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红白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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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沙发上，这种时候多一个人聊天也总算比独自一人来得有聊，但黑灯瞎火的，气氛怎么看怎么暧昧。到了十二点，电也没来，雨也没小，周景染看看可怜兮兮的Dick，决定收留他一晚上。不过对于Dick用身体来付房钱的提议周景染很果断地回绝了，现在又不是前几天失恋——不，郁闷的那阵子，自己还没风流到那个程度。
没电的晚上实在无所事事，周景染给Dick找了条毯子，把Dick安置在沙发上，自己也干脆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风雨总算停了，供电也恢复了。周景染给Dick弄了点简单的早餐，Dick把自己那些晾了一晚的衣服收起来，准备出发。
“你的衣服我回去洗干净了改天给你送来。”Dick指指身上的T恤和裤子，“谢谢收留我，还有早饭。”
“没事，反正已经算是朋友了。”周景染摆摆手，“你去哪，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
“真的？流夜你顺路不？”
周景染疑惑地皱皱眉，流夜好歹是酒吧，哪有一大早开门的？
“唉，我不是去喝酒，是Ray哥找我。昨天本来想给他打电话说去不了了的，但怎么也打不通，所以我看还是赶紧去一趟。”
“Ray？”
“阿染你不认识？就是那个高高的，人称少东管家的那个。不过前阵子他才和少东一起回国，阿染你大概还没怎么碰到。”
周景染“哦”了一声，反正他也只是偶尔去流夜坐坐，有关流夜的内部情况他也不打算了解。“流夜和我公司是一个方向，我送你好了。”
“啊，那就再好不过了。阿染，你真体贴。”
周景染哼了一声，半小时后把Dick送到了流夜门口，自己继续开往公司。
暴风雨过后的一天路上有点泥泞，不过空气很新鲜。周景染在公司很愉快地结束了一份设计稿，晚上去一家喜欢的卤味店吃了晚饭，又外买了一份鹅翼一份鹅掌。回到家打开电脑，果然看到QQ上疾风的头像在闪动，留言从10点开始一直到半夜3点，每小时一条。周景染歉意地笑笑，顺手回了一句，然后登上游戏。
这个时候距离疾风的上线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周景染确认了一下好友列表，拿足了药水向妖精湖泊出发。 如果能在疾风上线前打到一颗高级宝石，那也算给他一个惊喜，顺便补偿他一下昨天的事。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又或者说这的确是RP问题，宝石没打到，等的人倒是比平时更早地上线了。
From 好友 神疾风：你在哪
To 好友 神疾风：妖精湖泊
To 好友 神疾风：你今天怎么那么早？
From 好友 神疾风：不希望我早来？
To 好友 神疾风：没，没这个意思
From 好友 神疾风：到地图入口等我
To 好友 神疾风：哦
血染隐身走到地图入口，没一会儿神疾风就到了。穿着银白袍的牧师给血染套了全套，然后一声不响地跟在他旁边。周景染觉得不对头，前天说好要用轻云的号来打，怎么现在又是神疾风过来了？而且他也不问自己昨天干什么去了，不可能QQ上的那一句“昨天停电”就把他打发了吧？
To 好友 神疾风：你在生气？
From 好友 神疾风：没有
To 好友 神疾风：那你怎么不说话
From 好友 神疾风：我不想说不行？
那边的回复非常慢，两句话都花了近一分钟才回过来这么几个字。果然在生气，周景染想。
To 好友 神疾风：昨天停电，我也没办法
From 好友 神疾风：那你可以告诉天边一声的啊
To 好友 神疾风：那小子手机关机我有什么办法
From 好友 神疾风：是么？12点多的时候我让天边给你打电话，他说你手机没开
To 好友 神疾风：啊？
周景染把手机从包里找出来，翻开一看，黑屏。它什么时候没电的？
To 好友 神疾风：手机没电了……
牧师斜过来一眼。
From 好友 神疾风：无垠，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周景染的头脑里突然冒出黑灯瞎火的他和Dick共处一室的情景，心一慌。
To 好友 神疾风：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昨天停电我就早早睡觉了
From 好友 神疾风：好吧
To 好友 神疾风：……
牧师又开始不说话了，过几分钟也不再给一句话。从他到达这张地图起差不多有半小时了，怪倒是打了不少，但话只有这么几句，周景染觉得气氛压抑得难受。
To 好友 神疾风：喂，你到底怎么了
一分钟后牧师回答。
From 好友 神疾风：没怎么，想杀个人
周景染很自然地理解为游戏里又有人惹了疾风，所以很自然地认为这活自己应该揽到身上。
To 好友 神疾风：谁？我帮你去杀
From 好友 神疾风：XX小区XX号XXX室周景染！竟然在新婚后第一天就放我鸽子，和别的男人过夜还骗我说什么事都没有！
“轰”地一声，一道惊雷划过周景染的脑海。他睁大着眼睛，手指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忽然门铃响了。
“周先生在家吗？”
透过门板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周景染的心跳剧烈地加速起来。
22 一切尽在人算
所谓危机，就是在某个非常时刻发生某个非常事件。
周景染努力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是巧合，这只是巧合。门外的大概只是推销员……不不，这个时候的大概是快递……要么是物业公司的，或者是找错人家的……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会和疾风刚才的话有关，毕竟……毕竟哪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周景染拼命安慰着自己，一边蹑手蹑脚地向靠着墙壁向门的方向移动。经过客厅的时候他扫了一眼，看到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人急忙闪过去把这个可能能自卫的东西握在手上，然后贴到门边，伸出脑袋从猫眼里张望。
门外的声控灯亮着，灯光照出一个年轻男子，戴着顶棒球帽，帽檐把整张脸都挡住了。周景染不由地想起那些法制节目里的作案凶手，很多监控录像里的画面都是这样。手里的烟灰缸握得更紧，周景染继续打量猫眼里的人。
他穿得挺时尚，从款式来看应该也就二十多岁，无论是快递员还是物业公司的应该都不会是这样的打扮。他肩上搭着一只单肩包，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那口袋里不会有什么凶器吧？！
外面的人又按了次门铃。周景染在很慎重地考虑要不要开门，或者干脆直接把小区保安叫来，最终他把房间里无绳电话拿来，拨好号，放在转身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后把门上的链条扣上，装作坦然地打开门。
“请问你是……？”周景染脸上维持自然，心里保持警惕，烟灰缸藏在身后，但是从那窄窄的门缝里看到的画面却让他愣住了。
一个才二十来岁的男孩，一张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脸，一个优雅的微笑。
“染。”
周景染愣愣地睁着眼，脑子里一片混乱，疑问犹如水泡一串串浮上来，一下子根本不知道从何理起。
“我是Wynd，不过换了个真人版，你又认不出来了？”
“你……你……”周景染结巴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你怎么会是疾风？疾风还在线……”
“那当然不是我本人，你难道连我的技术和Ray那种滥牧师微操都分不出来？不过话都是我说的——用手机指示的。”
周景染有点明白了，怪不得他觉得今天疾风的举止很奇怪，但是就算面前的是疾风，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名住址的？！
周景染依旧保持着警惕，两人透过那窄窄的十公分左右的门缝对视着，然后外面的人扬起了细长的眉毛。
“无垠，难道说Dick能进你家，我就不行？”
Dick？Dick……流夜……Ray，少东，归国……难道……
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门外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应，无声地骂了一句，稍稍侧身正要抬起那条修长的腿往门上踹，门忽然又开了。
“你准备干嘛？”周景染看着他悬在空中的腿，被看着的人一点也没有心虚惊慌，看了看刚被取下还在摇摆的保险链条，轻描淡写地把腿放下来，然后下巴轻微一抬。
“你手上的烟灰缸是准备干什么的？”
“……顺手拿的而已。” 周景染随口搪塞。从猫眼里看不出身高，不过现在看来他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如果图谋不轨，即使不拿烟灰缸自己也应该打得过他。
“哦，原来如此。”Wynd抬眉，“幸好不是用来行凶的，不然被空手道黑带的我一脚踹碎的话我亲爱的红名哥哥就要破相了。”
“……嗯……是，是啊。”周景染僵笑，心里汗水涔涔落下。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周景染没有点头，这话让他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自称Wynd的人。如果他刚才的想法没错的话，疾风Wynd就是流夜的少东，Ranoa就是那个Ray了，所以他才有可能知道自己的住址。但是……
“你真的是疾风？疾风比我小一岁也有26了，你这个样子有20了吗？”
“亲爱的无垠，你是在嫉妒我长得太年轻漂亮，还是在嫌我发育不良？”Wynd笑吟吟，周景染只觉得背后凉风嗖嗖，然后面前的人从口袋里摸出了身份证举到了他面前。“看清楚，洛麒风，19XX年X月X日出生。”
周景染惊异地把身份证上的照片和面前的人来回比对了几次，然后又把身份证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不会是伪造的吧？”
“伪造你个头！”被堵在门外十来分钟的某人终于要爆发了，隔壁邻居听到声音开门出来瞄了一眼，周景染见状赶紧把人放了进来，以示他们没在干什么可疑的事。
周景染住的一室一厅的小套间，房间不算整洁但也没有脏袜子到处扔，洛麒风扫了一眼，坐到沙发上，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两件还套着干洗店塑料袋的衣服。
“你的衣服裤子，内裤我扔了，别的男人穿过的内裤你还想要的话……”沙发上的伪少年斜过来一眼，周景染现在知道游戏里的斜眼表情是多么没有表达力了，这么一眼至少是500％攻击力的小必杀啊！
“……你是流夜的少东？”透明塑料袋里的是借给Dick的衣服，早上他刚把Dick送到流夜，现在疾风就气呼呼地拿着自己衣服闯到家里来，周景染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错了。
“我从昨天晚上一直等你等到天亮，到了早上好不容易想通了不等了，到外面转了转结果就看到Dick从你车上下来，还穿着你的衣服。”洛麒风交叉着腿抱着肩，“那小子还一个劲说你体贴，又泡姜茶又做早饭，简直是在存心讽刺我。”
“……你……你早就认识我了？”
“流夜是我家的店，你来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那阵子像上班打卡一样几乎天天报到，我还不留意到你的话老头子肯把店交给我继承？”
“这……但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你？”
“流夜红极一时的Wynd，你真的不知道？”洛麒风挑眉，连同眼角一起，流露出一股“你敢说不知道？”的威胁。
周景染迟愣了一下，他确实不能说不知道，一年多前Wynd这个名字在流夜是响当当的，最红也最难见到，他调的一杯酒能卖到标价的十倍以上，周景染觉得自己是运气极背的那种，三天两头去流夜也没见着过一回，原来……
他一直以为流夜的那个人叫Wind，谁知道竟然是Wynd这样拼，不然他见到这家伙的QQ昵称也许还会联想到。不过这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而且名叫疾风的人给自己取个叫Wynd的英文名不算离谱，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两个Wynd会是同一个人，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所以我说，你真的很笨！”
周景染语塞，从结论来看他的确笨得可以，但不是简单的结论就会有简单的论证过程，好比中学里那些一长串式子最后化简到零的数学题。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就这么冲到我家来，这么突然……”
“无垠，我看你是在懦弱吧。”洛麒风站起来，气势凌人地看着周景染，“怕现实里的我和游戏里的神疾风不一样，但是又放弃不了游戏里的神疾风。”
“……”周景染无法否认，他害怕自己喜欢的仅仅是那个神疾风或者轻云·术，也害怕神疾风喜欢的血染并不是现实里的自己——现在看来，这后一条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好了，现在见到了，怎么样？”
洛麒风昂着头，像等待臣下回答的小皇子。周景染的视线落到他柔软的头发上、然后依次移向秀气的脸和被简洁时尚的服装包裹的身体，他想象过很多种疾风的模样，但这样的容貌和性格的搭配却还是出乎意料。但细想来，这种气势这种高傲才是第一牧师神疾风，而那会冲上门来的任性吃醋劲又正是他所认识的轻云·术。
“我想至少……”周景染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放到茶几上，嘴角微微弯曲，“没有糟糕到我想把你赶出去的地步。”
洛麒风轻微地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果汁，神情非常不满，“你真把我当孩子？”
“我可不要一个满口酒臭的人在家里发威。”
“哦？”洛麒风坐回沙发上，眼睛一转，“你怎么知道我喝了酒就不会从疾风变成轻云呢？”
周景染嘴角抽动，虽然眼前的人绝对有撒娇的资本，但是那些话打打字也就算了，如果真要从人的嘴里说出来……
“你还是太平点吧！”
“……汽水也比果汁好。”
“我家没有那种不健康碳酸饮料，果汁牛奶白开水，自己选吧。”
洛麒风不满地瘪嘴，最终还是拧开了果汁盒盖子。周景染看着他犹如郁闷的小豹子的神情，又折回厨房，把晚上买回来的卤水掌翼拿出来。
“你高兴啃的话就吃。”周景染把塑料盒打开，旁边再放上倒了白醋的小碟和吐骨头的盘子，随后又拿过一盒餐巾纸，“我先去把游戏关了。”
卧室里的电脑屏幕上，游戏已经回到了人物选择画面。在天边发来了QQ消息，告诉他因为他傻站了很久，冒名顶替神疾风的Aaron怕有人来杀红名，就让在天边登血染的号把他这边踢了下线。周景染回了句话，那边又赶紧抓住他问发生了什么。纠缠了一会儿，周景染终于把那个八卦的在天边摆平，关了游戏客户端，关了QQ，再回到客厅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却已经躺倒下来了，果汁喝了一半，啃翅膀的动作像放慢镜头一样。
“看什么，因为你我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怎么睡过。”
“那要不要我送你回流夜？”
周景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沙发上的人又开始瞪他了。
“我就睡在这里，大不了你当我是419。”
“好好，要不要去床上睡？”
凭刚才那一会儿洛麒风给他的印象，周景染满以为他一定不会拒绝，但谁知他却突然犹豫起来。
“……嗯……不好，我们才见面，还没熟到那个地步，不能占……”洛麒风边说边打着哈欠，“……你的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