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3)俏佳人 吠犬疑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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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嘿嘿一笑,说:
“你在这里待上大约10 分钟,我就会将事情搞清楚。我已准备揭开这个
谜了。”
德雷克坐在皮椅上,将两条长腿伸到椅子扶手上,嘴里叼了根烟,在鞋
底上划燃了一根火柴,说:
“咳,如果你能坚持到底,我也一样可以坚持到底。我猜你们这些律师
可能从来就不睡觉。”
“习惯了就好啦。”梅森说完又在屋里踱来踱去,他沉默不语,只是偶
尔笑一两声。听到他发笑,德雷克问道:
“佩里,有什么可笑的事能让我们知道吗?”
“我正在想探长霍尔库姆会有多么惊讶。”
“为何惊讶?”德雷克问。
“为我告诉他的情况。”梅森说。
正在这时门上的旋钮“嘎啦”响了一声,接着就听见轻轻地敲门声。
“德拉,看看是谁?”梅森说。
德拉·斯特里特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让玛伊·西布利进屋。
“遇到麻烦没有?”梅森问。
“一点也没有,”她说,“我把你们教我说的话给他讲了一遍,他想当
然地认为我就是失主,他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还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从兜里
拿出这条手绢给我。他很狡猾,闻了闻我的手绢,又闻了一下我身上的香水
味,想确定这两种香水是否一样。”
“我的好姑娘。”梅森说,“你告诉他你叫阿格尼丝·布朗列了吗?”
“说了,还说了我的地址是布里德蒙特宾馆——和你说的一样。”
“好啦,”梅森说,“你现在可以拿到150 美元,另外的150 美元稍后
才能给你,你记住,对这件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当然。”
梅森给她点好了钱。
“要收据吗?”她问。
“不要。”梅森说。
“我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另外150 美元呢?”
“等工作结束的时候。”
“还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可能没有了。也许你得上法庭作证。”
“上法庭作证?”她说,“证明什么?”
“证明所发生的一切情况。”
“不用撒谎?”
“当然不用。”
“你什么时候就能确定我还有事没事?”
“也许两周后,你必须和我保持联系。就这样,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这儿,
我不想让人看见你在这办公室。”
她伸出手,说:“梅森先生,谢谢你让我干这项工作,我很喜欢这项工
作。”
“我也非常感激你所做的一切。”
梅森的态度显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像卸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当
办公室外间的门在玛伊走后关上时,他转向斯特里特,说:
“接警察局,找霍尔库姆探长。”
“现在已经太晚了。”她提醒他说。
“没关系,他夜里也在工作。”
斯特里特接通了电话,然后望着她的老板说:“霍尔库姆探长的电话接
通了。”
梅森大步走向电话,当他拿起听筒时,脸上露出了微笑。
“听着,探长,我有情况向你报告。我不能将全部情况告诉你,但是可
以告诉你一部分。。是的,有一部分属于职业秘密,所以这部分不能告诉你。
我想我完全懂得律师的职责、权利和义务。一个律师应该保守其当事人的秘
密,但不应该参与犯罪行为,也不应该隐瞒证据。如果他的当事人告诉他的
情况是他办案过程中必须掌握的情况,或者是他对当事人提出的一些建议,
他对这些情况都可以守口如瓶。”
梅森停了一会儿,听见电话里传来对方粗声粗气的吼叫声,他不由地皱
了皱眉头,然后用和解的口气说:“行了,探长,别发火啦。我并不是在发
表法律演讲,只是想让你理解我下面所说的话。我碰巧发现一辆车号为86—
C 的出租车在7 点25 分左右将一个女人送到克林顿·弗利家中。那女人在弗
利家呆了15 至20 分钟,她把手绢忘在了出租车上。现在,毫无疑问,那条
手绢就是证据。手绢现在我这里。我虽无权向你解释这条手绢是如何到我手
上的,但它确确实实在我手上,我准备把它交给警察局。。好吧。如果你愿
意,也可由你交给警察局。我过一会儿要走,但我的秘书德拉·斯特里特在
这儿,她会把手绢给你的。。是的,出租汽车司机完全可以认出这条手绢。。
我只能告诉你:坐那辆出租车的女人掉了一条手绢,或者说她将手绢忘在出
租车上了,司机发现了它。之后,手绢又到了我的手中。但我不能告诉你我
是怎样得到这条手绢的。。不,我不能告诉你。。不,我不会告诉你。。我
不在乎你会怎么想。我知道自己的权利。那条手绢是证据,因此你们有权得
到它,但我从一个当事人那里获得的情况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即使你耗尽天
底下所有的传票,也休想探听出半句。”
他挂上电话,将手绢扔给德拉·斯特里特然后说:
“官员们来后把手绢给他们。除了给他们一个甜蜜的微笑外,其他什么
也别跟他们讲,切勿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梅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说:
“如果你坚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克林顿·弗利在今晚7 点半至8
点之间被人杀死了。”
保罗·德雷克噘起嘴巴做出吹口哨的样子,然后说:
“这事尽管很突然,但还是在我意料之中。当我第一次听到我的两名探
子说起警报声时,我就揣测着可能发生了谋杀案。后来,我又看到你的所做
所为,我猜想,就是你也不会冒险承担谋杀案的刑事责任。”
德拉·斯特里特眼睛没有看梅森,而是转向德雷克。她问:
“保罗,有那么严重吗?”
德雷克欲言又止,没有作声。
斯特里特走到梅森身旁,抬头望着他,说:“头儿,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他看着她和蔼地说:
“这件事情必须我独自处理。”
“你打算把那个人的情况告诉警察吗?就是那个想知道如果自己因谋杀
罪而被判处死刑,遗嘱会受到什么影响的人。”
梅森仍然平静地注视着她,说:
“除了已经告诉他们的以外,其他什么情况也不要告诉他们。”
德雷克异常严厉地说道:
“佩里,在这个案子上你已经够冒险啦。如果杀死克林顿·弗利的那个
人事先向你咨询过,你就应该到警察局并。。”
梅森说:“对于这个案子,你知道的越少,你冒的风险也就越小。”
德雷克阴郁地说:
“我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
梅森转向斯特里特,慢慢地说:
“如果你告诉他们是我让你把这条手绢交给他们,别的事情你什么也不
知道,我认为他们就不会再问你什么了。”
“别为我担心,头儿,”她说,“我能照顾自己,但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出去,”他说,“现在就离开这儿。”
他大步走到门前,手抓住门上的把手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办公室这
两个人,说:
“我所做的一切事情既要相互符合,讲得通,又可以将事情搞乱。我必
须冒险,但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去冒险。我知道自己应该走多远,但你
们不知道,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听我的命令,就此止步。”
德拉心里充满了忧虑,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头儿,你真的知道何时
止步吗?”
“拉倒吧!”德雷克生气地说,“他从来就不知道何时止步。”
梅森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你打算去哪,佩里?”德雷克问。
梅森脸上露出了舒心安祥的微笑。他说:“这事你最好别知道。”然后,
“砰”地一声关上了身后的门。
14
佩里·梅森在办公室前面拦了一辆出租汽车,说:
“送我到四十二号街百老汇宾馆。开快点!”
他闭着眼睛坐在软垫上,出租车穿过一条条宽阔的街道向前驶去,最后
在百老汇宾馆前面停下。梅森扔了张钞票给司机,大步流星穿过宾馆门厅走
上电梯,就像有要事在身一样。他走下电梯来到一二楼之间的夹层,给看管
房间的服务员打了个电话,问:“你能告诉我贝西·福布斯夫人的房间号吗?”
“896 号。”服务员回答说。
“谢谢。”梅森说完挂上电话。他走上电梯,在第8 层下来后走到896
号房间敲了敲门。
“是谁?”贝西·福布斯用充满恐惧的声音问道。
“梅森。”他低声说,“开门。”
门闩“咔嚓”响了一声,门开了。只见贝西·福布斯穿着整齐地站在他
面前,一双惊恐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他。
梅森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说:
“好啦,我是你的律师,把所发生的事如实地告诉我。”
“你指的是什么事?”
“你去看你丈夫那件事。”
她不寒而栗,看了看周围,示意梅森坐到一条长沙发上,然后走过来坐
在旁边,用手玩着一条手绢。她身上弥漫着劣等香水的气味。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她问。
“我猜到的,我想你大概该露面了,我想象不出任何与你特征相同的女
人,也想不出谁会像你那样拜访克林顿·弗利,而且出租汽车司机的描述又
与你的情况完全相符。”
“是的,”她慢声慢气地说,“我去过那里。”
“我知道你去过那儿,”梅森不耐烦地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仍慢声慢气地说:“当我到那儿时,门是锁着的,我有一把万能钥匙,
便打开门走进去,想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那么,发生了什么事?你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我进去后发现他已经死了。”
“那条狗呢?”
“也死了。”
“我想你没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是吧?”
“我到那儿时人和狗都死了。”
“死了很长时间吗?”
“不知道。我没有碰他们。”
“你怎么办啦?”
“我觉得浑身发软便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开始,我只是想着逃跑。后来
又觉得自己应格外小心,我知道他们可能会怀疑是我开的枪。”
“狗是躺在地板上的吗?”梅森问。
“是的,枪也在地上放着。”
“不是你的枪?”
“不是。”
“你曾有过那样的枪吗?”
“没有。”
“以前也从未见过那支枪?”
“没有。告诉你我和那支枪没有任何关系。天哪!难道你也不相信我?
我不可能对你撤谎,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
“好吧,”他说,那件事就先谈到这儿为止。如此说来,你跟我说的都
是实话,那么你当时干了些什么?”
她说:“我记得出租汽车司机给阿瑟·卡特赖特打电话去了,我想阿瑟
会过来,他会知道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到阿瑟·卡特赖特可能就是那个开枪的人?”
“当然想到了,但我认为如果他是那个开枪的人,他就不会过来。”
“他也许会过来并将罪行归咎到你的头上。”
“不,阿瑟不是那种人。”
“好,”梅森说,“你坐在那里等卡特赖特,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出租汽车回来了。我不知道是多长时间,我已失
去了时间概念,我已完全崩溃了。”
“继续说。”
“我走出房间,上了出租车,坐车回到我住的宾馆附近,然后下了车。
我原以为没有人跟踪我,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你知道吗?你将一条手绢忘在出租车上了。”
她两只眼睛注视着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天哪!根本就没有的事!”她说。
“不要否认。”他对她说。
“手绢在哪儿?”
“在警察手里。”
“他们怎么得到的?”
“是我给他们的。”
“你说什么?”
“我给他们了,”他说,“手绢落到我手里,我别无选择,只有将它交
给警察局。”
“我原以为你是我的律师。”
“我是你的律师。”
“但听起来不像,天哪!那个证据落在他们手中就糟了,他们可以根据
那条手绢找到我的行踪。”
“行了吧,”梅森说,“他们怎么也可以追踪到你,他们还会审问你。
当他们审问你时,你既不能跟他们撒谎,又不能跟他们说真话,你陷入了一
种困境,因此只能保持沉默。你明白吗?”
“可是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会对我抱有偏见——包括警察、公众以及
所有的人。”
“哦,我正要说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必须将手绢交给警察当局,因为
这是证据。警察当局对我紧追不放,正想抓住什么把柄使我成为一名事后从
犯。我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但你自己也要多动动脑筋以摆脱困境。
“现在我告诉你怎么办:警察当局就要来这儿,他们会问你各种各样的
问题,你就告诉他们,你什么问题也不会回答,除非你的律师在场。告诉他
们你的律师建议你不要说。不管什么问题,都不要回答。懂了吗?”
“懂了,你以前给我说过了。”
“你认为自己能做到吗?”
“我想可以吧。”
“你必须做到,”他说,“关于这个案子还有许多不明确的地方我尚未
核实,希望你等我将前后经过全部搞清楚,并将所有情节对起来后再说话。”
“但这会使公众产生偏见,报上会说我拒绝回答问题。”
梅森笑了,他说:
“你现在应该考虑问题的实质了,这正是我来见你的目的。不要跟警察
说什么,也不要跟记者说什么。你只告诉他们,你自己想说,但我不让你说;
就说我让你一句话也不要说。告诉他们你想解释一下,想给我打个电话谈谈,
也许我会同意你说,等等之类的话。他们会给你一个电话让你在电话里跟我
谈,你就在电话上恳求我允许你说话。跟他们说你想至少可以解释一下你在
这个城市里干什么;圣巴巴拉发生了什么事,你原来有什么打算。你要声泪
俱下地一次又一次乞求我,怎么做都行。但我假装固执己见,对你说只要你
对任何人说出任何事,就请你另找律师。你明白吗?”
“你认为那样管用吗?”她问。
“当然有用。”他说,“报社需要消息发布,让他们发布别的消息去吧。
如果找不到别的消息,他们就会挑中这条消息并在头版头条大肆宣扬,说你
想说明自己的情况,而我不让你说话。”
“警察当局呢,他们能放过我吗?”
“不知道。”“天哪!你该不是说我会被捕吧?我的天哪!我受不了啦!
如果他们在我这间屋审讯我,我还经受得了,可是如果把我送到监狱或警察
局审问,我会发疯的。我承受不了那样的事,我不愿让他们审讯我。你该不
会认为他们会审讯我吧?”
他站起身,沉着冷静地面对着她说:
“听着,别跟我来这一套。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已经陷入困境,这
点你自己也知道。你用一把万能钥匙开门进入你丈夫的房子,结果发现他死
在地上。你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因为地上放着一把枪,但是你没有报告警
察,却到了一个宾馆并用假名登记住房。如果你认为自己干了这样的事还不
会被带到警察局,那你一定是疯了。”
她开始放声大哭。
“眼泪救不了你。”他率直地说。
“现在只有一种办法能救你,这就是多动动脑子,按我的指示办事。千
万不可承认你去过布里德蒙特宾馆,或以假名在任何地方登记过住房。你只
能说雇我为你的律师,并且说你不能回答任何问题,也不能做任何陈述,除
非我在场让你这么做,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要承认。你只能苦苦向记者们哀求
说:你想说明自己的情况,而我不让你说。你都明白了吗?”
她点点头。
“这就是初步措施。还有一件事。。”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知道你在这儿?”梅森问。
“除你之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