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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双簧+番外合集 by peta-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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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稍安毋躁,先把自己的事稳定下来再去追我,这去江苏的路长著呢。」他点了点那些银票说:「我身上带著银子,指不定自己就能逃回来,就算逃不了,说什么也会叫人传信儿回来的。」

  他听见四儿应了,转眼又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林家的人自然会护我路上周全的,你叫顺哥稳下自己的事情再说,杨管家说,这次恐怕连段总办都护不住了,叫他一定小心行事。如果,万一……万一我要有个三长两短……顺哥他……他自然知道怎么做。」说著又盯著四儿说:「我昨儿晚上的话,你记住了没·咱们这样的人,一世能有个真正在乎自个儿的不容易,可一定要抓住了。」

  四儿的喉咙一下堵了起来,红著眼睛跪下来说:「爷,四儿打十二岁就在您身边伺候,您,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我还想再伺候您下去。」

  温庭玉下炕把四儿扶起来,看著他的脸叹了口气说:「你这张脸也是个惹祸的,又不会防身的功夫。我护了你那么多年,总归不能一直护著,这种年头,纳兰宝荣那样的人能真心对你,也算是你的福分了。」

  四儿听温庭玉似乎交代後事一样跟他说话,知道他心里也没底。林玉堂是什么人·温庭玉既然进了他的手心,怎么能轻易逃走·但他不想让温庭玉再担心,只点头应了。

  温庭玉看了半天四儿,终归说了一句:「总之你自己明白自己的事儿,到时候别忘了我是我,你是你就好。」说著又交代了几句,就打发四儿出去叫车。

  

  二十二

  温庭玉站在林府门口的石狮子旁边,抬手轻轻抚了一下腹部,皱了皱眉头。他站了一会儿,终究深吸了口气,走到门房对里面说:「大富,帮我通报二爷一声,说温庭玉求见。」

  门房大富正跟门口打瞌睡,听到温庭玉的声音,跳起来说:「哎,温老板,您跟这儿坐会儿,我就进去通报。」说著就跑了进去。

  没几时林瑞就迎了出来,见到温庭玉,笑起来说:「二爷可从一大早就盼著了,温老板您这边请。」说著躬身替温庭玉引路。

  温庭玉点了点头,看了看他已经大半年没踏进过的地方,挺了挺脖子,抬脚走了进去。

  绕过抄手游廊,林玉笙就坐在内院的大厅里喝茶,见温庭玉进来了,抬眼笑了下说:「大哥说你肯定会来,我还不信,如今是信的十成十了。」

  温庭玉站在大厅中间,冷笑了一声,抬手脱下披风,递给一边伺候的人。自己走到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二爷,事关我义兄的性命,我怎么敢不来?您直说吧,要我去大爷身边,也得给我个准话才成。」

  林玉笙看著温庭玉的动作,再一听这话,猛的拍了下扶手说:「放肆!你知道你这是在哪·跟谁说话呢吗·」

  温庭玉抬眼看著林五笙,轻笑了一下,又低头玩著腰上的那串粽子说:「二爷,我知道您是大学士,也知道我现在在林府。只是不知道在这家里是您大呢·还是玉堂大。连玉堂都不敢跟我这么大声说话,您倒吼起我来了。」他抬眼睨了下林玉笙,又说:「二爷,革命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放下这颗心才好去南方。」

  温庭玉斜靠在椅子上,杏眼半眯,睨著林玉笙。若是好男风的看了,必然是色心大动,叫一声娇媚。可林玉笙生平最厌扮女人的男人,看著温庭玉翘著小指捻玩腰饰的动作就难受。他又被温庭玉的话堵的七窍生烟,青白著脸盯著他半天,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说:「温庭玉,把你那点勾引人的花招都收回去,我不吃你这套!还有,你别太嚣张了,我们兄弟的感情,岂是你这个戏子挑拨的了的·」

  温庭玉笑了一下,垂著眼继续拨弄著腰饰说:「二爷,我好歹也在您家唱过百来回堂会了,跟玉堂又是深交,您是什么人,和玉堂有多兄弟情深我还不知道·您不喜欢看著我,那就赶快把该解决的事儿办了,早点打发我上路也好。玉堂他……想必是等不及了吧。」

  林玉笙听温庭王左一个玉堂右一个玉堂,透著和林玉堂的亲厚,气得直发抖。但他又不好发作,只哼了一声,让一边的人拿过一个奏摺,扔到温庭玉的脚前说:「你自己看看吧。」

  温庭玉心一紧,弯身捡起那个奏摺,打开细细看了一遍才说:「二爷,这里面说的革命党,就在您手里·」

  林玉笙点了点头说:「连放人的狱卒和那个乱党,都在我手上,私放乱党,这罪可不轻,重则牵连九族,轻则斩首示众,温庭玉,你考虑好了·」

  温庭玉眼睛不离奏摺,轻轻点了点头说:「二爷,玉堂的意思是只要我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一天不让您把这摺子送上去吧。」

  林玉笙冷哼了一下说:「你知道就好。」

  温庭玉『哦』了一声,『啪』的一下台上那摺子说:「我要见到那几个人,看著您处置了他们,不然我绝不去南方。」

  林玉笙重重拍了一下椅子说:「温庭玉!你别忘了你是谁,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温庭玉抬起头,扬了扬摺子,冷冷的看著林玉笙说:「二爷,温庭玉向来是得寸进尺,得尺进丈。等我到了玉堂的身边,您要是看着我义兄碍眼,又把这摺子递了上去怎么办?」说着就把摺子放到了一边。

  林玉笙眼睛—眯,他们的确是有这意思。老佛爷才过世,朝中局势暧昧。上面一个小皇帝形同虚设,当权的是摄政的庆亲王和握著汉人军队的北洋大臣袁世凯。可这北洋一支里又分了两派,李顺是段褀瑞极力提拔的人,而林玉宏则是冯国璋那一系的。如果起了争端,虽然清廷无能,但这摺子呈上去总是一道杀手鐧。

  他看著温庭玉,没想到这样一个戏子,居然有这样的眼光,这才明白温庭玉能稳坐了六七年京城第一红旦的位子,绝不是单靠唱的好和出卖色相得来的。也怪不得林玉堂会喜欢温庭玉到不惜大费心思,花了快半年的时间,找了李顺下手。

  他沉吟了一下说:「让你见到是没问题,不过这处置你就不用想了。你不信我林家,我也不用信你这戏子不会等我处置完那些人就想办法走掉。」

  温庭玉一听这话就掩著嘴笑起来说:「二爷,您也知道庭玉是个戏子,您是什么身份,我温庭玉是什么身份。进了这林府,您还怕我飞的出您的手掌心吗·总之我不看著您处置了那些人,怎么都不会去南方。」他说著又睨著林玉笙说:「二爷,照您的说法,只要是我在玉堂身边,这些人也永无出头之日。这和处置了他们有什么两样·还是说……」他娇笑了两声说:「庭玉果真猜中了您的心思·」

  温庭玉看林玉笙的脸都青起来,垂下眼,抚弄著那串小粽子,顿了顿又说:「再说,二爷,私放乱党是重罪,这私藏乱党又是什么罪·玉堂这次忒糊涂了些,万一这风儿露出去……」他抬眼看了下林玉笙,笑了一下说:「二爷,庭玉一个戏子,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守信。况且玉堂素知道我是个什么人的,惹急了,指不定干出什么疯事儿来。」

  林玉笙冷著脸,看了半天温庭王,这才明白林玉堂的信里为什么说这温庭玉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务必要他心甘情愿的过去才好。他想了想,终归觉得温庭玉的话有理,况且温庭玉再怎么难缠,单身一个戏子,料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林玉笙下了决心,皱著眉头站起身说:「你跟我来。」

  温庭玉见林玉笙说了这话,知道他终究不是林玉堂,几句话就被自己打动了。他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悄悄擦了擦手上的冷汗,走到林玉笙身後。

  俩人转到一个偏僻柴房里,林玉笙著人打开地窖的门,咳了一下,捂著鼻子走了下去。温庭玉看著黑漆漆的地窖,咬了咬嘴唇,扇了扇扑鼻的霉味,也跟著走了下去 。

  下面是个小牢房,中间的铁笼子里关著三个人,林玉笙远远的站在台阶边上说:「一个乱党,两个狱卒,你都看到了·」

  地窖里的灯光昏暗,温庭玉仔细看了看,没有一个人身型像高宝贵。他点了点头,低声说:「二爷,您可别忘了,我要看着他们被处置。」

  林玉笙心里一惊,转头看著温庭玉,见他脸色铁青,眉间都是煞气,在地窖昏暗的灯火下,盯著那铁笼的侧睑更是狰狞。林玉笙定了定神,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林玉堂站在身边。他强笑了一下转身上台阶,心里暗惊,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怎么把一个娇小玲珑的温庭玉看成了他那个顶天立地的大哥。

  等俩人转上了地面,温庭玉轻轻拍著身上的尘土说:「二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玉笙转过身说:「你还是去侧院休息一下,我下午请了李遗山过来,等你亲自跟他说清楚了,我就让你随了愿。」

  温庭玉的脸一下白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算了下时辰,转身说:「二爷是个痛快人,庭玉也不会做些婆妈的事情,等我义兄到了,还劳烦您给我俩准备个清净房间。」

  他见林玉笙板起脸,笑了一下说:「话自然是要当著二爷的面说清楚的,只是这种事情,关乎您大哥的面子,总不当著那么多下人面说起来是不是·」

  林玉笙哼了一声,也不管温庭玉的话,转身对旁边的小厮说:「小三儿,你带著温老板去侧院休息。」

  

  温庭玉到了侧院,就一直坐在书房里,怔怔的看著桌子上的珐琅自鸣钟发楞。

  等到林玉笙说起,他才想起来在昨天的宴席上,林玉宏的确是让李顺今天下午来林府。他本来就没上心,再被杨兴的话一搅,竟忘得乾净,现在想来竟是林玉笙早就安了让他和李顺当面说清楚的心。

  他要怎么说,才能让李顺不在林府闹起来·他咬著嘴唇想著上次李顺在会贤堂,和那个借著酒劲调戏他的刑部侍郎翻脸的样子。如果今天他的话一个没说好,李顺的脾气起来,真的在林府和林玉笙闹翻要带他走,这当下就犯了律法。上次有段棋瑞替李顺压下来,如今惹的可是林家,段褀瑞还没林玉笙官阶高,哪压得下来·

  况且只要那三个人一天没被处置,李顺的头就一天在林家的手里捏著。温庭玉这些年全是跟著这些达官显贵,也明白如今是林玉笙这个大学士要递的摺子,再加上李顺和刑部的人撕破过脸,人证确凿,真的是连段褀瑞都保不住他。所以他说什么也要看著这几个人被处置了才安心,至於以後的事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温庭玉正在仔细琢磨,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二爷吩咐了,这院里闲杂人等一概不能进去。」跟著一把女声响了起来:「你抬眼看看我是谁!凭你也敢拦我的路!给我让开!」

  他闭上眼,知道是林雅月的声音,温庭玉咬了咬嘴唇,想了想,终究是站起来,走出去说:「五小姐,您怎么来了·」

  林雅月站在月亮门外,看到温庭玉就要往里走,却被门口的家丁拦下来。她气得脸都红起来,反手就打了那人一耳光说:「这家里我想去哪就去哪,谁给你的熊心够子胆拦我·让开!」

  林雅月在这家里的确是被三个哥哥宠得无法无天,尤其是她娘跟著林玉堂去了南方以後更是没人管得住她。那家丁被林雅月打的一个趄趔,想起林玉笙也只吩咐了不让闲杂人等进去,没说不让林雅月进去。

  他不想真惹到这个五小姐,只赔笑著让到一边说:「五小姐,这还不是二爷吩咐下来的·我也是一时糊涂。」

  林雅月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说:「琴儿,你给我看好了这院门,除非二哥过来叫,谁都不许给我放进来。」说著就踏进了院子。

  温庭玉站在院中间,也不说话。林雅月走到他跟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脸红起来,蹭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说:「温老板……您怎么来了·」

  温庭玉一听这话,倒笑了起来说:「五小姐,您都知道二爷回头要来叫我,怎么倒问起我怎么来林府·」

  林雅月见温庭玉笑起来,脸一下红起来,低著头说:「温老板您真会取笑人。雅月……雅月……」

  温庭玉看林雅月娇羞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可笑,实在想不到四月他那么绝情的赶走了这五小姐,居然这会她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来见他。他皱了皱眉,又想到了林雅 月的婚事,开口问道:「五小姐,张灏渊上个月求亲的事儿,可传了满北京了。您什 么时候出阁·我这做师傅的也得备份薄礼。」

  林雅月听温庭玉这话,眼泪转了两圈,掉了下来。她低著头说:「那张灏渊,我还没答应呢,温老板,我的心思,你早该明白的。」

  温庭玉看了林雅月半天,终究冷冷的说:「五小姐,咱们是师徒……」

  林雅月一听这话,一下抬起头,高声说:「师徒算什么·你少拿这话堵我。况且我除了拜师那天,哪天管你叫过师傅·你要非防著这道礼,我明儿就叛了你这师傅!」

  温庭玉咬了咬嘴唇,知道话到底还是要说清楚的。他环顾了一下,向石凳走过去说:「五小姐,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绕圈子。玉堂和我的关系,您不会不知道吧。」

  林雅月的脸一下白起来,温庭玉和男人的关系,在外面都是暧昧的传。再加上她从来没见过林玉堂和温庭玉乱来,虽然态度暧昧,但她总心存点希望。如今温庭玉淡淡的说出来,那就是当面承认他相林玉堂真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了,也怪不得家里的人都不爱她和温庭玉凑在一起。

  但眼前这人当真对他无情吗?林雅月看着温庭玉的唇,总能想到这么些年温庭玉那偶尔一个回眸,—个斜睨,道不尽相思苦似的对她勾起的嘴角。

  她的睑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究咬牙开口说:「那,那又怎么样·我哥喜欢男人,不照样娶了我大嫂和紫凤·三哥也是。温庭玉,我……我……」

  她终究是女孩子面薄,说不出让温庭玉娶她的话。温庭玉闻言,只轻哼了一声,扫了扫石凳上的尘,转身坐下来,看著林雅月站在那里低头娇羞的样子。

  温庭玉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有些同情她,林雅月也不过是个痴心的女孩子罢了。他叹了口气,这些年他是享受对林玉堂的那种报复的感觉也好,无聊也好,总是有意无意的背著林玉堂撩拨林雅月那颗芳心,这说到底还是他自己造的孽。

  他转头扫了扫桌上的尘,斜靠著桌子说:「五小姐,我跟您那两个哥哥不一样,我只喜欢男人。况且我算下来,还是您半个嫂子,难道您想要嫁给嫂子不成·」

  林雅月一听,掹的抬起头说:「温庭玉,你别尽捡著这些难听的说。我只想知道,这么些年,你真的就从来没对我动过心·」

  温庭玉轻笑起来说:「五小姐,我既然只喜欢男人,自然不会对女人动心。您是玉堂的妹妹,当然也是我妹妹。」

  林雅月一听,似乎五雷轰顶,温庭玉这话说得明白,而她居然对这样一个温庭玉暗系了八年的芳心。她抖著手指著温庭玉说:「温庭玉,你……你……」

  温庭玉眯著眼睛看著林雅月说:「五小姐,庭玉不过是个戏子,又不喜欢女人,自然承不起错爱。张灏渊此人人品高洁,博学多才,又是两广总督的大公平。我劝您还是再掂量掂量的好。」说著又站起来说:「我最近身子不好,养下了午睡的习惯。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院,虽然在您家,也挡不住有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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