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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青年近卫军-第78章

小说: 青年近卫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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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避免目光相遇,怀着沉重的心情决定留下三个人组成总部:波波夫、苏姆斯柯依和邬丽亚,假如她不走的话。要是刘巴回来以后知道她可以留下,她就是第四个。通过了一项决议:大家要尽快离开。奥列格说,他跟担任联络员的姑娘们要等通知遍了所有的人,跟波波夫和苏姆斯柯依联系上了再走。但是总部委员和接近总部的人们,今天谁也不应该留在家里过夜。

  他们唤来了若拉、谢尔格和斯巧巴,把总部的决议通知他们。

  然后大家开始告别。邬丽亚走到奥列格面前。他们拥抱了。

  “谢谢你。”奥列格说,“谢谢你一向……”

  她温柔地抚摩了他的头发。

  但是当姑娘们开始跟邬丽亚告别的时候,奥列格忍受不住了,就到院子里去。谢辽萨跟着他走出来。他们大衣也没有穿就站在严寒里,站在一九四三年的耀眼的阳光下。

  “你都明白吗?”奥列格声音喑哑地说。

  谢辽萨点点头。

  “都明白……斯塔霍维奇可能挺不住……是吗?”

  “不错……不过这样说不大好:你还不知道实情的时候,不信任别人是不好的。他一定已经在受苦,可是我们都是自由的。”

  他们沉默了一会。

  “你打算到哪里去?”谢辽萨问。

  “我想试试越过战线。”

  “我也是……我们一块走好吗?”

  “当然好。不过还有妮娜和奥丽雅跟我一块走。”

  “我想,华丽雅也会跟我们一起走。”谢辽萨说。

  谢尔格带着满脸抑郁和尴尬的神情过来跟杜尔根尼奇告别。

  “等一下,你怎么啦?”杜尔根尼奇仔细打量着他说。

  “我暂时留下。”谢尔格闷闷地说。

  “欠考虑。”杜尔根尼奇轻声地说。“你帮不了她的忙,也保护不了她。还等不到她回来,你自己就会被抓起来。她是个机灵的姑娘:不是逃走,就是把他们哄骗过去……”

  “我不走。”谢尔格说。

  “越过战线到我们军队里去!”杜尔根尼奇厉声说,“我目前还没有卸任,我命令你!”

  谢尔格不做声了。

  “喂,政委同志,那么,你是要越过战线?这是最后的决定吗?”杜尔根尼奇看见奥列格走进来,这样问道。他不满意奥列格不肯利用给他们俩的地址,但是认为没法说服奥列格改变主意。他听说他们要五个人结伴同行,就摇了摇头:“人太多一点……那么,在回到这里相见以前,我们大伙都要在红军队伍里了!……”

  他们互相拉着手,把身子凑近吻别。杜尔根尼奇突然挣脱身子,双手一摆,跑了出去。谢尔格吻了奥列格一下,也跟着杜尔根尼奇出去了。

  斯巧巴有亲戚在卡缅斯克,他决定在那里等待红军到来。若拉心里却进行着他对谁都不能讲的斗争。但是他知道,他留下来不行。大概,他只好仍旧到新切尔卡斯克去找他叔叔,上次他跟万尼亚就是要去那里而没有去成……若拉忽然回忆起他跟万尼亚的全部旅程,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就到外面去了。

  奥列格、谢辽萨和担任联络员的姑娘们,他们五个人在一起待了几分钟。他们决定,谢辽萨已经犯不上回家去,就让奥丽雅通过维佳去通知他的亲人。

  然后,华丽雅、妮娜和奥丽雅分头出去把通过的决议通知应该知道的人,谢辽萨就穿上衣服出去望风:他知道,奥列格需要单独跟家里人在一块待一会。

  在餐室里和外婆的房间里举行这些会议的时候,奥列格的亲人们已经知道万尼亚以及其他人被捕的消息,知道青年人正在商量这件事。

  家里原来保存着武器、做红旗的布、传单,——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和柯里亚舅舅把这些东西一部分藏起来,一部分销毁。柯里亚舅舅把收音机埋在厨房下面的地窖里,压平上面的土,再在这块地方放上一桶酸白菜。

  但是现在这些事都做完了,家里的人聚在柯里亚舅舅的房间里,信口胡乱答应着玛丽娜的三岁小儿子的饶舌和调皮的话。大家都像被判决的犯人似的等待会议的结果。

  最后一批同伴们出去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奥列格就走了进来。大伙都转过脸来望他。思想斗争和干劲十足的痕迹从他脸上消失了,但是经常流露的稚气也消失了。他脸上带着悲伤的神情。

  “妈妈……”他说,“还有你,姥姥……还有你,柯里亚,和玛丽娜……”小男孩欢叫着搂住他的腿,他就把一只大手放在孩子的头上。“我要跟你们告别了。帮我收拾一下……然后我们最后在一块坐一会,就像以前……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坐在一块……”这时他的眼睛里和嘴唇上掠过一丝遥远的、温柔的笑意。

  大伙都站起来围着他。

  ……母亲的手在忙碌!像鸟儿似的忙着缝制柔若无物的小衣服,那时这些小衣服还没有人穿,那时他还只是用强烈而又柔和得令人揪心的撞动在母腹里躁动。母亲的手忙碌着用襁褓把他包好带他出去作初次的散步,忙碌着打扮他送他入学。后来就是送他出门以及出远门,——送别和重逢、罕有的欢乐的时刻和无穷的忧虑交织成的全部生活。当他人还在、还存有希望的时候,母亲的手忙碌着;在希望幻灭的时候,母亲的手也忙碌着给孩子穿上衣服入殓……

  每个人都有事做。又跟柯里亚舅舅一起翻阅了一阵文件。日记本得烧掉。有人把他的团证和空白的临时团证缝在短外衣里面。给他缝补了一套换洗的内衣。把所有东西都放进背包:食物、肥皂、牙刷、针和黑白两色的线。给谢辽萨找了一顶带护耳的旧皮帽。又把一些吃的东西放在另外一个背包里给谢辽萨,他们不是有五个人吗……

  只是没能像以前那样坐一会……谢辽萨一会进来,一会出去。后来华丽雅、妮娜和奥丽雅回来了。夜幕已经降临。需要告别了……

  谁也没有流泪。维拉外婆仔细打量了每个孩子,给这个扣上一个钮子,给那个扶正一下背包。她慌乱地把每个孩子搂在怀里再推开,她把奥列格搂抱了很久,尖尖的下巴紧贴着他的帽子。

  奥列格拉着母亲的手,他们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里。

  “原谅我。”他说。

  母亲跑到院子里,寒气扑面,她的脚冻得冰冷。她已经看不见他们,她只能听到他们踏在雪上发出的沙沙声,——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出,现在它也消失了。可是她还久久伫立在黑夜的星空下面……

  天刚破晓,一夜没有阖眼的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她连忙披上衣服,问道:

  “谁?”

  来的有四个人:“警察队长”索里柯夫斯基、芬庞军士、还有两名兵士。他们要找奥列格。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说,他拿了点东西下乡换食物去了。

  他们在屋子里进行了搜查,逮捕了所有住在里面的人,连维拉外婆、玛丽娜和她三岁的小儿子也被带走。外婆只来得及向邻居打个招呼,请照顾一下他们的家。

  进了监狱,他们被分别关在各个牢房里。玛丽娜带着孩子蹲的那间牢房里,关着许多跟“青年近卫军”没有关系的妇女。但是其中有玛丽雅·安德烈耶芙娜·鲍尔茨和谢辽萨的姐姐菲尼亚——她带着孩子们单住在另外的地方。玛丽娜听菲尼亚说,两位老人家——舒尔卡妈妈和甚至拄着拐棍的驼背的“爷爷”——也都被抓进来。娜佳姐姐和达莎姐姐及时避开了。


第57章万尼亚是黎明时被捕的。他本来准备到下亚力山德罗夫卡去看望克拉娃,摸黑就起床,拿了个面包头,穿了大衣,戴上暖帽,就出了门。

  异常洁净而浓密的杏黄色朝霞像一条平滑的带子横在地平线上,比弥漫在苍白色晴空中的粉灰色的轻雾稍低一些。几缕浅粉红色和鹅黄色的细烟,非常浓密同时又非常轻飘,滞留在城市上空。这些景色万尼亚一点都看不见,但是他从小就记得,在这种严寒晴朗的清晨常常是这样的,于是在他的没有戴眼镜的脸上,——他把眼镜藏在里面的口袋里,免得镜片蒙上水汽,——现出了幸福的表情。他也就是带着这种幸福的表情遇见了走到房前的四个人,一时他还没有看清楚来的是德国宪兵和“警察队”新来的侦查员库列肖夫。

  在他们走到万尼亚紧跟前,他认出他们的那一刻,库列肖夫已经在向他问话,于是万尼亚心里明白,他们是来找他的。到了生活中的关键时刻他总是这样,就在同一刹那,他变得极端地冷静和镇定,他也听清了库列肖夫问他的话。

  “不错,就是我。”万尼亚说。

  “你闯了祸了……”库列肖夫说。

  “我跟家里说一声。”万尼亚说。但是他已经知道,他们不会让他进屋,因此他就转过身去,敲了敲离他最近的窗户——不是敲玻璃,而是用拳头敲窗框当中的横挡。

  就在这一刹那,库列肖夫和一个宪兵抓住了他的手,库列肖夫很快地摸摸他的大衣口袋,又隔着大衣摸了他的裤袋。

  通风小窗打开了,姐姐伸出头来;万尼亚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告诉爸爸妈妈,他们叫我到‘警察队’去一趟,让他们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他说。

  库列肖夫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摇摇头;一个德国兵陪他走上台阶:他们要进行搜查。一个德国军士和另外一个兵士却带着万尼亚走上在这条车马稀少、积雪不深的街上沿着一排房屋踩出来的小道。那条小道很窄,那个中士和兵士只好在雪上走,他们放开了万尼亚,紧跟在他后面。

  万尼亚就这样穿着大衣、戴着暖帽、穿着后跟磨坏的破皮鞋,被推进一间四壁结霜、地上滑腻、又暗又小的牢房。他进去之后,牢门就上了锁。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晨光勉强可以射进天花板底下的窄缝。牢房里既没有铺板,又没有床。屋角里的马桶臭气熏人。

  他是为什么被捕的?他们对他的活动是否有所察觉?只是有嫌疑呢?还是有人出卖?这种种的猜测,和对于克拉娃、对于父母、以及对于同伴们的怀念,一齐涌上心头。但是他仿佛在说服自己:“镇静,万尼亚,千万要镇静!”并且以素有的意志力使自己的思想都集中在此刻对他是唯一的、主要的想法上:“要忍耐,过一会就会明白……”

  万尼亚把冻僵的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低下戴着暖帽的头,靠着墙,就这样以他固有的耐性站了很久,他也不知道有多久,也许有几个小时。

  走廊里不断有一个人或是几个人的沉重的脚步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牢房的门老是砰砰地响着。不时传来遥远的或是较近的人声。

  后来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在他的牢房门口站住,有个沙哑的嗓音问道:

  “在这里面吗?……带去见站长!”

  这个人又往前走,钥匙在锁孔里响起来。

  万尼亚离开墙边,转过头来看了一看。进来了一个德国兵,不是原来押送他的那个,而是另外一个,手里拿着钥匙,大概是在走廊里值班的;还有一个“警察”,万尼亚认得他的脸,因为在这段时期里他们研究了所有的“警察”。万尼亚被这个“警察”带进勃柳克纳宪兵站长的接待室,在那里,他看见他们派出去卖香烟的孩子中的一个,由另一个“警察”看管着。

  那孩子的脸瘦削得多了,又没有洗;他瞅了万尼亚一眼,把肩膀一耸,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就扭过脸去。

  万尼亚感到了某种轻松。不过他还是要推得干干净净,因为即使他承认他偷礼物是为了弄点钱贴补贴补,他们也会要他供出同谋的。不,不应该以为这件事可以顺顺当当地过去……

  一个德国文书从宪兵站长办公室走出来,拉着门,身子闪在一旁。

  “走呀……走呀……”“警察”把万尼亚推到门口,带着惊慌的神气急急地说。另一个“警察”抓着孩子的脖子,也把他推过来。万尼亚跟那孩子差不多是同时进了办公室,他们背后的门就关上了。万尼亚脱下了帽子。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万尼亚认出了桌子后面靠着椅背坐着的勃柳克纳宪兵站长,他的制服衣领上面露出的脖子上有一道道的粗褶,他用猫头鹰似的滚圆的眼睛直瞪着万尼亚。

  “走过来些!现在你可老实啦……”索里柯夫斯基嗄声说,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密林里透出来的。他站在宪兵站长的桌前的一侧,又粗又大的手里拿着鞭子。

  站在另外一边的侦查员库列肖夫伸出一支长胳膊抓住孩子的手,猛地把他拖到桌子跟前。

  “是他?”他朝万尼亚那边睒睒眼,轻轻地冷笑着问。

  “是他……”孩子好容易说出声来,又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就愣住了。

  库列肖夫洋洋得意地望望宪兵站长,再望望索里柯夫斯基。桌子对面的翻译毕恭毕敬地向宪兵站长低下头来,说明这里进行的谈话内容。万尼亚认出这个翻译是舒尔卡·雷班德。像克拉斯诺顿所有的人一样,万尼亚也跟他很熟。

  “明白了吗?……”索里柯夫斯基眯缝起狭细的眼睛望了望万尼亚,他的眼睛深深埋藏在浮肿的颧骨后面,好像是从群山后面望出来似的。“告诉站长先生,你是跟哪些人一起干的。快说!”

  “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万尼亚直对着他瞅了一眼,用有些喑哑的低音说。

  “看到没有,啊?”索里柯夫斯基惊讶而愤慨地对库列肖夫说。“苏维埃政权给他们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那孩子听到万尼亚的话却惊骇地望了望他,好像怕冷似地蜷缩起身子。

  “你好意思吗?你也该可怜可怜人家小孩子,人家是在为你受罪。”库列肖夫带着平和的、谴责的口吻说。“你看看,那边放的是什么?”

  万尼亚随着库列肖夫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靠墙放着一只开了口的、盛放礼物的麻袋,一部分礼物散在地上。

  “我不知道这跟我会有什么关系。这个孩子我是第一次看见。”万尼亚说。他变得越来越镇静了。

  雷班德把他们的话都翻译给勃柳克纳宪兵站长听,勃柳克纳显然已经听腻了这一套,他迅速地看了雷班德一眼,咕噜了几句什么。库列肖夫恭顺地住了嘴,索里柯夫斯基也垂手直立。

  “宪兵站长先生要你讲,你一共袭击过几次卡车,有什么目的,谁是同党,此外还干过些什么,——要你统统都讲出来……”

  雷班德并不望着万尼亚,冷冷地说。

  “要是我连你都看不见,我怎么还能去袭击卡车,这你是知道的!”万尼亚说。

  “我请你答复站长先生……”

  但是站长先生显然一切都明白了,他用手指做了一个手势,说:

  “到芬庞那里去!”

  霎时间一切都改变了。索里柯夫斯基用一只大手揪住万尼亚的衣领,恶狠狠地摇撼着他,把他拖到接待室,再把他的脸扳过来朝着自己,使劲用鞭子在他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地抽了几下。万尼亚的脸上鼓起了一道道紫色鞭痕。有一下正抽在左眼角上,眼睛马上就肿起来。带他进来的“警察”又抓住他的衣领,跟索里柯夫斯基一起,连推带踢把他从走廊里拖过去。

  他被推进去的那间屋子里,坐着芬庞军士和两个党卫队的兵士;他们都面色疲惫,坐在那里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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