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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死亡草-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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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呃?’ 
  “乔治按奈着性子说:‘你也许说过,可我不记得了。’ 
  “‘与我有关的事你是从来记不住的。男人都没有同情心,你是他们中最冷酷的一个。’ 
  “‘得了,玛丽,亲爱的,这不公平。’ 
  “‘我说的没错,这女巫一进门就说她感觉到这家里有凶兆,有危险。’ 
  “乔治很不明智地大声笑了出来。 
  “‘这么说,你今天下午花的钱很值啰?’ 
  “他太太闭上眼睛,拿起她的嗅瓶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到底有多恨我?如果我死掉的话,你一定会喜滋滋地嘲笑我,对吗?’ 
  “乔治赶紧声明他不会的,一两分钟后,她接着说: 
  “‘你可以嘲笑我,可我得把话说完。这房子对我来说确实危险,那女巫是这么说的。’ 
  “乔治对扎雷德的感激之情这会儿荡然无存,他知道他太太一旦较起劲来,是一定要搬到别处去住的。 
  “‘她还说了些什么?’他问。 
  “‘她不能什么都告诉我,她非常的不安。她倒是说了一件事,说我的一个花瓶里有紫罗兰,并指着这些紫罗兰大声叫道: 
  “‘赶快把这些扔掉,这家里不能有蓝色的花,永远也不要有,记住蓝色的花会给你带来恶运。’ 
  “‘你也知道,’他太太接着说,‘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蓝色是我的克星,我天生反感蓝色。’ 
  “这次乔治很明智,没有说‘以前没听她说过……’这类的话,而是问她这神秘的女巫师长得什么样,他太太兴致勃勃地给他作了一番描述。 
  “‘黑头发,在耳后盘成髻,眼睛半闭着,黑色的眼圈,一块黑色的面纱罩着她的嘴和下巴,说话时像是在唱歌,带着明显的外国口音,我想是西班牙口音。’ 
  “这都是女巫们的惯用的伎俩。’他笑道说。 
  “他太太马上闭上了眼睛。 
  “‘我感到特别的不舒服,’她说,‘叫护士来,不被理解让我感到很不好,这你是知道的。’ 
  就在两天之后,科普林护士来找乔治,脸色铁灰。 
  “‘你去看看太太吧,她收到一封信,这信使她烦恼不安。’ 
  “太太手里拿着一封信,一见到他,她把信封抽了出来。 
  “‘看看这封信。’她说。 
  “乔治开始看那封信,信封散发出很浓的香水味,字写得很大,信纸上墨迹斑斑。 
  “‘我看到了未来,在还来得及之前要小心防备——留神满月,蓝色的报春花预示警告,蓝色的蜀葵表示危险,蓝色的天竺葵代表死亡……’ 
  “乔治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科普林飞快地给他使了个眼神,于是,他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女巫可能是想吓唬你。再说,哪儿有蓝色的报春花和蓝色的蜀葵呢?’ 
  “普里查德太太还是开始哭了起来,说她的日子屈指可数。科普林护士与乔治一起离开她的房间,走到楼梯转弯处的时候,乔治再也忍不住,终于说了出来:‘荒唐之极。’ 
  “‘也许吧。’ 
  “科普林说这话的语气让乔治大为吃惊,他疑惑地看着她。 
  “‘蠢透了,哎,你总不会也相信……’ 
  “‘不,不,普里查德先生。我不是相信算命,那全是些鬼话。让我感到困惑的是,一般来说,算命的人是不会白给人算的,总是你出多少钱他给你算多少,可这女巫明显是在吓唬太太,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我不知道她图的是什么?还有……’ 
  “‘还有什么?’ 
  “‘太太说,她好像觉得这个扎雷达有些面熟。’ 
  “‘是吗?’ 
  “‘是的,我不太喜欢这一切,普里查德先生,就这些。’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这么迷信。’ 
  “‘我不迷信,但当事情有诈的时候,我总能知道。’ 
  “这次谈话的五天之后,第一件怪事就出现了。为了便于叙述,我得先把普里查德太太的房间描述一下。” 
  “这让我来说会更好,亲爱的。”班特里太太打断他道,“她的房间用的是一种新型的贴墙纸,每个墙面的四周都用各种各样的花把边围起来,让人感到若置身于花园中。当然这些花本身就不对头。我指的是那么多品种的花是不可能在同一时期开放的。” 
  “别让你对园艺的专业眼光打乱你的叙述,多莉。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对园艺有特殊的热情。”她丈夫说。 
  “本来就荒谬嘛,”班特里太太反驳道,“把风铃草、黄水仙、白羽扁豆、蜀葵、紫菀全放在一起。” 
  “是太不科学了。”亨利爵士说,“不过你还是接着讲下去。” 
  “在这些用来围边的花丛中有黄色的报春花,粉红色的樱草花,和……噢,该你讲了,阿瑟。” 
  班特里上校接过来,继续这段故事。 
  “一天清晨,普里查德太太急促地摇铃,管家立即跑了去,以为她又是在发神经,然而不是那么回事,她极度地躁动,指着墙纸,那儿,那些花中间,真的出现了一朵蓝色的花。” 
  “啊!”马普尔小姐说,“太可怕了!” 
  “问题是,那朵蓝色的报春花是否原本就在那儿?乔治和那护士持肯定的看法。可普里查德太太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不会让那朵蓝色的花那么长时间地呆在那儿的。那天早晨以前,她从没注意到那儿有蓝花,况且第二天晚上就是满月,这快让她崩溃了。” 
  “也就是在同一天,我碰到乔治,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班特里太太接着说,“于是我就去看普里查德太太,尽我所能向她解释这整个事情有多么荒唐,但毫无结果。我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她。我记得那天我还碰到了珍妮·英斯托尔,我跟她谈起此事。珍妮真是个古怪女孩,她问:‘普里查德太太确实非常害怕吗?’我告诉她说,我认为这女人是终要给吓死的,她太迷信了。” 
  “珍妮接下来的话让我吃惊不小。她说,‘如果真那样的话,倒是最好的结局,对吧?’她说话时的语气是那么地冷静,那种干巴巴的语调让我目瞪口呆。我知道今天的人说话都直截了当,不留情面,但我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说话的方式。珍妮奇怪地看着我,笑着说:‘你肯定不喜欢我这样说,但事实就是如此。普里查德太太的生活对她自己有什么意义呢?毫无意义。可普里查德先生却像是生活在地狱里。他妻子被吓死,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我说乔治一直对她很好。她说:‘是的,他为此应该获得一枚奖章,可怜的人。乔治·普里查德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刚被赶走的那护士,那个顶可爱的女孩,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卡斯特尔斯,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夫妇俩还为此争吵过。’ 
  “我不想听这位珍妮小姐再唠叨下去了。当然了,任何人都会怀疑……” 
  班特里太太有意停了下来。 
  “没错,亲爱的,”马普尔小姐平静地说,“人们总是这样,英斯托尔小姐漂亮吗?我猜她也打高尔夫球吧!” 
  “是的,她什么运动都在行,模样儿也不错,很有吸引力,健康的肤色,一对漂亮的稳重的蓝眼睛。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大家都认为他们是很好的一对。” 
  “他们是朋友吗?”马普尔小姐问。 
  “是的,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上校说:“多莉,能让我把故事讲完吗?” 
  “阿瑟想继续他的鬼故事。”班特里太太顺从地说。 
  “这之后发生的事是乔治亲口告诉我的。”上校接着说,“毫无疑问,在后来的一个月里普里查德太太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她在日历上把日子一天一天地涂掉,直到又一个满月的来临。满月的那天晚上,她把乔治和科普林护士都叫到她的房间,让他们仔细地在墙纸上找有没有蓝色的花,结果是只有粉红色和黄色的蜀葵,没有蓝花。乔治一离开她的房间,她立即把门锁上……” 
  “第二天早上就出现了一朵蓝色的蜀葵。”赫利尔小姐兴奋地说。 
  “太对了,”班特里上校说,“她头顶墙上的一朵蜀葵变成了蓝色的。这让乔治感到震惊,他越是感到吃惊越是不愿把它当成一件严肃的事来看待,反而坚持认为整件事纯属是一出恶作剧。门是锁着的,是他太太第一个发现这种变化的。在此之前,连护士在内,任何人都没进过她的房间。就连这些事实,他也不予理会。” 
  “他完全被弄昏了头,丧失了理智。他妻子要离开这房子,他执意不让她走。他第一次开始有点相信这种‘超自然力’了,但又不肯承认,平时他对太太百依百顺,可这一次他决不让步。‘玛丽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说,‘都怪那些该死的胡说八道。’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普里查德太太也没太坚持要离开,这倒是在大伙的意料之外。我想她可能认为自己在劫难逃了。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蓝色的报春花——警告;蓝色的蜀葵——危险;蓝色的天竺葵——死亡。’看着床四周墙上簇簇粉红色的天竺葵,她就像是在说梦话。 
  “整个气氛让人精神紧张,连护士也受到了感染。快到满月的前两天,护士来找乔治,求他把太太带到别的地方去。乔治一听又火了。 
  “‘就算那该死的墙上的每一朵花都变成了蓝色的魔鬼,又会伤害得了谁呢?’他大叫道。 
  “‘会的,有人给吓死过。’ 
  “‘一派胡言。’乔治说。 
  “乔治有时真是犟得要命。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猜他一定有这种念头,认为是他太太搞的鬼,是她的歇斯底里症的结果。 
  “不幸的夜晚终于来临,普里查德太太像往常一样把门锁上,非常的平静,处在一种临危不惧的状态中。护士站在她边上,很焦急,想给她打一针士的宁,但普里查德太太拒绝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似乎乐在其中。’乔治是这样说她的。” 
  “怎么可能呢?”班特里太太说,“在整个事件中一定有某种奇怪的魔力存在。” 
  “次日清晨,没听到那急促的铃声,普里查德太太通常是八点左右醒来。到了八点半还没有动静,护士砰砰地敲门,没人应声,她找来乔治,坚持要把门砸开,他们用一把錾刀把门撬开。一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太太,科普林护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让乔治去打电话请医生,可太晚了。大夫说,她大约在八小时前就死了。她的嗅盐瓶子躺在她身边,在靠床头这面墙上,一朵粉红色的天竺葵变成了鲜亮的深蓝色。” 
  “太可怕了。”赫利尔小姐哆嗦着说。 
  亨利爵士皱着眉头。 
  “没有更多的细节了?” 
  班特里上校摇摇头,但班特里太太急忙说:“那气味。” 
  “什么气味?”亨利爵士问。 
  “当医生到达的时候,闻到房里有点异样的气味,他发现那气味是从壁炉那儿来的,像是煤气,就那么一点点,根本不足以致死。” 
  “普里查德先生和护士进去的时候,没注意到有煤气的味道吗?” 
  “护士说,她是闻到了某种气味;乔治说,他根本没注意到什么气味,但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不舒服和压抑,他把这些都看成是受惊的结果。据我看,无论如何,不是煤气中毒,那煤气小得几乎闻不到。”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还没有,随之而来的是各种说法。家里的仆人——这些爱偷听的人,曾经听到比如像普里查德太太对她丈夫说他恨她,如果她死了他一定很高兴,以及一些近来的谈话等等。有一天她想离开这房子,与乔治争吵时,她就说过,‘很好,哪天我死了,我希望每个人都知道是你杀了我。’这人倒霉的时候也真是的,乔治在他妻子去世前一天刚好为花园的小路配了些除草剂准备除草,一个仆人目睹了这一切。还看见他给他太太端了杯牛奶。 
  “闲话在扩散,且越传越厉害。其实大夫已经给过定论,说她是死于某种他不太肯定的惊吓、晕厥、心力衰竭,以及别的什么医学上的说法。无论用什么术语,意义都不大,反正是自然死亡。那可怜的人在坟墓里安睡还没到一个月,开棺验尸的命令一到,就被从地下挖了出来。” 
  “我记得,验尸报告毫无结果,”亨利爵士沉重地说,“就这一次,一宗有烟无火的案子。” 
  “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很离奇,”班特里太太说,“那个算命的是叫扎雷达吧?照她留下的地址去找她,可当地人说,从未听说过此人。” 
  “为了蓝色,她出现过一次,”班特里先生说,“以后就完全消失了。为了蓝色——太妙了!” 
  “还有,”班特里太太接着说,“那位据说是介绍女巫来的护士卡斯特尔丝说,她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班特里夫妇四目相对。 
  “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劳埃德大夫说,“人们只能做出各种猜测,仅此而已。”他摇摇头。 
  “普里查德与英斯托尔小姐结婚了吗?”马普尔小姐问,声音柔和。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亨利爵士问。 
  马普尔小姐微微地睁开她的蓝眼睛,“这很重要,”她说,“他们结婚了吗?” 
  上校摇摇头说:“我们倒是希望他们喜结连理,可是现在已经十八个月了,我相信他们连面都很少见了。” 
  “这很重要。”马普尔小姐说,“非常重要。” 
  “那么你与我的看法相同啰?”班特里太太说,“你认为——” 
  “得了,多莉,”丈夫说,“你要说的是不合理的,你不能什么证据也没有就无端指责一个人。” 
  “别那么……那么大男子主义。阿瑟,男人因为瞻前顾后而什么也不敢说,这是我们女人间的事,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可能,只是可能。珍妮·英斯托尔扮成了算命的女巫。请注意,她可能是闹着玩的,我从来也没怀疑过她会有什么恶意,然而,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愚昧的普里查德太太也确实给吓死了。马普尔小姐的意思是这样的,对吗?” 
  ”不,亲爱的,不完全。”马普尔小姐说,“你们想想看,我如果想谋杀一个人,当然,我做梦也不会有这种念头,因为这太可恶了,我也不喜欢谋杀,哪怕是一只黄蜂,尽管我也觉得黄蜂该杀,但我认为花匠会有更人道的办法处理它的。让我想想,我说到哪儿啦?” 
  “如果你想杀人的话。”亨利爵士迅速答道。 
  “噢,是的。如果我想那么做的话,仅仅依靠让人产生恐惧而致死,这样的计划是不周全的,大家可能从报纸上看到过有人给吓死的报道,但这种事是十分没把握的,神经过敏的人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勇敢。我情愿选择一些把握更大的方式,再做一个周密的计划。” 
  “马普尔小姐。”亨利爵士说,“别,千万别……你该不是想让我辞职吧,你的计划会天衣无缝的。” 
  马普尔小姐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他。 
  “我想我已经讲得够清楚的,我从没打算过要干那些罪恶勾当,”她说,“永远也不会,我只是想把自己放在……某种位置上来想问题。” 
  “你是指乔治·普里查德?”班特里上校问,“我从来不相信是乔治干的,请大家注意,尽管护士认为乔治有可能……一个月之后,在开棺验尸时,我去看她,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实际上,她也说不出什么,但明摆着,她相信乔治在某种程度上应对他妻子的死负责,她坚持自己的看法。” 
  “哎……”劳埃德大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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