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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背道而驰 作者:鲁鸣-第37章

小说: 背道而驰 作者:鲁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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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某个方面的优点亦是另一方面的缺点。涉及到与人相处,就要看这个人优缺点和对方的优缺点是否在同一方面发生冲突。夫妻相处久了,肯定会有这种冲突。米山夫妻三人,特别是雅文和米山之间,积累的一些矛盾和问题,终于因米山和桑妮的那件事而恶化了。本来他们的冲突,比如我前面谈到的金钱、艺术追求、养育孩子、对待米山母亲等等问题,本可以在恩爱之下容忍的。但是,这些冲突一旦被恶化,对夫妻关系常是致命,恩爱就变成了抱怨仇恨。
    雅文不原谅米山偷情的这一过错。她认为,米山自从她生下米雅后,很少和她做爱的原因是他已喜新厌旧了。他和桑妮偷情,证明了这点。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发生很大变化。雅文说,米山很可能因为这种变化而喜新厌旧,他因米雅睡在自己的卧室做爱时有心理障碍只是一个借口。米雅两岁多开始,和米安睡在一个卧室了。这以后,米山到她卧室的次数也没增加。
    米山的解释是,心理障碍成了习惯,仍然存在。他不能勃起,雅文不是没看见。
    雅文则咬定:“你没兴趣了,当然就勃不起了。”
    我没法说他俩谁不对。临床经验证明这两种都有可能,而心理因素往往是说不清道不白的事。
    雅文保证不把米山和桑妮偷情一事告诉安玛,她也不想因为她和米山吵而影响安玛。所以她没当安玛的面和米山说这事。两人约在外面谈这事,两次都吵得不欢而散。最后一次,约到我办公室。先是两人一起在我面前谈,而后我又分别单独和他们谈。
    米山承认,他和桑妮做爱令他有强烈的征服感,而他和雅文做爱时没有征服感。和安玛做爱时,他也有这感觉,只是不如和桑妮做爱时那么强烈。
    我的分析是,这因为安玛和桑妮都是美国人。人种和文化差别,使他和她们之间的爱和性生活披上了神秘色彩,即异国情调。这种异国情调反过来刺激他,使他在和她们做爱时产生征服感。安玛和桑妮相比较,前者毕竟因为夫妻多年,神秘感当然不如后者。桑妮是画家,性生活上又很有两下,促使了米山强烈的征服欲。米山对桑妮画画的成功极为羡慕,潜意识里很可能还有善意的忌妒。在肉体上拥有桑妮,便好像拥有了她那成功的作品。和她做爱,其意义超出了肉体的占有。
    米山同意我的心理分析。他感叹说:“不过,一旦和桑妮做过爱,别的女人就大为逊色。她的床上功夫太好了,简直是天生尤物。There is no turnback point!”他用英语来结束他的感叹,这在他和我交往多年来还是头一次。从他的叙述和眼神,我可下结论,米山已在性爱上不能自拔了,如他自己坦承已无回头路。
    既然如此,我无挽回之力了。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人一旦迷恋于某件事,没人能够改变他、阻挡他,除非撞到南墙,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的大胆无所顾虑,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找不到第二个。一夫两妻和各生一女共同生活的这种故事,只能在米山身上发生。我拍拍他的肩膀,心里默默地为雅文和安玛难过。
    既然雅文把米山和桑妮偷情看作是已喜新厌旧的证据,分手就难以避免了。雅文很了解米山不顾及他人的性格。当她得知米山内心并不回头是岸,更加铁心和米山分手了。她说:“事情已这样明显,他对性爱如此迷恋,却对和我做爱没什么兴趣了。我还这么年轻,不能再这样跟他生活下去了。”她向米山提出了离婚。
    田麦知道这消息,和雅文谈了很久。她劝雅文慎重:“尤其你已是母亲了。米雅这么可爱,和米安形影不离。你离开米山,会不会对两个小女孩身心带来打击。”
    雅文伤心暗淡,不由自主在目光里注入了茫然的感伤色彩。她感到自己的嘴唇在痛苦地翕动,“我好后悔,当初真应该堕胎。”
    “别说这种难听的话。你要多为米雅着想。退一万步说,你既然能和安玛一起分享米山,为什么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偶尔分享他一下?”
    雅文简直不相信田麦的观念变化如此之大,“田麦,看来你跟我们这些人在一起被污染了。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很纯洁的女人呀。哪一天他一不小心感染上艾滋病毒,我不是跟着他倒霉吗?”她这句话无意中勾起了田麦内心深处的创伤。田麦顿时哑口无言。
    不过,田麦的规劝还是让雅文有点动摇。当天晚上,雅文心里难受得要命。忧伤在她心里徘徊,挥之不去,深深积淀在她身体的隐蔽处。她觉得自己必须赶快做出决定,是分道扬镳还是继续三人生活下去。
    她跟我打电话。听完了她的叙述后,我感到事情已很难挽回了。我建议她跟京典谈谈,一来京典一直很喜欢雅文,当初要不是她跟米山结婚,他和格雷还打算由雅文捐卵子,人工授精再请别的女人代孕生下孩子。二来米山是由京典弄到美国来的,对米山创作和为人的评价会比我客观。我毕竟是中国人,作为米山的好友,我难免有情面,帮米山说好话。
    雅文觉得我的建议很好。她和京典第二天约了个时间,一块吃午饭。京典实话实说,米山这几年在绘画创作上很让他失望。当年,米山和那个叫做罗莎的妓女在成人电影院里鬼混,他为此警告过米山,米山保证绝对不在性爱上毁了前途、毁了他自己。如今,虽然米山没有像李之白那样在肉体上毁了他自己,却毁了其前途。
    京典用痛心的口吻对雅文说,“米山本应有更好的锦绣前程。当年一听到他和安玛以离婚形式再跟你结婚而三人生活在一起,我就有预感他在事业上会走下坡路。米山用你们中国著名画家王万甲的妻妾成群来为他自己辩护。我告诉他,他现在是在美国奋斗,而不是在中国,更不是在那个年代。他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努力!他那些让他出了名的油画已成历史,并不能够养活他一辈子,更不能养活一家子。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听我的话,反而很快有了两个孩子,要操心好几口人,包括他的母亲。他再强壮再有才华,也不可能有精力和心思去搞创作。幸亏你和安玛都有了工作。……不过,米山这人有艳福,娶了你们这两个好太太,还有女人愿意再投入他的怀抱,向你们挑战。我假如不是同性恋者,一定羡慕死了。”雅文本来就没打算要孩子,听了京典这番评论,心里更难受。她觉得自己离婚对不起女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米雅很可爱,但她总不能为了女儿牺牲自己以后的生命。如果以一生80岁来计算,她还有50年左右的光阴呢。人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人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既使计划周全,还会有天灾人祸、意外的人事纠纷和事情本身的变化。
    雅文回到家中,什么都不想干。安玛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玩。米山因雅文已跟他提出离婚,心里很不痛快,没跟她说两句话,就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了。
    雅文闷闷不乐地兀自望着微云欲散的夜幕出神。最后的一抹晚霞消失了。白昼已尽,黑夜来临。远邻近舍的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茫然暮色里,星月遥远。窗外一片黑黑的树影,死寂得令人悲哀。一脉远山,用黛色的墨笔画在天边。几颗寒星,在云层后隐隐约约闪烁着,一点都不起眼,好似树梢中透出几缕很暗淡的灯光,稀稀疏疏。夜风吹过,摇落了几片窗台上的玫瑰花辨,忽缓忽急地飘到地板上。雅文心灰意懒,看到自己在地板上的影子就像一只迷途之羊,极度悲伤。
    她给在北京的姐姐打了个电话。雅娟得知妹妹决定离婚,反而很高兴:“你早就该这样做了。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一夫两妻,像别人的小老婆似的。你有自己的工作,完全可以自立。”雅文不想跟姐姐再议论自己的婚姻。本来这场婚姻就够离奇的了。自己这么伤心,姐姐还用“小老婆”这样的词语,听起来怪刺耳难受的。但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离婚后,必须带着米雅走,不可能留给米山和安玛。就算安玛米山想把米雅留下和米安做伴,自己得付担养费不说,她必须常回到这个家来看望米雅。她不想这样做。她当初那么爱米山和安玛,才做出疯狂的举动和他俩生活在一起。现在自己主动提出分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和自讽吗?想到这,雅文眼泪涌了出来。她想把米雅送回中国去,让雅娟暂时帮忙抚养。姐姐只有一个儿子,都已上中学了。
    雅娟一口答应帮忙:“你放心吧。我一直想有个闺女,可惜中国只让生一个。我会把米雅培养好的。你什么时候安定了,再把她接回去。”
    雅文觉得应该把离婚的决定告诉安玛。晚上,两个孩子都睡了。雅文来到安玛房间,“安玛,你可能已从米山那里知道了。我想当面告诉你,我决定和米山离婚。”
    安玛目瞪口呆,“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雅文只是说自己和米山已没有往日的那种感情了,彼此很少做爱,最近已完全不做爱了。
    安玛知道雅文和米山在性生活上有些不和谐。米山告诉过她,她和雅文也探讨过。但是,这种事毕竟是很个人化的东西,和个性心理特征和文化传统有关,不是交流探讨就能解决的。就像我在本书提到过的,有些夫妻明知道口交能给对方带来很大的快感,但有心理障碍做不出来。既然夫妻之间已完全不做爱了,安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只是感叹:“如果你还想挽回,你们俩可以去寻求咨询。可以请牧一帮介绍一位性专家。”
    “不用了。感情是因,性生活是果。两者若是颠倒的,才有必要去看性专家。我已决定和你们分手了。”雅文说到这,有一种曲终人散的伤感,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这时很清楚,这个决定是不会改变了。当初她决定和米山以及安玛生活在一起,她是多么幸福!现在,她不仅和米山之间有问题,而且她和安玛之间在养育孩子和对待家庭的问题上也有很多细节上的差异。例如,她不给米雅喂母奶这件事,很伤安玛的心。雅文不责怪安玛,因为安玛是为了米雅的健康成长,只是自己做不到。然而,类似这样的差异挫伤了两人的感情。
    女人之间,大处大错有时倒可宽以待之,但某些细节小失却无法容忍,况且雅文和安玛有许多细节的差异。这些差异就像死穴,多了会伤筋动骨,会成致命伤。而且,女人的记忆使她们永远也忘不了过去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人与人交往,尤其是和女人交往,许多时候不是被大原则打败,而是被不可忽视的细节所分解和击溃。
    雅文和米山办了离婚手续。她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田麦那里。然后,请假把米雅送到北京去。离开米山家的那天,米雅不知道妈妈和爸爸分手了,还一个劲地搂着米山的脖子说“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去?”说得米山心里酸的,又涩又苦。他非常喜欢两个女儿。米雅与米安最大不同,米雅继承了东方人的特点,长得灵巧,皮肤细致光滑极了,像个精致的娃娃玩具。米山常常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一把。
    米安也吵着要跟米雅一起走,“我也要去北京!我要和米雅一块去!”安玛目睹这场面,哭泣起来。雅文倒相对平静些,虽然心里很疼痛,强忍着没掉下眼泪。忧伤已浸入了她的内心,值得留恋回味的是过去而不是现在。雅文认为,自己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不幸福,包括女儿一切最终都会受影响,而幸福的主要源泉是事业上的成功。她已看出米山不可能在画画上有什么出息了。画画,绝不只是技巧、色彩和题材的问题,画家的综合素质和艺术理论很重要。她发现,米山在美国几乎不读书,中文报刊有限,他最多看一下报纸;虽然他英语口语很好,但他看不太懂英文书籍,于是根本不碰,更别提文学和哲学理论的东西了。也就是说,他来美国除了读艺术学院时学了一点点皮毛的东西,再也没吸取精神营养,完全是吃老本,不空才怪。一个画家没有理论素质,只能是画匠,成不了艺术家,更成不了大师。她认为,米山当初那些关于性的画之所以成功了,是得益于他痴迷于性爱而在美国得到了释放。米山太在乎出名,而不是踏踏实实地创作。创作是需要积累的。同时,他又散漫,受不了漂浮的生存状态。他必须让自己寄生在显眼的东西里,比如像样的房子,两个妻子,两个女儿。她非常理解京典为什么不再在画画创作上看好米山。
    北瑞得知雅文把米雅送到北京,和安玛一样很不理解。我对她说,雅文现在很痛苦,根本没心境带孩子。她这么年轻又喜欢艺术,一个人带米雅不容易,去哪里都不方便。北瑞不以为然:“美国不是有成千上万的单身母亲吗?”北瑞觉得雅文这样做,太残酷无情了。
    雅文从中国回来后,给我打过电话,谢谢我在她心境特别不好的时候能倾听她,给她出主意。我听得出来,她对米山的爱情和安玛三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已成了往事的象征。她正在写一本西方艺术史的著作,北京一家教育出版社已答应出版,作为国内大专艺术学院的教科书。雅文是不凡的女人,才刚30来岁,未来会好起来的。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半年之后雅文又去了北京再也没有回来。她已留在国内了!这消息给我带来的吃惊不亚于来自她的离婚。在结束三人生活之前,她和米山以及安玛之间已有不少冲突和矛盾,尤其是桑妮的介入促使了那些冲突和矛盾恶化,所以我对她要离婚多少有心理准备了。可是,我一点未预料她会离开美国。纽约,是她那么喜欢的地方!她曾对我说过:“我是世界上学艺术的人中很幸运的一个,因为我在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国际艺术中心──巴黎和纽约学习过,生活过,工作过。”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那份工作,老板非常器重她。她回国前,已被加薪提升为亚洲部主任。京典还为此祝贺她:“你短短的两三年相当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奋斗了这么多年!”
    雅文通过电脑互联网给我来了一封信。她在北京一所艺术研究所做研究,并在戏剧学院教西方艺术史,用的教材就是她写的那本著作。她很开心。信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我事先没计划这么快就留在了北京,所以没来得及和大家说再见。我相信这个决定不会像当年事先没计划与米山结了婚和生下孩子那样。在美国的时光真得像梦幻一样!假如不是有可爱的米雅此刻在我身旁,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曾有过那样三人的生活。不过,我还是很感谢米山和安玛。不管怎样,我们三人深深地爱过疯狂过。不管怎样,他俩使得我在美国经历了一般人所经历不到的许多事情,学到了很多东西,交结了像你和京典这样的好朋友。没有他俩特别是没有安玛的大度,我不会去美国,我也不会有今天。现在,北京日新月异,每天都给我新鲜的感觉,就像我当初在巴黎和纽约一样。总是有很多事情在我面前越发清晰,与此同时另外一些却慢慢模糊。”
    读完雅文的信,我很为她高兴,理解了她为何离开纽约。改换空间世界的远足旅行,向来是治疗心理创伤和改变心境的常见办法。那么,这个办法的延伸即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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