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强盗手册 作者: 王小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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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江边的话则三人齐遁,最后的帐就全算到了张顺的头上。
但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因为大家都应该清楚,一个人每天都这样鲤鱼肥肉地大吃二喝,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讲,就象鸡蛋吃的再多每天只有两颗能转化蛋白这个道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从消化系统疾病的预防考虑,这么干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急性胃肠炎。
不出意料的是,宋江等人就这么逮着便宜不停嘴地狂吃,李逵因为身体壮实,免疫功能又好,所以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多拉几次肚子了事,但小胳膊小腿儿的老宋还没到一个星期,马上就趴下了。
宋江就这样被暴饮暴食击倒了。他一病了,李逵自然就抬腿出门找别人吃去了,戴宗因为公务多也顾不上24小时地照料他,张顺还要天天打鱼养活老娘,也没什么时间过来,宋江由此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孤独。这时候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梁山上那种呼朋引伴,风光无限的热闹,心里辗转反侧,终于下定了决心,等自己病一好,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找晁盖哥哥过玻璃生活去。
但这个决定还没有实现,他就又被抓起来了。算起脓包宋江一生被别人关起来大耳刮子抽的次数,简直多得数不胜数,但这次却是令他最刻骨铭心的一回。不但因为这是最后的一次,而且这个具有深远意义的里程碑在他前半生和后半生临界点上的出现,完全可以用分水岭来概括。
我们都知道在此之前,他尽管是个贼配军,但也无非只是一个被判了有期徒刑的小犯人,从此开始之后,他的身份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造反派头子。这一切或许宋江本人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躺在牢房中的他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小说,还得意地对旁边的几个犯人说,“我的兄弟们会来救我的,面包会有的,啤酒会有的,放心吧,什么都会有的。”
他被抓进去的具体过程是这样的:在他拉肚子刚好的时候,有一天闲着没事儿干,就一个人来到了江边的“浔阳楼”上,买了几盘水果沙拉什么的,摇着扇子看起风景来。你知道,在中国的古代,但凡只要读过几年书的人,都喜欢象宋江这样臭屁几下,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摇晃着脑袋拽几首酸诗,再等着刮起风的时候,站在风口上大褂飘飘地摆个POSE,在那个时候算是一件非常时尚的事情。
宋江当然也不例外,但是当他巴巴地从一楼爬到四楼,气喘吁吁地来到楼顶时,却发现一个游客也没有了——他忘了这一天是中秋节,大家都回家吃月饼去了,所以未免有些扫兴,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不痛快可怎么办呢?宋江很快就有了主意:写反诗。
你一定会说,写反诗是要掉脑袋的,当然,这点我们都知道,宋江也明白。但是那天他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原因是第一,他喝醉了,谁都知道喝醉酒的人是很难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就是他太想叫别人来关注自己了,这一点和现在的某些用身体写作的另类美女们很有些相似之处。所以,在吸引眼球的动力下,宋江提起笔来唰唰唰,就在楼上写了这么几句话: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大家都看见了,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宋江小时候读过历史,长大了也有点能耐,不想虎落平阳被狗欺负,只好默默忍耐了,但又倒霉地被脸上戳了记号,还千里迢迢地被发配到了这里,他妈的将来要有机会翻身,一定把这里扫荡个精光,抢走你们的金子和女人。其实这几句话本来也没什么,无非是泼妇骂街,抒发情感时顺便发泄一下自己的窝囊情怀,跟幼儿园时有的弱小同学打不过高年级师兄,就偷偷地嘟囔“你妈的,给老子等着,迟早收拾你”的意思是一样的。但最要命的是他后来又写的几句话:
“心在山东身在吴,
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
敢笑黄巢不丈夫!”
但凡中学上历史课时没逃课的同学们都知道,黄巢是唐朝末年农民起义的领袖,用官府的话说就是造反派头子,属于张角黄巾的同类。老宋在里面说要等自己牛逼起来的时候连黄巢都是小KS,当然就是不折不扣的反诗了。就这样,他摇晃着脑袋写完这些诗之后,就一摇三摆的下了楼去,中间还摔了一跤。
贱人宋江七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接到了戴宗的情报,说是奶奶个熊,你丫又捅篓子了。宋江头天喝的酒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又干了什么龌龊事情,只好巴巴地伸出脑袋到处打听,最后听消息灵通者一说,明白了,原来都怨自己昨天臭屁,拽诗拽出大事来了。接着,不到一个小时,知府就带着发现反诗的黄文炳等人,全副武装地捉人来了。这时候宋江难得地聪明了一次,他选择了装疯。
当知府等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神采飞扬的秀才相公,也没有看见什么飞扬跋扈的武夫将军,而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却是一个正在吃大便的非洲人。知府顿时就火了,“妈的,又耽误了我打一圈麻将!”黄文炳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辩解说宋江那是装出来的,丫其实一点都不傻,为了证明给领导看,自己还特地亲自拉了一泡屎出来给宋江吃。
也活该老宋倒霉,本来为了逃避这场大祸,谁拉的都可以硬着头皮吞下去,但无奈黄某人可能最近肠干便秘,还外加上火,刚拉出半截来,就臭得他几乎晕倒,只好换了个法子假装玉皇大帝的女婿出来,拿先锋官孙猴子的名头吓唬人。知府一看大怒,心想你个外地农民也敢来消遣老子,立刻吩咐左右,“靠你妈,给我重重的打!”
知府一声令下,宋江马上被打得屁股稀烂,晚上睡觉也不能躺了,只好撅着个屁股趴着。过了一个多星期,就被装进马车,戴上笼嘴,吱吱纽纽地出了江州。正走到一半,忽然士兵接到上头的消息,说不去东京了,现在马上返回。宋江以为知府家的什么闺女又看上了自己,欢天喜地的跟着就回来了。
没想到等他回来一打听,才知道是知府大人改主意了,不去东京问罪,改成立刻砍脑袋了,顿时就尿了一裤子,心想老宋一生窝囊,现如今又得这样而死,真是生得窝囊,死得窝囊,当下就哭了个天旋地转。哭了半天回头一看,见戴宗竟然也被绑成个包子拉了上来,赶紧询问原因,话还没说完就被戴宗吐了一脸口水,“就是因为你,讨厌讨厌!”
原来宋江被捉进牢房里时,戴宗被顶头上司蔡九知府,也就是杨志以前的领导梁中书的小舅子给叫了去,派他去给自己的老爹,也就是当今太师蔡京送了一封信,大概内容就是我拿住了一个反贼,虽然长的不咋地也没什么油水,但还是可以充个小政绩混混,说不定皇帝那个老小子一高兴就赏点什么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们都知道戴宗号称神行太保日行五百里,所以知府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其中除了担心他串通贼人和再生枝节,也不排除为昂贵的差旅费考虑的可能。
但是蔡九知府这个大乌鸦嘴不担心还好,这一担心果然应验了。戴宗刚走出没五十里,还没来得及施展神行绝技就被梁山的朱贵用蒙汗药麻翻了。再带到山上给吴用一看,便威逼利诱他做了叛徒,不但造了一封假信回去复命,而且吩咐做了里应外合的安排命令。
只可怜戴宗满身大汗的奔波了好几天累下一个大腿韧带拉伤不说,回去还被黄文炳发现了假信的破绽认了出来,被一并和老宋打入了大牢,第二天中午就杀头问斩。“我靠,上了吴用这狗东西的当了。”戴宗晚上躺在撅着屁股睡觉的宋江身边,恨恨地想。
当然,故事的发展并没有因此而中断。但凡是看过电视肥皂剧,特别是古装电视连续剧的观众相信一定都知道这样一些定律:1,不管有多么地凶险,主人公绝对不会在故事的中途死掉,就算当时的局势任何人都无法挽回,也要相信悬崖下斜长出来的大树和外星人的存在;2,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有巨大奇迹的出现;3,当行刑官喊“斩”的时候,一定会有人用斧头或飞箭来击掉刽子手中的大刀;4,主人公被救走之后,敌人一定会来追,而且声势浩大,轰轰烈烈,否则就显示不出英雄们的反侦察以及高超的作战能力;5,最后,主人公因祸得福,不但成功逃脱,还因此爬上了人生更高的一个台阶。
如你所见,宋江和戴宗被押上法场后所发生的一切情节都和我们的推理丝丝入扣,极其吻合——1,在成百上千的精锐官兵组成层层包围圈,所有的防范措施甚至反恐计划都用得淋漓尽致的时候,宋江和戴宗还是没有被人头落地;2,梁山的那一拨土匪甚至连喊口号的时间都没留给老宋,就创造出了一个巨大的以少胜多,以一敌十,以弱赢强的军事奇迹,将宋戴二人全部成功救出;3,拿着斧头救人的李逵迟不出来,早不出来,单单就在行刑官喊出那一声“斩”的时候,才准确无误地跳了出来,一斧子将刽子手干掉了;4,在黄文炳带着人追杀出来时,梁山的人马早已经抖擞精神,不但将大军杀得滥败,而且黄文炳也被一刀结果了性命;5,宋江被救出去之后便登上了梁山,从此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个真正的春天。
就这样,宋江从山东郓城一步一步走上了神坛,不但由此坐上了梁山的宝座,而且日后还成了强盗们的老大,虽然在三打祝家庄和大破曾头市等战役中也曾经有过看上去挺美的战略部署和临场指挥,但他这一辈子留给历史记忆的,除了对一官半职的不懈追求,最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还有和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的那段黄昏恋情。
至于他最后的结局,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了,不但将梁山毁于一旦,而且还以一己之力断送了不下上百名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的性命。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宋江通往北宋农民起义军领袖的道路上,躺着如下人的尸体:林冲、时迁、刘唐、阮小二、阮小五、史进、宋万、杨志、孙二娘、白胜、杨雄、施恩、扈三娘、石秀、张顺、索超、徐宁……
话说晁盖有一天在天堂里闲着没事儿干,坐在一团棉花似的云朵上,手搭凉棚往底下这
么一望,顿时不由得呆了。等他看明白了这一切,回想起那些兄弟的音容笑貌,又看看宋江的披红挂彩,再也忍耐不住,老泪纵横,潸然而下。
光棍武松
武松已经喝醉了。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景阳岗上,店小二和那个酒店已经毫无踪影,除了脑袋和棍子还在,甚至连银子和宋江送给自己的皮靴都不见了。武松越想越害怕,以为自己遇到了聊斋里的鬼魂,吓得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
光棍武松(上)
1
武松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老爱捅娄子。捅了娄子就得离家出走,也就吃不上饭,这事儿麻烦。
得,找饭吃去吧。
找饭得找柴先生。柴先生岁数不大,人胖点儿,手里有些闲钱,像所有城里的大官人一样,喜欢穿个绸子大褂,端个鸟笼子,带一票面目狰狞、露胸肌的跟班儿,吃完饭在城里四处溜达,消化之余顺便再找几个没饭可吃的壮汉回家,岁数大的就算了,二十出头的最好,全都带回家去养着,有功夫的看家护院,没功夫的打水扫地,除了不用付工钱,还能在江湖上博个仗义养客、手大疏财的名声,虽然够不上孟尝君的风范,但这么几年下来,出门儿难免遇到钱被贼偷了,银子被劫了,需要靠着名字赊帐吃饭蹭路费的情况,顺利搞定也决计没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柴进柴大官人躺在偌大的一张躺椅上,捻着好不容易蓄起来的胡须,磕磕两米长的旱烟杆子,眯着眼望着正满头大汗蹲在地下烧火做饭的武松,得意地笑了。
对于武松来说,他的故事似乎本应该从喝酒打老虎的那件事情开始讲起,但实际的情况是,柴进家的大宅门才是他真正的出身之地。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话说某一天的傍晚,武松正在院子外面给柴进和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熬稀饭,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武松本来就饿得脑袋发昏,加上头天晚上因为和庄客们打牌赌博也没睡好,注意力难免就有些不集中,正迷迷糊糊的添柴加火,忽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黑脸男人,晃晃悠悠地用脸和半截身子蹭着墙皮挪到角落里撒尿,一边走一边还品咂着自己的唾沫和一丝半点儿菜叶子,从步态和德性来看,只有一种可能:他喝多了。
有过醉酒史的人都知道,酒喝多了自然反应迟钝,脑筋缓慢,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也会浑然不觉。所以当黑脸客撒完尿慢慢挪着往回走,路过武松身旁时,他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正好有一柄铁锹,而顺着铁锹向上斜着四十度角,对着的正好是武松闻着酒味儿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书中暗表,武松当时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尝过酒的味道了,自打上次因为偷酒喝被柴进抓住以后,他只好每天用小西瓜大小的拳头做条件,蹭着换别的庄客的烧酒喝,但是一来二去,那些被长期武松以蹭酒为名,打的不是脑震荡就是肋骨断成半截儿的兄弟们也都换着法儿地调离了工作岗位,统统都躲得他远远儿的,所以酒瘾对武松来说,已经快成了每天晚上比失眠都难熬的一件大事,今天忽然听到屋子里推杯换盏,大鱼大肉,心里顿时象被人塞了一团铁丝,又痛又痒,还说不出来的难受,没等有人招呼早就在心里骂起娘来,赶上黑脸人出来走肾,武松便不动声色地将那柄递炭的铁锹放到了黑脸儿的前面,心想不让老子过瘾,你也甭想痛快。
但无奈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眼看着黑脸儿的左脚就要踩到放满了红炭的锹头上时,忽然从他胃里传来一股红烧鱼的味儿,顺其自然地就打了一个饱嗝儿,这一个顺其自然不要紧,气顶心田,黑脸儿的左脚一歪,没踏上锹头,却准确无误地踩到了锹把儿,在力学中杠杆原理的作用下,锹头连同里面的红炭,就全部扑到了武松的脸上,来了一次全方位、立体感的亲密接触。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只要在大街上见过泼皮打架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当时的场景想象出来:武松一把撸掉眉毛和头发上的火星,跳起来揪住黑脸客的胸口,嘴里脏话连篇,口水四溅地大声吆喝起来,其实那些话语也只是些普通街骂伎俩,无非矛头直指对方的祖宗罢了,但在夜色的辉映下,武松看上去的样子也甚是恐怖骇人。
黑脸客被他这么一吓,酒也登时醒了一大半,心想今天不过是来柴进家蹭点酒喝,却突然生出这般事来,万一被眼前这个明显素质不高的粗人失手打坏,别说半身不遂,就是搞坏了皮肤也大大地划不来,于是赶紧地道起歉,赔起罪来。怎奈他的嗓门儿实在是不高,又尖又细的声音顿时淹没在了武松的口水和唾沫之中。
这厢柴进正搂着一个丫鬟摇头晃脑地听着小曲儿消遣,乍听见外面有人大呼小叫起来,心下一惊,以为又是劫富济贫的强盗们到了,下意识地推开丫鬟就往桌子底下钻,由于匆忙,高级料子的衣襟上也粘满了许多鱼汤酱油。过了数时,柴进觉得外面似乎是有人在争吵,不像是打家劫舍,于是爬出来整整衣冠,恢复了员外本色,慢慢踱出门外。
按照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