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魔-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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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这怎么可能?”
“别紧张,我当时也认为不可能,所以请专家重新鉴定,结果和我想的一样,是伪造的。这个人的模仿能力几乎乱真,但他忽略了一点,你的字笔力轻浮,而他的笔力力透纸背。专家将与案件相关的所有人的笔迹都比较了下,发现与那个冒牌纳兰无术有百分之二十的相同点,虽然他承认是他写的,但专家的观点认为也不是他。这就很有趣了,写这些字的人显然想把你扯进案子,那个行为艺术家也显然是在掩护某人,试图扰乱警方视线。不管哪一个,似乎都跟你有关。”
唐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被他看有浑身发毛,如坐针毡。
“你是这样想的吗?”
“起初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这个人可能与你有仇,想诬陷你,而那个行为艺术家似乎与凶手很熟,想在阻止他。这么想似乎很合理,但有很多问题说不通,后来我就专注于寻找这个模仿者。你在这座城市连朋友都没几个,认识交往的人几乎还都是鱼东市的。要说在这里认识的嘛,大概就是钱宇和许兰了,这两个人都是你的朋友。我调查过,钱宇和这个行为艺术家关系一般,仅限于工作。至于许兰,行为艺术家每周至少会在图书馆出现三四回,而在许兰调到图书馆后则再也没有去过。这是偶尔还是必然?许兰调到图书馆前一直在商业学院的图书馆工作,背景干净,而且还是你的恋人,除了童年父母被杀的案子比较蹊跷外,我觉得她的可能性不大。那么钱宇的嫌疑变大了,他和你很认识,熟悉你的笔迹,要模仿的话不是难事。更重要的是,钱宇也常到图书馆,而且经常借你刚还的书!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唐风还在推理,我则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我所认识的人里面,力透纸背的人竟只有许兰一人!是的,只有她,但这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护士长闯了进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没看见墙上贴的禁烟标志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病人着想啊,喂!刚说你不许吸烟,你怎么就又随地丢垃圾?难道我们打扫卫生就不费力了吗?”
唐风面红耳赤,他对女人向来没什么办法,一着急更是说不出话,更别说遇上这么伶牙俐齿的女人。当年如果唐风不这么笨嘴笨舌的话,林晓露也不会郁闷的天天和我说话,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
走廊里忽然响起女性的尖叫,然后是追逐嬉戏的打闹声,也不知外面咨询台的护士们在干什么。正在训斥唐风的护士长皱皱眉头,放过他,转身出去查看,唐风这才出一口气。
“这女人真利害!咱们说到哪了?”
“钱宇的笔迹。”
“噢,后来专家鉴定了钱宇的笔迹,结果与书上留下的也不符合,那也就剩下最后一个重点嫌疑人,许兰!”
我的心悬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撰紧床单,伤口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刺痛。
“但是,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我就给缴械了,王敬今天开会时对专案组成员说,要做好保密工作,我居然成了被保密对象!”
唐风愤愤不平的说,而我则意志一松,心跳徒然加速,竟有些晕眩。
正在这时,唐风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三十二和弦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唐风起身到到窗边接电话,语气不善,打电话的人很可能是王敬。我轻挪身体,小心翼翼的躺下,此刻伤口的疼痛格外剧烈,像有刀直插进来一般。
“什么?……真的是她?……已经逮捕啦?……这么说你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她?……我在耿重宙这里……什么?……不要欺人太甚!……行!算你狠,我服从命令!”
在唐风刚开始接电话我就意识到什么,那么不安的心跳,随着他表情的变化而急促变化,肋下的伤口感觉不到痛了,取而代之的麻木,仿佛那里什么东西都不存在,却又有固体支撑着内脏。我听到自己的呼吸,空气在气管中前行,无数的纤毛逆行运动,最终进入肺部,如同一些沙子在肺泡间摩擦。
唐风转过身来,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液,盯着他。
“许兰被捕了,王敬说她就是月夜魔。”
“你胡说,她不是的,好不是的……”
我喃喃的说着,脑海中却仿佛滚过隆隆雷声,那致命的电光将一切都扫灭干净,空白一片。
“你没事吧?”
唐风有些担忧的问,我呆呆的转过头,茫然的看着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血液也似乎凝滞不动,冰冷的感觉从四肢向躯干传递,凝在胸口。
“没事吧耿重宙?说句话!”
我嚅动嘴唇,但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唐风有些不安,起身打开门向外张望并呼喊护士。医生护士出现在我面前,我呆呆的看着他们,目光里尽是茫然,看着他们扶着我躺好,唐风在一边问情况如何,却被医生不耐烦的赶出病房。
他们在交流意见,似有不安,而我却渐渐沉入自己的世界。
“唉,其实你早该发现的。”
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如透过层层迷雾照来的电光,我立即分辨出那是许兰的声音,紧接着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画面重在眼前闪现,许兰紧咬嘴唇躲闪来自背后的羞辱,所有人都在假装没有看到,这使得那个流氓更加肆无忌惮,许兰脸胀的通红,但是她的眼睛,我忽然意识到她的眼睛里只有怜悯,那样深仿佛站在人类的顶端俯瞰,神圣纯洁,而没有愤怒。
我猛的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感到困惑不解。
病房里有些昏暗,外面天已经黑了,唐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黑暗侵蚀进来,把他的面部刻画棱角分明,阴暗与光明的交界处,一只眼睛闪着星点的寒光,面部肌肉突起,狰狞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气。
我打了冷战,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觉四肢冰冷无力。
“你醒啦?真看不出你小子还这么专情。”
唐风走过来轻按住我,我长叹一声,不再挣扎。
“我昏多长时间了?”
“时间不短了,快五个小时了。”
“那个……许兰,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王敬那孙子命令我看守住你,晚些时候他要过来亲自来审问。”
“你这算不算泄密?”
“哼,泄密又怎么样?大不了下放到派出所,谁怕谁?”
我摇摇头,重又闭上眼睛,胸口仍似乎压着什么重物,使呼吸不得顺畅。
“关于月夜魔,我想图书馆发现的那些字迹,看来已经证明是许兰写的了,不过仅凭这个还不能肯定,王敬还能查到什么证据?”
唐风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一下子想到那些梦,其实梦里能够在屋顶倒着行走的人不是我,而是许兰,那个被称作王的小女孩也应该是她吧!我又想到那两个被杀的人,还有许兰曾经给我讲过至今未破获的父母离奇的死亡案件,而那个蝙蝠般的男人,我突然想到那张年轻的面孔不正是已死去的行为艺术家老子吗?许兰真的月夜魔!我感到一阵绝望。
这些事与人都一一对上了,但我仍不明白,为什么会与我有关呢?
“妈的,王敬这孙子在电话里确凿无疑的说许兰就是月夜魔,难道他见过月夜魔不成?”
唐风恨恨的说,语气中有嫉妒有不屑。
我忽的又想起另一个梦,庄不非被杀的那个恐怖的梦。我想到唐风提到过庄不非卧室的屋顶有细小的洞,也许许兰当时真的在场,因而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那她让我知道这一切就肯定是想告诉我凶手是谁。那凶手会是谁呢?我努力回忆,似乎又进入到梦境中,那个杀人凶手转过头来的瞬间,那双眼睛,那张面孔,天啊!居然是王敬!
“他见过!”
“什么?”
唐风不解的问,我不从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唐风的手。
“王敬见过月夜魔,就在庄主编被害的那晚,因为他就是凶手!”
“等等,我有些不明白,月夜魔怎么会在现场?还有王敬为什么要杀庄不非?”
“是啊,为什么呢?”
“还有,你怎么知道是王敬杀的庄不非?有什么理由?”
“你相不相心灵遥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但是事实上,许兰通过不知名的方法把她见过的一些事直接移植到我记忆里了,庄主编被害那晚许兰在现场,就像他和你说过的那样,有什么动物在屋顶,其实是指许兰在屋顶。王敬急着逮捕许兰,大概就是怕她会说出什么吧!”
“那王敬为什么要杀庄不非呢?没有道理,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对了,要说许兰是月夜魔可能还真有些证据,那晚在小花园救你的就是月夜魔。后来我调查许兰的字迹时随便查那晚她的不在场证明,结果她是先去的你家,你的邻居可以证明,后来不到八点时出的门,估计是做了饭菜到医院看你,坐车到医院刚好应该遇到你被追杀,然后你邻居在九点多又听到她回来了,再然后十点半多又出了门。从八点到九这一个多小时,许兰行踪不明,你也当过警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曾以为光明的事转眼变成了黑暗,或许那黑暗的另一面本来就是光明,只是我身陷其中,被那光明掩住了双眼。
“只不过,我不明白许兰把你牵扯进来有什么目的。”
是啊,许兰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是像我最初想的那样,她希望有一个人阻止杀戮?还是希望通过我了解警方动向?再或者跟纳兰无术提到过的那个大天罗刹术的修炼有关?我突然想到现在的许兰和最初见到的许兰已经有很大的差异,最明显的就是胸部变大,越来越有女人味。那么许兰是想通过我来证明自己已经变成女人了吗?
我心底闪过种种杂乱的念头,但只是刹那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道彩虹,一道拥有生命般灿烂的彩虹,它来自许兰的眼睛,纯洁没有一丝杂质,直照进我灵魂的深处。
“不,许兰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我相遇,相爱,她只是想保护我不受到伤害,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所做的一样,没有目的。”
我确信无疑的说。
魔鬼之德
夜里张之芊来了,一脸焦躁不安。
我本以为钱宇会来,至少也该打个电话,但钱宇什么都没做,想必我现在的身份已经离阶下囚不远,是划清界线的时候了,即使从前的挚交也要清醒头脑,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我不觉得钱宇做错了什么,换我大概也会这样,等局势定下来再做选择,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人,所以英雄永远都是少数。
我对张之芊选择这时刻来探望我感到惊诧,甚至感动。
“你们聊吧,我到外面走走。”
唐风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张之芊显得有些诧异。
“你不怕他潜逃?或者,有人告密,你会因此而倒霉的。”
“首先,他伤的这么重根本逃不掉;其次,他没有逃跑的理由;然后,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所为,我自觉还像个大丈夫,哈哈!”
唐风一语双关的说,然后离开了病房。我明白他的意思,许兰被捕,他要我自重。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与许兰划清界线,那我和平庸的大多数人又有什么不同?想到这我突然感到一阵迷茫,我可以原谅钱宇的划清界线,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自己呢?
“我希望你和许兰划清界线。”
张之芊开门见山,目光急切。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我仍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心底隐隐约约的认为张之芊是在吃醋。这个念头就像浇了水的魔种般疯长,不可阻挡。
“对不起,我不能。”
张之芊凝视着我,想要把我看透,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那你和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许兰的事?”
“不知道,不过,也不太好说……”
张之芊刚缓和的情绪又紧张起来,于是我立即解释是怎么一回事,把从第一次幻听到许兰的声音,还有那些怪异的梦都告诉了张之芊,她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等我停下来时站起在屋里走来走去。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那也没什么,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物不能算证据,警察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逮捕你。”
张之芊脸上露出暖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来之前集团老总给我打电话,要我证实一下你和许兰的关系,如果力挺你的话是否可行。他们有些担心,不过我相信你,过去相信,以后也相信。”
我面对张之芊火热的眼睛,心中有些惭愧,甚至隐隐作痛。我在想是不是对她的态度好些,再好些,不能像现在这样冰冷,对她太不公平了。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则在冷笑,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犹豫不决,放手了就是放手了,再紧紧撰着才是对她的最大的不公平。
张之芊到窗边打电话时,病房的门忽然开了,高萌萌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她显然没料到除了她还会有别的女人在。张之芊善意的一笑,离开了病房,在她与高萌萌交错而过的刹那,我看到她们对视的目光中那即无奈又不甘的复杂心情,这让我也有些慌乱了。
“想不到张之芊会来,听说你们晨报正和晚报还有电视台打的不可开交,这要是让他们知道,那张之芊可就麻烦了。”
我心中一惊,刚才只想自己的感受,没替张之芊考虑,高萌萌的话是对的,不管晚报还是电视台,甚至警方,他们中任何一方知道张之芊这个时候来探望过我,都会对她构成巨大的威胁。
“快帮我叫她走,告诉她别让人看见。”
我的话音刚落,张之芊就推门进来了,她眼圈发红,径直走到床前,忽的扑到我怀里,断的肋骨处立即剧痛不止,她慌忙又站起,在不知所措中泪水似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我心中也开始痛起来,原本坚如磐石的决心也有所松动。
“快走吧,只要你没事,就算我进去了,你也能来看我。”
“乌鸦嘴!不许说这种话。”
“好了,走吧,以后的日子还久着呢。”
我不觉中也学起唐风一言双关的说话风格,这让张之芊泪光中涌起了希望。
高萌萌尴尬而落寞的站在一旁,像没有生命的物体,只是那双眼睛即使背对着也能让人感觉到,宿命般无法避开。
夜更深了。
张之芊离开后高萌萌忽然叹起气来,发自内心深处。
我觉得自己有罪,像个泪流满面真心忏悔的魔鬼,但却无法停止伤害他人伤害自己,也许我本就是个总在犹豫不决的人。常见书上写性格决定命运,过去并不以为然,此刻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正确,其实我总在抗争的命运就是自己难以捉摸的性格,在我真正看清自己的那一天到来前,我永远都要受制于自己的心魔。
“我给你按摩一下,有利于伤口恢复。”
高萌萌不等我回答就开始了,她的手轻柔的在伤口周围按摩,麻痒不已。
我安静的躺着,心里却思绪如潮,一时想到张之芊应该到市区了吧,一时又想到唐风在什么地方,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王敬上面有人,唐风上边也有,他是不是躲起来搬救兵了呢?一时又想到王敬,难道他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许兰就是月夜魔?王敬给我的印象并不是那种能兴起大风浪的人,也许我真的走眼了。一时又想到许兰,此刻她还好吗?一个人被关在特制的牢房,再坚强的人也会感到惶恐吧?
“在想什么?”
“很多事,不过,没什么。”
“不要想了,顺其自然,你从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