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风流多情的玩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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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该发脾气的时候是要发脾气的,不能总是依着她。小胖子这么想着,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以前每回离开这里时都恋恋不舍,现在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周雪梅坐在床上大喝一声:“回来!
小胖子学了句宋丹丹小品中的一句话:“伤自尊了!”
周雪梅说:“伤自尊了也要回来!”
小胖子说:“没空!”
小胖子一溜烟地下楼了。他觉得他必须走。也许是太爱她了,有点不悦他就受不了。但是,他在出门时没有忘记带走周雪梅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他每回从楼上下去时,沿途各个楼上门口的垃圾袋他都会顺便拎下去的。作为警察的小胖子知道,这个小区是浦东有名的团结小区,卫生小区和安全小区,邻居下楼时都要顺便把别人家的垃圾袋带下去,还要把个别人随意扔在地上的垃圾拾起来。小胖子也是一样。不管是不是周雪梅的垃圾,他在空着手的时候,都会带下去,扔在楼下的垃圾桶里。如果说这是一种美德的话,他便是这种美德的传承者。
把垃圾扔在垃圾桶里后,小胖子就该上车了。他的车就停在楼梯口不远处。暗淡的光芒使他的脸色呈现出模糊的轮廓,与他此时的心情相差无几。上车后他就迅速启动了车子,加大了的油门,汽车在拐弯的时候差点撞在了路边有电线杆上。车子开出一公里左右处的马路上时,小胖子停了下来。只见有几个卖甘蔗的人在吵架,他过去劝架去了。小胖子带着一身火气,走过去,双手往腰里一插,说:“你们都别吵了。都快十二点了,你们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
小贩们见警察去了,有人想论理,希望警察站出来主持公道。小胖子知道,这些小贩的争吵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象家务事一样理不清。可他既然介入了就不能不管。他说:“你们既然要论理,那就统统到派出所去!如果不论理,那就算了!各自做一回检讨!”
听说要到派出所去,事情就闹大了,小贩们都往后退,不愿去。有人终于说算了算了,真到派出所去,还不是各打五十大板。于是吵架的也就不吵了,噘着黑嘴悻悻离去,作鸟兽散。小胖子害怕他走了之后他们又吵起来,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见他们确实散开了,他才慢悠悠地上车。
小胖子上车之后,倒是自己着急起来。他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这几天母亲的精神病又犯了,犯病之后就跟他过不去。小胖子没有办法,惹不起她,只好走人。本来,他是想到周雪梅的沙发过一夜的。以前母亲把他轰走时,他就跑到周雪梅那里,在她过一夜。那时他还觉得自己有可去的地方。现在好了,周雪梅也不欢迎他去。他就真没地方可去了。他成了有家不可归的人了。
上车之后的小胖子并没把车子开走,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他把车窗半了半边,让烟雾慢慢从窗口泄露出去。卖甘蔗的小贩们还没收摊,也没有吵闹了。他们似乎在观察警车的动静。他们误以为警车不走是专门盯住他们的。所以不时地朝小胖子张望。小胖子用余光注意着他们。这时,小胖子是的手机响了,他猜想一定是周雪梅打来的。果不其然,真是她。周雪梅在电话中问:“回家了吗?”
小胖子说:“不回家做什么?”
周雪梅说:“真是回家了?”
小胖子说:“回家了!”
周雪梅说:“你过来吧。别骗我了。你肯定还在路上。”
小胖子说:“真回家了。”
周雪梅说:“刚才对不起。惹你生气了。其实我并不是不欢迎你来,我是使了点小性子。你要是愿意的话,还是过来吧。反正有车,来得也快。”
小胖子说:“算了吧。不耽误你给我打毛衣。再说,我正准备洗脚睡觉呢。”
谎称正准备洗脚睡觉的小胖子,此时依然坐在车里,刚刚扔掉第三只烟头。他把手机关掉之后,还有点后悔,从心里讲他还是想到周雪梅那里去的。如果不到她那里去,那么他就可能流浪一夜,否则,就是到单位的同事那里去,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的。他害怕朋友们问怎么会半夜三更往外跑,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也是个相对比较自闭的人,家里的事根本就不往外说。尤其是他的那个所谓的家,尤其是他的那个所谓的母亲。
看着车窗外毫无生机的夜色,小胖子感到茫然无措。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诺大一个上海滩,一个风光无限工作十分出色的年青警察,一个正在谈恋爱的性情中人,竟然为这一夜之宿犯难了。他不知道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还是母亲错了,抑或是谁都没错。总之,他感到孤独无助。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不仅命运安排他是个孤儿,命中还注定他永远是个孤儿的苦命。
71、碗里盛的竟是垃圾
母亲把小胖子叫回去了。叫他吃饭。谁知,碗里盛的竟是垃圾正在小胖子寻思着如何安顿过夜时,手机又响了。他想又是周雪梅打来的。这回不是了。出人意料的是,这回是母亲打来的。他觉得奇怪,她病了,居然还记得清他的手机号码。母亲在电话中说:“小胖子,你给我回来!”小胖子说:“你现在在干什么?”母亲说:“我在给你烧饭!等你回来吃夜宵呢!”小胖子说:“你刚才打我了,你知道吗?”母亲说:“知道,我不打你打谁!”小胖子笑了笑,觉得母亲还是蛮可爱的。打是亲骂是爱,他只能用这种理解来安慰自己。小胖子愉快地说:“那我就回来了!”母亲说:“回来吧。这可是你的家!”
这句话太动听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可是你的家。”这么长时间以来,母亲终于说了句入耳的话。什么时候她把那里当成他的家呀!怎么现在会意识到了?难道说真是病好了?小胖子一高兴,就乐颠颠地开车回去了。
小胖子万万没想到等待他的晚餐竟然是装在盘子里的垃圾。当他兴高采烈地进门时,母亲正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见小胖子回去了,她便笑盈盈地起身迎过来,拉住了小胖子的手。小胖子那时只关注着她的表情,她脸上的肌肉成堆地挤在一起,嘴咧得很大,上面的两只眼睛放射出迷乱的光芒。这种光芒散发出一种凄凉而病态的美丽。他从母亲手上抽回自己的手,准备走到里面去。这时便瞅到了桌子上的那个盘子,随之闻到一股臭味儿,其中还包括大便的味道。小胖子马上猜出那又是她的恶作剧了。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把盘子扔掉!”
小胖子的声音太大了,大得母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她毕竟对声音的反应是迟钝的,她依然热情洋溢地说:“还是热的呢!吃了吧!”
小胖子再次看了看盘子里的垃圾,拉起嗓子吼起来:“热的你就吃呀,你怎么不吃!”
“你吃你吃,给你吃!”母亲象招待贵客一样。她说着,拿着盘子就往小胖子身边去。小胖子用手一挡,里面的脏物全都倒在了他身上。一路流下去,他今天刚换洗的新警服顿时变得色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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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玩伴小胖子气得眼冒金花了。他没有吵她,也没有看她,默默地走到里面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到卫生间把衣服洗了。小胖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母亲就站在旁边看他劳动,脸上挂着一些夸张的笑容,还不时地夸他我儿子真勤快,衣服脏了知道自己洗。小胖子听着她那些夸奖他的话,欲笑不能,欲哭不能。他想他怎么会揽到这种事情,而且乐意地做了这么多年。
小胖子家里只有一室一厅,是上海上世纪八十年代典型的民居。母亲住在外面的客厅里,他住在里面。因此,实际上屋里是没有厅的。进门就是母亲的床铺,冰箱,微波炉和几张椅子,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小胖子打扫完毕身子和屋子,就准备上床睡觉了。他睡觉的时候从来不关门,因为母亲不让他关门,她要看着他睡。小胖子刚睡下,母亲又站在过道的门框上唱起歌来。母亲唱的是《好一朵茉莉花》,一首经典的江苏民歌。母亲唱着唱着,就手舞足蹈了。母亲跳舞的样子还真有点艺术家的气质,就是幅度大了一点,象一幅漫画。可那不是母亲的本色。那是病态的。
小胖子确实是睡不着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明天还要上班,还要起早。他不能不睡。他坐起来,对母亲说:“我不要看你跳舞了,你明天再跳好不好?”母亲并不理会他的请求,依然故我地跳着,如痴如迷。小胖子拿她没办法,只好穿衣起床,眼睛瞪着母亲的手脚发愣。他的目光里蓄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后来小胖子总算睡着了。看到儿子睡觉了,失去了观众,母亲便不再跳舞了。嘴里只是哼哼。她突然从小胖子的床头上看到脱下来的毛衣。她走过去,拿起看看,自言自语地说:“谁打的毛衣,太难看了!”母亲就在自说自话的同时,心血来潮地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把儿子的毛衣拆下来重新打。她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查找毛衣的线头,可怎么也没找到。找不到线头不要紧,她拿起剪刀,一刀下去就有了许多头。于是她开始拆卸。把毛线往手臂上环绕成一个大圆圈,并重复着这种机械性的绕圈动作。一个小时后,这件毛衣就变成了一绺一绺的毛线。它们被洗涤后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小胖子怎么也找不到毛衣。后来他问母亲,母亲笑眯眯地指了指阳台,得意洋洋地说:“昨晚我给你拆了,妈要重新给你打。”小胖子到阳台上一看,惊呆了,他心爱的毛衣已经变成了一绺绺五光十色的毛线。从逆光看过去,象悬挂着无数细密的兰州拉面。他真想说你疯了,可他没说出来。因为母亲本来就有毛病,说她疯了会刺激她的。小胖子没好气地说:“你织吧,看你又能织出什么样子!”
母亲没有生气。病中的母亲对于任何喜怒哀乐都是麻木的。看着儿子的不悦,她依然笑容可掬,继续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小胖子匆忙洗漱完毕,上班去了。他最珍惜别人的劳动,他心里琢磨着,周雪梅刚打的毛衣被母亲毁了,该如何向她交待。
72、把人家的母亲弄丢了,可是赔不起的
小胖子在和周雪梅谈恋爱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母亲。她是别人的母亲,把人家的母亲弄丢了,那可是赔不起的。
小胖子那天晚上从周雪梅那里出走未回之后,周雪梅三天没给他打电话。而小胖子因为忙,也没给她打电话。以前每天都要通一次电话的。这几天虽说两人都忙着各自的事,可暗地里还是都在等待对方的电话,看谁先打。等到第三天还没小胖子的电话,周雪梅开始生气了。她已经向他道歉过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母亲那么凶他都能忍受,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自己的恋人呢?
憋不住的还是小胖子。第三天下午他终于来电话了。接通电话就问周雪梅,问她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周雪梅慢吞吞地说,“没空。”小胖子知道她又耍小孩脾气了,连忙给她赔不是。小胖子嘴甜,几句好说出去,周雪梅心就软了,脸就笑了,两人言归于好。周雪梅说:“毛衣给你织好了。今晚你请我吃饭吧。”小胖子说行。
于是小胖子就请她吃饭。周雪梅选择地方,听同伴们说那家巴西烤肉不错,就去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周雪梅喜欢巴西风情,可以一边享用美餐,一边无拘无束地尽情热舞。它象火一样点燃人们对生活的激情。这里离小胖子的家不远。从窗口可以看见他们小区的那幢楼。饭后,两人就顺着马路逛世界。周雪梅忽然想到小胖子身上的毛衣,说:“穿了那么长时间没脱,怎么今天不穿了?”
小胖子一怔。那件毛衣昨晚就被母亲毁掉了,变成了几把千头万绪有毛线。小胖子笑笑说:“再喜欢也不能不脱吧。昨天吃饭时撒了些汤水,污脏了。”
这么一说,周雪梅也没再问。边走边聊天。周雪梅拉住了小胖子的手,小胖子甩开了。他觉得不合适。周雪梅脸红了,说,“你怎么这样?”
小胖子说:“我穿着警服,与女孩拉着手,别人看见不好。还以为警察执勤的时候调戏女孩呢。”
周雪梅说,“照你这样说,警察就不谈恋爱了?”
小胖子说,“不是这个意思。私下场合最好不穿工作服。可我现在穿着工作服。到了屋子里,你怎么拉我手都行。让你拉个够。”
周雪梅说,“你以为我就那么贱?没那么贱!我要是想拉男人的手,屋子里就可以堆满手头!”
看着周雪梅一脸愠色,走到灯光暗淡处,小胖子又主动把她手拉上了。周雪梅说:“怎么又不怕了?”小胖子说:“这里没人看见。”说着走到了阴暗处,小胖子说:“我不仅敢拉你,还敢亲你。”来到树下,小胖子就大胆地抱住她亲了一口。然后又迅即放开了。
周雪梅咯咯地笑起来,觉得他太可爱了。两个恋人,闪电般地亲了一口,有什么了不起的?周雪梅说:“你没看看那些小青年,在公共汽车上还抱着呢。”小胖子说:“他们?他们十有八九是不良少年!不是将来要去劳教,就是刚从劳教所出来的。”周雪梅说,“那可不一定。”小胖子说:“我从来对他们没有好印象。”周雪梅说:“你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你的思想也停留在七十年代。太那个了!”
小胖子明白周雪梅说他太封建,太保守了。小胖子并不认为自己保守,只是有些拘谨。放不开。从中学到大学期间,小胖子的身边就没有女孩,虽说曾经有女孩追求过他,可他认为为时尚早,没理会人家。在同学们热火朝天谈恋爱时,他还是独自一人自得其乐。原因还是很简单,别人有稳定的家庭收入来源作经济保障,他没有。他不能拿着国家给他的救济金来寻欢作乐。如果那样的话,他从良心上是过意不去的。小时候,他是儿童福利院的好孩子;长大了,被称为好青年;工作了又被称为好干部,好干察,好党员。在他的身上,时时充满了严格的道德自律意识和自我约束意识。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标兵式的人物。尽管他有时也很孤独,很清苦,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哀愁和自卑,这些都被一个“好”字冲淡了。他从人们的好评中得到了补偿。
两人在树荫下站着。旁边是一块巨大的绿地,它被称作浦东的一块都市活肺。他们就站在活肺的边缘上。迷人的夜景给这里增添了几许妩媚和几许浪漫,也给他们提供了近乎幽会的可能性。小胖子不说了,在石凳上坐下了,他破例把周雪梅拉在自己腿上坐着。周雪梅侧过身子,斜对着他。两张面孔挨得很近。小胖子感受到一股逼人的青春气息和芳香。他终于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搂住周雪梅的脖子,就亲起来。这回深入了,持久了,互相把舌头伸进了对方嘴里。好象满嘴都是舌头。这种奇妙的感觉把小胖子的欲望引向远方,整个身子都膨胀了,象发酵后的面包。两人共同在面包箱里经受着煎熬,情感变得潮湿起来。小胖子咀嚼出了恋爱的味道。恋爱是什么?恋爱就是征服,先征服心灵,再征服感官。难怪人们才乐此不疲。
一个夜巡人员不识时务地走了过来。他显得非常警惕。巡逻队员是怕混迹在游客中的那些破釜沉舟的婚外恋者在露天做爱才过来的。一些偷情者们的感情浓度太大,浓得化不开了。干脆就地取材,就地作业,把浦东绿地当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