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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浮云曲 by 樱巧-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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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错,只是命运爱开玩笑,我们总是交织在错综复杂的网中,被她捉弄。
若可以重来一次,我会把这层网拨开,我们只是简简单单的和凝与谦雅,坐在猗竹亭中,一起弹着琴,饮着茶。
我会温柔地看着你,你会对我微微一笑。
谦雅,我会紧紧与你相拥,再也不放开你。



 



卷四: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离别
宫中的好手都被凤白派到了郾国,雍京如今是柳霜天坐镇。
凤白忧虑地搜集一切与和凝有关的消息,却始终打听不到,他突然消失无踪,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好象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兰昊天终于对雍国动手,如今他俨然是雍国之主。而定北王旧部与一些忠于雍朝的大臣开始起兵与他对阵。他根本未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雍国在他眼里不堪一击,当初为了与我联姻才放了雍国一马,如今他只是全力搜捕和凝的下落。
我明白他的个性,他做事谨慎,绝不会留下和凝这个在郾国声望甚高的人对他隐隐威胁。而雍国,不过是只蚂蚁,他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脚踏去。
莫染尘匆匆赶到了凤栖宫,告诉我一直受小寒重用的柳霜天就是暗卫之一裴暄宁。他问我到底是什么想法,难道就这么任大雍亡国?
虽雍军势弱,但和凝亦可控制部分郾军,只要与和凝联合,维持两国原状,朝堂之上,江湖之远,我们并不比兰昊天差多少。
如果全力一争,我们并非全无胜算。
可是染尘,你还不明白我的个性么?
任他们如何去争,又与我何干?雍不是我的国土,朝廷积弱如宋,我不会去挽救,也无能挽救。郾雍同出一源,如今不过是重归一处。
兰昊天既以放过了我,我不会再想阻挡他的脚步。
温梦残,柳霜天,染尘,你们都一心一意地生活在兰昊天掌握的天下中吧。
染尘默然,思索了半天才道,云门不过是商人,朝廷上坐的谁,他们是不问的;温梦残是聪明人,善走捷径,若是看清大势,也不会有所动作;柳霜天虽是雍人,但只把自己当暗卫;逍遥宫、紫衣楼处江湖之远,自然是只顾着你,也不会管雍国如何。
这大雍,只靠着定北旧部,算是气数尽了。
我轻轻一笑,国祚衰微,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事。
染尘很快就回去了,并带走了清鸿。这时我才知清鸿竟是当年声名最盛的风流才子卫毓华之子,而卫毓华竟又是谢离尘的情人。
染神说道:“离尘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清鸿的下落,但因为是在你身边,就由着他了。如今乱世之秋,清鸿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不如跟着离尘身边做事。他若不愿,就是到云门,到逍遥宫也行。”
也是,清鸿总不能这样跟着我,我胸无大志,但不愿消磨了别人的意志。
清鸿竖着眉瞪我,仿佛是我要赶他走。看了我半天才恨恨地道:“我会日日祈祷你变的不再糊涂,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要乱交朋友。”他总觉得凤白是在他的严格把关之下认识的,凤白是个君子,那就说明他的眼光比我好的多。
我赶紧应了。
他走的时候,眼圈红了,抱着我不愿移步,我温和地拍着他的背:“今日离别,又不是永不再见,不要难过了。”其实自己的心中也很难受,好象是自家的孩子突然长大成家,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把头埋在我怀里,半晌才松开我,侧过头去偷抹了把眼泪,坚定地说道:“我今天离开,就是为了好好学本事,下次再陪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
我的心里一酸,勉强笑道:“清鸿在我心中一直都很厉害的,你现在已经把我保护的很好了。”
染尘朝了点了点头,拉着他就要上马。
清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策马而去,空中飘荡着他的声音:“哥哥,好好等着清鸿!”
我的眼睛湿润了。



回到皓月楼,水云已在我房中等着了。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她自然要回去听水蓝调遣。
我不禁慨叹,刚送了清鸿,又要送走水云。
水云虽落落大方,言笑依然,但依然遮不尽她眉眼间的憔悴。
水云妹妹,怪我当初对你太温柔、太亲近么?
她轻轻拥抱了我一下,微笑着转身走开。
水云,你是大好女子,谦雅不过是一个懒散的男儿,配不上你。
谦雅会看着你幸福。



有时候,离别,就是一种关系的终结。
他日相见,清鸿定然是沉稳有礼,冷静自持,虽然他必定还会说我愚笨,但我已不能如今日这般视他为别扭任性的小孩子。
至于水云,你离我远去,时间的沙砾会磨去你对我的感情,我们不过还是嬉笑热闹的一对朋友。
离别,最大的离别就是我与你,兰昊天。
三月期限已到,你我如今,不过是曾为对手、曾有爱怨痴缠的一对朋友。
一个个都已远去,我还拥有谁?



 



追寻
水云清鸿都离开我身边,只有一个七雪每天懒洋洋地在我面前叙说往事。 
她向我讲小寒与龙穆雅的过去,告诉我谢离尘与卫毓华的爱情。
龙穆雅年少天真,小寒每日忙完国事还要留在宫中哄他,真真是殚精竭虑;卫毓华风流意气,仗剑五湖,为了谢离尘抛妻别子,生死相随。
我微笑静听,小寒一直都是如此温柔体贴,没想到清鸿的父亲竟也是深情之人。虽然,小寒伤害了和凝,卫毓华伤害了他的妻子。
若是以前听这些,只会当作逸闻奇事,一笑置之,如今却觉得他们做的再自然不过。
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伤害另一个人,有意的,无意的。
这是无可奈何的。
兰,我伤害了你,亦是无可奈何。
今生我若能与爱人携手江湖,必定是事事以他为重,绝不违拗。我们会一起看朝霞彩云,一起游名山大川,一起策马大漠草原,共享这世间繁华。
小寒,和凝,你们若知道我这个想法,会不会说我太奢望?



凤白匆匆而来,派出的诸人没有找到和凝的一点消息,他决定亲自动身前往郾京,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
他说,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和我一起见见世面,再说若是有幸见到影苏,你定会谢我邀你一同前往。
七雪听闻此才出门是寻找昭华殿大祭司,与小寒齐名的美男子,大为兴奋,极力撺掇我前去。
我心中一动,虽知道和凝不见得会见我,可我想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亲自告诉他,小寒没死。



和凝此次并未与兰昊天硬碰硬,他在朝中的势力虽大多被兰昊天剪除,但江湖上的势力一直隐而不发。况且他掌控朝政多年,大臣们习惯了郾帝华兰对他的言听计从,都并未把这次争斗放在心上——他们心里,和凝总归会回来的,华兰对他仍会像以前一样听之任之。
总是华兰发了格杀令,依然还有官员暗中期待和凝的出现。



我们收拾了东西便踏上了前往郾京的路程。
凤白愁眉不展,他是和凝最得力的助手,和凝的每一支势力都交于他掌握。可他至今没收到和凝任何消息,难道他任何属下都没有动用吗?那他到底在哪,又在做什么事情呢?
昭华殿的几个弟子,燕笙继任了大祭司之位,余下的几个也依然留在那里。兰昊天纵然睥睨天下,也无法考问他们什么。郾国的神殿,最是神圣。
我担心和凝安慰,再看看凤白愁思百结的样子,想了想道:“既然找不到影苏大人,那就派人盯着郾帝,盯紧了他,至少影苏大人会安全些。”
凤白点头称是,雍国自顾不暇,会追杀这位大祭司的只有郾帝了。
可兰昊天的人同样束手无策,和凝,你到底身在何方?
无论我们怎样的去追寻,你就犹如水影,轻轻荡漾了一番,便再也找不到踪迹。



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大雍与东渚的边境。此地有崇山峻岭,高大连绵。
不禁想起了和凝当日假装东渚丞相公子,向凤白问道:“东渚的丞相叫做什么?他是不是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
凤白想了想道:“他叫和观云,是有这么个儿子,不过早已死了。”
我苦笑,和凝,你手段果然高妙,连云门和听雨阁的消息都能阻拦。
看到凤白疑惑的眼神,我随口敷衍了几句。
清鸿走之前,曾严肃地问我,为什么不选择深爱你的那位郾帝?
我微笑答道:“他又不是爱我这张脸,我既不爱他,又怎能陪在他身边?不能以同等的深爱相待,那是侮辱了他。”
清鸿点了点头:“你倒是尊贵,这么一个好人你却不爱,那你想要谁?总不会是凤栖公子吧。”
我默不做声。
我爱的人,都已远离了我。



踪迹
东渚风物繁华,我们却没有心情欣赏。
思索和凝到底身在何方,七雪道:“要想找到一个人,就要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和凝想要什么?以他个性,必不肯放弃与兰昊天的争夺。
凤白沉默了一会,也终于说道:“他心中铺天灭地的恨,只有郾国毁在他手里,他才能安心。”
他弑君,是因华关遥辱他;华关遥杀他父兄,他便杀华姓藩王;华关遥杀他全家,杀镇南王旧部,便只有用这个国家来偿。
凤白这样说。
是的,和凝从来不是一个宽容平和的人,他冷酷隐忍,不择手段,可是,他不过是一个有着刻骨的悲伤又无法诉说的人。他放过我一命,我在心中恨他,小寒骂他;他无意令他的属下受那么大的伤害,他以为人人都同他一样坚强,可莫离永远不会原谅他。
他不过是一个不懂如何去表露自己温情的人。



凤白本欲连夜赶路,即刻赶往郾京。经过我劝说之后,才同意在客栈休息一晚。
第二日早上,刚刚下楼,伙计见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笑道:“看几位不是本地人,这时走可真是可惜了。”
七雪在我耳边不屑地道:“这套拉生意的本事我也会。”
我笑笑:“听他说说也无妨。”
那伙计陪着笑脸道:“咱们东渚的世子明日大婚,听说是和一个美丽的如同仙人的男子,外地来参加婚礼的人可多了,几位不如留在这儿观礼,五百两银子,李爷就能为几位拿到婚宴的请贴。”
凤白点点头,向我解释道:“东渚与郾地相连,男风甚盛,但贵族成婚亦属罕见。”
说着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们几眼,向那伙计道:“小安,你倒也机灵,罢了,这次多打赏你一些。”
七雪瞪了他一眼:“我们可没说去看呢。”
如仙人一般的男子?东渚本来就是暗地里与兰昊天作对,莫非是和凝在此?只是,他怎能这样委屈自己?
与凤白对视一眼,明了彼此的心意,还是去看一眼,或许是他。
凤白淡淡道:“这位李老板,我们去是会去的,不过要靠前的位子,要能接触到世子殿下,钱不是问题。”
那李爷一笑:“各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在下尽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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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焦急等待李爷的消息,我还能静下心来,凤白已是坐立不安。
看他心烦气躁的样子,我轻轻一笑:“你紧张什么呢?难道你不信任影苏大人的能力?”
他长叹:“如果真是他——我无法忍受他为了大业做出这样的牺牲。”
凤白,你深爱和凝,所以你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别人相依相偎;我也爱他,我也不想他如此,可我更清楚他不达目的绝不甘休的个性。
争霸天下,你最不如兰昊天的地方就是,你没有出生在皇家。就算我以雅帝身份挺身而出,柳霜天亦全力相助,你最后坐拥天下,那又如何?你依然是忧伤而冷漠的和凝。
我不想看着你如此任性,不想让你沿着这条不快乐的路走下去。
死者已矣,他们亦只想要你活的平安康乐。
华关遥死了,华兰的几位叔叔也死了,这个仇,也该烟消云散了。
你的恨,也该放下了。
其实我的语言亦是苍白无力,因为,那不是我的仇恨。
可是和凝,我只想让你忘记从前,只希望你可以真正开心展颜。



李爷终于到来,却一脸抱歉:“君上病发,世子已决定将婚期延至后日。”
看着我们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世子殿下的新郎,已被封为逍遥君,据说君上体弱,这几日接见的人多了,身体乏了,便承受不住。”
他离去之后,凤白迟疑不定,是走还是留?想了半天他才道:“我看还是夜探皇宫,影苏一直蒙着面纱,我带来的这些人中没有见过他的,你又不会轻功,只能我去了。”
我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若不是和凝,我们耽搁几日岂不是误了事?叮嘱了凤白多加小心,他换了夜行衣便带了几个属下一同出去了。



 



月出
凤白回来的时候,面色苍白。
以为他受伤了,焦急地拉着他上看下看,他却勉强笑笑:“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皇宫自然是来去自如。”
原来,那位逍遥君果然是和凝。只是,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又何必伤怀?
凤白疲惫地道:“他要在后天的婚宴上杀东渚国君,嫁祸郾帝,这样一来,定北王之死亦可安到郾帝头上,雍北之民与东渚百姓自然民情激愤。只是这一战,他又能有几分把握?”
上兵伐谋,其下攻城。
在朝中斗不过兰昊天,指望雍国之力,这已是落了下乘。
和凝,你若这样胜了,至多是立个傀儡皇帝,依然是名不正言不顺。当然,你不在意这些,你要的,只是华家的郾国。
我没有悲天悯人的慈善,两国战乱再起,如果你能胜,那么纵有千千万万军士百姓为你的私心陪葬,我都不会放在心里。
可是和凝,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凤白已经魂不守舍,他道:“我劝他随我回凤栖宫,郾帝如今势力正盛,又在暗中搜捕他,他虽是匿名藏在东渚,也并不安全。他却不应,只是说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与华兰对战,死又何妨?”
后日他暗算华兰,又焉知华兰不会暗算他?
我们都能找到这里,说明他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说:我看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为什么,为什么?凤白茫然地抓着我,一遍一遍地问,文王去了,他身边还有我啊,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只要他看我一眼,他就会发现我对他的深爱,是谁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我苦笑看着心如死灰的凤白,是的,只要多看你一眼,就会发现你的深情。可是,他不会去看。
他的眼中,除了仇恨,便只有小寒。
若不是小寒,他怎会来到我身边?
小寒,小寒,若是你能对我说一句:谦雅,我喜欢你。那么,我纵是再爱慕和凝,也不会对他如此迷恋,也不会如受虐般接受他的欺骗。
你不爱我,我便放任自己去爱别人。
小寒,我努力逃离,还是爱上了你;我一心想对和凝好,还是被他伤害。
但我并不后悔,那都是我生命中疼痛而美丽的记忆。
那时的我,是懒散快乐,糊涂开心的尹谦雅。虽然很笨,却胜过这时的冷冷淡淡,心如止水。
和凝与小寒都被我深深藏在心底,想起小寒的时候,我会微笑。想起和凝的时候,和凝,你的遭遇,你的一切,我纵然会难过,却绝不会帮你什么。
尹谦雅,我轻声喊着自己,我不喜欢现在的你,可我却无力改变。



此刻却有一些心烦意乱,凤白失魂落魄地进房休息后,我信步走了出去。
月色静谧,我却没了赏月的心情。
客栈附近是一片竹林,就是这片竹林,才让我选择了住这家店。
和凝,你可会偶尔想起,当日凤尾森森,清音飒飒,我们坐在竹下,微笑着弹琴?
一阵风吹来,竹影疏疏,更令我忆起往昔。
眼前恍惚起来,仿佛还是当日在猗竹亭的日子。
和凝怀抱凤皇,白衣胜雪,含笑着看我。
月光朦胧,他白玉般的面庞更是泛着淡淡的光辉。
这一定是在梦里,我走了过去,凝视着他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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