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同人)诛仙之白衣凌波 作者:紫焱(晋江2012-04-01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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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玄真人端起茶盏，隔着那袅袅的茶烟看向在水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目光清皎：“兽妖性嗜人肉，西南荒僻，远不如中原富庶，人口稠密，怎么看它们都不会把主力放在西南，除非……”他放下茶盏，动作随意，无声无息，“它们在那边遭到了极大的反击。”
云易岚道：“真人的意思是，魔教？”
道玄真人点点头。
云易岚道：“魔教盘踞在西南已有百多年，在西南也的确只有他们能跟兽妖斗上一斗。只是我们与魔教交手数百年，魔教中人向来自私自利明哲保身，眼下兽妖势大，他们纵使吃了些亏怕也会隐忍下来，让兽妖与我们正道火拼，待到两败俱伤时再得渔翁之利。如何会与兽妖正面对上？”
道玄真人笑道：“那云谷主怎么看？”
云易岚道：“魔教内斗向来狠厉，莫不是出了什么变动？”
道玄真人目光一闪：“我们在此猜测也没有多大用处，不如派几名弟子过去探查一番。如果那魔教真的与兽妖对上了，以恶制恶，倒也算是天下苍生的一大幸事。”
普泓上人口诵佛号，道：“老衲也是这般想，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让弟子出发，早到一刻，也可早帮当地百姓一分。”
道玄真人动容：“大师慈悲，自该如此。”
云易岚笑道：“既这样，我这就叫他们收拾收拾出发。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向真人求个情。”
“哦？是何事竟然还能让云谷主如此客气？”道玄真人亦笑道。
云易岚笑道：“听说贵门下的陆雪琪陆姑娘近日在都被责令在小竹峰望月台思过，这事因在下而起，在下听了着实不安。”他摇头，面上浮起几分无奈，“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这几日没有一天不念叨着，说是他带累了陆姑娘，在下就算是为了自家的耳朵，也得厚着脸皮求这个情了。如今天下大乱，陆姑娘是青云出了名的人才，就这样关着也白白浪费了她的本事。不如这次也让她去，也算戴罪立功，真人以为如何？”
当日云易岚代弟子李洵向陆雪琪求亲，道玄真人和陆雪琪的师父水月大师都应了下来，她却当着青云门和焚香谷所有重要人物的面前坚决不从，令道玄真人和云易岚大跌面子，事后被罚到小竹峰的望月台思过，现在已有两月之久了。
道玄真人眼中神色不定，片刻后道：“贫道御下不严，让云谷主受累了。”
云易岚笑道：“真人这话说得生分，我老了，还能跟个孩子计较？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逍遥涧。
当日女儿国一般的美丽已经荡然无存，精致的殿宇塌了大半，地上堆积了厚厚的尸体，有兽的，也有人的。合欢派的女弟子已不复往日的美艳妩媚，一个个将法宝舞得虎虎生风，衣衫被兽妖和自己的血染得墨红，满脸的狠厉，厉声呼喝着，与团团围着自己的兽妖斗得你死我活。
昔日温柔乡，今成修罗场。
三妙夫人站在中央的高台上，面色依旧是冰霜般的清冷，但仔细看去却隐隐透出戾气和杀意。虽然早有预料，但她仍旧低估了兽妖的强大。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清下方的战局。兽吼声和法宝耗光交织在一起，噩梦一般的可怖，仔细看去，但不时亮起的法宝之光几乎被周围黑压压的兽群淹没，细看那法宝数量，已比大战开始前少了一大半。一道紫色奇光在黑色的洪流中纵横，所经之处百兽避易，率领群兽的两只巨兽挪动着庞大的身体向她杀去，被她灵巧的一一避过，反倒将其庞大的身形引入兽群密集的地方，一时哀鸣声声，普通的兽妖被踩死无数。那是金瓶儿。
这位宗主的爱徒，合欢派中的第二高手，已在一日前下场，现在整个合欢派的后备力量，只剩下了宗主三妙夫人一人。
没有人知道这群兽妖为何这样不知畏惧，似乎天生只懂得杀戮；也没有知道这些兽妖的数量究竟有多少，究竟是不是无穷无尽；也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下一刻是不是就会化为这群兽妖的口中餐。所有的合欢派弟子已经遗忘了恶心，遗忘了恐惧和饥饿，只知道挥动手臂，挥动手臂……
这样下去，即使能够扛过这一劫，合欢派又该怎么应对魔教各宗派间的残酷倾轧？更罔论，她们真的能够熬过这一劫吗？
三妙夫人闭上眼睛，笼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片刻后她睁开眼，眼底似有明光越过，清丽绝伦的脸庞突然变得空灵释然。
“瓶儿，回来！”她喊道，真气过处，离得稍近的妖兽被震得发晕，随即便被正在交手的对手毫不犹豫的夺去性命。
金瓶儿身体一颤，紫芒刃耗光如电，紫气千横，向着高台掠去：“师父叫我有何事？”
三妙夫人看着她激战一天后依旧气完神足的脸，满意的微微一笑，点头道：“瓶儿，你做得很好。”
金瓶儿看着三妙夫人的神色，心中隐隐的猜测越发明晰，此刻眼睛一酸，喃喃道：“师父你……”
“与兽妖战到现在，我合欢派的实力已折损了十之六七，”三妙夫人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这一战无论是输是赢，都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你带着剩下的弟子从地道离开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金瓶儿的眼睛瞬间睁大，眼中常有的玩世不恭之色一分分的退下去，露出最真实的情感：“师父你要一个人……”
“不错，我留下启动天魔大阵，让这群兽妖为逍遥涧陪葬。”三妙夫人淡淡道，“天魔大阵一旦启动，入阵者有进无出，留下的人再多也是死，只为师一个人就够了。”
“天魔大阵不是只有师父一个可以开启！”金瓶儿大声道，娇脸含煞，竟没了平时半分娇媚蕴藉颠倒众生的样子。
三妙夫人喝道：“瓶儿！”
金瓶儿气息渐渐平稳下来，脸上是说不出淡淡的哀色：“师父，我们一起走，我可以用摄魂术控制几个弟子，她们一样可以在我操纵下开启天魔阵。”
三妙夫人目光中的冰雪渐渐消融，只是声音仍旧清冷：“为师是合欢派的宗主，逍遥涧是我合欢派八百年根基所在，今日不得已而弃之，为师自当与它共存亡。”　而且这群兽妖甚是厉害，要多少弟子才能托住它们，让其她人安然离开？
见金瓶儿仍要说话，她截道，“瓶儿你入我门墙不过短短二十年，为师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传给你，今日便将掌门印信和缠绵丝交与你。还望你能够光大我门，将来，能够重归逍遥涧。”
“师父……”金瓶儿面色煞白，见三妙夫人已飞身而起，瞬间挥出数掌，将十丈内的兽妖清空，同时震声喝令众弟子向高台方向聚拢，不由眼睛一眨，一滴泪悠悠坠落，嘴角却颤抖的翘起，露出娇媚如春意的笑容。
喜怒哀乐皆妩媚，是合欢派媚术的真意所在。这是三妙夫人当初传她媚术时说的话，这些年她一直照做，并将永远做下去。
“我活了几百年，虽没有让合欢派称霸天下，但自问到了泉下，见到列位祖师，也能无愧于心。瓶儿，他日在泉下相聚，希望你也能对我说出同样的话！”三妙夫人的身影在兽流中纵横，淡淡的说着这番话，却始终不再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子。黑色的兽妖环伺间，她白衣若雪，恍若仙人。
金瓶儿见周围弟子已聚拢了九成，瞥眼见两头巨兽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用力抿了抿唇，眉梢一挑，向周围的弟子们吩咐道：“我们走！”
话音未落，只听天边有法宝破空声传来，金瓶儿迅速回首，见无数道法宝光点从天际而来，密密麻麻宛如周天星辰。其中以为首的清光最为迅疾耀眼，不过一息之间已然冲进逍遥涧范围，在黑色的兽妖洪流中辗出了一路红雾。






第25章　雪中送炭
“小侄秦无炎携万毒门门人，拜见三妙师叔！”金瓶儿一愣神间，却见那道清光已落到三妙夫人，光芒散去，露出一个微笑的青年，长衣负手，俊逸不凡，气度儒雅，不是秦无炎是谁？而那密密麻麻的法宝之光也在这瞬间进入了逍遥涧的地界，和兽妖厮杀到了一处。
“秦师侄来我逍遥涧，怎不提前说一声？”三妙夫人看见他也是一怔，但随即面色如常。秦无炎挥手劈飞了一头接近的兽妖，笑道：“三妙师叔有所不知，半月前小侄已把万毒门搬去了壁苍城，那壁苍城离这逍遥涧太远，小侄虽有心知会师叔一声，但派去的人还没走就听说了兽妖大举袭击贵派的事。三妙师叔功参玄化，自然不惧，但我万毒门和合欢派都是信奉幽明圣母和天煞明王的，这同门之谊却是不可不顾，故而小侄便带人过来为师叔喝彩助威。”
三妙夫人淡淡道：“如此便多谢师侄费心，只是我消息闭塞，未来得及恭喜师侄乔迁之喜，不免过意不去。”她如此说着，暗中却不免有些心惊，毒神去世、秦无炎继任为万毒门门主的消息她还是几日前才得到的，若换在以往，她必要筹划一番，只是当时整个合欢派都陷在与兽妖的苦战之中，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万毒门举派迁往壁苍城，她却是现下才知道。想那万毒门高手虽多，然各个秉性诡异暴戾，怎会服气于一个初初上位的入门不过二十年的青年？而毒蛇谷乃是万毒门经营数百年的根基所在，地位如同逍遥涧之于合欢派一般，那壁苍城虽然不差，但毕竟是荒夷之地，秦无炎竟然说搬就搬了，这份雷霆手段当真让她也有些佩服。当初若合欢派能在一开始便舍下逍遥涧，现在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只是欣赏归欣赏，对秦无炎的话她却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同门之谊？笑话，魔教中若还讲什么同门之谊，那些中小宗派还好端端的在各地苟延残喘着呢，现在也不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秦无炎趁着合欢派即将败退之际来助拳，是想借此大好机会吞并合欢派才对吧？就像，当初长生堂目空一切的玉阳子，不就是这么死的吗？
秦无炎端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杀一群兽妖是杀，加上万毒门也是杀，横竖她已决心一死，除了陪葬的多寡，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但秦无炎一旦死掉，万毒门势必再度陷入混乱，那时便是瓶儿出头的时候了。
秦无炎道：“我是小辈，师叔自然不必客气，只是有一个人师叔可很该恭喜一番。”
“谁？”三妙夫人问道。
秦无炎含笑道：“鬼王前辈十数天前也率着鬼王宗弟子离开了狐岐山，算时间现在也该到了蛮荒圣殿了。这个乔迁之喜，三妙师叔该不该贺上一贺呢？”
鬼王宗也撤走了？
三妙夫人心一震，这样大的消息若在以往她绝不可能隔这么久才知道，可现在，合欢派早已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探听其他门派的消息？没想到不过区区半个月，西南一带竟然只生下了合欢派一门苦苦支撑。她思绪急转，余光瞥见金瓶儿已率着一众女弟子重新杀了回来，不由面色微微一变。
秦无炎看清她的神色，心中暗笑。他确实是来帮忙的，不过选在合欢派即将灭派这个时候来帮忙也确实是特意为之。雪中送炭，不仅更显可贵，而且也不容易被反噬。除非是在实力上绝对的压倒的前提下，否则魔教的任一宗派可都不会记性好到能记住欠彼此多少人情的。而经此一役，合欢派或许根本还在，但两百年内已不足为虑。
合欢派的弟子这数日战下来，早已对对付兽妖得心应手，又有万毒门这支生力军加入，一时竟将兽妖压制住了。两只为首的巨兽巨大的眼中凶光闪闪，欲要挺身上前，却被吸血老妖、百毒子、端木老祖三人联手挡住。这两只巨兽虽然厉害，但吸血老妖等三人无一不是成名数百年的魔教高手，真气鼓舞，法宝纵横间，将两只巨兽打得连连后退。但这两只巨兽皮坚骨利，即使被法宝打飞数次，也能照旧爬起扑上来继续打，一时两方战得是不相上下。
金瓶儿落在秦无炎面前，笑意盈盈：“好久不见秦门主，我听说秦门主最近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这才成亲多久，就舍得离开温柔乡了，也不怕令夫人怨你不解风情？”
她与秦无炎交锋十余年，对这个对手很是了解。如果他真的打算端掉合欢派，一开始就会在逍遥涧附近设伏，堵住所有的漏网之鱼，而不是选在这个时候出手施恩。而即使明明白白的清楚他是故意看着合欢派死伤无数才出手，但此时的她还真的不得不承认他帮了自己这边一个大忙。而她之所以选择带着手下回来，也是知道这个对手八成在逍遥涧外还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一出去便会立时丧命，所以明知他设计还得回来接受他这个大恩。以往她与秦无炎交手，双方互有胜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完败，心中憋屈之余，自然不免言辞锋利了一些。
秦无炎的笑容淡了淡，随即道：“这里太乱，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移步到别处再叙话如何？”
三人飞到高台之上，三妙夫人见合欢派弟子已同着万毒门弟子与兽妖站在了一处，心中叹息一声，淡淡道：“这回多谢秦师侄了。”
秦无炎脸上微笑重转温雅，道：“同门之间乍逢巨变，自该一致对外才是，三妙师叔不必客气。”说话间，又有一名老者从天上落下，一脸恭敬的站到秦无炎身后。三妙夫人认出那老者是久不现世的毒门四老中的一个，不免暗暗思量。
“常老，你看我们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收拾了这群兽妖？”秦无炎道。
常老是毒门四老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年轻时因为容貌怪异而饱受讥讽，因而养成了一副激烈的性格。当年也很是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生平只服毒神和四老中的老大百老两人，后来百老决定隐世，他毫无异议的跟随。百老决定辅佐秦无炎，他自然也生不出反对的意思，而且秦无炎设局连杀程无牙、范雄和段如山三人，身怀七尾蜈蚣和腐肉苔两大至毒之物而毫不为其所侵害，常老口虽不说，心中对他却早已服了。是以那日秦无炎将兽妖的消息和迁移的决定说出来时，他是第一个高呼赞同的，竟比大哥百老还要早开口一分，吸血老妖等人见毒门四老都无异议，当下也只得大呼门主英明。
眼下见秦无炎问到自己，常老精神一振，道：“门主这次带来的都是门中有数的高手，依我看，不出一个时辰，这些兽妖就会死得连渣都不剩！”这群兽妖数量虽多，合欢派一个门派对付起来固然不容易，但合两派之力要取胜也不是难事。
秦无炎点头，突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疑惑的事，对着三妙夫人和金瓶儿道：“三妙师叔，金仙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金瓶儿笑道：“秦门主做了门主后说话越发高深了，什么问题只管说不就成了？”
秦无炎没有理会她话中有意无意的讽刺，目光微微有些凝重之意：“我在半月前收到兽妖向西南进攻的消息，将万毒门搬走时顺便也查了一下，发现是我圣教几个弟子无意间杀了几头兽妖，才引来兽妖的大举侵袭。不过那时来我们这里的兽妖还不及北上兽妖的一半，怎么现在数量似乎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而且，好像还是专门冲着合欢派来的？”
三妙夫人和金瓶儿面色都凝重下来。这个问题她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猝然之下反应不及，又忙着对付兽妖，更加理不清头绪。此时大局已定，便各自寻思起来。
金瓶儿道：“我记得开始时有人禀报，说是看到几只奇形怪状的野兽在逍遥涧外围转悠，被巡逻弟子杀了。我那时刚回来，这一带各种怪兽也不少，就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莫不是这个原因，才引得那些兽妖的大举报复？”
三妙夫人面如寒霜，发出一声轻叹：“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秦无炎点点头，三人站在高台上观战，见兽妖渐露颓势，秦无炎叹道：“这一战过后，这里估计也不剩什么了，可惜了这逍遥涧。”
金瓶儿凝目，她明白秦无炎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