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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陷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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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下午,当巴拿马城滩的警察接到第四个旅馆老板的投诉电话时,就迅速赶往旅馆,老板说有几个持枪歹徒骚扰顾客。于是大批警察在风光带一线,在旅馆里搜索正在追杀麦克迪尔的杀手。整个沿岸地区陷入临战状态。 
  德法歇的人又热又累,被迫继续单独行动。他们稀稀拉拉地散布在海滩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游客。 
  天近黄昏,由打手、暴徒、杀手和律师组成的队伍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麦克迪尔一出现,他们就会趁黑猛扑过去。 
  德法歇站在佳西旅馆房间外面,粗壮的前臂很不自在地搁在阳台的栏杆上。他凝视着下面空旷的海滩,太阳正慢慢地从地平线上消失。阿龙·里姆默穿过玻璃拉门,在德法歇身后停下。“我们找到了托勒,”里姆默说。 
  德法歇一动不动。“在哪里?” 
  “在孟菲斯,他女友家里。” 
  “就一个人?” 
  “对,他们把他干掉了,现场被破坏了,看起来像抢劫杀人。” 
  在39号房间,雷一遍遍翻着新护照、签证、驾驶证照以及出生证明。米奇和艾比护照上是近期照片,黑发又浓又密。而雷用的是米奇读哈佛大学时的旧照片,不同的是:满头长发,胡子拉碴。证件上的姓名分别是李·斯蒂文斯、拉切尔·詹姆士和萨姆·福蒂尤恩,三人都住田纳西州的默夫里斯伯勒。多克干得不错。雷挨个看了看每个人的照片,笑了。 
  艾比把索尼摄像机装进盒子,折起三脚架靠在墙上。14盒贴有标签的盒式录像带整齐地堆放在电视机上。 
  16个小时之后录像完了。第一盘是,米奇对着镜头举起右手起誓,他所说的全属事实。然后他站在一大叠文件旁。根据塔米记下的笔记、摘要和图表陈诉银行记录。在11家开曼银行里有250个秘密户头。有些户头留有姓名,但大多数只有号码。借助电脑打印清单,他理出了每一账户的存取情况,如现金存储、电汇和提款的日期。在每一份文件下方可以清楚地看到用黑笔写的大写字母MM,编号从MM1,MM2,直到MM1485,一共有900万美元的秘密存款在开曼银行的户头里。 
  报告完银行记录之后,他又细诉这个集团的组织。20年来,莫罗尔托一伙以其令人咋舌的财富和令人发指的贿赂手法营造了400多个开曼公司。米奇在录像带中指出,他很清楚,他只掌握了这些记录中的一部分证据,而大部分证据藏在孟菲斯的地下室里。他还指出,为便利陪审团作出正确的判断,需要税务局调查员,花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彻底解开莫罗尔托集团之谜。 
  米奇花了六小时说明了莫罗尔托一伙及其律师所使用的各种手段。他们最常用的办法是让两三名律师冠冕堂皇地带着不义之财乘公司的专机出境,因为美国海关注意的只是毒品,而对于出境的是什么则很少留意。一旦钱到达开曼岛,同机的一名律师就会花钱买通开曼海关和银行主管,钱就能合法地存入银行,有时用于贿赂的部分高达利润的25%。 
  钱存入银行时,户主通常不用姓名,只用号码,这就很难搞清楚这些钱的来龙去脉。钱往往是存在许多指定的账号上,这些账号米奇称为“超级账号”。他一一指出这些账号和银行的名字,供陪审团查证。然后这笔钱从超级账号转汇到新设立的公司账号上。通常是在同一家银行内转。一旦某一合法的开曼公司拥有了这笔钱,来路就被隐匿起来。最简单最普通的方法是为公司在美国购买不动产和其他资产。这些交易都由本迪尼…兰伯特暨洛克公司精明的代理人操纵,所以钱都用电汇方式转移。 
  16小时的录像存证足够塔兰斯和他的一帮人对本迪尼公司的几十名律师起诉。他可以把录像带交给一个联邦法官,让他发出搜查令。 
  米奇完成了录像,身心疲惫地坐在床上,艾比闭着眼坐在椅子里。 
  雷从百叶窗向外瞥了一眼。“我们需要来点冰啤酒。”他说。 
  “算了吧。”米奇厉声说。 
  雷转身盯着他。“别紧张,小老弟。天已黑了,商店就在海滩边,不远,我会当心的。” 
  “别去了,雷。没必要冒险。再过几小时我们就动身了,如果一切顺利,你下半辈子喝啤酒的时间有的是。” 
  雷不听。他戴上一顶棒球帽,往口袋里塞了些钞票,拿起枪准备出门。 
  “雷,请你了,至少你别带枪。”米奇恳求他。 
  雷把枪掖在衬衫下,消失在门外。他快步走过沙地,来到自助商店后面,注意地朝周围张望一下,确信没人盯梢,于是走到前门。啤酒就在门后。 
  在风光带附近的停车场,拉马尔·奎因头戴着大草帽和几个小孩在聊天。他看见雷走进商店,觉得很面熟。他移到前面的窗旁,往啤酒的方向望过去,那人戴着太阳镜,但鼻子和两颊很熟悉。拉马尔悄悄走进小店,买了一袋土豆片。他在收费台边等着。他和那人打了个照面,那人虽不是米切尔·麦克迪尔,但像极了。 
  是雷,一定是他。脸晒得黑黑的,头发短得难看,眼睛被眼镜遮住了。但身高体重都一样,连走路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嗨,你好。”拉马尔问候那人。 
  “嗨,你好。”声音也很像。 
  拉马尔付了钱,回到停车场。他把袋子轻轻扔进电话间旁的垃圾箱里,快步走到隔壁的礼品商店,继续追踪雷。 

  
  
40



  黑暗笼罩着风光带,凉风徐来。月亮尚未升起。黑云布满天空,海面一片漆黑。 
  黑夜把垂钓者吸引到神奇风光带的码头,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海边,默默地把钓鱼线放入20英尺深的海水里。他们一动不动地倚在栏杆上,偶尔吐口唾沫,和朋友交谈一两句。与其说那些偶尔冒险咬钩的鱼儿让他们怦然心动,毋宁说柔风、宁谧和平静的海水令他们神往。他们是从北方来度假的,每年都在同一个星期来到同一家旅馆,每晚趁黑来到码头垂钓,欣赏夜色中的大海。他们身旁放着盛满鱼饵的水桶和装满啤酒的冷却桶。 
  夜色之中,常常会有一个闲逛者或一对情侣闯上码头,走向百码之外的尽头。他们会对着黑乎乎的、悠然起伏的海水凝望几分钟,然后转过身来,欣赏风光带上那成千上万闪烁着的灯火。他们会注视垂钓者的一举一动,而垂钓者压根儿不会注意他们。 
  垂钓者也没注意到阿龙·里姆默悄悄地从他们身后走过,他在码头尽头点燃一支香烟,注视着海滩,以及岸上成千的旅馆和住宅。 
  11点30分,艾比离开39号房间,朝东往海滩上走去。她身穿短裤,头戴一顶白草帽,翻起风衣衣领。她缓慢地走着,两手深深地插在口袋里。五分钟后,米奇也离开了房间,跟在她后面,边走边望着海面。有两个人出现在不远处的海滩边,他们头在水里,微风中传来他们的谈话声。米奇摸着口袋,四只口袋里装满了六万元现钞。他看着大海和前面的艾比。当他离海滩还有200码时,雷离开了39号房间,他锁上门,带上钥匙,腰间缠了一条40英尺长的黑色尼龙绳,里面别着一支枪,外面套一件肥大的风衣。安迪要了2000美元,提供了衣服和别的用品。 
  雷来到了海滩上。他注视着米奇,但几乎看不到艾比。海滩上空无一人。 
  这是星期六,午夜时分,大多数垂钓者已离开码头。艾比在客房旁的小树丛里观察再三,然后悄悄溜了过去,来到码头边。她靠在水泥栏杆上,望着膝黑的海湾。只见红色浮标灯一闪一闪,蓝色和白色引航灯组成斑斕的光束射向东方。几英尺外的海面上,一艘船上一束黄色灯光一闪一闪。码头边,艾比独自站着。 
  码头入口附近的海滩上,米奇坐在伞下的一把椅子里,他看不见她,但大海却一览无余。50英尺外,雷坐在一个砖凳上,脚在沙子里晃来晃去,黑暗笼罩着他。他们等了很久,不时地看看表。 
  午夜时分,艾比紧张地拉开风衣上的拉链,解下一个笨重的手电筒。她看了一眼脚下的海水,紧紧地抓着手电筒。她把手电筒抵在肚子上,用风衣挡着,按了三下开关:开、关,开、关,开、关。绿色的灯光闪了三下。她紧握着手电筒,盯着海面。 
  没有回答。她焦急地等着,两分钟后又按一次,闪三下。没有回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冷静,艾比,要冷静。他一定在那边。”她又亮了一下,等着。还是没有回答。 
  米奇坐在椅子里,焦急地扫视海面,从眼角他看到有个身影从西边向他走来,几乎是跑来。那身影跳上码头台阶,是那个北欧人。米奇急忙跟在他后面。 
  阿龙·里姆默在垂钓者的身后踱步,注视着码头尽头戴白草帽的女人。她弯着腰握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又亮了,闪了三下。他悄悄地向她走去。 
  “艾比。” 
  她猛地转过身来,想叫。里姆默冲向她,把她推向栏杆。米奇从黑暗中冲出来,先用头向里姆默两腿撞去,三个人一起重重地倒在光溜溜的水泥地上。米奇去摸里姆默背后的枪,他拼命地伸直前臂,但没成功。里姆默头晕目眩,朝米奇的左眼狠狠地打去。艾比挣扎着爬到一边。里姆默迅速站起身来找枪,但怎么也找不到。此刻,雷用足力气,把里姆默撞向栏杆,又朝他眼睛和鼻子猛击四下,每一击都打出了血。这是他在监狱里学到的绝招。里姆默瘫倒在地。雷用劲在他头上猛踢四脚。里姆默只剩倒在地上呻吟的力气。 
  雷下了他的枪,递给米奇。米奇站在一旁,眨巴着眼睛。艾比望了望码头,还好,没有人。 
  “开始发信号,”雷边说边从腰际解下绳子。艾比面朝大海,护着手电筒,找到开关,拼命地发出信号。 
  “你想干什么?”米奇盯着雷和那绳子悄声问。 
  “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打死他,要么淹死他。” 
  “噢,天哪!”艾比闪着手电筒叫道。 
  “别开枪。”米奇轻轻地说。 
  “谢谢提醒,”雷说。他抓住一小段绳子,把它紧紧地结在里姆默的脖子上,拖着他。米奇转身站在艾比面前。她不敢看。“对不起,我们别无选择。”雷几乎喃喃自语。 
  昏迷的里姆默没有反抗,也没动弹,几分钟后,雷大声地呼了口气,说:“他死了。”他把绳子的另一头结在一根柱子上,把尸首滑下栏杆,慢慢地放入海中。 
  “我先下去,”说着,雷钻过栏杆,顺着绳子向下滑去,码头下面,八英尺处,有两根沉入水下的粗水泥柱,一根钢梁横在上面,是个不错的隐蔽之所。第二个下去的是艾比。她抓着绳子向下滑,雷抓住她双腿把她拉上钢梁。只剩一只好眼的米奇失去平衡,差点跌入海里。但他们还是成功了,他们坐在钢梁上,离又冷又黑的水面有十英尺,雷割断了绳子,使尸体沉入海底,一两天后它才能浮出水面。 
  他们就像坐在大树枝上的三只猫头鹰,看着浮标灯和航灯,等待救星的到来。一片寂静,只有柔和的浪声和手电筒的开关声。 
  码头上传来说话声。紧张、急促、惊慌,是在搜索什么人。不久声音远去了。 
  “唉,小老弟,我们现在怎么办?”雷悄悄地问道。 
  “用第二套方案。”米奇说。 
  “什么方案?” 
  “游过去。” 
  “荒唐。”艾比说。 
  一个小时过去了,钢梁虽稳,但很不舒服。 
  “你们注意那边的两条船了吗?”雷低声问。 
  船很小,离岸约一英里。一小时里它一直在海滩不远处缓缓地来回巡行,令人生疑。“我想是渔船,”米奇说。 
  “谁会在凌晨一点钟捕鱼呢?”雷问。 
  三人陷入沉思,无法回答。 
  艾比第一个看见了什么。“那儿,”她指着50码远的海面说。那东西黑乎乎的浮在海面上,正缓慢地漂过来。他们紧张地看着。不多久,他们听到了响声,就像是缝纫机的声音。 
  “信号别停。”米奇说。那东西越来越近。 
  是一条小船,上面有一个人。 
  “阿邦克斯!”米奇压低嗓门喊道。嗡嗡声停止了。 
  “阿邦克斯!”他又喊道。 
  “你到底在哪里?”传来了问话。 
  “在这边,码头下面。快点!” 
  嗡嗡声又响了起来,阿邦克斯把一只8英尺长的橡皮艇泊在码头下面。他们从钢梁上荡到艇上。他们默默地相互拥抱,然后拥抱阿邦克斯。他开足马力把小艇驶向广阔的海面。 
  “你的船呢?”米奇问。 
  “一英里外的地方。”阿邦克斯答道。 
  “你的绿灯怎么不亮?” 
  阿邦克斯指指马达旁边的信号灯。“电池用光了。” 
  这是一条40英尺长的双桅帆船,阿邦克斯在牙买加只花了20万就买到了手。一个朋友等在梯子旁,帮他们上了船。他叫乔治,说话乡音很重,阿邦克斯说他可以信赖。 
  “船上有威士忌,在箱子里,”阿邦克斯说。雷找来威士忌,艾比找来毯子,铺在一张小床上。米奇站在甲板上,欣赏着新船。当阿邦克斯和乔治把小艇拖上船时,米奇说:“我们离开这里吧。能马上动身吗?” 
  “随你的便。”乔治响亮地说。 
  米奇盯着海滩边的灯光,道一声再见,便走下甲板,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韦恩·塔兰斯和衣睡在床上。自从六小时前他接到电话以来,一直没动。身旁的电话又响了。响了四下,他摸起话筒。 
  “喂。”他懒洋洋地说。 
  “韦恩宝贝,我把你吵醒了吗?” 
  “当然啰。” 
  “你可以拿文件了,到巴拿马城滩的98号公路,鸥栖旅馆39号房问。旅馆接待员名叫安迪,他会带你去,小心守住它们。我们的朋友把它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标了号。他拍了16小时的录像,所以手脚得放轻点。” 
  “我有一个问题。”塔兰斯说。 
  “行,小伙子,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他在哪里找到你的?没有你的话这是不可能的。” 
  “你这个家伙,谢谢了,韦恩。他在孟菲斯找到我的。我们成了朋友,他给我很多钱。” 
  “多少?” 
  “问这个干什么,韦恩?我再也不用工作了。快跑吧,宝贝,真逗。” 
  “他在哪儿?” 
  “就像我说的,他已上了一架飞往南美的班机。韦恩,宝贝,我爱你,你不可能抓到他了。再见吧。”她挂了电话。 

  
  
41



  星期天拂晓。清朗的天空下,那条40英尺长的双桅帆船开足马力向南驶去。艾比睡得很沉,雷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阿邦克斯在舱底下找了个地方打盹。 
  米奇坐在甲板上,呷着冷咖啡,听乔治讲航海要领。 
  船朝古巴方向航行了几天,然后转向牙买加方向。又航行了四天,星期三傍晚,大开曼已经在望。他们开着船绕了一圈,在距岸一英里处抛锚停泊。天黑后,阿邦克斯告辞了。麦克迪尔简单地谢了他一番,他坐上橡皮艇离去。他将在离博登镇三英里处的另一个隐蔽处登陆,然后叫他的一个潜水船长来接他。他要弄清楚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阿邦克斯希望一切能顺利。 
  乔治在小开曼的住处由一间不大的白木屋及两间小披屋组成,它在离海边0。25英里的一个小海湾里。一名叫费伊的妇女住在一间最小的屋里,她负责整理房子。 
  麦克迪尔住在那间主屋里,试图理出一点头绪来。雷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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