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杀(翼浦)-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索姗也不示弱,扬眉竖眼,在极力争辩。
我已经没事,本应该借机自动离开,处境微妙的索姗实在让我放心不下,竟全神专注地望着他俩,直到索姗满面愁容地重又回到我这儿来。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索姗悟出了我的心思,“感谢你的耐心相助。”
“说话得兑现,你求了我,”我坦率地说,“看他那副凶样,我能不担心吗?”
“不必为我担心。刚才你猜我有个相好,就是他,叫查发达。别看他那样凶,其实是出于爱心,全是为我好,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可就是太过分了,”索姗眼圈里闪出了泪花,掏出手绢轻轻擦着,静静地说,“这几天,戈里奥先生也实在是累,洽谈又没达成协议,心情也不大好。他想明天出去走走,到康庄草原散散心,轻松一下,恢复恢复精神和体力。方春英自然是要去的,可戈里奥非要我陪同。罗干你想,我和人家夫妻俩在一起,该有多尴尬?可是我不敢违抗戈里奥的意志,只能服从。我对查发达说了,他气得不成,坚决不同意我去,硬说戈里奥对我没安着好心。
倒也是,旷野荒郊,人烟稀少,我也真害怕。没想到,查发达也没向我打个招呼,自己就去找了戈里奥夫人,说他明天请下了假,要暗中跟着我们仨,用你们警察的话说叫'盯梢'。戈里奥夫人大概也想借助查发达遏制一下戈里奥吧,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他。你不知道,查发达对戈里奥恨得要死,几次都要去找他算账,说'非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还说过'要拚个你死我活'的混话呢。唉,这样的旅游有什么意思?剑拔弩张的,实在恐怖。”
“要我制止一下?”我猜着她的意思。
“没错儿,就是这个意思,我想请你帮我控制控制局面,亲自和查发达谈谈,以警察的身份劝劝他,说警告警告也可以。不过,这是我本来的想法,刚才,情况发生了变化。你也看到了,我劝了半天,他就是不听,硬是不愿意见你,还说了许多难听的漫话呢,我没法儿给你学。”索姗道着歉,“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耽搁了你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临分手时,索姗告诉我,查发达是给百灵饭店的澳大利亚籍总经理开专车的,他还想借着这层关系谋个出国腾飞的路子呢。
6
第二天康庄草原的旅游,果然出了大祸。
报案电话是“110 “接到的,因为方春英向警方特别提到了”罗平“这个名字,还强调了她和我的几次接触,于是,我便成了难得的”知情人“,这案子一下就转到我的手上来。
报案材料上写得很详细,美莎医疗用品公司的戈里奥先生携着夫人方春英、秘书索姗到京西北的康庄草原去游玩,在那儿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抢劫,因为戈里奥进行了反抗,被歹徒猛击一下,头部开裂,当场倒地而死。
我和熊菲去天堂庄园慰问悲痛欲绝的方春英,当然主要是要听听她关于案发情况的介绍。
“我们俩走到一片草甸子的时候,见到一头黑白颜色的花牛正在低着头寻食,模样确实有趣。戈里奥也很喜欢,想以花牛为背景拍张合影。我忙支起三角架、装上相机、调快门、调光圈、调距离、按自拍钮……正这个时候,突然从背后开来一辆摩托车,停在我们旁边。骑车人跳下车,手里握着把黑铁钳,吼着'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吓得直哆嗦。戈里奥一点儿没怕,大声喊着'抓强盗'。他的反抗,惹怒了骑车人。那个歹徒跑上前,抡起铁钳朝戈里奥头上就是一击,他当时就倒在了草地上。那个歹徒强迫我摘下戒指、耳坠、项链,又去拿了戈里奥的手表、戒指,最后,拎起我放在地上的提包,骑上车跑了。”
“提包里有什么?”
“美元、人民币,还有信用卡。”
熊菲问:“那人是哪里口音?”
“说的是北京话。”
“那语声,你熟悉吗?”
“我好像听到过,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耳朵里嗡嗡直响,听觉已经处于半麻木状态,实在说不准是谁的声音。”
“那人的身材?”
“中等个头,身材挺壮实的。”
“相貌特征?”
“非常遗憾,他穿着一套棕色摩托服,戴着个蓝色头盔,把脸这得严严实实,长相根本看不见。”
“摩托车呢?”我问,“品牌、牌号、颜色?”
“车是蓝色的。对摩托车的品牌,我是外行,不认识。牌号我根本就没注意看,当时,我的魂儿都被吓飞了,两眼冒花,眼前一片模糊。”
他们夫妻俩照合影干嘛要支三角架、用自拍?索姗不是也去了吗,她可以帮忙嘛。
我问:“索姗没和你们在一起?”
“是的。她似乎不大愿意和我们俩在一起,总是一个人跑到别处去玩儿。”
“请你好好回忆一下,”我提示着她,“那歹徒还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经我一提,她想起个细节:“骑上摩托之后,那人特意回过头冲我喊了一句'不许找索姗的麻烦!'”
那人是索姗的朋友?干嘛去那儿?是替她报仇去啦?
我再次提出要求:“请你再回忆一下那个歹徒的声音,你说你很耳熟,是吧?”
“如果你非要我说得很具体,我只能进行猜着说,那人大概是百灵饭店里的。”
方春英说着根据,“因为外界的人我接触很少,更没有交谈的机会,日常所交往的大都是饭店里的人。和戈里奥有来往的生意人,我倒是见过不少,可他们都是讲英语、法语、日语的,即使会说华语,发音也很不标准。”
“你对这桩祸事有什么看法?”我总觉得方春英在遮掩着什么,像是有不便直说的想法,我给她铺着“台阶”,“既然那个歹人提到了索姗,他是不是和索姗有什么关系?”
“他俩有没有关系,我可说不准。不过,尽管那个歹徒提到了索姗小姐,可我并不怀疑她。退一步说,即使那个歹徒认识索姗,也不会与索姗有什么关系。”
熊菲问:“你这样说,有什么根据吗?”
“索姗是个淳厚的孩子,单纯得很,很有事业心,和那些风流女孩儿大不一样,没有任何邪的歪的坏想法。最可称道的应该是她对我先生的态度。”方春英转而说起了戈里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戈里奥远远算不上正派,他是个花花公子,在法国的时候就有招花惹草的恶习。他对索姗小姐很不尊重,大大伤害了她女性的自尊。我也是女性,深知索姗小姐处境之难,所以一向很同情她、支持她,从来没责怪过她。我很体谅她,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合耻忍辱,实在是够苦的。”
方春英所说与索姗对我说的完全一致,可我仍然不甘心,要她再次明确:“你认为这事和索姗没有关系?”
“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次袭击只能是那个歹徒的个人行动,索姗不可能参与其间,”方春英很埋怨我的迟钝,“我很了解索姗,她对我丈夫主要是'惧怕',而不是'仇恨'。请问,没有深仇大恨,能做得出这样残忍、凶狠的事吗?”
“我不是说索姗是不是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了这事,”我强调着,“我只想知道,这事的起因是不是和索姗有关。”
“喔,你是这个意思。这……这可是不好说,索姗倒对我说过,她的男朋友小查特别嫉恨戈里奥,总想教训教训他。索姗还劝说我呢,说小查是个粗莽的小子,要是说了什么不礼貌的话、做了什么不恭敬的事,千万不要计较他。”方春英摇着头,含沙射影地说,“替女朋友出气、报仇也不是不可以,那也应该讲究程度相当吧?扯平也就算了,干嘛要动家伙?抢了东西不算,还要杀人,太过分啦。”
她终于把自己的看法说透了。
我要她说得再明确些:“再想想那语声?”
“不,我不能说准,只能说是耳熟,”她还是不肯定,“我知道,你们需要一个准确的回答,可我不能,我和小查只说过几句话,说不上熟悉他的声音,所以实在不敢贸然认定。”
行凶者是查发达?“中等个头,身材挺壮实”正符合他的体型特征。
7
我和熊菲去百灵饭店访问索姗。
“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愿意跟他们俩一起出去,所以总是设法躲开。我喜欢收集蝴蝶标本,走到那片草甸子的时候,我看到一只桔红色蝴蝶,就借机追着它跑开了,跑了很远,戈里奥那边发生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怎么回去的?”熊菲问。
“……后来,我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她犹豫起来,“是查发达来找我,他说……
“说什么?”
“他告诉我,戈里奥被人杀死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他去了那里,看见有人都围在那儿看。”
查发达到过案发现场,而且还是骑着摩托车!
“他穿着什么衣服?摩托车是什么颜色的?”
“摩托服是棕色的;头盔和车都是天蓝色的。”
这正是歹徒的特征,方春英也是这样说的。
“后来呢?”
“他要接我一起回来,我还有责任呢,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回了城里。查发达走了以后,我回去找戈里奥夫人,那场面把我吓得够呛,差点儿没晕倒在地上。”
“后来你做了些什么?”
“我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陪着戈里奥夫人坐在草地上,直等到警察来,把戈里奥的遗体收走。”
“你没看见歹徒?”
“当然,我到那儿的时候,坏人早就跑了。”
熊菲告诉她:“那个坏人骑的是蓝色摩托车,戴的是蓝色头盔,穿的棕色摩托服。”
“啊?”索姗惊得大张着嘴,半天也没闭上。
我乘势问道:“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不,不会是查发达,他要想这样做,事先是会告诉我的,”索姗已经语无伦次,“他恨戈里奥,也肯替我出气,可他不可能背着我自己去于,不,不会是他。”
“他这样听你话?你能控制住他?”
她含糊起来:“我……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当然也许,也许会一时冲动?我……
我说不清……”
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爽快的索姗此时怎么会是这样?非常遗憾,她没能举出一件可以否定查发达行凶的证据。
“查发达在百灵饭店吗?”
“没在,今天早晨到广州去了。”
案发之后立即出走,这可不能不查。
“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当然是出公差,”索姗很无所谓,“饭店买了一辆'五十铃'大客车,他去接车了。”
“什么时侯回来?”
“怎么也得一个多扎拜。”索姗问,“你们想叫他回来?这我可是无能为力,公事公办,得去请示饭店经理。”
“不,我们只想知道他的去向。”
“戈里奥夫人真够不幸的,她善良得很,”索姗垂下了眼泪,问我,“如果你们不反对,我想搬到他那儿去住,陪陪她,天堂庄园实在偏僻,她一个人住,肯定会害怕的。”
只能同意,我没有理由反对她这样做。
8
目击者没能提供出歹徒相貌特征,案发之地又是旷无人迹的大草原,再也找不到其他旁证,此案只能暂时“挂”一阵。这是我的经验,放一放未必没有好处,沉住气,先静观事态变化,歹人还没准能自我暴露一下呢。
两天之后,沉睡中的我被值班的白玉召回队里,那是在临近午夜之时。
“天堂庄园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一具尸体,”白玉交待着,“是个女的。”
又是一桩路劫案件?我不禁联想起了以前索姗在那儿遭到袭击的事件。
勘查人员到齐,我们的车队立即赶到现场。
案发地点在天堂庄园的腹地。这儿是一条彩砖砖成的小路,女尸陈放在路南侧20多米外的一片灌木丛里。
一高一矮,两个身着保安服装的人过来向我们汇报,他俩右臂上戴着红袖标,上面印有“治安巡逻”四个字。
“我们是本地区的保安员。11点过后,我俩巡视到这儿,发现了尸体。”
“其他情况?”熊菲问。
“就这些,没别的。”
直观印象,死者约有20多岁,呈仰卧姿势,身着白色西服套装。我蹲下身,借助手电筒的亮光去查看死者面容,拨开粘附在面颊上的长发一看,不禁打了个冷战,是索姗!真没想到,她会遭到比上次更为惨重的袭击。
我查看着尸体征象,没见有明显的尸斑,瞳孔稍有散大,面颊、胳膊、大腿各部肌肉仍很富于弹性,我估计是死于2 个小时前,应该是在10点钟前后。
没见有手包,翻遍衣袋,没见到分文,显然,都被歹人抢去了。这果真是一起路劫?
我查看着周围环境,注意到陈尸地点距方春英家不远,准确地说,正是在通往方春英家的路边。和上次一样,索姗肯定是在来方春英家的路上遭到袭击的。
这一带怎么这样昏暗?回头一看,我才发现,方春英家门口的灯没亮。
装置门灯是上次《治安保障责任协议书》中许下的一项保安承诺,难道在方春英家没有兑现?
我问保安员:“这家的门灯怎么没亮?”
“唉?”高个子转头看,颇为诧异,“原来是亮着的呀。”
我问:“'原来'?是指什么时候?”
矮个子回忆了一下:“9 点多钟。”
我记得《协议书》中规定每个小时巡逻1 次,问他:“10点多的时候亮着吗?”
“不知道,”矮个子吞吐着,“……10点那次我们倒是出来了,只在小区南边转了转,没到这边来。”
9 点多时,门灯是亮着的,后来怎么灭了?和索姗的被袭击有没有关系?偏偏在案发的时候灭了,是巧合吗?
9
现场勘查完毕,我和熊菲去拜访方春英。
熊菲按响了门铃。
门开一道缝,露出了方春英睡意迷蒙的脸,显然,她是于睡梦中被我们惊醒的。
“警察?”她很惊异,“凌晨来访,有什么事?”
熊菲柔声说道:“不忙,慢慢谈。”
“请进,”女主人这才把门链摘下来,敞开门,“请谅解,我一个人在家,总得多加些小心。”
坐定之后,我向女主人通报:“索姗遭到了袭击……”
方春英异常惊恐:“怎么,又发生了上次那样的事?”
熊菲说:“比上次更可怕、更不幸。”
“什么时候出的事?”女主人问。
我只能说个粗略的估计:“昨天晚上10点前后。”
“没听到什么动静?”熊非问。
“没有。要是在平时,外面有点儿声响我都能听得到,可昨天晚上我服了安眠药,睡得沉得很,简直是人事不知。”
“索姗昨天晚上要到这儿来,有谁知道?”
“公司、饭店不少人都知道。”她情态真挚地说,“因为戈里奥遭到意外不幸,索姗怕我孤单,天天都来这儿陪我。”
“昨天呢?”
“按说是应该来,可她没来,”方春英说明着,“到这儿来陪我,是她自愿的,我怎么好强求她天天来?她来,我欢迎、我感谢。她不来,我也不好多问,年轻人嘛,总有些自己的私事。大前天就没来,倒是她主动告诉了我,说是和老同学看夜场电影去了。每天,只要一疲乏,我就自己睡下,她也不让我等她。昨天见她没来,我就睡下了。”
“她每天几点来,有规律吗?”
“有,晚饭之后,总是八九点钟来。”
每天索姗定时定点准来这儿,知情的歹人预先潜伏在路边,岂不是一蹲一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