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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卢俊义-第29章

小说: 卢俊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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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走了,也就等于把个祸根子带了走了。如果不劫走,这块再把他杀掉了,梁山的人决不会善罢千休,我也就没得安稳日子过了。你们把他劫了走,只要出了城,上了路,就没事了,我城里头也就安稳了。梁中书正在想着,忽然有手下人来报,说:“急先锋索超求见。”“啊?”梁中书一听:奇怪!怎么索超过来求见?“请!免仪注,书房来见。”索超到了书房:“末将索超见大人请安!”“罢了。将军前来有何事?”“大人容禀。”索超说的话就多了,就把自己在衙门里听说梁山的人来劫法场,怎样带着兵丁到东门城门口,先剪断他们的归路,如此如此,这等这样,把捉住两个人的经过说了一遍。莫忙,旁的话都说了,被时二爷撂了个跟头可曾说?这个是自已丢脸的事哎,堂堂河北大名的一员名将,居然被人撂了个跟头,说出来不难为情吗?当然不说。梁中书听完了之后,“好!”表面上赞了一声好,骨子里头是“不好”。啊呀,索超啊,哪个叫你去抓的呀?你让强盗把个卢俊义劫了走算咧!这两天接连有报马来禀报:“现在梁山有两万大军在路,正在赶奔河北大名。”你现在把他们抓回头,我还不能说你不好,这一来逼得我马上要下行刑牌,要把他们杀掉。把他们一杀事小,那一来就引火烧身。梁山人不是好惹的呀!所以梁中书心里都急死了,又不好说出口。“来!吩咐外厢,聚鼓升堂!”“是!” 
  聚鼓升堂?嗯,也就是击鼓聚众。这不是这些差不多的州县衙门升堂,来个咚当!那是敲的点鼓。到了梁中书这种身份升堂,非聚鼓不可。也不是当差的站堂了,是文武官员来站班。在宋时,每省的省城都有文武两位军门,唯有河北大名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文武军门两颗大印,都在他梁中书一个人手上。他拥有双重权力,身居省院大人要职,这是沾的他家岳丈蔡京的光。不然的话,没得这个后台,他也不会做这么大的官。这一刻省院大人吩咐聚鼓升堂,只听见堂上两旁边掌威声:“威——!”暖阁大开,梁中书冠带齐楚,入公座坐下。上首是文官,下首是武将。文官领首的是黄振声,武将领首的是索超。梁大人一声招呼:“来啊!”“是!”“带梁山强盗。”“是!”“威——!”当差的把石秀、卢俊义推推拥拥,推到堂口,一声大喊:“趴了!”卢俊义嗦啷啷啷……嗦哪!双膝跪倒。石老三心里有话:叫我跪啊?谈也不要谈。虽然腿上带了伤了,立而不跪。“嘿嘿!”石秀冷笑了一声,“小梁儿!”“呃咳!”梁中书心里有话:可要死啊!我是堂堂的省院大人,他居然喊我小梁儿。丢开我的身份不谈,就谈我的年龄嘛,难道连中梁都不能当,只能是小梁啊?“好大胆的狗贼!”“哼!你不要骂,你既然把爷抓住了,爷听斩听剁。你叫爷跪啊?主子来,爷也不跪!”石三郎不跪。旁边一个中军官上来了,手上抓着木棍,“着——!”呜——!认定石老三的腿上就是一棍,想把他打了趴下来。你不要看石老三虽然两腿带伤,“嘿!”把功气朝下一沉,一凝劲,乖乖!哪晓得这个棍子打上去,没有带盘缠,倒又弹回了头了。石老三动都没有动。“我告诉你,小梁儿!你不要得意,你现在虽然把我同卢员外抓住了,谅你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如果下令把我们杀了,叫你也不得过!现在我们梁山有两万大军在路,不日就到你们河北大名了,到了那个时候,打破大名城,就拿你这个杂种开头刀!”梁中书一听:哎,这话我相信。梁山的大王厉害,我心里早就有数了。梁山起家的老本是哪块来的呀?我的哎!是我给我家老丈人祝寿送的生辰寿纲,里头不晓得有多少珍珠玛垴,金银财宝,价值连城的东西,都被他们在黄泥岗劫了去了。你说梁山有两万大军在路,赶奔河北大名,这话跟探子上报的是一样的哎!我本来以为你们劫了法场就走了,我也就没事了,哪个晓得这个索超偏要没事多事,跑了去把你们抓得来呢?既然把你们抓得来,我就只好公事公办,只好杀了!“来啊!”“是!”推下去斩首!”是——!”“威——!”手下人把卢俊义、石秀推推拥拥,推到外面照壁面前。当差的一声喊:“跪下来!”石老三一望;“不要动!”咦?当差的心里有话:可要死啊,这个角儿比我们狠啊!石秀望着卢俊义:“员外!”“哎!三郎!”“员外,你老请到上首来!”“啊!三郎,你就在上首。”“不!应该你老在上首。”咦?一些当差的望望好笑:杀头哎,又不是吃酒席,还谦来让去,还分上下首哩,嘿,真笑话?“唉!三郎,我对不起你。”卢俊义什么话呢?我死嘛罢了,我本来早就该死了!第一次他们想办监毙,我没有死得掉;第二次在那个枯树林里头,狗男女买嘱二长解,准备把我害掉,儿子来了,我又没死得掉,我的命就跟拾得来的一样;第三次,今天在法场上,我以为是死定了,多亏你石秀来独劫法场,我还是没有死得掉。这次大概是在劫难逃了。我死嘛,算了,你这个死就死得冤枉了,你在梁山上好好的,如不是为了来救我,你怎么会死呢?所以卢俊义总觉得对不起石秀。石老三一听:“什么?你老怎么讲这个话呢?咱们是弟兄啊!不能生在一处,咱们也要死在一堆啊!我就是怕你老一个人死太冷清,所以今天特地赶来陪陪你老。”“哪个?”卢俊义一听:啊咦喂!这又不是洗澡,又不是吃早茶,死就能陪了吗?唉!说到底,他确确实实是来陪我死的呀!两个人朝下一跪。石老三心里还有话哩,又不好朝外说。有什么话!哎,放心啊,死不掉啊!马上有个大面子的人就来代我们讲情了。他们两个人跪在地下,石秀把眼睛闭着,卢俊义也把眼睛闭着。 
  这时候梁中书准备下行刑牌了。在那时每省的文武军门都有生杀权。文军门杀人凭一柄龙廷剑,监斩的都是文官,要把犯人押到法场,就要等到午正三刻才能开刀。武军门就不同了,杀人是凭行刑牌。下行刑牌杀人没得规定的时间,随时随地都可以将犯人斩首。梁中书是文武军门一把抓,所以他可以下行刑牌。行刑牌是什么样子呢?就跟道士老爷做道场用的那个令牌差不多,木头做的牌子,底下有个柄子,上面涂了一层朱红漆,当中有两个白圈子,白圈子里头写着“行刑”两个字。下行刑牌有一层一级的礼节,礼节不到,稍微推板一点,就犯欺君之罪,就能送命。梁中书右手一抬,两个指头在架子上头啡!把行刑牌朝起一夹,一动不动,先望着上首班中。上首班中是文官,文官领首的是黄振声。一个个把头低着,曲背哈腰,宓静无声。下行牌是下给武将的。梁中书脸一掉,又望着下首班中武将。武将领首的是索超。梁中书一声喊:“索超!”“有!”索超出班,踏,踏,踏,踏!到了公案前,双手一并:“大人!末将索超见大人请安!”“罢了。行刑牌下!”“是!”索超右手一抬,啪!把行刑牌底下的这个柄子朝起一抓。为什么梁中书只用两个指头夹着呢?就是特地把这个柄子留给索超抓的。索超右手抓着行刑牌,膀子伸得笔直,把“行刑”两个字朝外,一步一步地往堂下走。走的步子跟现在部队上操的那个正步走差不多,步子还不能有大小。要走到什么地方呢?用不着出辕门,只要走到大堂下面,甬道的半中腰,一声喊”“行刑牌下!”外头有炮手,炮手一听,把火绳一亮,嗒!一通炮响,嚓!刽子手就开刀了。哪晓得索超正踏,踏,踏,踏一步一步走到大堂口,一只右脚才要朝大堂下跨,要落不落,忽然听见屋顶上咋!一声响。堂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晓得是什么声音。索超一吓,就把右脚朝回头一缩,人站定了。就这么一个动作,如果追究下来,索超要吃不了兜了走。你行刑牌拿在手上,等于就是上面写着“如朕亲临”的龙廷剑,是至高无上的“王法”,你就能把脚朝回头缩了吗?索超心里话:坏了!这个声音,好象是房梁要断了的声音!梁一断,房子就要朝下趴了,房子趴下来,我们都没命啦!旁人还可以跑,可以让,我行刑牌抓在手上,既不能跑,又不能让,就只好听天由命了!文武官员一吓,虽晓得自己可以跑,可以让,但是一个也不敢跑,也不敢让,一个个都望着梁中书。梁中书也以为房梁要断了,也吓坏了。心是有话:万一大堂趴下来,怎么得了?一个个正在这块想着、望着、烦着,咦?没得声音了,平安无事了。平安无事嘛,一个个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下来了。索超还是恭恭敬敬拿着行刑牌,把右脚朝下一落,左脚朝起一抬,又准备朝底下跨了,才要跨,入神朝辕门口一望:咦?一吓,又把只左脚收回头,倒又站定了。为什么事情不走啦?不能走了,看见外头来了个人。乖乖!外头来的这个人啊,身上的装束倒平常,马快都头的衣服,手上拿的这一件东西尊贵了,比我这个行刑牌还要尊贵!怎么晓得的呀?我这个行刑牌不过一只手拿着哎,他这件东西两个手捧着,恭恭敬敬,举过头顶。这一位走起路来一摇二摆,不晓得是什么人,也不晓得他拿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来人这副脸倒是蛮熟的,好象在哪块见过的。武职衙门里头的?文职衙门里头的?好象又都不是的。你这个索超嘛,你不能单朝公门口的人身上想哎,你如想下子刚才在东大街动手的时候,是哪个把你撂了个跟头,就想起来了,哪一个?轻脚鬼时迁。 
  刚才屋顶上那一声响,是什么玩艺头?哪晓得就是时二爷玩的。他为了到公堂来投书,代卢俊义、石秀讲情,在索超之前就到了辕门的屋顶上了。到了屋顶上,先把衣裳一换,然后就伏在檐口等。刚才听见梁中书下行刑牌,索超拿着行刑牌朝下跑了,右脚才要下大堂,时二爷心里有话:不能让他下去,就让他站在大堂口,叫他出不能出,退不能退。怎么办呢?时二爷喜欢闹嬉戏,爬起来把脚朝起一抬,脚后根就在瓦上头一脚踩,咋!四五块瓦碎了。天干,瓦又脆,这个声音可是崩脆的呀?你这个时迁嘛,既然把他们吓了愣住了,你就走屋脊上跳下来算咧。时二爷还要拿他们开开心,他不走屋上跳下来,要跑到前头走辕门外正门进来。他把军师写的这一封书信,当作圣旨、亡人牌子,两只手把它举过头顶,一摇二摆,踱起官步来了。辕门口可有人阻挡?当然有人阻挡。门口当差的把他一望:可要死啊!上头在那块下行刑牌,你这个小伙麻木哪,私闯公堂,不杀你的头吗?才要来挡,时二爷先上来跟他们打招呼了:“啊,诸位辛苦啦!”当差的还没有来得及回话,眼一眨,他人倒进了门了。时二爷上了甬道,一摇二摆就朝大堂上头逛了。渐来渐近,到了索超左边了。索超到这一刻还是没有想起来,只觉得他这副脸有点熟,不晓得到底在哪块见过的。时迁见他盯着自己望,存心要拿他开开心,走到他面前,双手举着信,不好打躬,就把腰微微朝下一哈,沙喉咙:“索大人,小人我见索大人请安——!”他不开口,索超还是想不起来,他一开口,索超陡然如梦初醒:可要死啊!在东大街把我撂了个跟头的那个囚攘的,就是他!既然想起来了,就准备来抓他了。右手抓着行刑牌,不能动;不要紧,有左手哩。把左手朝起一抬,“啊!”就来抓时迁了。可曾抓住?要被他抓住,倒称不起个轻脚鬼了。人没有抓得住,头上的这顶帽子被他抓住了。啊呀!照这一说,时二爷的功夫还不到家啊?哪个说的?是时二爷让他抓的,特为请他代劳的。什么原因呢?因为他身上这一身衣裳.是跟马快都头借的,尺寸不合身。他的头又小,这顶帽子特大,戴在头上老是这么荡啊荡的,晃啊晃的,戴了玩玩还不要紧,到了堂上就犯嫌了。好说:进了辕门就该把它褪掉了。不中哎!两只手举着这封信,又没得第三只手。所以特为走到索超面前,把腰朝下一哈,哈腰者,意思就是:索超哎,累你的手,帮个忙,代我把这顶帽子褪掉了。哪晓得索超还就听话得很哩,手一抬,啡!就代他把帽子拿了褪掉了。时二爷还是一摇二摆,踱着官步朝堂上走。堂上的文武官员,包括索超在内,都被他玩了懵住了,一个个动都不动,就听他一个人玩。 
  时二爷踱着官步,慢慢地摇到梁中书的左边,朝下一站,恭恭敬敬,一躬到地:“嘿——!梁大人,老时见梁大人请安!”梁中书望着他,不晓得是个什么角儿,也不晓得他手上拿的个什么东西,胆子如此之大,我这块下着行刑牌,他居然闯到我公案旁边来。时二爷望着公案当中摆的一碗盖碗茶,左手一伸,得儿……把盖碗茶朝旁边一推,就把这一封书信朝梁中书公案上头一摆,并且还用手抹得平平正正。然后就在梁中书旁边一站,丁字步,八字脚,左手叉腰,右手大拇指头一翘,头仰着,这么‘的,胸脯子就差挺了翻过来。时二爷这一刻为什么要这样子?他晓得做官的吃软吃惯了,这时候如果卑卑屈屈地上堂来投书,梁中书决不会睬你。这样子叫对方不晓得来者是什么身份,说不定还以为是皇帝派来的什么特差哩。时二爷是居心吓他们的,要先把对方吓了愣住了,底下才好顺顺当当地投书哩。梁中书心里有话:什么东西这么尊贵啊?还用手代我抹得平平正正的。望望看唦!梁中书随即就把目光移到信上来了。不看则已,才看了头一句,梁中书本来腰杆笔直地坐着,一吓,腰哈下来了。不但腰哈下来了,看着看着,脸变了色;看着看着,眼睛定了光;看着看着,人就抖了,两只手就抓着公案的两角;如果不是抓着公案角,恐怕人就要抖了瘫到公案肚里头去了。信上第一句话写的什么东西?简单得很: 
  梁山泊寨主宋江沐手修书。书呈河北大名梁中书省院大人台下。 
  这句话既没得什么刀光剑影,又没得什么深文大义,梁中书怕的什么事?他就怕梁山两个字。而且这封书信不是梁山上别人所写,乃是梁山寨主宋江沐手修书,也就是亲笔,他当然就怕上加怕了。梁中书身上抖着,腰哈着,心里怕着,继续朝下望: 
  贵城四牌坊巷卢俊义员外,乃天下豪杰之士,大名一等长者,不料为奸夫淫妇诬陷,行将处死。吾山特派头领拚命三郎石秀,来城独劫法场。秀勇虽似虎,难敌群狼,恐已被擒。吾山今又特派大头领时迁来城当堂投书,望将卢、石暂收府禁。吾军临城秋毫无犯,草木不伤,只救卢、石。卢、石倘有不测,吾军打破城池,平山掘土,鸡犬不留,阁下亦难幸免。届时莫怪言之不预也!何去何从,请慎抉择。 
                      宋江顿首拜。 
  梁中书把这一封书信由头至尾看过了,吓得魂飞魄散。先是怕头一句话,现在是怕一个字。什么字?“大”字。怎么怕“大”字的?信上明明白白写着,前来独劫法场的是梁山的头领拚命三郎石秀,就这个一般的头领石秀,刚才已经尝过他的滋味了,到了堂上立而不跪,高声大骂,军棍打在他腿上居然还弹回头,就这种样子狠法?现在是“又特派大头领时迁来贵城当堂投书”,在头领上多了一个“大”字了。石秀这种样子的本事,只不过是个一般的头领,时迁是个大头领,大头领是管头领的,他的本领一定在石秀之上,恐怕还不止高一两个指头,说不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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