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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裂痕 (原名:其实不想走;又名:魔域交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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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山村外。
  警察岳阳站在一座土坟前,恼火的盯着那个躲在一边嘻嘻笑的小孩。自己当警察也好几年了,好歹也见过些世面,却被一小屁孩耍了!
  当秦摇跟何越走出门的时候,他就驾车跟踪了上去。
  尽管何越对于冯程程被杀一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但他一直在怀疑何越。因为同时遇害的还有一位年轻的男画家,所以他怀疑有情杀的可能。这几天他一直在暗暗监视着何越的住处。发现秦摇跟着他一起出门,立刻跟了上去。待到发现他们上了客车,自己也略加伪装,上了同一辆车。
  两人居然在通往灵山的路上下了车,这使得他怀疑:何越是否要把秦摇拐骗到同一地点加害于她。自己坐在车上往前略行了一段路,很快下车,折回来继续跟踪。
  林荫道上,秦摇听到的神秘脚步声就是他的。
  路上太安静,容易被发觉,他只好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待到出了林荫道,前方的路又太开阔,走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等到两人进了村子,他才从树后跑出来欲跟上。
  不料却在村口遇到了这个小鬼精灵。
  开始没有在意这小孩儿。然而在走过他身边时,忽听那小孩道:“哥哥!”
  他站了一下:“嗯?”
  “给你个球玩!”小孩扬手扔过一个白色的球。
  顺手接住,却吓了一跳。这分明是个婴儿头骨!
  “喂!你从哪里弄的?”
  “那边……有好多呢。”小孩儿抬手指着村外的一片荒地。
  岳阳立刻警惕起来。 “带我去看看。”
  “好。”小孩儿干脆的答应,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带路。在荒地里忽而往左,忽而往右,嘴里嘟囔着:“在这边……不对,是那边。这里?不是的,是那里……”拐七拐八的走了好半天,还没指定个地方。
  “喂,到底是哪里啊。”岳阳问。
  “对了,就是这里!”小孩跳着脚跑向一座土坟,坟墓年久失修,出现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岳阳走上前往里瞅了一下,黑咕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你难道是钻进去过?”他问那小孩。
  “对啊。”小孩轻松的说。
  岳阳瞄了一下,那洞口也就拳头大,这孩子虽是不胖,却断然不可能钻的进去的。
  他恼火的盯着这个躲在一边嘻嘻笑的小孩。自己当警察也好几年了,好歹也见过些世面,却被一小屁孩耍了!
  “你是不是耍我啊小孩。”
  “不骗你,我钻给你看。”
  只见这小孩儿走到洞口爬下,回头对岳阳笑了一下,只听哧溜一声,消失在洞口!速度太快,岳阳都没看清他是怎样进去的!
  岳阳这下慌了,他没想到孩子真能钻进去,万一出事就糟了!急忙趴在洞口喊起来:“小孩!你没事吧?”
  坟墓里响起沙哑苍老的的回答:“我没事。”说完,传出一串古怪的笑声。
  听到这怪异的声音,岳阳惊愕的呆住,却听“咚”的一声,一个小小的骷髅头从洞口丢了出来,正砸在他的额头上,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接连不断的扔出来,滚了一地,无数个小小的空荡荡的眼眶凄楚的望着岳阳,一时间恶心欲吐,耳畔似乎响起了很多个婴儿撕心裂肺的号哭!
  进入坟墓的那个小孩,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有多少婴儿被杀害?为什么没接到任何报案?
  这时,从灵山村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如雷一般的呼啸!
  岳阳举目望去,发现整个村子,从北至南,迅速发生了变化!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却有一种沉沉的死气从村子边缘升起。“死气”是无形的,却清晰的感觉它迅速蔓延了了整个村子! “死气”到处,岳阳眼睁睁的看到炊烟,牲畜,走动的村民,像幻影一样消失不见!只有那烂漫的樱桃花,寂静的开着。整个村子像是蒙上一层黯淡的尘翳,一股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暗暗袭来。
  刚才还生机勃勃的小村,转眼间变的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岳阳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再看。没错,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
  秦摇和何越还在村子里!
  岳阳拔足向村里跑去。

  跑进村子,发觉村子里异样的安静。刚才还远远望见有村民走动,有儿童嬉戏,如今却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岳阳大声喊起来:“秦摇——何越——”
  他的喊声显得单薄无力,似乎立刻就被寂静吞没了。只有飘落的樱桃花瓣,簌簌落在他的肩头。
  岳阳从未感觉如此无助。手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头淌下。
  
  
  秦摇和何越站在原地,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呆立的狭小的巷子里,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脸,只感到对方的手因为恐惧而冰冷湿滑。
  黑暗似是有重量的,压迫着他们的皮肤和神经。
  “何越?”
  “嗯。”
  “我们是不是在一个恶梦里?”
  “好像不是。”
  “这里是人间吗?”
  “不像人间。”
  “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刚才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是魔鬼吧。”
  “我们该怎么办?”
  村里的小巷道纵横交错,黑暗中摸索无异于走迷宫。但他们显然是掉入那些“东西”布置的一个陷阱,站在原地无异于坐以待毙。
  “住前走吧?应该快到村口了。”秦摇提议。
  “好。”
  两人像盲人一样像前伸着手,迈出一步。
  秦摇突然倒退一步,尖叫一声。手摸到了一张脸,一触即缩,那脸上粗糙的质感却仍然留在手心,感觉到了热乎乎的鼻息!
  “怎么了?怎么了?”何越紧张的问。
  “前面有人!”秦摇吓得嗓音都变调了。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刺耳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竟像很多人在围着看两个瞎子出丑一般!
  两个人紧紧并肩靠在一起,感觉到彼此的身体因恐惧而发抖。
  突然有灯亮了!
  莹莹的淡蓝色的灯笼。
  一盏。两盏。三四盏。
  仔细观察一下就发现那灯不是挂在某处的,而是悬浮在半空,上下悠悠的飘忽着,时明时暗。确切的说,那不是灯,是……鬼火。这灯光显然不是什么好意,也许只是为了让猫捉老鼠的游戏更加好玩。
  借着幽幽的光亮,两人终于可以隐隐约约看清一些物事。刚才摸到的可疑头脸已不知所踪。却仍然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哧哧的笑声,仿佛是躲猫猫的小孩,害怕被发现又忍不住笑出来。
  
  秦摇低声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何越奇怪的问:“哪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啊。”
  听到这话,秦摇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何越赶紧拉住了她。
  秦摇闭上眼睛,用力晃了晃头,再看。
  没错,她清楚的看到,小巷子两侧站了好多人,一个挨一个,背抵着墙直直的站着,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他们都在微微侧着脸朝这边看,眼神空洞,表情冷漠。
  “何越……你……真的没看到人吗?”
  “没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不见啊。你说的人在哪里?”
  “就在路的两边,密密麻麻的,靠墙站着……”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靠墙站着?不,不是站着。她注意到所有人的脚都是垂着的,脚尖稍稍离开地面!每个“人”颈部都突出一小截黑黑的钎子样的东西。难不成,他们是被那东西刺进喉咙,从颈后穿出,钉在墙上了不成?
  秦摇的手掐进何越胳膊的肉里。
  何越紧张的问:“摇摇,你看到什么了?”
  “别问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秦摇咬着牙说。
  何越分明感觉到秦摇一定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也最好别问。这个时候,个人多一丝勇气,也多一分希望。
  “我们走。别靠近墙。”举步向前。但无论如何,也要拚死一搏。村口就在前面,没有理由不走出去。
  两人并肩前行。路两侧挂在墙上的“人”目光幽幽的跟随着他们。偶而出现一棵樱桃树,树枝延伸到路的上方,上面悬挂着三五个微微摇晃的人影,秦摇示意何越低下头,免得碰到那些下垂的脚尖。
  有一个女的居然是头朝下挂着的,长长的头发耷拉着,眼里流出的两道血痕划过额头。 
  侧着身子从这个倒挂的女人和墙壁上的人之间穿过时,那一对充血的血红眼珠转了一下,盯着秦摇的眼睛,秦摇的恐惧几乎爆炸,拚命的告诉自己:“假的,假的,幻觉,幻觉!”甚至说出声来。何越听见了,没问为什么。
  走着走着,何越突然开口道:“我明白了,一定是程程怨我害她惨遭杀害,她的鬼魂引我来到这里,制造出这许多幻境,索我的性命。但是这不关你的事啊。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摇摇,我对不住你。”
  秦摇说:“事情没那么简单。程程再恨,也不会害她的父母。再说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一团莹莹的鬼火迎面飘来,从两人中间的空隙穿过。又绕回来,飘飘忽忽的跟在秦摇身后,几乎要贴到她后脑勺上。
  秦摇惊叫一声回手去打,鬼火轻盈的一躲,转眼又贴过来。
  “滚!滚开!”秦摇带着哭腔挥舞着手臂驱赶,叫喊到筋疲力尽,鬼火置若罔闻,我行我素的跟定了她。
  秦摇心一横,索性不去理它,扭头就走,边走边骂:“跟屁虫!”
  那鬼火跟在二人身后跟了一会儿,见秦摇头都不回一下了,可能是觉得无趣,忽悠一下到晃到别处去了。
  见此情形,二人不由的想笑,然而此时此刻,命在旦夕,如何笑的出来!

  终于到了来时问过路的那个村姑的门前。再往前走就应该出村了,看到了生的希望,两人加快了脚步,几乎奔跑了起来。
  何越突然停住了脚步。
  秦摇回头喊:“走啊!还等什么?”
  “程程。”何越喃喃说道,眼光越过低矮的柴门,望进村姑家的院落里,。
  秦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程程就在那里,站在樱桃花树的下面,穿了一袭白裙,花瓣静静的飘落,粘在她的衣襟。这一幅画面若是在月光下,定然美仑美奂,不似人间。然这幅画面却是由鬼火幽暗的微光照映着,透着沉沉鬼气,果然不似人间,恰似鬼域。程程的脸色惨白到泛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容原本是甜美的,在这样的气氛下,却显得有些阴森。
  那真的是程程吗?秦摇一时间有些恍惚。难道程程真的复活了?细细打量着,目光扫过她的脖子时,心像被狠狠击了一记重锤!程程的咽喉处有一处泛黑的血洞!秦摇想起了巷子里挂在墙上的人,被黑色钎子穿透的正是那个位置!这不是程程。至少不是活的程程。
  程程深深看了一眼何越,转身弯腰钻过花枝,只听屋门吱呀一响,走进了房内。
  “程程!”何越大叫了一声,推开柴门冲进了院子里。
  秦摇急的大叫起来:“何越回来!不要去啊!那不是程程啊!”
  何越完全没理会秦摇的劝阻,一闪消失在花枝后。
  秦摇赶紧追进去,一边喊着:“不要进去!快出来!”
  然而何越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屋子里。秦摇跟进去想把他拽出来,一冲进去,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屋子里光线太暗了。
  “何越?”秦摇站在原地试探着唤道。没有任何应答。
  一团鬼火殷勤的跟进来在屋内飘荡。
  借着鬼火的光亮才发现,屋子里竟然空无一人!屋门口是农家烟熏火燎的灶台,里一侧有泥砌的碗橱,大大的水缸。就算程程的鬼魂可以凭空消失,何越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也会消失?秦摇呆立在当地,寂静的屋里,只听到自己的心脏跳的竭斯底里,似乎再给它任何一点刺激就要嘎嘣一下碎成几块了。
  
  
  何越闯进屋门的那一刻,顿觉眼前一片明亮,似乎黑夜瞬间转到了白昼!一时眼睛被光线刺激的无法睁开。待眼睛适应了光明,缓缓拿开遮在眼前的手,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布置的很特别的小屋里。屋里的设施很简单,却朴实可爱。一张不加修饰的天然木桩摆在地下做为餐桌,墙上挂着一个经过艺术加工的旧犁头作为装饰。小小的土炕上摊着干净的被褥。土灶的灶膛里木柴正在烈烈燃烧。农家的大铁锅里,咕都都煮着什么。
  然而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程程已是不知去向。为什么突然天亮了?程程去了哪里?这个村姑的小家倒布置的满有品味的。
  忽然想起了秦摇。她好像是追着自己来了,怎么不见进来?转身到门口张望了一下,不由大吃一惊。小院里的樱桃树不见了,村门外是郁郁葱葱的山野!
  何越目瞪口呆,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摇摇去了哪里?程程去了哪里?”
  忽听身后屋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回答:“我在——这里——”
  何越猛的回头,不由肝胆俱裂!
  是程程在回答他!程程被两个铁钩穿过锁骨,双脚离地半尺悬挂在屋梁上,从肩上涌出的鲜血浸透了衣衫,顺着脚尖滴进脚底的血泊里,发出轻微的水声。
  她的头发披散在脸上,透过发隙,一双凄楚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看到这付惨状,何越的手紧紧抠进了门框,指甲缝里渗出血来,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哽咽。眼泪模糊。
  终于明白,复活的神话是妖魔的谎言,而眼前这个程程也未必就是她的真魂。她的出现也许正是要置他于死地。
  然而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不能眼看着程程受如此痛苦。
  毅然走上前去,一只手环住她浸透鲜血的身体往上托着,另一只手举起来把她肩上的铁勾拔出。勾子拔出时发出可怕的声响。
  把程程放下,她双脚着地,直直站在他面前。
  何越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变的出奇的平静。不再恐惧,不再惊慌。
  “程程,都是我的错才让你遭受这些痛苦。如果杀死我你可以开心些,就动手好了。”
  乱发后面的脸,做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听她说:“杀是一定要杀的,可我不是程程,我是你的狐狸姐姐。”
  那脸的五官突然位移,变成了另一张脸。正是那个红衣村姑!村姑咧嘴笑起来,唇间露出细密尖利的牙齿!
  何越惊恐的后退,却有一双尖利爪子铁勾一样插入他的前胸,紧紧扣住他的肋骨!

  秦摇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屋门口上下打量,忽然身旁传来痛苦的惨叫!她听出那是何越的声音,而且就在这个房间里!
  屋子中央的地上突然出现一道一尺宽的血迹,以极快的速度延伸到了墙角,沿着墙转折划向屋顶,那情形仿佛是一个看不见的流血的人被巨大的力量拖上墙壁的情形!
  血迹在墙壁与屋顶交接的地方终止了,痛叫声也消失在空气中。仿佛那个看不见的流血的人从墙缝里钻出去了。然而墙壁与屋顶的交接处严丝合缝,没有半分空隙!
  “看不见的人”是何越吗?
  秦摇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终于可以移动因惊恐变得僵直的腿,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屋中央的血迹前,仔细看了看,希望能看出那不是真的鲜血,甚至伸出手指粘了一点捻了一下。温热粘滑。
  她像被电过着一样猛的跳了起来,不能抑制的大声哭喊起来,跌跌撞撞冲出门外,对着黑沉沉的天空喊道:“何越——何越——你在哪里啊?你答应一声啊!”
  沉沉黑暗里,秦摇听到自己的的声音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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