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山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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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和琵琶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整个身体。
在大厅里招呼客人的一色都是穿青衣,做书生打扮的女孩子,扮成男孩子的她们有种异样的英气和娇柔。这也是承欢山庄的一大特点。
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迎了上前,笑道:“公子您来了。想找些什么乐子?”
穷开心笑:“我是第一次来,久闻承欢山庄的大名,特地来见识一下。”
“听公子的口音,是京城人士?”
“是的,你们这儿有京城的姑娘吗?老实说,你们南方这些饶舌头的话我不怎么听得懂。”
“有,公子要泛舟吗?”
“也好。”
女孩引着穷开心往后而去。
虽然说是山庄,因为在江南,后面就是港口,停了好几艘画舫。
一个年轻而娇小的女孩子迎了上来,眉心贴了块花钿,别样的俏皮。
“公子满意吗?”高挑身材的女孩问。
穷开心点了点头。娇小的女孩笑着道:“公子这边请。”
穷开心和这个女孩上了一艘小船,船上有一个驾娘驾船。
霁月清风,云散水静,伴随着女孩丁冬的琵琶声和低低的吟唱,如登仙境。
穷开心靠在窗口,看着远处的零星的灯光,手中拿着精致的酒杯,杯中泛出淡淡的酒香。可他的眼中却积淀着厚厚的迷离。
女孩坐到他身边,给他的酒杯倒满酒,道:“公子请用酒。”
穷开心淡淡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菊娇。”
“你是京城人氏?”
“是。”
“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做生意?”
菊娇笑:“也没什么,不过是家里养不活了,没有眼看父母饿死的道理。就卖了,卖到远些的地方价钱好些。”
“是嘛,你们这里京城的女孩子多吗?”
“有不少,在这里北方的女孩吃香。可到了京城可就两样了。”
就是这样,他也是出生在江南,身材瘦小,皮肤白净,因此生意就特别好。因为痛恨这些,所以他故意把皮肤晒黑。穷开心想起这些嘴角一扬。
“公子来这里做生意吗?”
“不,只是来游山玩水的。早听说江南的风光好,想来见识一下。”
“江南的确是好山好水。只是太湿了,总是下雨。”
穷开心依旧微笑,刚到承欢山庄的时候,他很不适应北方干冷的空气,常常鼻子里布满血痂。无论穿多少衣服都冻得嘴唇发紫。
穷开心道:“现在想家吗?想会去吗?”
菊娇想了想,道:“不想了。回去的话不过是嫁个种地汉。将来即使是做小,也是不愁吃喝了。”
不愁吃穿的生活是一个穷苦的孩子最想要的。可当年的生活明明已经很好了,也攒了不少钱,又不用吃苦,可为什么要逃出来?好象是挨骂了,为了什么挨的骂?不记得了。真是的,就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冒着被狼吃掉的危险逃出来了。
穷开心再次微笑。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
他道:“菊娇,我们在湖上游一圈,再到你哪儿去。”
菊娇道:“这里不好吗?”
穷开心笑,抬起菊娇的下巴,道:“本公子不习惯在船上。知道了吗?”
菊娇掩口轻笑道:“是了。”
他们游湖游到二更,才回到承欢山庄。
菊娇把他领到卧房,才要宽衣,穷开心却道:“我要去茅厕,你在床上等我。”
菊娇道:“后面有马子,公子不必出去。”
穷开心又笑,拧了一下她的脸,道:“本公子从来不用那个东西的,不习惯。”
菊娇笑:“公子的毛病真是多啊!”
“毛病多的你还没看过呢!”穷开心笑着走了出去。
按照经验,妓院应该有个地方关那些不听话的女孩子。
穷开心运起内力,心境澄明,听力立刻敏锐起来。
他隐隐听到有哭喊声,顺着声音,他绕到后院,这里有个柴房,哭声是从里面传来的。
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骂道:“臭□!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到了承欢山庄还卖什么清高?!得罪了客人,你不想活了!”一边说一边传来鞭打声,和女孩的哭喊声。
女孩哭道:“我死也不会做这种生意的。你们把我骗来,我要到官府告你们!”
男人骂得更凶。女孩哭得更响。
有个人向柴房走了过来。穷开心立刻跳上房,在房顶观察动静。
一个龟奴打扮的人走进了柴房,道:“别吵了,前面都听到了。”
男人道:“这个小娘们不听话,怎么打都没用。”
龟奴道:“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用了春梦,那个不乖乖听话?”
穷开心咬牙。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那个男人和龟奴惊叫了一声。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男人道:“怎么办?好象死了。”
龟奴道:“晦气!好好的人不做,要做鬼。拿张席子,把她裹了,乘着天黑把她埋了。当心别让人看到。”
“知道了。”
乌干达的脸色更黑,黑得像锅底。
这个该死的穷开心,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竟然是要他来挖尸体的。
而且他还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看,丝毫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
“穷开心!来帮个忙!!”
穷开心笑:“只带了一把铲子啊!我要怎么帮你?你就辛苦一点吧!”
这个混蛋!偏偏大捕头还特别看重他。
不久,尸体就挖了出来。
乌干达要把尸体拉出来,穷开心却拦住了他,道:“这个我来。”
他跳下坑,在尸体腰间轻轻一挑,尸体轻轻落在了地面上,连包裹尸体的席子都没有散开。
乌干达不由有几份佩服他了,虽然他也能挑起尸体,不过要像这样举重若轻就很难了。
穷开心揭开席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子。额头上有血,像是撞柱而死的。
乌干达道:“刚死不久,还没凉透。”
穷开心道:“我们的运气不错,这个女孩叫田丁丁。是失踪的女孩之一。”
乌干达道:“你认识她?”
“她的耳后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失踪了三个月了。卷宗中这样写的。”穷开心笑。
乌干达心道:看来他也不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失踪的少女案前后大约有二百多个,他竟然能把所有人的材料都记在脑子里,这份工夫就不简单。
穷开心道:“这个女孩真是命运不济,但凡忍一忍,我们就能救她出来了。”
乌干达道:“尸体怎么处理?”
穷开心笑:“找个义庄先把尸体停在那里,以后好做证据。”
“我看不如停在官府的停尸房里。”
“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以防官府和承欢山庄勾结。那就这样了,我还要去打听一下承欢山庄庄主的情况。”穷开心说完,使开轻功走了。
乌干达叫道:“你别走!我一个人怎么搬尸体?”
穷开心的笑声从老远传了过来:“我听说你会驱尸,叫她跳着跟你走好了。”
乌干达的脸色变得比锅底还要黑。他来自闵南,传说那里有一种驱尸师,可以让尸体不腐,并变成僵尸,跳着跟驱尸师回到家乡。
可是这个混蛋!我那里会什么驱尸?
如果这个时候田丁丁突然活过来的话,那她也还是命运不济,因为她会被乌干达现在的这个表情吓死的。
案犯
第二天,穷开心又带回来一个女孩,不过这次是个活的。
穷开心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很久都不出来。
乌干达担心他出了事,在门口偷听,可听到的却是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他这下可真火了,昨天他一个人把尸体背到义庄,弄得一身的尸臭,人人都躲着他,可这个小子却在这里寻欢作乐,他怒不可扼,一脚把门踢开。
不过这两人倒不是在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而是坐着喝茶说话,颇有点坐而论道的意思。
穷开心看到乌干达,笑道:“老乌,找我有事吗?来来我们出去说。”边说边把乌干达拉了出去。
乌干达怒道:“你可真会假公济私,还把女孩子带到客栈里来。”
穷开心笑道:“老乌,你要不要?我也给你找一个。”
乌干达的脸色立刻黑了,穷开心笑道:“她是田丁丁的手帕交,叫花小青。她们是同一天失踪的。
乌干达气不得不消,道:“你在那里找到她的?”
“自然在承欢山庄。”
“怎么找到的?”
“我记得她是肖兔的,七月出生。我说赌钱总是输,算命的说要找个属兔的,七月出生的女孩子来转运。就这样找到她了。”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和田丁丁是听说有个什么尼姑庵的菩萨很灵,要是不告诉家人,晚上偷偷去的话,在庵里的水井里能看到夫婿的样子。她们两个去了后,被人抓起来,卖到这儿的。”
乌干达道:“现在人证物证据全。我们可以去抓人。”
穷开心的笑容消失了,道:“恐怕还不行。我总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好象有人安排好了。我已经探听好承欢山庄的庄主的住所,我今天要去探一探,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乌干达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客栈里保护花小青。我自己去就行了。”随即他笑道:“你的轻功太差,会妨碍我的。”还未等乌干达的脸色变黑,他就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乌干达虽是生气,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他转过身正要走,背后却响起一个声音:“我忘了件事。”
乌干达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原来是穷开心,他黑着脸道:“什么事?”
穷开心笑:“没什么,花小青还不知道我们是捕快,你可别吓着她。”
承欢山庄的庄主住在杭州的郊外,离了西湖很远。
虽然众人传说着这位庄主的种种神奇,但是却没几个人见过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日常的事物都是通过老鸨来和他联系的。
穷开心偷偷潜入庄主的住处。
这是个精致小巧的院落,只有两进。虽然如此,在院落内外还是有不少护院,其中不乏几个好手。但对于能偷入神侯府的穷开心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他落到主屋上,屋里没有点灯,也没有什么声息。应该没有人。
他搓了搓手,很久没有坐过这种勾当了。他拿出百宝囊,移开瓦片,露出屋顶的泥灰,从百宝囊中取出小铲子,把泥灰都铲到一个布袋子里。泥灰下面是木板,他在一把小锯子上涂上油,无声地锯开木板。现在可以看到屋中的情况了。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不过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衣橱。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瓶菊花。屋正中央放着一个香炉。
穷开心无声地跳到房里,落地轻如狸猫。
木板盖在原来的地方,因为锯面呈斜面,所以并不会落下来。
穷开心偷偷躲到了衣橱里,关上了门。
他在衣橱里躲了很久,庄主一直没有来。
衣橱里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穷开心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主角都出场了,还不拉幕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
透过衣橱的缝隙,穷开心看到有个婢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在香炉里加了些香料,点燃了以后就出去了。
微弱的火光如红色的萤火虫,一股奇特的香气在屋内弥漫开来。
穷开心猛摒住呼吸:春梦!!
屋里又没有人,难道他知道我在这里?还是他准备在这个屋子里占有什么人?
穷开心脑中飞转,从衣橱里出来,躲到了床上的帷幕后。如果对方发现的话躲在衣橱里就太危险了。可既然来了,我决不会就这样走的。
他摒住呼吸,以龟息法把呼吸降到最低。
虽然如此,可也不得不呼吸。春梦的香气也越来越浓。
他觉得他的心越跳越快,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要从心里跳出来。
怎么回事?好象和以前的不一样,从前闻了以后都会全身发软,无法自制,可现在却全身血液沸腾,有……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
他拔出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疼痛令他冷静了不少。
他握出怀中的平乱决:老大,若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卤莽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我……我要报仇……
遥远的京城。
无情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已达西湖,一切顺利。”
无情松手,放开了那只鸽子。白色的鸽子扑棱棱飞到了空中。
开心,希望你一切顺利。
我很想帮你,不过这是你自己的战斗,谁也无法插手。
在经过那样的生死选择后,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吗?开心……
门开了。
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有个婢女道:“庄主请好好休息,奴婢告退。”
来了!!!
这个人走到桌前,写着东西。
穷开心觉得头脑发热,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模糊了,似乎有心中有个嗜血的野兽要冲出来杀人。
他按耐住杀性,紧紧地握住平乱决。
那个人似乎写完了东西,吹灭了蜡烛,向床走去。
当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穷开心的脑中一片混乱,手脚似乎不听使唤一样,一刀向那人劈去。
鲜血飞溅……
可刀却卡住了……
“开……心……”对方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穷开心一楞,眨了眨眼,被他砍倒在地的人一尘不染,美若处子,眼中永远带着淡淡的忧伤——竟然是……是……赵佼。
赵佼????
这么会是他??!!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背后一声怒吼,一道寒风向他劈来。
穷开心全力一挪,勉强避开要害,可背后还是被砍伤。
他回过头,孙私目眦俱裂,向他扑了过来。
他的短刀还在赵佼身上,转眼之间,又被孙私伤到数处。
屋外的人听到声音都赶了进来,围攻穷开心。
穷开心怒吼一声:“要杀我穷开心?还早八百年呢!”
他抢过一个护院的刀,使出疯魔刀法,转眼之间就伤了数人。
“住……住手……”赵佼的声音虽然无力,却令所有的人都住了手。
孙私吼道:“爷!!为什么要放过他,他们神侯府的人都是他们的混蛋!!!”
赵佼无力地靠在床边,身上满是鲜血,他的一只手臂却留在了地上,上面还卡着穷开心的刀,“把香炉扔出去,把所有的门窗打开。”
“爷!!”孙私似乎很不满意。
赵佼抓住胸口的衣服,脸色变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说第二遍了,滑落到地上,昏死过去。
“爷!!!”孙私扑到他面前,封住他的穴道,阻止鲜血的外流,包扎伤口。
其他人忙把香炉扔出去,打开门窗。
一阵夜风吹了进来,穷开心顿时清醒了不少,借着月光,他看到地上的手臂是赵佼的假肢,不过他的这一刀还是伤了他,伤在他的左臂上。
孙私把内力灌入赵佼的身体,赵佼轻哼了一声,醒了过来,孙私又喂他服下治疗他心疾的药。
孙私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穷开心,仿佛又变成了十多年前那个杀人如麻的辣手太岁。
赵佼无力地道:“放开他。”
孙私虽有不甘,还是示意护院们散开包围。
穷开心走到赵佼的面前,赵佼脸色惨白,因为痛楚而皱着眉,却努力地想保持笑容:“开心兄有何指教?”
穷开心虽然怜悯他,却仍然冷冷道:“你就是承欢山庄的庄主?”
赵佼忍住一阵痛苦的侵袭,道:“是。”
穷开心拿出平乱决,道:“那么,赵佼,你的事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