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孩刘小源-冰魅-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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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刘小源毫无预警的大笑出来:“甘心?有什么不甘心?如果我去追他他就会回来的话,我会跪在他面前求他别走。可惜,他不会回来了。这场风花雪夜的事,也许从头到尾只是我一个人唱的独角戏罢了!”
不再看那两个目瞪口呆的人,刘小源晃晃荡荡得站起来走了。苍茫四合的暮色渐渐模糊他的轮廓,晚风送过来刘小源尖细奇怪的唱腔:“姐儿啊花园中绣啊团龙伊个呀儿呦,来了个小蜜蜂蜇了我的手心,甩手丢了金戒指。金戒指啊不是值钱的物儿啊~~那本是我的情郎哥给我买的……”
刺耳怪异的腔调扎得人心疼,天远伸手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你们后悔已经付出的爱吗?
***
迪厅里灯光迷离,音乐轰鸣。形形色色的男女迷狂的甩着头扭着腰挥舞着胳膊,在大汗淋漓中发泄着寂寞失落,拼命的想抓住瞬间的快乐。刘小源就在这群人中间,脸红红的,酒精的作用让他不知所以的微笑着,忘乎所以的跳着。舞台上一个把自己画的跟夜游的野鬼似的女孩,正虚声歪气得唱着王菲的歌:
风风火火 轰轰烈烈
我们的爱情 像一场战争
我们没有流血 却都已经牺牲
掩埋殉难的心跳 葬送一世英名
废墟上的鹰 盘旋寻找残羹
夜空中的精灵 注视游魂背影
忽然一阵钟声 注视黑鸦鸦的寂静
歌颂这壮烈 还是嘲笑这神圣
将爱进行到底 伟大是残酷的衍生
将爱进行到底 没有对错的血腥
将爱进行到底 温柔尚在 寂寞永生
刘小源妩媚的笑,唱得好,唱得真好!“咯咯”的笑出了声,醉醺醺的脚步踉跄着,刘小源在舞池中间旁若无人的笑。
不知道被谁的手托抱着,离开了喧闹的舞厅。耳边是甜腻的声音,在说什么听不清也不想听。是谁?他想做什么?哈哈,随便,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吗?
黑暗的小巷里,刘小源醉意朦胧的笑着,冷冷的。感觉到一双手抱住自己,上下抚摸着,耳边的热气火车头似的喷。刘小源闭着眼睛,感觉到那双手有点胆怯有点心急的探进衣服。一阵抽搐,无法克制的恶心冲上来。
突然,刘小源推开面前的身体大笑起来,笑的支持不住靠在墙上,笑得弯了腰。不行啊!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体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接受别人的接触。同样的动作换一个人竟然让自己,恶心的想吐。太可笑了,这个身体竟然和心一起深深的烙上了他的印记!
尝到了甜头的男人不甘心,面前的男孩已经醉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男人突然抓住刘小源压在墙上,拼命的撕扯着他的衣服。然而马上男人就停止了手上的撕扯,因为一柄雪亮的尖刀顶在他鼻子尖上。刀尖上的寒光映着刚才还醉醺醺的男孩冷冽的眸子。
男人一哆嗦,男孩的眼神让他一点都不怀疑面前的这把刀随时都会插进他的胸膛。赶紧松手后退一步,声音发抖:“别,别当真啊!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要不是勾着我我也不会找你……别……”
“滚!”平淡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悲哀,刘小源看着那个男人狼狈的跑远,吃吃的笑了起来。晃着手中闪亮的尖刀,莫言,你听见了吗?这句话应该是你对我说啊!你要是这样对我说的话,也许我会彻底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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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 人间书馆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冰魅《幸福小孩刘小源(下)》 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
第六章
深夜,秋雨淫靡。空气清冷孤寂,雨丝连绵不绝,像是要拦住行人的脚步。莫言手里握着机票,迟迟不想移动脚步。就这样走了吗?就这样割断了一切心如止水,做得到吗?心上刻着的那个人,现在好吗?
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不受控制的看向候机大厅的门口。他不会来的,他恨我。他恨我!莫言再次确认了这是事实,心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还在沉重的痛。
莫妈妈看看表,催促着:“快进去吧,没时间了。”
莫言深深地吸口气,拎起了行李箱。
突然,大厅门口撞进来几个急匆匆的人。莫言惊讶地看见三姐陈默一路东张西望的寻找。
三姐看见他径直跑了过来:“莫言!小源呢?他在哪?”
莫言呆愣了一下。
陈默赶紧说:“莫老师,小源一直没回家。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以为他也许到这来送您了!”
莫言手中的箱子应声落地,伸手抓住陈默:“源儿怎么啦?”
“我倒要问你呀!”三姐气急的喊着。
莫妈妈赶紧说:“我们确实没有看见他!莫言就要上飞机了你们不要拦着他!”
“莫言!”莫言已经飞奔出候机大厅,冲进茫茫雨夜。源儿,你不能有事!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
夜深了,雨越下越大。习惯了夏日的热烈,秋的冷雨凄风就令人难以承受。刘小源僵直得站着,像一座没有活气的雕像。嘴唇青白,雨水顺着面颊一直流,在手中倒提着的刀尖上汇聚成水流。
不知不觉竟然又来到这里,刘小源想笑笑,嘲讽一下自己的不争气,但是冻僵的嘴角没有成功。抬起头仰望着黑漆漆的窗口,那是他的家。他不在,他已经走了。飞到他可以无牵无挂的美国去了。那我还在这里看什么?
提起手中的刀,依旧雪亮。这把刀是要干什么呢?是想结束自己还是想杀了他,或者同归于尽?刘小源,你有点出息吧!结束了的再也追不回来,这刀就当作一刀两断吧!嗬嗬,莫言,你看见了会不会高兴?
刀落在地上,仰望着那扇窗,刘小源让雨水落进眼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疲惫压倒了悲伤。双手触到了学校的围墙,冰冷湿滑的墙壁忽然给了刘小源一点启示,他想起了什么又鼓起劲来顺着围墙深一角浅一脚的走着。黑夜中晶亮的眸子在寻找着。这里吗?不,可能还在前面。记得那段围墙有个小小的缺口,跳起来就可以够到。刘小源扶着墙,在晦暗的光线里细细的打量着。终于在绕了大半个学校之后又来到了曾经一起跳墙的地方。
还是那段围墙,还是那样的深夜。只是不会再有哪个人温柔的呵护,脉脉的眼眸。
“你也翻墙?”
“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们玩疯了忘了时间,就从这里爬过去。”
“没被抓住过?”
“我还没失过手呢!”
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拨动心弦,这些以为不会记起的细小往事竟然历历在目,宛若昨天。刘小源努力的伸手想够到墙头,他太累了,跳不起来了。够不着。刘小源咬着牙往上跳,好不容易够到却没有力气往上爬。刘小源恼火的骂着自己,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滑蹭着,拼命的往上蹬。
几乎是从墙上掉下来的,刘小源坐在黑漆漆的泥水里,再也不想动了。就是这里,密密的树丛,灰暗的泥土。还记得自己差点滑倒被他一把揽在怀里,那时候脸红心跳了,第一次。
当初是顺着这条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我现在顺着这条路走回去!一直走,一定可以回到过去,回到那温暖的世界里去。刘小源忽然好像看到了一个魔法的光明世界,兴奋得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在黑暗里走。
周建拉着天远在雨夜里穿梭,没有他的影子,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个曾经幸福的让人嫉妒的刘小源,如今在哪里?天远忧伤的眼睛越来越暗淡,终于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周建以为他累了,揉搓着他的脸低声地说:“累了吗?冷吗?”冰冷的脸颊上赫然淌着滚烫的水珠,周建吓了一跳:“天远!你怎么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天远深深的垂下头。
周建被他的话刺到了心上,捧起他的脸看着天远黑色的忧伤的眼睛,轻轻地说:“傻瓜!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相信我。”
天远抓住周建的手,脸埋在他温热的手心里。周建,我相信你,我只是不太相信命运。
莫言站在十字路口,丝毫没有感觉到雨的冲刷。身边曾经满载着欢乐的银灰色小车冷冷清清的敞着车门。他在哪?他在哪?越来越深的惊慌恐惧快把他撕裂了!狂奔几个小时回到西山的家,满心以为小孩一定就睡在他最喜欢的云朵般的床上等自己回家。但是,满园的荒草,空空的庭院再没有了欢乐的笑声,再没有小孩风一般的身影。
源儿!你在哪?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看见你,我只要你平安。宝贝,你在哪?
忽然一道阴影袭上心头,如果小源已经不在了呢?不!全身所有的神经细胞都本能的抗拒着这个残酷的念头,莫言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不可能!不可能!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在等着我!
莫言突然疯了似的冲上车,小车冲破雨夜冲进黑暗。
雨夜的校园格外的空寂,莫言屏住了呼吸顺着甬路走。他会在吗?他一定会的!这是最后的一点希望,几乎是灵光闪现的希望。小源会像第一次分别时的一样,在这里等着,等着我回来。
实验楼里空洞的回响着他的足音,心随着登上楼梯的脚步一点一点缩紧。铁栏门是开着的!莫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狂喜的心,飞奔着跑到了转角处却停住了脚步。是不是幻觉?还是痴心妄想?如果他不在,该如何承受失去的痛苦。当自己舍弃的时候,以为已经承担了所有的苦。现在才明白,被迫失去的痛苦根本无法承受。
一点一点的转过拐角,实验室门前,汪着的一大滩水里坐着湿淋淋的刘小源。
浑身的支撑都已经消失,莫言慢慢的蹭到熟睡的小源身边。蹲下来,抚摸着小孩发青的脸苍白的唇,泪如珠断线。他果然在这里,他在等我啊!
伸出手把湿淋淋的小孩抱在怀里,颤抖的双唇摩挲着亲吻着,试图温暖那冰冷的额头,脸颊。这意味着什么包含了什么莫言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这是唯一能做的,想做的。
刘小源紧紧地闭着眼睛,贪婪的吸收着来自那个熟悉胸膛的温度。他已经醒了却不敢动,他太害怕这个梦会消散得无影无踪。抱紧我吧!再多一会儿。我不动不看你不会抓住你,你别走。
感觉到那双紧闭着的眼睛里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莫言突然收紧了手臂。那声低吼就像被利刃刺中了胸膛。
刘小源突然睁开眼睛,面前就是日思夜念爱到入骨恨到心的人!刹那间太多的情绪冲上心头化作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狂乱的令人窒息的吻落下来,把愤怒悲伤凄凉的哭声吞进了彼此的口中。凶狠的粗暴的恐惧的纠缠,研磨。直到彼此的口中尝到了血腥依然不愿放开。撕扯着,搂抱着,仿佛在拼命的抢夺这最后的温存时光。
“给我,最后一次。”含泪的一句,让莫言痛不欲生!死死的抱着紧紧地纠缠,这一刻让我们在一起!
实验室的门打开又关上,迫不及待的揪扯着彼此的衣服。粗重的呼吸加重的心头的恐慌,如果注定要失去,就让我在这一刻把你刻在心里刻进我的肉体。当灼热的欲望穿透了身体,刘小源发出一声似是哀叹似是痛楚的呻吟。
曙光渐渐的照进窗口,照着两个紧紧拥着的人。窝在莫言怀里,刘小源一动不动。如果可以这样石化,可以就此脱离残酷的现实再也不回来,该多好!
窗外渐渐传来操场上学生们欢快的笑语声,他们在上课,在锻炼。艳阳高照青春正好。他们是幸福的!只是窗里的两个人再也听不得这幸福的声音了。
艰难的站起身,刘小源从地上捡起还没有干透的衣服穿上。白皙的腿上有血迹流下来。
“你的飞机误了吧?换张机票还是可以的。走吧,我也该走了。家里找我一定找疯了。”嘶哑的嗓音,故做的平静,当初那个肆意撒娇无法无天的小捣蛋不见了,现在的小孩那份刚强坚韧犀利,让人锥心刺骨的疼!而自己是亲手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莫言看着小源的背影,颤抖的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钢筋铁骨,也没软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地步。我会好好的活着,你也要好好的……”
虽然一直是背对着,但是莫言还是知道小孩现在哭了。看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努力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莫言肝肠寸断。
“我不送你了。你自己保重。或许像你说的,将来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莫言,认识你的这些日子,我很快乐!”刘小源转过身来,脸上并没有泪水,但是那笑容却如刺如刀,把莫言最后的一点自持寸寸割断!
莫言站起来想抱住他,刘小源笑着的摇摇头:“不,不要了。我们已经道过别了,再来个十八相送我可受不了。我走了。”
一步一步地走出实验楼,刘小源始终都微笑着。身后的伤口痛得钻心,谁说的那句欠扁的话——痛并快乐着,痛就是痛,无法逃避无从选择。那就承受吧!
“小源!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有人找你都找疯了!”老威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把揪住他。
刘小源抬头一看,嗬嗬,不只是老威,操场上都是临床二班的学生,这节是体育课。周建天远看见他远远的跑过来:“源儿!你一直在学校里?到底……算了!”周
围都是看热闹的同学,周建忍下了要说的话:“快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你家已经报警了。”
刘小源无所谓的笑着,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一点都不在意周围奇异的目光。昨天的寻人戏码一定很热闹。
“刘小源!往哪去呀!上课了,站队!”体育老师不高兴的吹了一下口哨。
班里的同学立刻站好队伍,周建担心的看看刘小源惨白的脸,转身对体育老师说:“老师,刘小源身体不舒服,想请假。”
“真是的!今天是三千米的测验!请假以后还是要补考的,你自己考虑!”体育老师不耐烦地说。
刘小源呵呵的笑了起来,还真是祸不单行啊!连体育课都来凑热闹。就现在的样子别说三千米,能不能走出校门都难说。刘小源笑的忍不住,弯下了腰。
周建见他不对劲,死死的拉在身边。天远看着他,心往下沉。
起跑线上,男生们一字排开。周建担心地问:“你行吗?下去吧!”
刘小源嘻嘻的笑着:“没问题,我刘小源是谁啊?”阳光格外的强烈,照得人睁不开眼。暗红色的塑胶跑道形成一个封闭的圆,好象永远都不会有终点。
刘小源抬头看看远方的天空,老天啊!我跟你打个赌吧!如果我中途倒下了,我就把自己给你;如果我能跑到终点,你就给我幸福!
出发了,刘小源咬紧牙跑。开始他还跟得上,但是很快就和周围的人拉开了距离。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每一步都需要艰难的呼吸。伤口撕裂了,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刘小源甚至感觉得到那些红色的液体润湿了白色的牛仔裤,一直流下去,流下去。身边生龙活虎一般的男生们轻易的超越了过去,远处周建遥遥领先的身影分外潇洒。在他身后,天远紧紧跟随。
不能放弃!我还能坚持!刘小源拼命的跑着。空气像烧着了一样涌进喉管,烧的五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