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3年第5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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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呢,你好像舒服得很心甘情愿,他那么胡揉乱摸你居然很心甘情愿,我看他那副德性是想爬你呢,他真爬你你也心甘情愿?”
女人用鼻子冷笑了一声。
“我就是心甘情愿!他让我舒服了我为什么不心甘情愿?我喜欢舒服,我这么说你该满意了吧?”
女人的轻蔑样子让他不舒服了好几天。后来,他把女人痛痛快快爬了一次,两人又和好如初。那件不愉快的事,让时间给遗忘了。
现在他又想起了这事。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亮了一下,让他想起了这事。
他侧着耳朵听了听,女人还在断断续续地哭。
“驴日的郎中!他拿人不当人。”
他骂了一声,就站起来,摸着一个海碗,倒了一碗凉茶。他端着碗出院门。女人还在原地窝坐着,看见一个黑影子过来,她的哭声又高了起来。
他在她旁边蹲下来,让她喝口茶。女人哇哇地哭得更凶了。
“我说你不要哭了,才娃你哭坏了身子可真划不来。”他说。
“他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说。
“你为这个哭更划不来,老左不在乎你哭不哭,你为他哭个什么?”
“我为我自己哭呢,我哭我命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混账男人!我天天做牛做马,忙完地里忙家里,我图个什么?图他在外边东游西逛,图他到处拈花惹草?”
“郎中就那么个熊人,都知道,他就那么个熊人!”
女人好像遇到了个知音,又伤心地哭起来。他往她身边凑了凑,往四周看看,连个鬼影都没有,他就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甭哭才娃,甭哭甭哭,我说你甭哭了!”
他的手在她肩头上抚摸起来,又滑到她脊背上,她是个健壮女人。他抚摸着,身上就紧绷起来,有块地方像过了电一样亢奋雄壮了起来。他闻到她身上的汗味儿了。
“他打我就像家常便饭,想干就干,想打就打,他把我不当人,我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我真让他打怕了,让他糟践得不想活了,他在家里打我,我跑出来,他追到光天化日之下还要打我,他做尽了亏心事还敢追出来打我。”
女人好像一条受了伤害的猫一样任他抚摸,他身上的肉越绷越紧,亢奋的地方好像要炸开了一样。他叉开两条腿,把女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女人被拥住了,他喘气不匀了。
“你想开点,才娃你想开点……”
他闻着她身上的女人味儿,两条膀子越拥越紧,女人钻在他怀里,她不哭了,她在他怀里抽抽泣泣。
他的手在女人胸脯上停住,他发现女人的气也喘不均匀了。
“你气不顺,才娃你主要是气不顺,你想明白了,气就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郎中婆姨的奶子非常丰硕,比他婆姨的奶子起码大一号,他用五个指头盖住她的一只奶,女人伸手打了他一下。
“你让我揉揉,我揉揉你你的气就顺了。”
他把手从女人的汗衫里伸进去,抓住了海碗大的一坨肉,还用指头夹住了她那枣大的乳头。
“你让我好好揉揉你,才娃你让我好好揉揉你,郎中也这么揉过我家小雨,他色迷迷地揉我家小雨!”
“他就这么不要脸,我知道他揉过你婆姨,他看你婆姨的眼神儿都不对,他还说梦话,他梦里喊你婆姨的名字!”
“你看你看,我现在气也不顺了,我本来就气不顺,他那么揉我婆姨的小肚子,我想起来就气不顺,现在我又想起来了,我的气也不顺了!”
他说着,手就游到她的小肚子那儿,他的手在那儿摸,女人像猫一样哼哼起来。
“姚富成你这个驴想干什么我知道,你婆姨不在家你想干什么……你的驴性上来了,你想占我的便宜,你这个驴!”
女人骂着,但不阻止他胡摸,女人对郎中恨得咬牙切齿,她希望姚富成使劲揉她。
他把手伸进去了。
“才娃我就是想干你,你乐意我就干你!干了你我的气都顺了!”他说。
“我宰了他的念头都有,我让他遭个报应!”女人说,她伸出手抓住了他裤裆里的那堆东西。
“我要让他记一辈子,他规规矩矩的女人让姚富成这个驴干了。”
那堆东西非常雄壮,他让女人横下心要做一回事。
他们一起进了那个独门独院。在姚富成家的土炕上,大块头的郎中婆姨涂才娃让牛一样结实的姚富成干了。
小雨从平凉老家回来了。姚富成吆着驴车从县城接回来的。他的婆姨在老家住了两个月,看上去更年轻白嫩了。
婆姨回来了,姚富成自然就不跟大块头女人来往了。他们偷偷摸摸亲热了几回,现在连偷偷摸摸都没有了。他像往常一样下地干活儿,村路上要是碰到郎中婆姨,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点点头,打声招呼就过去了。跟自己的婆姨睡在一起,想想跟郎中婆姨弄的那事,他就越发疯狂。
“两个月不见,你急成这德性!”他婆姨这么说他。
他就笑。他很得意。他没怎么费劲,就把郎中的婆姨弄了。穷乡僻壤,能弄个别人的女人,太不容易了。
这天他在田埂上割毛豆。他婆姨小雨在另一条埂子上割。天气很好,天蓝得像玻璃,满地的庄稼草木,明明灿灿。他家的毛豆都种在田埂上,水土好,毛豆长得非常旺实。
他割着割着,一抬头看见左郎中从沙土路上过来了。郎中没有背药箱,他背着手,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这是条背路,他很奇怪,郎中到这里来晃荡什么。
“割毛豆呢?”郎中说。
他嗯了一声。他以为郎中随便问问就过去了。他没有想到郎中会停下来,就站在他旁边,还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支,夹到嘴上,用打火机点着,深深地吸一口,然后把嘴巴噘起,朝着天空,慢慢地吐烟圈,还扬起手,朝小雨挥一挥,一脸轻浮的笑模样。
咔嚓……咔嚓……
他割他的豆,他厌烦郎中这模样。
“我病了,老姚,我病了。”郎中说。
他抬头看郎中,郎中一脸痛苦样子。
“你是郎中,病了你跟我说?”
“我病得不轻,我得给你说一声。”
“怪球事,轻不轻你跟我说,我又不是郎中!”
“我得的是块心病,我自己治不了我自己,只有你能治我这病。”郎中说,似笑非笑。
他停下镰,看郎中的脸。他忽然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脑袋就嗡嗡响起来。
“我听不懂你说话,你说话我听不懂,我怎么治你的病?”
郎中笑了笑,又喷了口烟。
“你装糊涂装傻呢!你怎么会听不懂?这么明白的话你听不懂?”
“我就是听不懂!你跟我阴阳怪气呢!”
他朝婆姨那边望一眼,郎中也望他婆姨,望得很是邪恶。有只乌鸦在半空呱呱叫了几声,他的眼皮就跳起来。他喜欢听五更鸟、阳雀、杜鹃叫,不喜欢听乌鸦叫,这荒天野地五更鸟、阳雀子多,怎么突然冒出只乌鸦来?
“我看得出来,你做贼心虚了。我还知道,我不把话挑明了,你老姚会这么一直装下去,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郎中说,他把烟举到嘴边,不吸。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他说,他想他得沉住气些,不能慌乱。
“你婆姨不错,年轻漂亮,鲜嫩水灵,那回我揉她肚皮的时候,我真是有些想入非非,但是想归想,我没对她做出什么。我不像你,把我婆姨往你炕上弄!”郎中说。
“你胡说!日你先人你血口喷人!”他说,他声音有些抖。
“你跟我婆姨睡过七回,我都记着数呢!你给她裤头上留下的那些肮脏,我拿到县公安局去,一查一个准。那是铁证,我婆姨让人睡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当一辈子乌龟王八吧!”
“你婆姨要让你遭个报应,她这么跟我说的,她让我睡她我只好睡了,你说怎么办吧!”他说,他豁出去了。
“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吗?睡了别人的女人,总得付出点代价,或者你去坐一年半载班房,或者咱们私了,就看你的态度了。”郎中不慌不忙说。
“私了怎么个私了法?你说说我听!”他说。他可不想惹出场官司。
“看来你还是想私了,私了也行,你睡了我婆姨七回,给我七千块钱,或者,你让我跟你婆姨也睡七回,我喜欢上你婆姨,钱不钱的无所谓!”郎中说,一边盯着看那边的女人。
“你是个恶人!你驴日的太恶了!”
他说。他在田埂蹲下来,问郎中要了支烟,这事他得好好想一想。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不逼你,三天之内,你给我个准话!”
郎中笑了笑,背着手,吹着口哨,顺原路晃荡回村。他苦着脸子吐烟,看郎中的背影。他觉得郎中真是不动声色,老谋深算,他中郎中的圈套了。郎中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郎中等了三天,不见姚富成的回音。傍晚,他就到姚家院子里来了。
这时候姚富成的婆姨正在茅厕里冲澡。姚富成站在院子里,看见婆姨的屁股露在外面,就赶快把郎中往院门外推去。
“呵哈你婆姨洗澡呢,你让我多看一眼不行么?”
郎中嘻皮笑脸,他看见洗澡的女人了,茅厕没挂帘子,女人一丝不挂的背影让他看个正着。
“你让我看看!我喜欢看你婆姨洗澡,她真是白啊,白得就像羊油……”
郎中边挣着边说话,笑得肆无忌惮。
“走开走开!有话到外边说!”他使劲推他。
“鸡肠小肚,老姚你这人鸡肠小肚!”
姚富成把郎中推到院门外边,郎中就敛住笑,他不想跟姚富成嘻笑了,姚富成是个不懂得说笑乐趣的人。
“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你不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吧?”他说。
“我想好了,你驴日的听着,我的女人不能给你,我给你钱。”姚富成说。
“钱可不是个小数字,老姚你这熊人怎么就一点不开窍呢!女人又用不坏,我不过临时用一用,用一用还是你的,就跟借件东西一样,用完再还你。你用过我婆姨了,我再用用你婆姨,这多公平!比七千块钱划算多了,老姚你说是不是?”
“我不跟你磨牙了,明天一早你跟我到县上拿钱,钱在县银行里,正好我要去卖毛豆,你跟我一起去!”
他说。他发现郎中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睛还忽闪忽闪往院子里瞟。
“老实说,我还是想睡你婆姨,白白嫩嫩的,我婆姨真比不上她。你让我跟她睡一回也行,钱我不要了,就睡一回,你看行不行?你看我做了多大的让步,你总该满意了吧?”
郎中厚颜无耻的样子实在可恶,但他不能让他不无耻,他把郎中的婆姨睡了,睡了人家的婆姨就理短,就只能忍气吞声。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给你钱,明天早起九点钟我在南村口等你,你和我一起去县城,拿了钱你可以在县城逍遥作乐,县城的三陪女多得很!”
“三陪女怎么能跟你婆姨比,我还是想跟你婆姨睡上一回!”郎中又笑了起来。
他不想理会郎中了。他把院门闩起来,把郎中挡在外面。这时候太阳从旷野的尽头沉下去了,郎中在余晖里站了一会儿,他有点失落,姚富成是个死心眼儿,宁愿赔钱也不让他沾他的老婆。可他轻易就把左郎中的婆姨睡了。他越想越气愤。回到家,他让自己喝了一瓶酒。然后他开始打起大块头女人来。他喜欢打他的女人,喜欢听她的尖叫,就像和他在炕上弄事一样,她越是尖叫,他越有弄的兴趣。他下手很重,打得有板有眼,他的大块头女人很经打。他弄不成姚富成的女人了,就这么打自己的女人。女人撕心裂肺地叫着,让他更加亢奋,他打了半夜,后来累了,就睡死过去。
姚富成吆着装满毛豆的驴车,在南村口等郎中一起上路。
他想好了,到三里湖过水库大坝泄水闸那儿下手。那坝口又陡又深,有十几丈深,比县城最高的八层楼还深,人掉到下面的急流里,不会活着冲到下游。那个地方过往的行人很少,坝下的大渠边只有一个水文站,藏在树窝子里。他和郎中走到泄水闸那儿,只要轻轻推一下,郎中就会变成一只大鸟,从坝口上飞下去,然后重重地砸在水里,让惊涛骇浪卷着冲下去,一泻千里地冲到一个什么地方,这个该死的家伙只配落这么个下场。
他可以跟人说,走得好好的,郎中忽然就不见了。他吆着驴车呢,车上的毛豆垛挡住了眼睛,他不知道郎中怎么就忽然不见了。
他觉得这么说真是天衣无缝。谁会怀疑是他把郎中变成了一只大鸟呢!
他在村头等了两袋烟的功夫,太阳升起老高了,不见郎中的踪影。
他看见村南头的喜旺了。喜旺好像刚从小卖店过来,手里拎着一塑料袋莫合烟,急急慌慌走着,满头都是汗。后来,又看见村长和几个人匆匆忙忙往谁家去了。一些孩娃在村道上乱跑。
他朝喜旺喊了一声,“喂喂,喜旺,看见郎中了没有?我等他驴日的去县城呢!”
喜旺急停住步,一脸惊惶,说:“你等球的郎中呢!郎中死个球了。”
他吓了一跳,说,“你胡说呢,郎中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喜旺说,“他让他婆姨宰了!他睡熟了,他婆姨就拿菜刀剁了他,剁了三十几刀,血流了一炕,大块头婆姨剁红了眼,把郎中剁得面目全非,太吓人了!”
他怔在那里,好像做了场怪梦。
后来,警车把他惊醒了,他眨了几下眼皮,就自己笑了笑。他没有想到大块头女人替他把事情办了。
“报应,这就是报应!”
他说,他没有赶到郎中家去看热闹,他不想看郎中血肉模糊的熊样。他吆着驴车往县城里去,心里实在轻松得很。他想起一段山曲儿,就胡乱哼着,很快就上了水库大坝。他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到泄水闸那地方,一只马蜂飞到驴眼上,驴甩了一下脑袋,驴车就斜横着撞了他一下,他惊叫一声,双手就树丫杈一样在天空挥舞,他想抓个什么东西,只抓住一把毛豆,那把毛豆满天飞着,跟他一起坠了下去。远处有个水文站的人在钓鱼,他看见这个吆驴车的人在闸口上仰八叉栽下去了,像个大鸟一样,飞降的姿势非常流畅。
赵光鸣,湖南浏阳北盛仓人。五十年代进新疆。197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现为新疆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中国作协全国委员。八十年代开始创作,出版了长篇小说四部,电影两部。《当代》集中推出中长篇代表作《西边的太阳》《石板屋》《远巢》《汉留营》等。
一条紫红色围巾
衣向东
两年前我在沂蒙山接新兵,当时就住在一个小镇的武装部里。大约在接兵的前两天,沂蒙山落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我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觉得自己像要感冒了。我想起还有一个新兵没有去家访,也不知道这雪要飞扬多久,再不去怕是去不成了。好在这新兵的村子距离小镇也就七八里路,按照我们军人的作风,一个急行军就杀奔过去了。
我挺喜欢飞雪天气,因此我步行离开小镇的时候,一路上走得从容,偶尔还会停下来,从路边日渐干枯的草丛中,揪下一两朵还来不及褪尽颜色的野花。整个下午,雪花像我的心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