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簧+番外合集 by peta-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您,被您给伤着了,现下正跟床上躺着呢。小的是四儿,是爷的贴身小厮。」
四儿转头冲外面叫着:「翠环,妳再帮大爷煎次药。」又转头见李顺脸色变了要下地,就紧着说:「大爷,常二爷说了,您这两天都下不得地,我家爷也是。二爷还说,您这两天先静养着,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您要有什么话跟爷说,跟我说就得,我给您当跑腿的。」
李顺从小到大没被人叫过爷,刚才在气头上没注意,如今平静下来了,被四儿一通大爷,爷,二爷的一搅和,半天没明白过来。他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大概明白过来是自己被人救出来,又得了癫病把庭玉给伤了。
李顺想问四儿这两天的事情,可自己当下内里虚弱,四肢无力,就只靠在床边上说:「你别爷、爷的叫了,我是个粗人,当不起爷这个名儿。你叫四儿,我叫李顺,你以后叫我李顺就得。庭玉伤在哪了?伤的重不重?」
四儿听李顺问温庭玉的伤,他更不好出口了。温庭玉伤的那地儿,一看就知道昨晚上俩人是干什么了。这种事,非得自己开口说不成,他哪敢替温庭玉说出来。只含混的答了伤了四肢,所以下不得地。
李顺一听反而更急了:「怎么个伤法?骨头折了没有?」他心想,自己是个瘸子,别再害的温庭玉也瘸了,他一个说双簧打短工的,瘸了没什么紧要,可温庭玉是个红角儿,要瘸了还让他怎么活。
四儿答道:「爷的骨头没事,这个,这个……」他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扯出个谎来:「爷是崴着脚了,常二爷说爷要想好的快些,就得在床上躺两天,要不想好就且了。」
李顺点点头,虽然心里不信崴个脚连地都下不了,但温庭玉是个细致人儿,又是唱戏的,说不定就是不能下地。他一醒过来就发了半天火,又为温庭玉着了会儿急,如今心里安静下来,头一晕,就靠在床边摇摇欲坠的晃荡。
四儿上前,小心绕过了地上的瓷片儿,扶着李顺躺下来:「大爷,您好生躺床上歇着。」见李顺要开口,又接着说:「大爷,进了这门,您就是我的爷。刚才那丫头叫翠环,是同仁堂坐堂先生常二爷的使唤丫头,您有什么事叫她就得。我还得去给爷上药,您有什么话要跟爷说的?」
李顺想来想去,自己有好多话要问温庭玉。他被什么人抓走了,又是被什么人救出来了,怎么会在他家,自个儿怎么就得了癫病等等等等,但临了只说了一句出来:「你跟他说,好好养伤,往后见面的机会多了。」
四儿应了,转身又回到温庭玉那。他才一进门,就听见温庭玉一连声的问怎么了,他笑着走过来说:「是大爷醒了,还以为自个儿跟里面呢,把翠环好一通的骂。」
温庭玉急着说:「醒了?精神好不好,有没有不舒坦的地方?有没有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跟没跟他说我的事儿?」
四儿掀起被子,拿着药膏替温庭玉上药,嘴里说:「您啊,担心担心自个儿吧,我看大爷的精神比您好多了。再说了,那边有翠环呢,大爷知道了这儿是您的家,绝不会再为难翠环。其它的事儿我都没说,大爷问起来,我混说您崴了,常二爷不让您下地。爷,这两天的事儿,我看大爷病的胡涂,一概都不知道。您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怎么着都得知道着些,感激着您些吧。我寻思着,您要不好开口,那四儿帮您去说。」
温庭玉摇了摇头说:「你是机灵人,没说出去就好。这些天的事儿,不许你跟顺哥面前漏一个字出去,我不想他觉着欠我什么。再说,就算要说,我自己会张口,你别在一边多嘴。对了,回头你去帮我给翠环赔个不是,常二爷让她来我这儿是帮忙的,可不是来受气的。」
四儿回着说:「爷,您就宽宽心吧。您啊,就是天天想着别人,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大爷也说了,让您好好养伤,往后见面的机会多了。」
温庭玉一听李顺这么说,眼泪怔怔的就掉下来了。四儿见温庭玉不说话,自己也闭了嘴,只是轻手轻脚的继续替他上药。等到上完药,温庭玉还是抱着枕头发着呆,四儿唤了一声,不见温庭玉回声儿,就由着他自个儿想自个儿的心事,轻轻的退了出去。
这三四天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床上养伤,四儿权当了跑腿送信儿的,整天不停的两个屋子中间窜。常二爷来了几次,但最近义和团闹得凶,同仁堂里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没那么多闲暇时间过来。只叫四儿常去他那拿药,又嘱咐翠环好好的在温庭玉这伺候,等温庭玉身子大好了才好回去。
而翠环开始对李顺还不理不睬的生闷气,时不时的跟四儿闹着要回去。但几天下来混的熟了,才知道那天的事情实在怨不得李顺。再加上李顺本是个说相声的,俩人处在一起总不会闷了去,渐渐的也不再提要回常二爷那的事了。
李顺虽然伤的厉害,但他年轻力壮,几天细心调养下来身子好的飞快,十七那天就能下床走动了。而温庭玉虽然已经能翻过身来,只是还是走不了路,再加上平日只进些补品,不吃实质的东西,身子变的越发的瘦弱了。四儿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主子,却也不敢在李顺面前提起一个字来,只是暗恨李顺不解温庭玉的好,成天躺在床上就是跟翠环说笑,除了每天早起问候下温庭玉,也不见再有什么表示。
李顺能走路下地了以后,就到了温庭玉的房子里来看他。温庭玉刚吃过参汤,正睡着,他寻思着自己先出去,等温庭玉醒了再过来,一转身正和四儿撞了个正着。四儿见他看见温庭玉睡在床上就要出去,冷笑着说:「大爷病重的时候,爷可是不眠不休的陪了大爷好几晚。」
李顺知道四儿这是暗着骂自己不关心温庭玉的身子。他心想,这四儿总是看他不顺眼,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惹着他。但他想到四儿刚说温庭玉不眠不休的陪了自己好几个晚上,心下感动,走到温庭玉的床边坐下陪着睡着的温庭玉,看着他的睡容。
他看着温庭玉的样子,心底微微痛着。温庭玉初二那天晚上找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如今躺在床上的人嘴唇干裂发灰,脸色苍白,脸颊都凹了进去,下巴尖尖的见不到肉。再看他放在被子外的那双手,原本是莹白圆润,如今竟连青筋都看的见了。
李顺心里想,这是崴了脚的样子吗?温庭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若真是为了他才病成这样,自己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对的起庭玉了。
李顺又想到这些天的事儿。打他醒过来就一直追问四儿,可四儿总是不肯说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人掳了,又是被什么人救了,只说是温庭玉认识的人救了他,送到这里来医病。
他自己一直对自己被掳走以后的事情没什么印像,只知道自己从林府告了假之后就在未英胡同里被人打晕。醒过来就是浑身赤裸的被绑在一个阴暗屋子里的床上,而自己似乎是被喂了春药,总之欲火就乱七八糟的一直烧,然后就是一个个的女人进来和他干那档子事。他如今只能想起初三那天的事情,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自个儿好象一直发淫梦一样变着法的被女人玩。
李顺这两天跟床上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招惹谁了,怎么会被带到那么个淫窝里。温庭玉又到底是认识了什么人,怎么就能把自己救出来。至于自己醒来前一天晚上的发了癫病的事情也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自己好象在刀山上滚过一样,似乎还和别人行过房。不过他也想不到是温庭玉把自己身子给他了,只当自己又发了场春梦。
四儿看李顺老实的坐到了温庭玉的身边,这才满意的走进去,轻手轻脚的收拾屋子。他正收拾着,听见李顺轻声问:「四儿,庭玉的脚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过了那么多天都没好。你看他这样子,活似大病了一场。」
四儿一边干活,一边冷笑着开口:「还能为了谁?这院子里还有谁能让我们家爷成了这样?」
李顺心下一惊,难不成庭玉真是为了自己才病的?他急着开口:「四儿,到底怎么回事?庭玉怎么会因为我病成了这样?」
四儿冷笑了一下正要开口,突然想起温庭玉嘱咐的话。如今自己替主子不值竟胡乱把事情说漏,这李顺追问了起来,自己到底该怎么答?
四儿心里转了十八道弯,终究觉得这事还是不能由自己说出来,便随口说着:「爷不眠不休的照看您,结果受了风寒,又没仔细调养,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着看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对李顺说:「大爷,我下去做饭了,您要吃点什么?」
李顺虽然这两天一直过的是被人伺候的生活,心里到底觉得不安,站起来就说:「我是有什么吃什么。你累了一天,不如先歇着,我既然能动了就由我做吧。」
四儿回嘴说:「大爷,您还是陪在爷身边吧。爷这两天不能下地,不知道有多想见您。您要是对他有心,就在这陪陪他……」他停了停,终究没继续说下去,告退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顺听四儿说的,竟一下怔在床边了。四儿这话明着就是告诉他温庭玉的心思了。他原真是把温庭玉当弟弟的。如今知道了温庭玉的心思,李顺心就乱成一团了。
若温庭玉是个女人,他肯定是把温庭玉娶回家的。可温庭玉是个男人,李顺从来也没想着自己也有一天会沾男风,这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终究没有好结果。况且自己又是个跛脚穷汉子,而温庭玉是个红角儿,自己又拿什么和他好?还有他俩都是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他跟温庭玉好上了,他们又拿什么去传宗接代?
李顺杵在床边,心里胡思乱想着,却总是想起温庭玉那天晚上问自己愿不愿意再养他。他如今回想起来,心底一阵的荡,这才明白过来温庭玉那天晚上的意思。他转眼又看了看躺着的庭玉,心底又一阵的疼。温庭玉好好一个人,为了他病成了这样,也由不得他不动心。
李顺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忽看着温庭玉的眼睛搧了两下,慢慢的睁开了。
温庭玉见到李顺站在自己眼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眨了两下眼睛,轻轻开口唤道:「顺哥?」
李顺听着温庭玉低低柔柔的嗓音在自个儿的耳边响起,心中就是一荡,庭玉从小的样子一阵的从他心里走过去,一直到了那天晚上温庭玉躺在他怀里的情景。他脸一红,坐到床边说:「庭玉,你醒了?」
温庭玉见李顺脸红,自己就想起了十二那天晚上的事情,脸上也是飞红着。他也不答李顺的话,只是羞的往床里面靠了靠,转了头不看他。
李顺哪知道温庭玉的心思,但看他苍白的脸上飞了血色,躺在床上偏着头娇羞的样子,只是看的呆了,觉得论模样,无论男人女人都比不上现下的温庭玉。
俩人就这么静了好一阵,温庭玉终究想起李顺不知道那晚上的事,心下有些恻然,转过头要坐起来。
李顺见温庭玉要坐起来,伸手把他按下去说:「庭玉,你身子不好,好好躺着,别起来了。」
温庭玉顺着李顺的手躺下去,两手抬起来,握住李顺的手说:「顺哥,你怎么下地了?身子支持的了吗?你要是难受,就叫四儿过来搀你回去。」
李顺见温庭玉抓住了他的手,直觉着要抽出去。但耳朵里听见温庭玉的问话,竟句句都是关心着他。李顺心下觉得一阵的颤,眼睛红了起来,手盖上了温庭玉的手说:「庭玉……你……何必呢?我就算是你义兄,到底还是个瘸子下三滥……」
温庭玉一听眼睛就红了,掉着眼泪说:「顺哥,你何必糟践自己。况且,你是瘸子也好,瘫子也罢,无论你是下三滥还是叫花子,就算你是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我……我……」温庭玉看着李顺的眼,轻轻的说:「我都跟着你。」
李顺看着温庭玉热烈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温庭玉这么直接的就把话说出来了,心下甜甜酸酸的,有些儿个颤,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感动。他看着温庭玉柔美苍白的脸庞,有点想就俯下身去抱住温庭玉,可转念间又想起了他们俩娘的面容,心下一凛,头低下去躲着温庭玉的眼睛说:「庭玉,你们温家就你这一个独苗,你娘还指望你给温家传宗接代。况且我……我……」李顺想起他娘从小教训他的话,咬了咬牙说:「我到底还是得延续李家香火的……」
温庭玉听得李顺这么说,宛似天上打了个焦雷,看着李顺发起呆来。原来自己到底不能待在李顺的身边靠着他,就因为他是个男人,所以只能当李顺的弟弟。可打他进了戏班子,段师傅就刻意拿他当了女孩子来养,学的都是女孩儿家的行止心思,渐渐的他自个儿都不大拿自个儿当男人看了,更不要说什么传宗接代。如今李顺这么一说出来,他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男人,自个儿喜欢李顺的心思再怎么强烈,到底也赶不上女人。
温庭玉沉沉的吐了口气,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他也不看着李顺了,只呆呆的看着床顶,嘴唇颤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顺看着温庭玉这个样子,心底跟割过去一样的痛。如今叫他再拿温庭玉当自己弟弟看,恐怕他自己也不成了。可他娘的话他不能不听,还有温婶也盼着温庭玉能为温家延续香火,两个老人家已经死无全尸,他不能再违了她们生前的心思。
他咬了咬牙,抽出手说:「咱俩的娘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咱们继承香火,咱们俩要是好上了,两位老人在地底下也不瞑目。」
温庭玉一听,反而哭了起来:「我娘要是真寻思着让我继承香火,就不会把我往戏班子送。如今让我……我……」温庭玉顿了半天,这自己早就没法喜欢女人,早就当自己是女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掉眼泪。
李顺看着温庭玉掉眼泪,手就要伸出去替他擦眼泪,可到了一半,又停在半空。温庭玉看也不看李顺,只是一直哭,也不说话。俩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听见四儿在外面喊:「大爷,饭做好了。」
李顺应了一声,咬了咬牙,攥起拳头,起身走了出去。
温庭玉躺在床上,跟没魂儿了一样看着床顶,眼泪就一直这么流着。自己做了那么多,李顺终究是不肯跟他在一块儿,那要他以后怎么办?李顺就在他身边,他是再也没法子把自己再给别人了,可李顺又不肯让他跟着,自己往后要怎么活下去?温庭玉听着李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要随着这脚步声去了。
温庭玉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突然胃里一阵的翻腾,喉咙里一阵甜腥,他转身冲着床下哇的吐了一口睡前刚喝下去的参汤。
温庭玉这几天一直进的是流食,胃里能吐的,除了水还是水。等四儿端着汤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温庭玉惨白着脸在往外吐胆汁。他吓的赶快把温庭玉扶到床上,给温庭玉顺着气儿,又紧着把翠环叫过来说:「妳跟着伺候着爷,我去请常二爷过来。」说着看温庭玉总算是消停下来了,拔腿就往外跑。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正看见听见声音往屋子里跑过来的李顺,停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又往门口跑出去了。
李顺跑进屋,正看见翠环在收拾地上吐出来的东西,见他进来,冲他笑笑,又低头收拾。温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