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来了个女流氓(爱情短篇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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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破产的商人把自己在一间房子里关了三天后,重新变得快乐起来。有人问他:您是怎么让自己忘记痛苦的?他微笑着说:耶酥在星期五被钉上十字架时,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一天,可三天后就是复活节了。所以,当我遇到不幸和痛苦的时候,就会等待三天,心里一切就恢复正常了!其实化解痛苦的方法很简单,让自己‘等待三天’就可以了!”
……
静的短信就这样源源不断地出现在我的手机上。
依旧是如此的简单。
却是如此的让人感动。
简简单单的思维,简简单单的安慰,简简单单的温暖。
然而,静的短信很快就消失了。
也许她也感到累了。
我抬起头,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
我伸手推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是冬夜的寒风冷雪。比起我所经历的爱情,这些冷又算得了什么?寂寞冷清的屋子里,我听见自己的笑声,空洞而绝望。我回过头,镜子里那个男人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些晶亮的液体慢慢溢出他的眼眶,滑过脸颊,无声又无声地滴落。
在我颠沛流离的岁月里,在我错误盛开的青春里,在我面目全非的爱情里,留得住的是什么?留不住的又是什么?当我再一次回到一个人的世界回首往事的时候,看得见的是什么?看不见的又是什么?有谁,能在下一刻呼唤着我?有谁,愿把她的手伸向我,真诚地无怨无悔地告诉我:我们一起走吧,无论风霜雪雨,无论贫富贵贱,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东西南北?
有谁?
我感到了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
“你是不是哭了?”静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从那个遥远的偏僻的小城传来,像从遥远的梦里传来一样。
我哭了吗?抚摩着脸颊上滑过的泪水,我问自己,泪流满面地问。
“刚才手机里没电了,所以发不了短信了;家里父母又在,不敢给你打电话,所以我撒谎说要买东西,就自己下楼找公用电话。我走了好远,这才找到这个公用电话。刚才的路好黑!”静的声音幽幽地,带着潮湿一切的力量,“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会很难过,你难过,我也会很难过的!”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静那极不匀称的呼吸声,以及,车轮碾过冰雪路面时所发出的迸裂声。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还想说什么呢?!
我还要说什么呢?!!
千里之外同样寒冷的小城,小小的静,没有经历爱情的静,独自寂寞地穿过一段黑黑的路面,瑟瑟地缩在冷清清的磁卡电话前,拨通了一个心情溃烂的男人的电话。
“你冷吗?”我问她。
“不!”静说,“我想象就在你温暖的怀里,被你紧紧地拥抱着……”电话那头,静喃喃自语,梦呓一般。
我还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继续悲伤?!
就让属于我的爱情回归到如此的简单和纯净吧!不远不近,不聚不散;没有世俗的纷扰,没有物欲的玷污,没有肉体的亵渎,没有时空的阻隔;有的只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真诚的交流和牵挂。
爱,原本可以如此的纯净和美丽!
爱,原本也可以如此的简单!
寒冷的夜里,没有人能够再让我向更深更沉的伤感和悲哀走去。
因为爱,因为被爱。
三天后,我给静发了一条短信,也是如此的简单:“明代有个举人,他将别墅建在城北的墓地边上。有人去拜访他,疑惑地说:日日见此,定然不乐!举人笑道:日日见此,不敢不乐!其实创造快乐的方法很简单,明白活着是一种幸福就可以了!”
“恭喜你,答对了!餔”静的短信很快就传了过来,并且还带着一个笑脸。
她的回复忽然让我开心地想到了小品《卖车》。
我一连又给静发了两条短信:“月圆之夜,云门文偃禅师对众僧说:十五以前的事情莫问,十五以后的事情,大家都说一句试试看。众人还没开口,文偃禅师便深情无比地说:日日是好日!其实享受生活的方法很简单,认为‘日日是好日’就可以了!”
“一个人对卖肉的屠夫说:给我割一斤好肉!屠夫问他:我这哪一块不是好肉?其实衡量价值的方法很简单,确认自己都是好的‘肉’就可以了!”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静的回复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我开心一笑。
寒冷的冬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春暖花开,阳光灿烂,草长莺飞,蜂蝶漫舞……
我并没有像艾说的那样被这里的鬼天气给冻死。
相反,我因此而创作的两本《如此简单》却极其顺利地被中国三峡出版社出版了。
我送了一套给静,也送了一套给艾。
我发现,我始终还是忘不了艾,但我却不再为她忧伤。
……
“你的书也能出版?”
“可它出版了!”
“写得怎么会那样简单?”
“要的就是如此简单!”
006 伤心橘子
伤心橘子是一个女孩的网名。她宁愿跟橘子说话,也不愿跟男人说话……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奇怪女孩的时候是在家乐福超市。
他之所以觉得她奇怪,就是她在挑选橘子的时候居然神经兮兮地对着橘子说话,并且还一脸幸福的样子。他觉得好奇,便静静地打量着她。她旁若无人地把头埋在一大堆的橘子中,挑来拣去,翻来覆去,最终却只挑选了一个橘子笑嘻嘻地直奔收银台。
“你刚才是选美呢,还是在选橘子?”他在排队的时候悄声问她,吓了她一跳。
“当然是选美呢!”她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是给橘子!”
“那橘子是不是能听懂中国话?”他又微笑着问。
“当然是啊!”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嬉笑道。
“那它的耳朵在哪?”他继续问道。
“它是用心听的!”她不断抚摩着橘子认真地说。
他问她名字,她说她只叫“伤心橘子”;他问她QQ号,她说她只去“橘子洲”聊天;他还想再问问她住哪的时候,她却一边跟橘子说话,一边走远了。
那天夜里,他在网上搜寻到她所说的那个“橘子洲”,注册登陆后,发现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名字在悬着,那个名字叫“伤心橘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他好奇地问。
“我在等一个人!”伤心橘子说。
“什么人?”
“一个曾经送给我一百个橘子的人!”
“那人是卖橘子的吧!”他哈哈大笑。
她不再说话。
沉默很久后,她开始讲起了“伤心橘子”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她很爱吃橘子,有个男孩也总是买橘子给她,她觉得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很诱人。当那个男孩送给她第一百个橘子的时候,她像剥开橘子一样自然而然地剥开了自己,静静地把她的身体摊开在他的手心,摊开在她永不言悔的初恋里面。毕业后,那个男孩去了南方,她也跟着到了南方;后来,那个男孩到了北方,她也跟着来了;来了,却发现他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家;家里,有一个新婚的女人……
“橘子”的故事有些酸涩。
“如果我给你送一百个橘子,是不是橘子就不再伤心了?”他幽幽地问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回复了一个温暖的笑脸。
他跟她约定,第二天等她下班后就带着她去超市,买一个绝对漂亮的橘子送她。
第二天下班后,他饭都没吃就直奔超市,一头扎进橘子堆里,左挑挑,右拣拣,上翻翻,下瞧瞧,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最大最好也最漂亮的橘子。当他抬起头准备舒口气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正一脸阳光地看着他。
“你觉得橘子像什么?”出了超市后,她不断抚摩着他送给她的橘子问。
“橘子就像橘子呗!”他嬉笑道。
“你觉得橘子是用来看的,还是用来吃的?”她又问。
“那还用说,”他嘿嘿一笑,“吃的呗!”
“我觉得是用来说话的,”她微笑着说,“若是吃了它,只能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橘子皮,搞不好它的味道还是酸酸的呢!”
他再问她的住处,她又拿着橘子一边说话,一边走远了。
他悻悻地站在原地哎声又叹气。
他决定也送一百个橘子给她。
他希望,她不再为失去的橘子伤心。
那天过后,他经常约她出来,也经常送橘子给她;她也告诉了他她的住处,只是从来没有主动邀请他去做客。为了达到目的,也为了不耽误时间,他索性去市场批发了两大筐的橘子,每次从里面挑选出一颗最大最好的橘子,然后在她每天上班必经的地铁站口,送一个橘子给她。她总是在拿到橘子的时候,对他浅浅地微笑。
反正她拿橘子是用来说话的,又不是用来吃的!他窃喜自己的小聪明和高效率。
他每次总能从一大筐的橘子里找到一个他认为是最好的橘子。
时间过得很快。
秋天去了,冬天来了。
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拿着橘子来到地铁站口等她。
他左等右等,等到最后一趟地铁都呼啸而过之后,他始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出现。
“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他发短信问她。
“我要走了!”她回复的短信很短。
“为什么?我很快就会送一百个橘子给你的!”他感到了内心的焦急。
“你剥开你手里的橘子吧!”她回复道。
他疑惑地剥开橘子,忽然惊讶地发现,橘子没有他想象中四溅的橘子汁,也没有他想象中那四溢的橘子味!只有那失去水分的一瓣一瓣的橘子肉,毫无生气地萎缩成干枯的败絮,极其可怜地蜷缩在橘子皮里,样子十分丑陋!
这是不是就是已经伤了心的橘子?
他的心里感到了一阵难过。
为什么我要送这样的橘子给她?
他为自己曾经的聪明感到了愧疚。
“你不用难过,很多人都会像你一样,用批发来的橘子送人。可他们不知道,每一个橘子都是有生命的,每一天的橘子也都是不一样的,尽管它们看起来是一样的!”她在短信里安慰他几句后就永远地消失了。
熟悉的她的手机号很快就成了空号;熟悉的地铁站里没有了她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家乐福超市里也没有了对着橘子说话的女孩;熟悉的“橘子洲”里那个“伤心橘子”永远地消失了……原本熟悉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陌生了,看似唾手可得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遥不可及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邀请他去她住处的那一天。
失望至极的他在第二天鬼使神差地来到她暂住的地方。
房门大开,房东正一边打扫屋子,一边骂骂咧咧:“神经病!弄了这么多的烂橘子在屋里!”
在房东不断挥舞的笤帚下,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橘子被扫地出门。橘子很多,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在送她;而那些橘子的上面,都有用笔划上的一个大大的“X”号,它们像两片交错锋利的刀,似乎想要切割掉什么一样。
为什么我要用批发来的橘子送给喜欢的人?
为什么我连这一百次的耐心都没有?
为什么?
他一边扪心自问,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华灯初上。
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上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发出绚丽斑斓而又捉摸不定的光,它们像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斜觑着脚下忙忙碌碌的人流,鄙夷地看着他们在用一种廉价的诱惑的赌具,在东拼西凑地玩一场叫做暧昧的游戏。
他再一次感到了眼眶的潮湿和内心的酸楚。
伤心的橘子在伤了她心的同时,也伤了他的心。
满腔酸楚中,他仿佛又看见了她在不断地抚摩着手中的橘子,对着它悄悄地说话,脸上是带着泪花的笑。
……
“你说你为什么会有那么粗糙的皮?”
“因为我的内心太过柔软和酸楚!”
“你说你到底是用来吃的还是看的?”
“我是用来让你好好耐心去爱的!”
007 缺口的鸡腿
碰到一个能把缺了一口的鸡腿带回来的男人,嫁给他,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宋雨是我在古城西安认识的一个笔友。
认识他,倒不是因为他的文笔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而是他有一位漂亮得惊天地、泣鬼神、让我经常失眠的女友,一个正在自费上大学的18岁的女孩。那时的宋雨已经从西安某高校毕业一年多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他并没有回到他的家乡甘肃去误人子弟,也没有在古城西安找到合适的工作,白天便闲游闲逛,晚上便疯狂码字,和我一样渴望着有那么一天能够名利双收。
在我的记忆中,宋雨是一个烟瘾很大却经常只带打火机的人。
这样的人在写手中一扫一簸箕。
一天,宋雨骑着据说是他拣来的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找到了我。
“赶紧走啊!”他扯着公鸭嗓催促道,“我的一个朋友刚刚挣到一笔稿费,正呼朋唤友,请客喝酒,有好几百块钱哪!”
“有我认识的吗?”我问他。
“要认识干吗?”宋雨阴阳怪气地说,“你要记住,虽然这顿酒是我朋友掏钱,但应该算是我请你的!因为老喝你的酒,再不请你真的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要不要我用笔写在墙上记住?”我问他。
“别废话了,”他催促道,“要是去晚了的话,估计连骨头都会没有的!”
“那你出去喝酒也不把女朋友给带上?”我问他。
“什么?带上女朋友!”宋雨恶狠狠地说,“要是你的话,你会把一只羊带到一群狼中间去吗?”
我哈哈大笑,一抬腿上了他那辆锈迹斑斑的除铃不响其它地方都响的自行车。
车子飞快地朝位于何家村的“艺术阁”驶去。
“艺术阁”原本是房东家的鸽子屋,后来房东不养鸽子了,宋雨的哥们便把那屋子给租了过来。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抽一些劣质的香烟,喝一些廉价的散白酒,然后谈论着一些高雅的文化艺术,谈论着海子、食指、舒婷,甚至李白、杜甫;谈论着雨果、屈原、鲁迅、王小波等等;有时候也谈论什么李寻欢、安妮宝贝等等所谓的网络作家。
车子很快就到了“艺术阁”。
“艺术阁”里乌烟瘴气。
到处在弥漫着浓烈的烟味酒味以及来路不明的味道。
宋雨带着我进门的时候,我看见七八位脸色各异的“艺术家”正在“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宋雨说他们都来自五湖四海,相识于网络或大街上,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走到了一起。
宋雨开始不厌其烦地给我一一介绍起他的朋友。
我硬着头皮一一握手问好。
“今天我们讨论的主题是网络文学发展的趋势和未来,”做东的“关中才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同志们!朋友们!亲爱的被文学强奸也强奸着文学的写手们!为了一个共同的名利双收的奋斗目标,我们从五湖四海、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鬼混到一起,聚集在这个豪华气派的‘艺术阁’里文学着文学,艺术着艺术,丢人着丢人,现眼着现眼!但是,我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不是只读唐诗、宋词、元曲的圣人,我们是长着嘴长着胃长着肠子以及生殖器的要吃饭要做爱的活生生的人,是需要大米、面粉、白菜梆子和馍以及女人来填饱肚子和满足性欲的人!只有吃到饭,才能搞创作,才能追求理想中神圣的其实一文不值的所谓狗屁艺术;只有宣泄着兽欲,才能找到创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