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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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舍不得抽出手臂弄醒他; 索性就那样忍耐着。
〃不! 我不要你的破东西了! 你放我走!〃 突然;
京介大声梦中呓语; 被子中的脚用力一踹; 被子被蹬掉了; 露出了他雪白的肌肤。 我用右手把被子拉上来;
替他重新盖好。。
盖好被子; 右手还没等收回来; 突然; 睡梦里的京介伸手拉住我的手; 放在他的胸口上;
继续大声梦呓:
〃雷! 救救我!〃
我侧身拥抱着他; 轻轻地拍着他;
小声地安慰着梦中的京介:
〃不要怕; 京介君; 雷一直在你身边。〃
拥着京介;
他的半头金发遮盖住我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
我也进入了梦乡。
京介自从那个樱花飘香的夜晚来到我的家里以后;一周多没有离开过房间; 仍然是白天睡觉晚上上网。
我担心他憋坏了自己; 就利用周末休息开车带他去根尾村观赏樱花。 他似乎不太有热情; 我有些奇怪以往每次带他出去游玩;
他都非常高兴; 为什么这次回来他多次拒绝我带他出去兜风的邀请。
根尾村是位于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小山村;
因为有一株树龄一千五百年的淡墨樱树而闻名。 那天正赶上下雨; 淅沥绵长的春雨整整下了一天。 通往山里的公路崎岖曲折;
50公里的路竟然花费了2个多小时。 京介坐在车里一声不响; 失去了以往每次外出游玩时候的欢乐劲儿。 我想活跃一下气氛;
播放起欢快的乐曲。 原以为喜爱音乐的京介马上又要发表议论了;
谁知道他竟然坐在助手席上睡着了。
淡墨樱真可以说是樱树中的神仙。 他粗大的树干周围有9米多; 树高17米。
据说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继体天皇在离开他青少年时代避难地的根尾村时候; 亲手种植的樱树。淡墨樱的特点是花蕾待放时候粉红;
樱花盛开时候淡白; 樱花飘落时候淡墨色。下了车; 京介突然回头惊喜地叫我:
〃雷; 你看! 正是好时候;
樱花已经淡墨色了!〃
远处; 一棵树冠巨大的樱树屹立在那里。 漫漫细雨之中; 繁茂的樱花似一片淡墨色的云雾;
淅淅落落地飘散的淡墨色的花瓣; 宛如雨加雪中的雪片。 和京介同撑一把伞;在细雨中来到古樱树下。
〃雷;
我们拍照合影吧! 你去求那个人给我们按快门好吗? 〃
京介在樱树下站好;突然又对调整相机焦距的我补充说:
〃你再看看我的头发是否乱?〃
我惊疑于从来不主动照相的京介今天竟然主动要求拍照;
也惊疑于从来仪表随意散漫的京介开始关注自己头发是否整齐。 几个月不见; 京介真的有些变化; 但是; 究竟变化在哪里;
有多大变化; 多半是无法描述的感觉。 不过; 阳光再次回到了京介的脸上;拍照时候离开雨伞的京介; 满头的金发被细雨淋湿了;
扁扁地搭在他的头项上。
从根尾村回来; 天色已经黑下来。 京介趴在床上立刻睡着了。
我在厨房准备我们的晚餐咖喱饭。 这时候;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你是雷吗? 我是泰三;
你最近见到京介了吗?〃 是医生泰三的电话。
〃终于见到他了; 他现在就在我这里呀! 你找他有事?〃
我不解地问。
〃你怎么还敢跟他在一起? 我不是劝说过你; 不要招惹他吗! 〃
〃怎么?
我们两个好谈不上谁招惹谁的问题! 莫非又是那个议员的事情?〃
〃可不是吗! 昨天博史来找过我;
打听你的情况和住址呢! 他说议员喜欢上京介;为他租了高级公寓; 买了轿车和电脑; 还安排了专人照顾京介。
可是京介却不珍惜这一切; 只拿着电脑逃跑了。 议员很伤心; 也很气恼; 正在寻找京介。〃
〃可是;
既然京介不爱那个议员; 为什么要强迫他回去呢? 如果是因为那台电脑;我可以替京介还钱给他。〃
〃雷;
你真是想不开; 这哪里只是一台电脑的问题呢? 你想想他是那样有地位的人;又有黑社会的背景; 京介这样甩了他;
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
〃不管怎样; 只要不是京介自愿的; 我绝对不会勉强京介去那个人那里的。〃 我很气愤;
泰三好像是在替议员威胁我一样。
〃雷; 你要想清楚; 我是替你担心; 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
昨天博史可是要求我暗示过你; 如果京介去找你了; 希望你放聪明些!〃
〃怎么?! 还想威胁我吗?
老子是中国人; 中国人连死都不怕; 还怕他一个鬼子议员吗?〃 我大怒; 啪地一声把电话摔断了。
回过头来;
突然发现京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客厅的门口; 满脸掩抑不住的惊恐。 显然; 我和泰三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京介的眼睛笼罩着忧郁; 脸色也惨白。
他默默无语地来到我的身边; 趴在我的怀里; 我轻轻的抱住他;
艰难地张口:
〃京介呀! 究竟怎么了?你需要电脑我可以给你买吗!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
我一直梦想拥有1台好电脑; 这个世界上; 除了妈妈和雷以外; 我只喜欢电脑了。 可是; 你的工资那么少;
即使你愿意给我买电脑;
我也不忍心花你两个月的工资为我买我想要的电脑。〃
〃难道你就是为了电脑可以出卖自己吗?!
你难道下贱到这种地步吗?!〃 我突然愤怒已极; 一把推开了怀里的京介; 他身体摇摆了一下; 摔倒在方桌前的塌塌米上。
京介以惊恐的目光看着; 眼里立刻充满了泪水:
〃我并不想出卖自己! 博史来找我的时候;
只说是象他一样做保镖1个月; 报酬是那台电脑; 谁知道去了就失去了自由; 连回家参加成人节都有人陪同监视。〃
京介唏嘘地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满脸充满了痛苦的表情。
我突然回忆起成人节那天突然中断了的京介打来的电话;
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天来苦恼我的许多疑问。 一阵心痛; 原本天真无邪; 活泼开朗的京介; 在这失踪的短短的几个月里;
不仅失去了自由; 还要忍受多少心理上的痛苦! 而逃出来的京介; 却不肯让我分担他的忧虑; 他的痛苦; 不肯让我替他担惊受怕;
仍然送温馨笑容给我; 埋藏痛苦于自己心里。
我走过去; 坐在京介的身边; 再次把他抱在怀里;
安慰他说:
〃京介;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你不是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吗? 咱们中国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还怕他一个黑社会头子! 大不了咱们归还他的电脑钱就是了。〃
〃可是; 我终究不是中国人; 雷; 我还是害怕!〃
京介象受到伤害的小猫一样屈卷在我的怀里。
然而; 事态越来越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我的公寓楼附近突然出现了2台可疑轿车;轮番地在楼下逡巡或者停靠; 车里的人一直带着口罩; 伪装成花粉症患者。
家里的电话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候响起无声电话; 令人毛骨悚然。 很显然; 泰三出卖了我;
他把我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他们。
我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把前后的窗帘都昼夜拉得严实不透光线。
京介也似乎感到了危机的存在; 夜里也不太上网; 总喜欢趴在我身边; 睡眠也极其不好; 好不容易睡着了;
往往又突然被恶梦惊醒。 电话铃声一响; 京介即使躺在我的怀抱里; 我都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的颤抖。
偶尔楼道里传来邻居上下楼的声音; 都会让我们心惊肉跳。 京介开始怕一个人独处; 我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
他就跟在我的身后跟我说话; 明显地压抑着的内心恐惧; 使他的脸色显得更加冷峻。 每当我早上出门上班时候;
京介无语地哀伤地看着我; 每每让我不忍心留下他一个人在家里。 晚上我下班回家; 开门进入房间;
往往是看见京介在床上用被子把头全部蒙住; 好像是一只受伤了的羔羊。
这似乎更象一场心理战;
与日俱增的恐怖让我担心京介的心理会不会承受得了。 我和京介开始探讨是否需要报警; 可是; 那样的话;
我们的同志身份就会暴光。 京介表示坚决反对; 他说不忍心因此葬送我在日本的前途。
最后;
我突然眼前浮现出根尾村那棵巨大的淡墨樱树; 想到了一千五百年前天皇避难穷乡僻壤的故事。
我决定送京介也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因为那些人知道京介家的住址;
只有他人包括泰三在内都不知道的地方才会安全。
周六那天早晨; 我起早出门; 公寓不远处的路边上;
那辆可疑的黑色轿车仍然停在那里; 远远地; 我感觉到车里那个戴着口罩的人很象博史。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急忙开车出发;
去静冈县的一个中国的大学时代的同学家里; 他一个人在那里留学; 虽然不是同志; 却对我的同志身份早就知道; 也很理解。
我去同学那里安排京介去避难之事。
傍晚天黑之前; 我就安排好静冈方面的事情; 急忙赶回家里;
准备借着夜色把京介偷偷地送走。
车开回公寓楼下; 意外地发现可疑车辆没有了。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急忙奔上楼去。 取出房门钥匙开门; 房门却没有上锁! 我记得清楚我出发时候从外面把房门反锁了的。 京介从来也不会自己出门;
这个时候; 他更不会开着门一个人在家。 一定是出事了! 我的心放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冲进房间; 顾不得脱鞋;
大声地喊着:
〃京介! 京介! 你在吗? 你怎么不上锁?!〃
可是; 没有回答;
屋子里空荡荡的; 没有了京介的影子。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恢复过神志的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 他被绑架了!
京介被绑架了! 拿起了电话; 我的手突然停止了; 电话话筒下放压着一张小纸条。 我拿起纸条;
那上面有一行京介的留言:
〃雷; 不要报警; 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等着我;
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扔下电话; 撰着纸条; 发疯了似的跑下了公寓楼梯;
跑进无边的黑夜里。
京介就这样在我的担心; 焦虑和不安中再次神秘地消失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拼搏撕打的痕迹; 也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京介一直使用的咖啡杯里还残存着半杯浓厚的咖啡。我甚至于怀疑到京介是从容地离开房间的;
因为他甚至于有时间在电话机上给我放留言纸条。
我不知道京介是被胁迫离开我的房间; 还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的?
也不知道京介离开我的房间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是悲凉还是凄苦; 是恐惧还是无所谓? 但是; 让我泪如泉涌的是;
即使在那样的没能见面的离别时刻; 他仍然担心我报警而影响到我的生活; 我的前途。 每当想到这;
我就痛苦不堪。
我跑去找泰三; 他正在家里吃比萨饼。 看见破门而入的我;
泰三一块饼噎在嘴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就半张着嘴; 脸色蜡黄地看着我。
〃巴嘎亚卢!
是不是你这个混蛋出卖了我和京介的? 你赶快说京介他现在在哪里?不然我绝不会绕了你!〃
我气急败坏地指着泰三大声吼叫。
泰三总算咽下了那口饼; 一下子扑到我的面前;
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
〃雷君; 请宽恕我! 实在是对不起; 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他们威胁我;
还说要到医院把我的同志身份公开; 你知道我熬到今天多么不容易;
我并不是有意要出卖你的。〃泰三满脸痛苦样。
〃你快说京介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只想知道这些!〃
我并不是来听他忏悔的。
〃我也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
自从他们从我这里逼出你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们。 京介他怎么了? 被他们抓去了吗?〃
泰三满脸的不安和恐惧。
〃请求你原谅; 如果我不告诉他们; 他们也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泰三哀求着;
显得那样猥琐狼狈。
〃你不必请求原谅; 是我当初看错人了; 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软骨头!〃
我无限悲哀地藐视了一眼泰三; 艰难地离开了他的公寓。
连续两天; 我给京介的家里打电话; 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希望跟京介的妈妈联系上; 想向她打听和通报一下京介的情况和消息。 我也去了京介母亲经营的居酒屋; 门上挂着停业的牌子;
落款是上个月的时间。
我很茫然; 总不至于连京介的母亲都连累进去吧? 还是另有其他原因才停业的?
因为即使这场风波的主人公之一的我也仅仅是在和京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受到恐吓和骚扰; 自从京介神秘失踪以后;
再也没有了深夜里的无声电话和楼下的可疑车辆。 那么京介的母亲为什么又要关店又不接听电话呢?
我的重重疑问再次随着京介的失踪而充满了大脑。
在京介失踪一个星期后的傍晚; 我正在一边吃饭;
一边看电视里播放的新闻。 突然; 一则火灾消息让我握着筷子的手开始颤抖:
〃据本台记者田中报道;
位于本市竞轮场附近的高松公寓; 昨夜发生不明原因的火灾; 整座大楼全部烧毁; 损失惨重; 目前已经发现了8具尸体。
死亡者身份正在调查之中。 关于火灾具体原因; 警方正在调查之中。〃
那不是京介家居住的公寓吗! 我接送京介;
曾经无数次到过这坐公寓; 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饭碗;
急忙开车飞驰奔向高松公寓。
曾经无数次来这里接京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