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球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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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他前后晃着。每撞击一次,那筒体就发出一阵轰响。
“快走!”弗莱彻叫道,“各位快离开这儿!”
贝思连滚带爬地打他们身旁经过。正当第二条触须也窜出水面钳住特德时,哈里猛地拽住诺曼。
“离开金属墙!见鬼,离开金属墙!”弗莱彻还在吼着。当他们踏上B号筒体的地毯时,她合上了绿盒子的开关。随着200万伏特的高压电流传遍整个居留舱,发电机发出了嗡嗡声,红色的散热器看起来变得模糊不清。
反应立刻显示了出来。由于居留舱遭到巨大力量的打击,他们脚下的地板在来回摇晃着。诺曼发誓他听到了刺耳的尖叫声,不过这或许是金属震动发出的声音。那两条触须飞快地退出了密封舱。他们最后一眼看到特德,是在他被拽下漆黑的海水之前。弗莱彻猛地推开绿盒子的开关。然而警报已经响起,警告板的灯亮了。
“着火啦!”弗莱彻吼道,“E号筒体着火啦!”
弗莱彻给他们都戴上防毒面罩。诺曼的面罩老是往下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们来到D号筒体时,里面已充满了浓烟,他们拼命地咳嗽,走起路来踉踉跄跄,还不时撞在控制台上。
“伏下身子。”蒂娜大声喊道,一边跪了下来。她在前面领路,弗莱彻仍然留在B号筒体。
在他们前面,愤怒的烈火烧得通红,映出了通向E号筒体的舱门。蒂娜抓过一支灭火器,便穿过舱门。诺曼紧随其后。起先他以为整个筒体都烧着了。熊熊烈焰吞噬了侧面舱壁的隔层垫料,浓烟直冲天花板。舱内的炽热明显可以感觉到。蒂娜拿着灭火器在屋子四处跑着,开始喷出白色的泡沫。诺曼在火光中看到了另一支灭火器,便一把抓在手上。然而灭火器的金属外壳被烧得烫手,他把它摔在地上。
“D号筒体失火了,”弗莱彻在内部通信系统中说道,“D号筒体失火了。”
老天爷,诺曼思忖道。尽管带着面罩,辛辣的烟雾还是使他不停咳嗽。他从地上拾起灭火器,喷出泡沫。温度马上降了下来。蒂娜大声对他说了什么,然而他除了大火的燃烧声外,什么也没听到。他和蒂娜渐渐把火扑灭了,但是靠近舷窗的地方还有一大片火。他转过身子,向脚下正在燃烧的地板喷射着。
诺曼没有想到会发生爆炸,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耳疼。他回过头来,只见屋子里一根救火皮带已被解开。接着他意识到,原来有一扇小舷窗被震破或是烧毁了,海水正在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涌入。
他找不到蒂娜,随后发现蒂娜已被击倒在地。她站起身来,大声对诺曼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滑倒在地,滑进了哗哗而来的水流中。那股水流把她的身体托了起来,猛地朝对面的墙上摔去。诺曼知道,她必死无疑。当他低下头时,他看到蒂娜脸朝下,漂在迅速淹没屋子的海水中。她的后脑勺裂开了。他看到了她紫红的大脑。
诺曼转过身子,拔腿就逃。海水已漫过舱门门槛,他赶忙关上沉重的舱门,转动轮子,把门扣住。
诺曼在D号筒体内看不到任何东西。烟雾比刚才更浓。在浓烟中,他模糊地见到一团团火焰。他听到灭火器在嘶嘶作响。他的灭火器在哪儿?他准是把它丢在E号筒体了。他像个瞎子似的在墙上摸索着,寻找另一支灭火器,一面拼命地咳着。尽管戴着面罩,他的眼睛和肺部还是感到烧灼般的疼痛。
接着,随着巨大的金属声响,震动开始了。由于舱外巨型鱿鱼的撞击,居留舱又晃动起来。他听到弗莱彻在内部通信系统中说话,但她的声音沙沙作响,压根儿听不清。震动持续着,金属的舱体发生可怕的扭动。诺曼思忖道,我们要完蛋啦。这一次,我们真的完蛋啦。
他无法找到灭火器,然而他的手在墙上碰到一个金属的东西。诺曼在烟雾中用手摸着,心里想知道这往外突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随后,200万伏特的高压电从他的手上传遍他的全身。他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神秘之球》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四章 后果
诺曼呆呆地望着一排灯。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便坐起身来望望四周。他正坐在D号筒体的地板上。空气中飘荡着薄薄的雾。装有衬垫的墙壁已发黑,有几处被烧焦了。
他吃惊地盯着那些破损处,心想,这里刚才准是着了火。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当时他在哪里?
他先跪起一条腿,然后整个身子站了起来。他转向E号筒体。然而由于某种原因,通向E号筒体的舱门关着。他试图转动轮子把它打开,但那扇门关得死死的。
他看不到其余的人。他们在哪儿?接着他想起了特德的事儿。特德死了。那条鱿鱼在密封舱内缠住了特德的身子。然后弗莱彻要他们后退,后来她关了电源……
往事开始回到他的脑海。火灾。E号筒体内曾发生一场火灾。他和蒂娜一起去那儿灭火的。他记得自己进了那屋子,看到火焰在吞噬舱壁……后来呢?他记不清了。
别的人在哪儿呢?
在一瞬间,他以为他成了唯一的幸存者,心里十分恐慌,但接着他便听到C号筒体中有咳嗽声。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但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又去B号筒体。
弗莱彻不在那儿。金属管子上有一大滩血迹,地毯上有她的一只鞋。这就是他看到的一切。
又是一声咳嗽,从管子之间传来。
“是弗莱彻吗?”
“稍等一分钟……”
贝思从管道之间走了出来,身上沾着一道道油污。“你起来啦,我想我已经使这个系统的大部分设备转动起来了。感谢上帝,海军把他们的操作指令都标示出来。不管怎么说,烟雾正在消散,从仪表上看,空气的成分还过得去——不算很干净,但还过得去——而且所有的关键设备似乎都没受破坏。我们有能够呼吸的空气,有纯净的水,有暖气,有动力。我想知道还剩下多少动力和能够呼吸的空气。”
“弗莱彻在哪儿?”
“我也找不到她。”贝思指指地毯上的鞋和那一滩血。
“蒂娜呢?”诺曼又问道。他一想到他们被困在海底,而周围又没有海军专业人员,便感到恐惧。
“蒂娜原先和你在一起的嘛。”贝思说着皱起了眉。
“我似乎记不起来了。”诺曼说道。
“你也许受到了电流的猛烈冲击,”贝思说道,“这会造成严重的记忆丧失,使你无法想起受冲击前几分钟发生的事情。我也找不到蒂娜,不过根据状态感测器的情况来看,E号筒体全给海水淹了,已经关闭。刚才是你和她在E号筒体,我不知道那儿淹水的原因。”
“哈里怎么样?”
“我想,他也受到了电流冲击。你算是幸运的,那电流强度不算太高,要不然,你们俩都完蛋啦。他现在还躺在C号筒体的地板上呢,不是睡着了,就是还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你也许想去瞧瞧他。我刚才不想冒险去搬动他,所以就随他躺着。”
“他有没有醒来?有没有和你说话?”
“没有,不过他的呼吸很平顺,脸色也很好。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最好使维生系统运转。”她擦去脸颊上的油污。“我的意思是,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了,诺曼。”
“我,你,还有哈里吗?”
“是的。你,我,还有哈里。”
哈里平静地睡在两个床铺间的地板上。诺曼弯下身子,翻起他的眼皮,用灯光照着瞳孔。瞳孔收缩了。
“这儿不可能是天堂。”哈里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诺曼问道。他用灯照他的另一个瞳孔。瞳孔也收缩了。
“因为你在这儿。他们不让心理学家进天堂。”他勉强地笑了一下。
“你的脚趾能动吗?你的手呢?”
“我全身都能活动。我是走上来的,诺曼,从C号筒体。我没事儿。”
诺曼往后坐下:“你没事儿,我很高兴,哈里。”
他这话是当真的:他一想到哈里会受伤就恐惧万分。从考察一开始,他们就全都依赖哈里。在每个紧急关头,他总是能突破难关,化险为夷,使他们对环境有必要的理解。甚至是现在,诺曼又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倘若贝思无法操纵维生系统,哈里一定行。
“是呀,我没事儿。”他又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还有谁活着?”
“贝思,你,我。”
“老天爷。”
“是啊。你想起来了吗?”
“是啊。我要睡到床上去,我真的累了,诺曼,我可以整整睡上一年。”
诺曼扶着他站了起来。哈里一下子就倒在了离他最近的铺位上。
“我睡一会儿,行吗?”
“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我真的累了,诺曼,我能整整睡上一年呢。”
“是呀,你刚才说——”
他停住了。哈里已经鼾声大作。诺曼伸过手去,把哈里枕头下一件被压皱的东西取出来。
这是特德·菲尔丁的记事本。
诺曼突然感到自已被搞垮了。他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双手拿着这本记事本。他看了几页,上面涂满了特德潦草的字迹,粗大而有力。一张照片掉到他的大腿上,诺曼把它翻过来。这是一张红色雪佛莱考维特小跑车的照片。强烈的感情使诺曼不能自己。诺曼不知道他是在为特德哭泣,还是在为自己哭泣,因为有一点十分明显,那就是他们正在深海中一个个地死去。诺曼的心中充满悲哀和恐惧。
贝思正在D号筒体内,坐在通信控制板前,打开所有的监视器。
“他们把这儿的一切安排得很出色,”她说道,“一切都做了标记,一切都有使用说明。这儿有电脑操作辅助资料,即使白痴也能理解。我能发现的就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厨房在E号筒体内,而E号筒体给淹了。我们没有食品了,诺曼。”
“一点儿也没有吗?”
“我看是的。”
“水呢?”
“有,水倒挺充裕的,就是没有食品。”
“唔,没有食品我们也能挺过去。我们在水下还得待多久?”
“好像还要待上两天多。”
“我们能挺过去的。”诺曼说道,一面思忖道,两天,上帝,在这儿还要待两天多呢。
“那是假设,风暴能按预计时间结束。”贝思补充道,“我一直在设法弄明白,如何放出海面气球,看看海面上到底怎么样。蒂娜总是按下某个特殊代码来释放气球的。”
“我们能挺过去。”诺曼又说了一遍。
“哦,当然啰。即使情况再糟糕,我们也随时能从太空船上拿到食品。那儿多着呢。”
“你认为我们能冒险外出吗?”
“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她看了一眼屏幕,说道,“从现在起的三小时内。”
“为什么?”
“那艘小型潜艇里有自动上浮海面的定时器,除非有人去那儿按动健扭。”
“去他妈的潜艇,”诺曼骂道,“让那艘潜艇走吧。”
“唔,别气急败坏,”贝思说道,“那艘潜艇能乘载三个人。”
“你是说,我们可以乘那艘潜艇离开这儿?”
“是呀,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天爷,”诺曼说道,“我们现在就去。”
“但有两个问题。”贝思说道。她指着屏幕,“我刚才一直在考虑两个细节问题。首先,潜艇在海面上很不平稳。要是海面上有大风浪,它会带着我们四处颠簸,那就会比我们在这儿更危险。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们得连接到海面的减压舱上。别忘了,还有96小时的减压过程在等待我们呢!”
“那么,倘若我们不经过减压呢?”诺曼问道。他在想,让我们坐着潜艇上升到海面,然后打开舱门,就能见到云彩、天空,就能呼吸到大自然的正常空气啦。
“我们必须接受减压,”贝思说道,“你的血管里充满了液化的氦气。你现在处于压力之下,因此一切正常。但是,如果你突然减压,那就像你猛地打开汽水瓶盖儿一样,氦气就会在你的血液系统内沸腾,变成气体往外冲,你就会立即死亡。”
“噢。”诺曼应道。
“96个小时,”贝思说道,“让氦气从你身上慢慢排出就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噢。”
诺曼走到舷窗前,望着DH-7号居留舱和那艘小型潜艇。潜艇离他们有100码距离。“你认为鱿鱼会回来吗?”
贝思耸耸肩。“你问杰里吧。”
诺曼思忖道,再也不能相信那个叫杰拉尔丁的家伙了。或者说,她倾向于认为这个用心狠毒的实体是男性吗?
“用哪一台监视器?”
“这一台。”贝思轻轻把它打开。屏幕上闪着荧光。
诺曼说道:“杰里?你在那儿吗?”
没有回答。
他按动键钮:杰里?你在那儿吗?
屏幕上没有反应。
“我来对你讲讲杰里吧,”贝思说道,“他并不能洞悉我们的想法。上次我们在和他谈话的时候,我传递给他一个念头,可是他没有作出反应。”
“我也试了,”诺曼应道,“我传递给他两个讯息和意象。他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如果说话,他就会回答,但是我们如果只是内心思考,他就不会回答。”贝思说道,“那么他就不是万能的。他的实际行为好像是能听到我们。”
“对,”诺曼说道,“不过他现在似乎听不到我们说话。”
“是的,我刚才也试了一下。”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回答。”
“你说过,他具有感情嘛。也许他正在生气呢。”
诺曼并不这么想。孩子王是不会发脾气的。他们报复心强、异想天开,但是他们不发脾气。
“顺便说一下,”贝思说道,“你也许想看看这些。”她递给他一沓电脑报表纸。“这是我们和他之间全部交往的记录。”
“这些记录也许会给我们一个线索。”诺曼说道。他用手指翻看一张张电脑报表纸,显得不太热衷。他突然感到疲劳不堪。
“不管怎么说,这会让你的大脑别闲着。”
“没错。”
“就我个人而言,”贝思说道,“我倒想回到太空船上去。”
“去干什么?”
“我不相信我们已经发现了那儿的一切奥秘。”
“到太空船上去的路程可不近。”诺曼说道。
“我知道。但是,倘若我们能找到一段安全期,没有鱿鱼来侵袭,我可以试一下。”
“就是为了使你的大脑别闲着。”
“我认为你可以这么说。”她看了一眼手表。“诺曼,我打算睡两个小时,”她说道,“然后我们可以用抽签来决定谁去潜艇。”
“好吧。”
“你似乎垂头丧气的,诺曼。”
“是的。”
“我也很沮丧,”贝思说道,“这个地方使人觉得像坟墓——我已经过早地被埋葬啦。”
贝思爬上梯子到她的实验室,但她显然不是去睡觉,因为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录像带上蒂娜的声音:“你认为他们最终能打开这个大球吗?”
随后贝思回答道:“也许能的。我不知道。”
“这使我感到害怕。”
呼呼的倒带声,短暂的间歇,接着:
“你认为他们最终能打开这个大球吗?”
“也许能的,我不知道。”
“这使我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