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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衣女子的香气-第27章

小说: 黑衣女子的香气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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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仍然以一种超乎凡人所有的力量控制住,不表现出来,同时狡猾地拖长谈论的时间,让胡尔达必尽情陈述他的推理过程,他知道胡尔达必一定会找出他的破绽,可是在这当中,他也许可以找出逃亡的方法。他算得那么准确,在我们走向另一个达尔扎克的当儿,他冲进了玛蒂先前住的房间,我们都来不及阻止他。他用力关上门,动作快如闪电!我们发现他消失时,已太晚了;他的诡计再次成功。之前,胡尔达必只注意通往走廊的门,并没注意到假的达尔扎克慢慢接近玛蒂的房间。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他无法从这房间逃出去的。可是,当拉桑这恶贼逃到门后,关上他最后避难所的门时,我们愈来愈焦虑,好像突然全都疯了一样,我们用力拍门,大声叫喊,害怕这个逃亡的天才又要成功!

  “他要逃走了,他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走了!”

  瑞思是最生气的。这场景令艾蒂异常激动,她紧张地直掐我的手臂。没有人注意达尔扎克及黑衣女子,身处暴风圈中的他们,好像已忘了一切,连我们的叫喊声都置若罔闻。他们没说任何话,他们互看着对方,好像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个胡尔达必帮助他们找到的爱的世界。

  胡尔达必打开通向走廊的门,向三位仆人求援,他们带了猎枪赶过来。但是我们需要的是斧头!那扇门相当厚实,闩着的门门也异常粗重。杰克老爹拿了根木头柱子做撞锤用。我们每个人都加入了撞门的行动。门开始动摇了,我们的心绷得好紧,我们对自己说,门打开时,也许只会看到墙及栏杆……我们等着可怕的事发生,或者正好相反,期待什么事也不要发生,因为我们猜想,拉桑有可能消失无踪或者在空气中融化了。这些念头使得我们更加疯狂。

  在门开动摇动时,胡尔达必命令仆人重新拿好猎枪,听从他的命令。不过他要他们在无法活擒他时才可开枪。然后他用肩膀再次撞门,门终于倒下了。他领先冲进房间。

  我们走在他后面。在门口时,所有的人都凝住不动,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第一,拉桑竟在房里!哦!看得很清楚,整个房间里,我们只看到他。他很平静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中,就在房间中央。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祥和而且专注。他的手臂平放在扶手上,头靠着椅背,好像要对我们演讲,等我们提出意见的样子。我似乎看见他嘴上讽刺的笑容。

  胡尔达必向前走了几步,他说:

  “拉桑,拉桑,你投降了吗?”

  可是拉桑不回答。

  于是胡尔达必碰碰他的手及脸——拉桑已经死了。

  胡尔达必指给我们看他的戒指。戒指的镶盖是开着的,里面原先已装有夺命的毒药。

  瑞思倾听他心跳,然后宣布一切都结束了。

  他说完后,胡尔达必请所有的人都离开方塔,忘记这个死人。他神色严肃,对我们说:

  “我会处理一切。这是一具多出的人体,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消失。”

  他由瑞思做翻译,指示华特去做一件事:

  “华特,将装多出人体的袋子拿来!”

  然后,他要我们离开,我们都服从他的命令,留他一人面对他父亲的尸体。

  我们离开后,就扶着达尔扎克到老巴布的起居室休息。他不太舒服,可是这只是暂时性的疲惫。他一睁开眼,就对着他美丽的玛蒂微笑。她的脸色好像在说,她刚在近似奇迹的情形下,找到失去的亲爱丈夫,她怕再次失去。他要她别担心,说他一切都好,然后要她及艾蒂离开。这两位女士离开后,瑞思及我连忙检视他的身体状况。我们实在不明白,奄奄一息被装进袋子里的他,怎么能存活到现在,出现在这衣橱中?我们脱下他的衣服,拆开又重新包好他胸口的绷带后,知道这伤口并不如我们想像的严重。这伤口虽使他立即昏迷过去,但并不致命。达尔扎克是在与拉桑打斗时挨了这一弹的,子弹卡在胸骨上,造成外出血,所有器官都被震到,但生命机能毫未受损。

  我们看过受这种伤的人,他们在别人都以为他们已死了的几小时后,竟能起死回生。我想起我一位好朋友的故事,因此而安下心来。我那记者朋友跟某音乐家决斗,在对方还来不及开枪前,他就射中对方胸口,一枪毙命。这使得他伤心不已。突然,那死者站起来,朝我朋友大腿射了一枪,害他那条腿差点得锯断,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在床上。那个音乐家后来陷人昏迷状态,可是第二天就能起床到大街上散步。他和达尔扎克一样,都是子弹打在胸骨上。

  我们包好达尔扎克的伤口后,杰克老爹走来,掩上起居室的门。我自问为什么这老好人那么谨慎。这时我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及拖尸体的声音……我想起拉桑、装多出人体的袋子,还有胡尔达必。

  我请瑞思继续照顾达尔扎克,跑到窗户旁——我没有弄错,庭院上果然是那列阴森的队伍。

  这时天快黑了,事物都变得灰暗。但我认得出华特守在园丁塔门口,盯着洪水区,很明显地,他准备阻挡所有要进入鲁莽查理庭院的人。

  我的目光转向水井,胡尔达必及杰克老爹的两个黑影弯向另一个黑影。我很清楚这团黑影是什么。在一个恐怖的夜晚,它装过一具人体,袋子好像很重。他们将它抬到井口上。我可以看到井口没盖子,那个平时盖在井上的木板已被拉开了。胡尔达必跳到井栏上,好像认得路的样子。杰克老爹将袋子推进井中,扑在井口,仍拉着那个我看不见的袋子。然后,他直起身子,将木板盖上,小心地将盖子及铁棍放回原来的位置。那声音让我想起,我在发现“澳大利亚”之前也听过这声音。那一夜,我跟着一个突然消失的黑影,鼻子撞上了新堡关闭的大门……

  我要坚持到底,直到最后一分钟,我要看,我要知道……我仍担心许多尚未清楚的事情!我只知道最重要的事实,可是我不知道所有的事实——或许该说是,缺少能解释真相的细节。

  我离开方塔,回到新堡的房间。站在窗前,我远眺海面上的影子。夜色阴暗黝黑,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我努力倾听,但连海上的摇桨声都听不到。

  在远处,很远的地方,反正是在我觉得很遥远的海面上,在地平线上——其实应说是正对地平线的地方,有一条落日余晖形成的红色地带。突然,一团黑影进入了这片红色条状区域。这团黑影又小又暗,可是因为我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这黑影身上,所以感觉它很巨大壮观。这是一艘在海波上浮动的船影。然后它停下来,我看到胡尔达必的影子站了起来。我认得出是他,清楚得就像他站在十米外一般。他身后的红色背景将他的动作映得一清二楚,哦,他并没站多久……他弯下腰,很快抬起一个重物,这重物和他的影子混在二起。接着,重物被夜色吞没。这孤身一人的小影再次出现,他又弯下腰一会儿,然后坐进船中,小船开始前进。直到完全离开这片红色,接着这片红色也被夜色淹没了。

  胡尔达必刚刚将拉桑的尸体投入海格立斯的海浪。  

 


 21 尾声
  尼斯、坎城、圣拉斐尔、土伦……回程中的我一点也不眷恋这些从我眼前掠过的站名。噩梦结束后的翌晨,我迫不急待地想离开南部,回到巴黎好埋首于工作。此外,我很想和胡尔达必单独相处。现在他和黑衣女子就坐在我附近。直到火车抵达马赛,他们必须分开的最后一分钟,我都不愿打扰他们亲密感伤的细细私语、他们对未来的计划、他们最后的告别。胡尔达必不顾玛蒂的百般要求,坚持要离开,继续在巴黎的记者工作。他的英雄气概使他决定不去扰乱达尔扎克与玛蒂的生活。黑衣女子无法使他改变主意,只好全都听他的。他要达尔扎克夫妇继续他们的蜜月旅行,把红岩的意外当做没发生过。虽然旅行开始时,和她在一起的不是现在的达尔扎克,但现在将由这个达尔扎克继续幸福的旅程。对所有人而言,只有一个达尔扎克,没有变过!达尔扎克夫妇结婚了,在民事法律上他们已经结合。至于宗教法律,就像胡尔达必说的,他们可以和教堂达成妥协。他俩若觉得内心有些顾忌的话,可以去罗马,想办法使他们的婚姻正常化。达尔扎克夫妇现在很快乐,真的很快乐,这是他们努力赢来的!

  这么多年后,刑事时效己过,我们不必再担忧法庭诉讼会引起的一切烦扰,若不是我因不得不公开在红岩发生的神秘事件—一一如我揭露葛龙迪椰城堡事件时的情形一样——而写下这篇文章的话,人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多出人体袋子的悲剧。说起来,这事全要归咎于那可憎的毕纽尔。他知道许多事情,而且逃匿到美洲某处企图勒索我们,威胁要发表诽谤的文字。如今因为桑杰森教授已经辞世,我们不须再顾忌对他的打击,所以决定,最好的方法就是公布真相。

  毕纽尔在这第二桩恐怖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呢?悲剧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回巴黎的火车上,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子及胡尔达必两人泪眼盈眶地搂着对方时,我仍在问自己这问题!我将额头靠在卧铺车窗的玻璃上,心里想着许多问题,而胡尔达必只要说一个字,一句话,就能使我完全明白。可是从昨夜起,他根本没有心思想到我,从昨夜起,他就没和黑衣女子分开过……

  我们在母狼塔时就和桑杰森教授道别了。达尔扎克立刻出发前往博地格拉,玛蒂将去那儿与他会合,瑞思及艾蒂则陪我们到火车站。艾蒂并没如我希望的,对我的离去感到难过。我将她对我的漠不关心归罪于嘉利王子的在场——他也到月台来送我们。艾蒂和我谈起老巴布的状况,说老巴布很好;之后,她便再也没来理睬我,我为此真的很难过。现在,我想我该向读者坦白了。几年过后,瑞思死了,加上随后发生的一连串悲剧,我娶了棕发忧郁的艾蒂,若不是如此,我是绝不会在此向各位泄漏我对她的感情的。

  我们接近马赛了……

  马赛!

  他们的道别真令人心酸,他们什么都没说……

  火车开动时,她仍站在月台上,保持不动,手臂微晃。穿着一身黑纱的她,像座哀悼悲伤的雕像。

  在我面前,胡尔达必的肩膀抽搐个不停。

  里昂到了!我们因为睡不着,便到月台上。记得几天前,我们曾经过这里,那时我们急着前去帮助那不幸的女人。我们又陷入悲惨的回忆中,现在胡尔达必开口了,他拚命说话,很明显,他要借此忘了那使他像孩童般痛哭好几个小时的痛苦。

  “老兄,这毕纽尔是个下流胚子!”

  他说这话时带着责备的语气,好像我一直相信他是个好人似的。

  接下来,他便将一切都告诉我。如此重大的事,写起来只有短短几行。原来那时拉桑需要找一个达尔扎克的亲戚合作,想把达尔扎克关进疯人院。他找到了毕纽尔!这简直是最好的人选,这两个男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即使在今天,我们都知道要把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疯了——关进情神病院是多么简单的事。虽然这事看来不可思议,可是在法国,只要有一名亲戚的同意及医生证明,就可以完成这种勾当,既迅速又简单。对拉桑而言,签字是雕虫小计。他签了一个假名,付了毕纽尔一大笔钱后,交给他去办。毕纽尔到巴黎时,就已经是拉桑的同谋了。拉桑的阴谋是:在婚礼前便取代达尔扎克的位置。就像我猜想的,那场眼睛的意外不是真正的意外。毕纽尔负责尽快使他的眼睛受伤,这样拉桑在玩他的伪装游戏时,就有一张王牌——墨镜!不方便戴墨镜时,他也自然而然可以待在阴暗之处。

  达尔扎克的南部之旅,更方便了两个恶贼的诡计。拉桑从头到尾都在监视他。等他要离开山雷摩时,才施展诡计,将他绑入疯人院。这勾当自然借用了某些专替不想张扬“家丑”的家庭办事的“私人机构”之助。这些人办起事来利落得很。

  有一天,达尔扎克在山上散步,疯人院就坐落在这山中,离意大利边境不远,一切早已安排就绪,要迎接可怜的达尔扎克。毕纽尔在回巴黎前,就已和院长达成协议,并介绍给院长他的代理人,也就是拉桑。有些疯人院院长,只要一切合乎法律程序,还有付的钱够多,并不需要许多的解释,这笔交易于是很快就达成了;再说,这种事几乎天天发生,并不稀罕。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我问胡尔达必。

  “朋友,你记得吗?有一天在海格立斯城堡,你交给我一张小纸条。那天你没惊动任何人,一人独自跟踪来到南部的毕纽尔。那张写着‘波内’两个音节并印有索尔本大学抬头的纸条,对我助益非浅。首先,由于那纸条是在拉桑及毕纽尔会合的地方被你发现的,它因此成了很珍贵的资料;而在我确定多出的人体是达尔扎克,而他已被装进袋子运走后,我因此决定去寻找他的下落,这时,你拾到纸条的地点,便成了很重要的线索。”

  胡尔达必以最清楚的方式,让我了解他查清这谜团的过程;其他人却一直到了最后都还搞不清楚。首先,是干涸的红色颜料使他清醒的,接着是两个达尔扎克之一的谎言。胡尔达必在运走袋子的男人回来前,盘问过贝合尼耶老爹,那时他就知道那个大家以为是达尔扎克的男人的谎言!这人在贝合尼耶老爹面前虽然很惊讶,却没有告诉贝合尼耶老爹,下午五点时要他打开门的达尔扎克并不是他!那时他已试着隐瞒第二个达尔扎克出现的事。而他隐瞒事实的原因,惟一的可能是因为,那个达尔扎克才是真的,他不能让人发现真的达尔扎克!这个事实简直和白天的阳光一样清楚!胡尔达必被点醒了,这件事实使他恐惧极了,他原希望是贝合尼耶老爹弄错了,也许他听错了达尔扎克所说的话,误会了他所表现的惊讶。胡尔达必决定亲自询问达尔扎克,弄个水落石出!啊!只有达尔扎克才能合上论证圈圈的范围!他等得心急如焚。当达尔扎克回来时,胡尔达必还存着渺茫的希望问他:“您看到他的脸了吗?”这个达尔扎克回答:“不,我没有看到他的脸。”胡尔达必再也不怀疑了,满心喜悦,因为拉桑大可说:“我看到了,就是拉桑的脸。”这年轻人却不知这就是这恶贼最狡猾的地方。他这故意的疏忽正合乎他扮演的角色:真正的达尔扎克一定会这样做,他会想尽快摆脱尸体,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可是拉桑再多的花招都敌不过胡尔达必的推理分析,胡尔达必一个猜测就够了。这个假达尔扎克在被胡尔达必询问细节时,就已将谜题解开了。他撒谎!现在胡尔达必看出来了,他理智的眼睛现在看到了!

  但是他要怎么办?立刻揭穿拉桑的真面目吗?他有可能会立刻逃走;而且他那再次嫁给拉桑的母亲,会知道是她亲自帮助拉桑杀了达尔扎克。不!不!他必须深思、了解及策划!他要等确定了才行动,他需要二十四小时。为了保证黑衣女子的安全,他要她住在桑杰森教授的房间,而且私下要她发誓绝不离开城堡。他骗拉桑,让拉桑以为他确信老巴布有嫌疑。华特将袋子拿回城堡时,他心中又燃起希望了……也许达尔扎克没有死!反正不管达尔扎克是死是活,他都要去找。至于达尔扎克,他手头有一把手枪——在方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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