彩蛋,而这个彩蛋就是当时高永新在俄罗斯买的。林绍夫这才松了口气,脸庞也羞愧地酡红。
“这就是我的弱点,我喜欢看着它﹑抚摸它”简石庭露出爱恋的眼神。“我家的保险柜里还有六个类似的彩蛋,这些都是高永新特地从欧洲走私进来,送给我的。”
“你。。。 。。。就是因为这些宝石出卖自己的灵魂?”林绍夫惊骇地盯着散发七彩璀璨光芒的彩蛋。
“我不是为了宝石,而是为了里面的故事。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的时候,有位俄军将领在返国时将一枚彩蛋留在官邸,后来就落入一位满清贵族的手中。日军占领北京之后,那位贵族的后代带着那枚彩蛋逃往南方,当他逃到我老家的时候已经饥寒交迫,昏倒在我家附近。我父亲拿了个馒头和一碗水给他,他为了报答我父亲的救命之恩,就把彩蛋送给我父亲。”
“你看着那颗彩蛋长大,因此才对这个玩意儿情有独钟?”
简石庭摇了摇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红卫兵从我家搜出那枚彩蛋,就把我一生当佃农的父亲打入黑五类。他那孱弱的身体受不了批斗而往生,母亲也在劳改营中病死,姐姐下落不明,可能早已黄土一坏了,只剩下我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就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彩蛋,我落的家破人亡。平反之后,我从万般痛恨,转变为渴望拥有的喜爱。”
“我只听过由爱生恨,没想到你却由恨生爱。”
“也许是厌恶的报复心态吧,我才会燃烧自己,想要拥有它,进而收集它。”简石庭绽放出童稚般的笑靥凝看着彩蛋。“高永新就是看穿我的弱点,才用彩蛋来贿赂我。”
“那你怎么还要我来破获这个走私集团呢?”林绍夫不解地问道。
“我老了,我累了,我厌倦了,已经没有灵魂可以再燃烧了。我没有力量,更没有勇气拿起水来将仅剩的余火浇熄,只好藉重你的手了。对不起。”
“唉。。。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坦白。对了,一个月前你怎么会指点我去找萧禾呢?难道他。。。 。。。”林绍夫用圆睁的眼睛惊愕地瞅着他。
“嗯,他就是我安排在高永新身边的卧底,趁机搜集所有人的犯罪证据,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揪出高永新,也把我在篝火中燃烧的灵魂解救出来。他,跟我一样是个可悲的男人。自从他认定我是他的主人,就为了我而燃烧自己。我想,到了现在他依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这么做。有些人是为了目的而燃烧自己,有些人则是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投入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