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次郎-歌剧院凶杀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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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到底她去了什么地方?”麻理愁眉苦脸起来。
座位旁边的通道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来者是安西兼子和网田夫人。
“夫人——”
麻理想站起来,网田夫人用手制止她。
两位老妇人在附近的位子坐下,倾耳垂听疾驰着的莫扎特音乐。
弥生弹完了,松一口气。
片山等人鼓掌。同时听到“喵”一声,也许是福尔摩斯的“喝彩”。
舞台上的乐团成员一同哄堂大笑。
“嗨,你们来听我演奏呀!”弥生高兴地挥挥手。
刚才大声申斥的指挥上前拥抱弥生,在她脸上一吻,似乎非常欣赏她的样子。
弥生下到观众席,向片山等人走过来。
“怎么样?”
“美妙极了!”麻理说。
“谢谢。纵使是阿谀的话,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安西老师在那边。”麻理告诉她。
“我知道。我看到她进来。”弥生冷淡地说。“对了,杀人事件怎样了?”
“我们没有调查的权利。”片山说。
“找不到柳美知子吗?”
“目前毫无头绪。”
“是吗?对我反而是好事。”弥生笑了。“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可不能轻易拱手让给别人。”
弥生装作平静,可能激动的关系,不知不觉说得很快。
“有些事向你请教。”晴美说。“有时间吗?”
“嗯。一起吃午饭如何?等我一下,我想淋花洒,满身大汗!”
确实,演奏完毕之后,弥生的脸全是汗水。
“弥生。”安西兼子走过来。
“老师——弹得如何?”弥生挑畔似的望着安西兼子。
“弹得非常好,就跟正式演出一样。”
弥生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说:
“假如让我出场的话,我会弹得更好。”
目送弥生离开后,安西兼子轻轻叹一口气。
“安西老师。”麻理叫了一声。安西兼子回过神来。
“啊,麻理小姐。”
“是否已经决定由弥生小姐正式演奏了?”
“唉……还剩下两天,没法子啦。”安西兼子摇摇头。
“假如两天之内找到柳美知子呢?”晴美问。
“……那个时候,怎办才好?纵使她是比赛冠军,但是没有排练的话……”“那么,由弥生小姐递补冠军名次喽?”
“也许只能这样做了。”
安西兼子的语调,听起来似乎十分疲倦。
“偶尔吃吃这个也不错。”弥生说。
这是到处可见的汉堡包快餐店。
“不过,味道有点不太一样。”石津表示“专家”的意见。
“你想跟我谈些什么?”弥生一边啃汉堡包一边说。
“关于林先生被杀之时的事。”片山说。“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去过三号厢房?”
“啊?”弥生吃惊地看着片山。“啊,果然不错。那时不单是小猫咪,你也在场啊!”
“不错。”片山有点亏疚地说。
“我就觉得好像有人在。”弥生说,又咬了一口汉堡包。
“为何你认为柳美知子会在那儿?”
“她的留言。”
“留言?”
“对。留在帝国酒店,不过是写给林先生的。”
“你代收了?”
“我说我是林先生的朋友。”
“怎样的留言?”
“上面只是写着:‘今晚在三号厢房等你’,署名是‘礼子’。”
“水科礼子吧!”晴美说,“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林先生?”
“我没说。”
“为什么?”
“我想跟她单独谈话。”弥生耸耸肩。“只是这样而已。这是理所当然的呀!击败我,戴假面具的钢琴家,我要亲自见她一面。”
“我想起来了。”片山说。“那天在歌剧院时,你不是曾经邀请林先生去三号厢房么?”
“嗯。后来想了一下,觉得内疚嘛。林先生是为了寻找她才来维也纳的……”“真的?”
“你不信?”弥生吃吃地笑。“其实不是啦。我想光是见到我,若要使她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因此让她的情人在场,我想她可能会动摇的。”
“使她改变什么主意?”
“请她辞退这次的演奏会。”
“换句话说,你想告诉柳美知子,不要出席这个演奏会?”
“是啊!”弥生满不在乎地说。“因为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占为已有。”
对于弥生的自我中心之强烈,连晴美也无话可说。
“但是,为何安西老师会在那里?”
“这点连我也不知道。”弥生摇摇头。“直接问老师吧!”
“好的。”片山喝了一口可乐。“结果呢?柳美知子有没有出现?”
弥生隔了一瞬间才回答,似乎不晓得应该怎样回答才好的样子。
“她没有来。”弥生说。
真的吗?连片山也无法判断出来。
“林先生倒是来了。”
“我不知道他几时去的。因为其后我马上离开那里了。”
弥生说。
那是真的。当片山被丽莎用枪挟持去到厢房前面对,弥生和安西兼子都不在了。
“这么说,你在的时候,柳美知子和林先生都没来过?”
“不错。”
“那你为何离开那里?”
弥生一时为之语塞,然而依然保持平静。
“安西老师觉得不舒服,我送她回去。”弥生说。
的确是很好的借口。不过,假如问安西兼子,不晓得是否得到同样的答案……“若是认为我撒谎,何不问问安西老师?”弥生说。
也许他们的供词已变成一致了,片山想。
“奇怪。”弥生又说。“刚才你不是说过不查这宗案件的吗?为何如此盘问不休?”
“因为——”片山也语塞了。
“算了,我不想搞坏你的情绪。”弥生笑道。
片山本来想问她,安西兼子是不是你的母亲?终于改变主意。这种事,也该直接问安西兼子比较好。
“咦,福尔摩斯呢?”晴美说。
不知何时,福尔摩斯不见踪影了。
“咦?我的汉堡包呢?”石津发出同样的句型。
“你自己不留意之际吃光了吧!”片山说。
这次,片山却猜错了。
晴美不经意地望望快餐店的出入口方向,瞥见福尔摩斯的尾巴。看来,它自已跑出去了。
晴美站起来,穿过店堂出到外面。福尔摩斯正在前面快步走着。
它到哪儿去呢?而且,它的嘴里还衔着一袋汉堡包!
“难道开始帮忙送外卖?”晴美喃喃自语。
总之,跟踪福尔摩斯再说!
福尔摩斯走进一幢建筑物的暗处,晴美在转角处停下来,悄悄探头去看究竟。
——少女丽莎在那里。
她蹲在黑暗的角落,福尔摩斯走到她身边,伸出前肢轻轻碰她的脚。
——晴美的心一阵抽痛。
不管她做过什么,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啊!
丽莎见是福尔摩斯,十分困惑的样子。福尔摩斯把装了汉堡包的纸袋塞到丽莎怀里。
“这个……给我的吗?”
“喵!”
“可是——为什么——”
丽莎的声音震抖,她撕破纸袋,取出汉堡包,立刻贪婪地吃起来。
看来她很久没吃东西了,这两天过的是四处逃难的日子啊!
转眼就把汉堡包吃光了,丽萍对福尔摩斯含泪说:“谢谢你。”
“喵!”
福尔摩斯的声音含有安慰的意思,温柔而明确。
丽莎“哇”一声哭起来,抱起福尔摩斯,紧紧贴住它的脸。
看着看着,晴美也忍不住泪眼盈睫。
她时常自笑片山婆妈心肠,其实她也很容易受感动,可说是优良血统。
晴美转出来,朝丽莎的方向走过去。
丽莎见到她。吓得魂飞魄散。
“不要跑。”晴美柔声说。
第四幕今夜的祈祷
1
在外国的酒店一个人独处时,突然电话响起,乃是一件恐怖的事,尤其对片山这样完全不懂外国话的人而言更甚。
搭错线了吧!一定是的。片山想。
铃声安静下来。沉默一会,电话又继续响了。
片山一个人躺在房间的床上,时间将近下午三点。
晴美等人在麻理的带领下,出去参观贝多芬的故居了。
本来片山也可以去的,但他有点疲倦,而且瞎困,于是谢绝参加。
晴美嘲笑他:“你已经老啦。”
石津笑嘻嘻地保证:“有我在,不必担心晴美小姐的事。”
至于福尔摩斯……它跟平常一样喵喵叫。
总之,片山很想睡觉。欧洲之旅很不习惯,疲倦是累积下来的。
“杀死人的疲倦啊!”
倒在床上时,片山如此喃喃自语。旁人听了也许吓了一跳。
当然片山没有杀人,而是遇到凶杀案,所以疲倦而已。
他想好好睡一大觉,然而躺下来后一直睡不着。
心情不愉快得很。
恰好这时电话铃声大作,更加使他心情恶劣。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无奈,片山只好爬起来。
假如对方哗啦哗啦地说德语,自己应该怎样回答?
算了,接电话再说。
片山轻轻拿起话筒,什么也不说,静静等对方开口。
“喂!”女人的声音,而且是日语!
片山松一口气,也许是向他道歉打错电话。
可是没有打错,因为女声说。
“请问片山义太郎先生在不在?”
谁呢?仿佛在哪儿听过的声音。
毕竟有刑警本色,曾经听过一次的声音,总是记得一点。不过,听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则是片山不能称为一流刑警的原因。
“嗯——我就是。”片山说。“哪一位?”
“我是——”对方迟疑片刻。“那天在圣士提反教堂遇见的人。”
片山吃了一惊。不错!这个声音就是她……“你是柳美知子——不,水科礼子小姐吧!即是自称柳美知子的水科礼子小姐……”片山的解释总是十分复杂。
“告诉我?”
“是的。现在能不能碰个面?”
“现在呀——”现在没有什么预定节目,“可是。在什么地方碰面?”
“我倒无所谓……”
“那么就在卡布翠娜教堂地下吧!好不好?”
“卡布——”
“面对马克多广场的教堂,只要问问酒店的人就知道的。”
“卡布——什么来着?”片山慌忙准备笔记。
“卡布翠娜。”
“卡布翠娜教堂吗?地下层?”
“对。那个地方很少人去。我等你,三十分钟以后见。”
“啊,好。”
放下话筒,片山陷入沉思。
柳美知子有什么事找他?
“他们几时回来呀!”片山可怜兮兮地想。
他不是怕一个人去。而是感觉到,假如麻理同行的话,柳美知子可能会有不同的反应。
可是,三十分钟以内,晴美他们一定赶不回来。因为贝多芬一年到晚搬家,他的故居有好几处,走马看灯式的跑一趟也需大半天。
“没法子,只好一个人去啦!”
片山伸个大懒腰,现在反而十分困了。
我总是慢了几拍,凡事都是——片山想。
整装完毕,拿着记事本走出房间,一边看着字条一边乘电梯下楼。
“卡布翠娜教堂,只要问问酒店的人就懂了……”蓦地赫然一惊。酒店的人不懂日语啊!把日语写的教堂名称出示给他们看也是徒然。卡布翠娜的德语发音怎么说?
走向柜台时,片山不由心惊胆跳。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胆怯畏缩了。
片山来到柜台旁边,正在踌躇不知如何开口时,听到有人用日语喊他。
“刑警先生!”
“啊,老师!”
见是安西兼子,片山忙不迭地打招呼。
“一个人吗?”兼子问。
“嗯。大家都跑去参观贝多芬的故居了。”
“是吗?”兼子微笑。“像我这样一年来几次维也纳的人,还没去过呢!”
“这样的事也是有的。”片山附和着。“对不起,我想——”“什么事呢?”
“我不晓得怎样去这间卡布翠娜教堂,请您代我问问柜台的人好吗?”
兼子笑一笑。“好的。好像是奥地利女皇帝玛丽亚·特丽莎的置棺处吧!”
置棺处?似乎不太吉祥。片山想。
兼子替他问了,再把说明译成日文,记录在纸条上。这样也会迷路的话,片山觉得对不起天地良心了。
“我想这样应该清楚了,走路过去并不太远!”
“浪费您的时间,抱歉。”
片山鞠了一个躬,不经意地投目在兼子手腕上挂着的皮草大衣。
对了!在那次忙乱之中忘得一干二净了。当时,第三号房的挂架上,挂着一件皮草长大衣!
那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阿林带去的,可是里面没有其他人,换句话说……“这件大衣有什么不妥当?”安西兼子问。
“不,没什么。我想这是非常名贵的大衣。”
片山不习惯说阿谀话,不由舌头纠缠一块。因为他分辨不出皮革的好坏。
“多谢你的赞赏。”兼子高兴地说。“不过,这是网田夫人的所有物。晚上有时相当寒冷!”
原来是网田夫人的大衣啊!片山也搞不清楚,到底这件大衣,是否是当时挂在第三号厢房的那一件。
一般上,每件皮草大衣都很相似;加上当时里面幽暗,无法判定是什么色调。
“谢谢你。”
片山向兼子道谢之后,走出帝国酒店。
卡布翠娜教堂不像圣士提反教堂,并非宏伟的大建筑物,乃是精巧雅致的小教堂。
如果事先不知道的人,也许连拍照留念的兴趣也没有。
片山从一个好像入口的门进去里面,细长型的走廊伸展,一名肥肥胖胖的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他。
片山付了钱,走进里头去。地下?
看来不管是圣土提反抑或卡布翠娜,都很喜欢在地下陈设各种名堂的东西吸引人。
途中有一道通往地下的楼梯,两名像是美国人的少女走着上来。
跟片山擦肩而过时,少女们瞄他一眼,然后彼此低声细语。大概在猜他是日本人,抑或中国人吧!
在片山眼中看来,德国人、法国人、美国人的样子都差不多。对她们而言,也许东方人也大同小异吧!
片山从楼梯走下去。
空气冷飕飕的,也许在地下的缘故。
短短的通道两边,有些铺铁丝网的架子,并排着斗大的金属壶。
后来听麻理说明了,金壶里面装着历代皇帝的心脏。
为了吊悼死者,将其心脏取出、另外放起来的启想,恐怕日本人难以理解。
里面的房间乃是棺材室,分不清是谁的棺。
柳美知子在电话中说得不错,几乎不见人影,连她自己也不知躲在何方。
进到里边时,竟又出到宽敞的场所。
片山悚然一惊。眼前乃是吸血鬼电影中出现的纳骨堂气氛。
黑棺在两边排列整齐,四周幽暗,寒风袭人,不是一个令人觉得舒服的地方。
一般的吸血鬼,通常一天黑就跑出来……胡说八道!片山骂自己。
这是观光圣地,不可能有这些妖魔鬼怪出现!
对。我是游客。非常冷静地观察之余,所谓棺材,不过是普通的箱子罢了。唯一的不同点是,棺材里面装了尸体而已……这是大不相同之处。
棺材上毫无任何装饰,接近普通一般的箱子,但有豪华的雕刻和浮雕,光看外表差别的确颇大。
著名的玛丽亚·特丽莎,即法王路易十六世的王妃玛丽·安多亚妮的母亲,她的棺柩大得令人瞠目。
它并没有棺木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