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同人)诛仙之白衣凌波 作者:紫焱(晋江2012-04-01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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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血蛭色微红，形如水蛭而细小，眼力稍差的根本辨认不出来，遇孔雀胆便陷入沉睡，遇血便长，能在一息之间随着血脉突入心脏，迅速将其啃食得一干二净。死者口鼻流血，眼白留下暗黄色暗纹，死状委实可怖。但这败血蛭虽厉害，解法却是简单，只要投之以盐，立时便会化得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剩，所以这程无牙委实死得有些冤枉。
段如山有些遗憾的笑道：“比不上大师兄好眼力。”说话间脸上的毒气已经退得一干二净。
“这怎么可能？”范雄惊道，以段如山的解毒之术，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去他和程无牙最引以为傲的剧毒，更何况他就几乎没有服过什么解毒药物。
段如山看着他惊疑不定的神色颇为满意，轻轻一抹嘴，范雄眼尖，看见他吐出一颗小珠子，正是他之前塞进口中的透明小丸，低声道：“大师兄不知道吧，师弟我以前得到过一颗避毒珠。”
范雄脸色大变，忙加快运功速度，但速度再快也已无济于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段如山此刻身上的毒性已经完全化解，不由相顾失色。方才两人对话速度既快，声音又小，也没几个人看清段如山刚才的小动作，故而多数人以为段如山身怀极为高深的施毒解毒之术，一时人人脸上现出惊佩之色。
范雄往那丹鸠里扔了块盐，用力摇了摇，脖子一扬便灌了下去，又拧开装着解毒药的瓶子往嘴里倒，眼神不甘之极。素来知道老三刁滑，但还是没想到他竟然在毒里做文章，还有避毒珠这样的神物！论真才实学，这一局赢得本来是自己，三局两胜，差一点他便彻底成功了，可恶！还好老二死了，下一局少了这个对手，只要专心对付老三就行，只可惜这家伙有避毒珠护体，好些手段都不能用了。
段如山也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遗憾。这个大师兄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放着那么好解的丹鸠不服用，反而选了老二的鬼见愁，倒叫他发现了自己做的手脚。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铲除两个对手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
“第二局，段如山胜。”钟离宣布道。
一个时辰后，第三局开始。
万毒门门风素来非友即敌，范雄和段如山嫌隙早生，自然称不上什么“友”，是以你来我往，光看双方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便已是不共戴天。而从其斗得精彩程度看，范雄是毒神弟子中仅次于秦无炎的第二人，毒术道行自然远胜段如山，但一来段如山身怀可避百毒的避毒珠，这毒术是派不上用场的，二来早在看出第一局自己绝对沾不上便宜时，段如山便果断放弃了在这局取胜的念头，只用少量的真气应付了一下，反观范雄为了稳压程无牙，是极尽全力在千年玄铁上印了一掌，所耗费真气之多，即使休息时服用了大量丹药也无法完全恢复——是以两人斗得激烈归激烈，一时倒也半斤八两，分不出上下。
范雄不能使用毒术，全身真气又只恢复了六成，对手段如山却是什么毒什么往他身上招呼，打起来只觉得处处受制。他虽不如段如山有手段，但也活了二百多年，不仅阅历丰富，而且还有一样绝技，便是可以凭空将胸口向里缩上数寸。他当即在胸口卖了个破绽出来，只待段如山欺身上来时便施展绝技避开锋芒，同时用法宝砸碎他的脑门。这一系列动作都会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完成，范雄自问任是怎样的高手都会着了道，事实上，以往有许多势均力敌的对手就是这么死在他手下。
然而现在，他眼看着段如山的法宝直直向着他心口袭来，往常被熟练掌控的肌肉似乎都失去了凝聚的气力，以往屡试不爽的绝技竟然施展不出来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急急后退，同时急招法宝回援，却感到腿脚微微有些发软，虽然仍是做到了后退这个动作，但速度却已慢了不止一层。
“砰”地一声，血花四溅，那是范雄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幕。胸骨皆碎，段如山的法宝从他心口直直穿过，他已经感觉不到痛楚，眼前渐渐发黑，只听见耳边执法长老钟离有些失真的声音模糊的响起：“第三局，段如山胜。大比最终胜出者，段如山！”
段如山的一众手下顿时眉飞色舞，范雄的手下目睹首领惨死，一时不知所措，片刻后安静下来，而开始支持程无牙的一方则一直在沉默。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贼，眼下大局已定，谁又能翻盘呢？还是随大流吧。
“啪啪啪”，击掌声起，却是毒神站起身，大声道：“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眉宇间说不出的慑人气势，“如山你上来！”
段如山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快步上了高台，走到毒神面前。毒神深深看了他一眼：“四个徒弟里，为师一直以为你道行毒术心性都不如其他几个，现在看来，倒是为师错看了你。”段如山脸上的骄色再也掩饰不住，嘴上却道：“师父言重了。”毒神从手边的几案上拿起一个绿色的锦盒送到他面前：“拿去吧，万毒门和清儿，以后就要靠你了。”
段如山一眼瞥到盒上“万毒神印”四个大字，心重重一跳，忙跪倒双手接过锦盒，声音因为狂喜有些颤抖：“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父信任！请师父放心！”毒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段如山站起身，感觉到袖中锦盒沉甸甸的分量，狂喜之余忍不住向左右各看了一眼，见清波神色淡淡，秦无炎眸底却掠过一丝冰凉的笑意。段如山直觉上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便掏出避毒珠准备往嘴里扔，却在抬手之际看到了自己漆黑的手掌。他的瞳孔骤然放大，虽然嘴里已噙了避毒珠，但仍感觉到心一凉，还没待他想到自己何时中的毒、谁下的毒，便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打在胸口，整个人便跌下高台，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响，也不知道骨头碎了多少根。
毒门四老直觉性的想要扑过去接住他，却听见一个声音响起，平和中隐隐藏着说不出古怪的笑意：“常老，晚辈劝你最好不要动。”毒门四老心一震，见方才段如山站的地方又多了一个人，容貌英俊，气度儒雅，不是秦无炎是谁？






第16章　收局
“腐肉苔一经沾染，便会销肌化肉至死不休，常老身体要紧，这种东西，还是能不沾就不沾为好。”秦无炎含笑补充道。
毒门四老心下大惊，其中已经冲出去的那个“常老”动作生生止住，他们这一犹豫间，段如山已然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涌出，手掌的皮肉已被腐蚀得可以看见森森白骨，样子比先前死的程无牙还要惨上几分。他不顾身上剧痛，抬起脖子大吼：“秦无炎，明里打不过就暗里下手，你这个卑鄙小人！”
秦无炎俯视着他，脸上的笑意波澜不惊：“小弟究竟做错了何事，要三师兄气到了这等程度，还请三师兄明示，小弟这就向你赔礼，总不能伤了我们师兄弟间的感情。”
段如山气急，转头见台上的清波面色淡然，对他们师兄弟三人的惨重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顿时明白过来，却是怒极之下又喷出了一大口血：“好好，好你个秦无炎，示敌以虚隔山观虎斗美人计都叫你使全了，可笑我、范雄、程无牙还以为终于夺了你在这个老毒物眼前的宠爱，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帮着你对付我们。”他仰头惨笑，神情狰狞无比，“毒神，一般的都是你的弟子，你的眼里真的只放得下一个秦无炎吗！”
刚才发生的一切峰回路转，所有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听了段如山的话，纷纷向毒神望去。
秦无炎不动声色的挪身，将毒神和清波遮在身后，笑道：“师兄可真是会说笑，若不是三位师兄太不成器，也轮不到我这个资历尚浅的人继任门主之位啊。”说着翻开手掌，掌心上一方深褐色小印，上雕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蛇，赫然便是象征着万毒门最高权力的万毒神印，“早在回毒蛇谷之前，师父便已派人将这万毒神印送与小弟，小弟自然不敢不接受。既接受了，便也不得不想方设法与三位师兄谋个和睦相处。”
段如山身上已被剧毒沿着手臂腐蚀到了胸口，他哈哈狂笑：“秦无炎，你以为有了这老东西的支持、有了万毒神印，就是宗主了？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们，你们，”他抬起已变成白骨的手指向范雄和程无牙的手下，“你们的主子被这个卑鄙小人害死了，你们还不上去把他碎尸万段！”
对着他的斥责，被指的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沉默不语。
段如山“呸”了一声，又瞪向毒门四老，他的半边脸已被剧毒蚀去，目光凶狠似与择人而噬，看上去十分可怖：“四位前辈该不会像这群蠢货一样贪生怕死吧？”
一个老人脸现激愤之色，向前走了一步，却被另外三个老人拉了回去，几个眼神交流后，也站在原地不动了。段如山心一凉，愣了愣之后，突然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起来跟秦无炎拼命，却因为动作过大而加快毒性发作，很快浑身皮肉便化得连渣都不剩。
秦无炎略带满意之色的点点头，微笑道：“四老果然是饱经风浪的前辈，这份气度远远胜过某些明知必死还要拖上垫背的的蠢材。”
毒门四老中为首的老者冷哼一声，目光看向毒神：“这腐肉苔可是放在那锦盒上的？宗主好谋算啊！”
毒神呵呵一笑：“这些都是无炎的手笔，我老了，只管颐养天年，旁的事也用不着费心了。”
万毒门众高手一时寂然。腐肉苔乃是天下毒物中仅次于七尾蜈蚣的剧毒，非深谙毒经的人无法使用，否则便是段如山这样的下场。在场诸人如毒门四老、吸血老妖、百毒子、端木老祖等人，都还没有这分本事。耳听得毒神亲口说出秦无炎年纪轻轻毒术便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由对这个青年忌惮之余，心下又生出一股寒意。
秦无炎微笑道：“百老所说也不尽然。那千年玄铁、夜光杯在拿来之前便在药水中浸过几日，而那锦盒上用的丝当初也用药水煮过。作用嘛，第一种可以活血，加上第二种便会让人行动有些不便，而再加上第三种，便是这腐肉苔。”他的笑容中突然现出一丝叹息意味，将不知何时从袖中飞出停在手上的七尾蜈蚣放在肩头，“可叹三师兄身怀避毒珠，便以为普天之下再无毒物可伤身，却忘了蜉蝣、腐肉苔和七尾蜈蚣本就不列在毒谱中，何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又有多少新毒是人闻所不闻、见所未见的，百老说对也不对？”
众人听得心底一阵阵的发凉。范雄、程无牙、段如山死得的确不怨，在第一轮比试中沾上的药物会促使第二轮中毒性发作得更快，第二轮在杯子上沾到的药物则让他们在第三轮死斗中死得更加容易，而即使在三轮下来后还有没死的，也会在以为胜券在握时被腐肉苔沾染。不过，即使他不下毒，三人自相残杀后剩下的那一个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段如山的惨死，未必不是秦无炎有意而为的立威之举。
韬光养晦，利用毒神余威、美人芳泽、众三大弟子争位之心布此杀局，让三个对手自相残杀，铲除异己与立威并举，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偏偏他们这些余部即使看出他的心思，此刻也已没有勇气生出什么反心。
一个多时辰前还想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万毒门众人，此刻面面相觑，百毒子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向稳操胜券的秦无炎投诚：“参见新门主！”
百毒子身后原范雄一部呆了一呆，随即齐声道：“参见新门主！”
吸血老妖、端木老祖、毒门四老互视一眼，带领身后属下齐齐道：“参见新门主！”
钟离和苍松道人先后站起：“参见新门主！”
秦无炎举手示意所有人停声：“诸位，我的记性有时候不怎么样，譬如过去发生的小小不快我倒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说不定今晚睡上一觉便会忘得干干净净。”台下最近明里暗里欺压过秦无炎的弟子纷纷放松下来，就连百毒子等高手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却听他接着道，“不过大部分时候我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他看着下方众人一时绷紧的神情，目光似笑非笑，神情却是温和，“各位原来在门中如何，我必不会让你们过得比先前差的。”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秦无炎又道：“按照一开始定的大比规矩，无论我师兄弟何人胜出，都可以迎娶凌姑娘为妻。既然是我做了这个新任门主，自然不会违约。婚礼便定在十日之后，凌姑娘你看如何？”他说着回过头去，正对上清波温润不含任何情愫的眼睛。
清波直觉的想要推拒，却看到他目光向毒神一拐，然后看着自己，眼中满是乞求。
她向毒神看去，见他亦是看着她，目光中说不出的期盼。无论从前多么的风光，此刻他也只是一名风烛残年盼着儿孙福的老人。
一个身世飘零的女子，面对着这样两双期盼乞求的眼睛，该怎么做呢？
清波抚摸着玉箫上的诗句，微凹的字迹触感冰凉，她想了想，点头道：“好。”
她螓首轻点间，钗上的铃铛洒下一串清脆铃声，秦无炎的眼睛亮了亮，毒神也舒展的笑了出来。
苍松道人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眸色阴沉，掩住眼底的若有所思。
十天一晃就过去了，喧天的锣鼓声中，万毒门的女弟子正苦口婆心的劝清波换上嫁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绝不能含糊说到夫妻人伦再扯到新郎官的一表人才老门主的用心良苦，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声泪俱下恨不得取而代之。清波却只是坐着，有些陌生的看着放在一旁的嫁衣，许久，伸手摸了摸那繁复华丽的刺绣：“这便是嫁衣？”
几个正自喋喋不休的女弟子被问得莫名其妙，一愣之下呆呆点头。
原来这就是嫁衣，很新奇的感觉。
清波垂眸：“替我穿上吧。”
几个女弟子看着她的一身白衣，滞了滞，见她丝毫没有换下来的意思，便只得帮她把嫁衣套在外面。幸好嫁衣宽大，足够将白衣遮住，套在上面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一个女弟子又看着她面上的白玉面具为难，正欲开口劝她摘掉，被另一个女弟子用胳膊捅了捅，向外使了个眼色。这名女弟子见外面迎亲的队伍已经快到了门口，不由苦笑：“小姐，把喜帕戴上吧。”
清波点头，几人忙把喜帕给她蒙上。脸也不开了，妆容也不管了，头发也顾不上梳了。动作之快，唯恐她突然反悔一般。直到清波真的乖乖蒙上了喜帕，几个女弟子面面相觑，都由衷的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事到如今她们已经尽了全力，妆容不好事小，耽误了吉时事大。至于面具的问题，留着让门主自己去头疼吧。
秦无炎已到了猗竹斋门口，几个女弟子忙忙帮清波整理裙衫，簇拥着她出了门。清波跟在秦无炎身后一路到了花轿前，秦无炎为她掀开轿帘，喜娘扶她进了轿。抬轿人是万毒门年青一代有数的优秀弟子，把轿子抬得极稳当，一路向着秦无炎住的希微堂行去，到了门前稳稳停下。秦无炎踢开轿帘，向清波伸出手，后者很快把手放了上去。秦无炎微微一笑，引着她下了轿。两人踏着红毡行至花堂前，在香案前献了香，接着便是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毒神坐在上首，看着下方交拜的青年男女，脸上笑得一派慈和。
拜完堂，两个婢女捧着龙凤烛先行，秦无炎拿着彩带绣球引着清波入洞房。两人坐在喜床上，又有万毒门中长老的妻子率着一些女眷过来撒帐，直丢了一床的莲子栗子桂圆花生和红枣等大堆吉果。一时好容易闹腾完，一旁的丫鬟递上了如意秤，秦无炎伸手接过，正欲掀开盖头，却动作顿了顿，道：“你们先退下吧。”
那些女眷还待再调笑几句新娘子的容貌，瞥见秦无炎淡淡的神色，终究知道新任门主虽不常发脾气但绝不是个好相与的，当下便连喜娘嬷嬷都悄悄跟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