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手掌上的草莓园(麻生雪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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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早晨还很冷，早上的太阳从没有窗帘的窗户晒进来，晴空上有小鸟在叫着。　
在房间的洗脸台的镜子前面，智之很不习惯的将制服领带打好，检查身上的衬衫裤子，将蓬松的头发整理一下，后面的头发翘起来无法整理。看看手表“啊！时间快到了。”好象很急似的踩了两下地板。　


“樱井！迟到了。”　
“啊！就来了！”　
圣也在楼下大声的说“就这样吧！”声音响彻整个大厅。智之赶快的把背包戴上，把芽衣早餐后给他的草莓丢进嘴里咬着走向大门。“啊！”的一声回头看看桌子，把桌子上的航空信丢进背包里。　


“樱井，巴士会来不及了。”　
楼梯下面，穿着柔道衣服的圣也在等智之。早上这班巴士没赶上，下一班要一个小时以后才会来。　
“等…”急着下去的智之，听到背后有人喊“智之”的声音。　
桔平从二O一号房中，探出头来。　
在夕阳下被抱紧的事情，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但事实却又只是两天前的事。　
刚才在餐厅上才见过面的桔平，才一刹那的时间，对他的意识还很鲜明。　
智之很不好意思的站着，桔平就靠在门边，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送你去。”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咦？”　
“我送你到巴士站，等我一下。”　
就这样桔平就进去房间，拿着黑色的钥匙圈铿铿锵锵的走出来，戴着薄薄无框的眼镜、黑色衣服、凉鞋，一副春装轻便的打扮。　
为什么一大早，这个男人就打扮的这么帅呢？　
“你只有这些东西吗？”　
桔平很自然的把智之的背包拿过来，走在智之的前面。而走廊上有圣也的呼声在响着，智之追着这个青年的背后走过去。　
“桔平哥，等一下，那是我的东西。啊，竹中…竹中说要送我去。”　
“啊！朝比奈，你在做什么？”　
看到跟智之一起下来的桔平，果然张大眼睛大声怒吼。　
桔平看了看圣也，轻轻的打了他的头。　
“乖乖的上车，我送你到巴士站。”　
“你这个傻家伙，只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能做多少亲密的事情？”　
接吻或握手吗？桔平觉得很有趣的笑出来，然后爽快的打开玄关的门。门的另一边有早上的冷空气及晴朗的世界往前延伸。　
吹着口哨将跑车的车门打开，桔平先把座位倒下来让圣也坐在后座。圣也嘟着嘴但又觉得这么好的天气，实在不应该生气。“车子后面哪有人坐的地方呢？”虽然嘀咕着，但还是乖乖的坐在后座。　


智之就坐在驾驶座旁的位置，最后拿着智之背包的桔平才坐在驾驶座上，真是彻底的侍侯啊！　
虽然是十五岁智之及圣也的个字还算普通，桔平是高个子，迷你车载着三个男人是有点挤，发出独特的引擎声，车子开出去了。　
“桔平哥，你也戴眼睛吗？”　
“啊，是早上跟疲劳时要开车才戴的，最近好像有点乱视。”　
“嗯…”　
本来就很有气质的男人，桔平戴上眼镜的侧脸，比平常戴太阳眼镜的他，更增加不少知性的感觉。　
轻轻敲着方向盘的手指，将袖子卷起的手臂，开车时的桔平神情很温柔有点艳丽，智之看得不觉慌了神。　
“阿智不好意思，请你把后视镜擦一擦。”　
“啊，好的。”就在座位上的窗户打开，拿出毛巾赶快擦了后视镜。“谢谢。”看到桔平笑得很高兴。只是这几句的对话，就让他有甜甜的幸福感。智之也嘿嘿的笑了出来。　
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坐在后座的圣也用蓝灰色的眼睛很生气的瞪着，故意的咳了几声。　
“喂，前面的两个人，靠得太紧了。”　
“是的，是的，因为作为太挤了。”　
“朝比奈，你的右手为什么在摸樱井的大腿呢？”　
“因为太挤了。”　
“你这个性骚扰的家伙。”　
“因为我是男人。”　
圣也一句句不怀好意的语言，桔平用很认真的表情在回答，好像兄弟在吵架。　
窗外飞逝而过的是粉红色的莲花、绿色的树木很蓝色的天空。　
打开窗户呼吸清新的空气，桔平在身边幽雅的微笑。　
到巴士站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坐在热闹的红色跑车中像远足一样，很快就到了。到了巴士站的时候，在这一条路上都还没有看到巴士。　
从车上下来的圣也先向驾驶座的桔平说“谢谢你，朝比奈，你帮了不少忙。”很有礼貌的行了一个礼，直直的背部，定定的看着桔平的眼睛，这表示圣也是很单纯的人。　
“不必客气。”　
眼镜里的眼神很柔和，然后桔平伸出手握住智之的手腕，冷冷的手指碰到了手腕。　
“谢谢你，桔平哥。”　
“嗯，那就用接吻来表达你的感谢之意吧！”　
桔平很厚脸皮的指着自己的嘴唇，当真的智之脸马上红了起来。身旁的圣也动作很快的的抓起了桔平的手，掐了他一下。　
“啊！”　
“你不要太卑鄙了，你真的抓住人家的手，你这个色狼、老家伙。”　
圣也的正义感常常是很严格、很不客气的。桔平虽然痛得在呻吟，却没有放开智之的手。智之以特别的心情偷偷的握了他一下以示回应。　
桔平看着智之，正好与智之的视线相遇。　
干干的指缝间，是不是会将这种秘密渗透过去呢？桔平用很强的力量去抓住自己的心情，这样做是不会错的。　
小声的轻轻的喊着智之、智之。智之轻轻的抬起视线。　
“今天我占了便宜了。”　
将手指握的紧紧的桔平，用智之很喜欢的笑容笑了一下。　
哇，我大概非常的喜欢这个人的笑容吧！　
智之遇到桔平之后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有迷人的笑容，智之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了，桔平笑得很幸福。　
这个时候圣也用力的踢了一下跑车的轮胎，智之吓了一跳。　
因为生气而发抖的握着拳头的样子，让智之想起了真由说过的“空手道上段、柔道黑带”而吓了一跳。　
“朝比奈，你的坏毛病现在更恶化了。”　
“啊，被你看出来了吗？”举起牵住的手，桔平还是很高兴的笑着。　
“你不要得意，不要碰樱井！你赶快回去！”　
“是，是。”　
不敢反抗有纯情洁癖的圣也，桔平耸耸肩放下手刹车。　
看了看智之，轻轻的按了两次喇叭后，红色跑车像被蓝空中的一条小路吸进去似的，消失不见了。　
没有屋顶也没有座位的巴士站，两人在巴士尚未到站前都默默无语。这里很安静，只听到树梢上云雀的叫声。　
智之带着内疚的心情偷偷的看着旁边的圣也。　
底着头的圣也，金色的头发被朝阳晒得很刺眼，圣也的侧脸，使人产生一种谦敬的感觉。　
智之正想找些话题时，圣也突然“啊”一声然后很粗暴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圣也看一看智之，不知该如何表达，脸上浮现自己也无法决定的暧昧表情。　
“樱井，你有没有被骗了？”　
从端正的嘴唇中突然讲出这句话。圣也不会说好听一点的话，每次都是那么正直、率直。　
被骗？智之偏着头一时无法体会他的意思。　
“什么事被骗呢？”　
“你的心情我不是无法了解，那个家伙是很体贴，但是，这种亲切不是伪善的亲切吗？”　
“竹中，你是说桔平哥啊？”　
说完话的圣也听到智之这么说，做出“怎么会这样？”发楞的表情。　
“我是不会讨厌朝比奈，但是那个家伙对女人的态度我觉得很差劲。”　
圣也说完这句话的眼神，充满了青春期特有的正义感与纯洁。　
可能是母亲早逝吧！圣也与智之一样，都有将女性视为神圣的倾向。　
“专门骗女人，自己却说是博爱主义者。上月这么说桔平的。”　
“哼！”　
这句话不知该如何解释，圣也皱了皱眉头。　
智之最处对桔平的印象也是觉得他对女人不检点而轻视他，对任何人都很体贴的他，有时羡慕、有时又有点讨厌。　
可是智之逞强孤独的外壳，是这种体贴将他解开。　
智之最寂寞时靠近的是桔平魔法般的笑容。　
圣也将脚下的小石子踢得飞得老远。　
“我承认，过去朝比奈不曾把这种私事带回宿舍中。”　
“竹中…”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是在草莓园里面，而且还是追男人的樱井，我绝对不准许！对于朝比奈，我真的是看错人了。”　
肩上挂着柔道衣的黑带，紧紧的抓住，一个人点头称是。　
在语言中充满了他对草莓园里住客的爱和感情。　
“樱井，讨厌的事你就明白的说出来，否则朝比奈会得寸进尺的。”　
“讨厌…”　
把圣也的这句话重复一遍，智之突然感觉到与桔平牵手的手指热起来。　
不是的，不是讨厌。这个恋情大概不是桔平单方面的。　
无法形成有形的、闷在心中的感情，自己也已经无法控制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向圣也表达。智之正在考虑时，看到远处的巴士已经开过来了。　
“竹中。”正想叫他的名字，圣也就说话了。　
“朝比奈这个人，听说与女人分手时不会发生纠纷的。”　
“咦？”　
“分手以后还会成为普通朋友交往。在交往时是那么热情的恋情，也许这种才是成人的恋爱吧！变得毫无理由、乱七八糟的。这种本能、野蛮就是恋爱吗？”　
我对恋爱是不大了解。圣也好像很不好意思小声的加上这句话。　
“所以，樱井你不要被骗了，对他来说，恋爱只不过是如此而已。”　
那一定是单纯善良的圣也他的好意。连一点点的恶意都感觉不到。　
小小的旧巴士停在两人的面前，打开门。　
跟在圣也后面登上巴士坐在座位后巴士开动了。智之都想不出来该如何回答。　
然后在到达学校之前，就聊一聊今天上课的事情、朋友的事情。如果不这样闲聊谈笑，就好像会被莫名其妙的恐惧抓住。　
内心稍微痛了一下，这是为什么呢？智之好几次吞了口水。　
我也许是有一点浮动吧。　
他说要对我特别体贴，被这种美丽的男人这样说也许会感到好高兴，但对恋爱很习惯的桔平来说，十五岁的小孩子而且是男孩子的我，他只是觉得很稀奇而已吧！　
现在虽然是被喜欢、被关心，但也许马上就会被厌倦也说不定。　
“好痛喔！”　
缩着身体、咬着嘴唇、揪着左胸、呼吸变得困难。混蛋：人为什么是那么复杂的生物呢？在内心很空虚的诅咒着。　
只要一句话就会喜不自胜，也会变得很不安，会感到焦虑。　
背包中的航空信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对别人执着的这种害怕与幸福，桔平在恋情中第一次教了智之。　
圣也所说的话，过了几天便成了一根看不见的透明的刺。　
尖锐细小的那根刺，刺在智之的心中，有时会有点痛，但是智之却要做出毫无关系的表情，让他过去。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是草莓园美丽的季节。　
朝阳燃烧着天空，晴朗的日子，新鲜通畅的空气，夕阳中带点感伤的气氛。　
雨天静静的听着雨水滴在树叶上的声音，夜晚则看着满天的星星。　
十五年来，从未介意过日常的生活是如何过的，尽量的呼吸、尽情的享受。智之隐忍着内心的痛苦，而继续如平常一样过生活。　
今天的天气晴朗，所以赶快的从学校回来了。听到从餐厅露出脸的芽衣说，“桔平哥上大学，今天也许会晚一点回来。”智之非常的失望。　
真是的，今天就不能散步了。智之房间的门贴了一张黄色的纸条。　
“智之：今天因为课外活动的关系会晚点回来，你要好好的吃晚餐。”　
虽然没有署名，可是这个字体他一下子就可以认得出来。　
“什么晚餐呢？”　
用手指弹了一下纸条，把他撕下来放在裤子的口袋里。我们好像在交往一样，所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外表帅气又不做作。桔平的一张纸条、几句柔和的语言就会让人感到幸福。他就是有这种本能的男人。　
“所以那家伙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走进房间把背包丢在床上，智之还没换衣服就拿起电视遥控器，无意中看到窗外的暮色，去菜园看看吧！智之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就换了一套弄脏也没关系的衣服，并把桔平的纸条放进换好的衣服口袋中，最后拿起角落的水桶就出去了。　


在下楼梯时正好碰到回家的圣也。　
下课后的在学校说再见的圣也，跟第一天见面一样，站在昏暗的大厅，用他美丽的蓝色眼睛看着智之。“我回来了。”像在跟家人打招呼一样。还不习惯的智之很不自然的回答“回来啦。”　


“很早啊，今天没有课外活动吗？”　
“只有开会。樱井，你怎么了，你现在要去玩泥巴吗？”　
圣也轻轻的看一下水桶。只要想到桔平的存在，圣也的警戒的瞪着二楼，智之无意识的摸了口袋的黄色纸条。　
我是很喜欢与圣也当朋友，可是如果事关桔平的话，那感情就变得很复杂了。　
“桔平哥还没回来。”智之就看着圣也说。　
“只有我一个人去玩玩，去下一点肥料。”　
“是吗？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发现智之没有不高兴的态度，圣也就用快乐的眼神看着智之。　
圣也这种率直的样子让智之无法抵抗，因为不用讨好对方，所以也不会憎恶。　
一个人在闷闷不乐，在被罪恶感责备的智之轻轻的点点头。　
“会弄脏的，你去换一套适合的衣服，我去草莓园等你。”　
“好，马上就去。”　
圣也笑了一下，就跑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圣也的背影，智之怀疑自己是喜欢看到相貌姣好的人，边想边穿着拖鞋慢慢的走向草莓园。黄昏的冷风吹过，智之的身体抖了一下，用戴着手套的手掌在衬衫的袖子磨擦。　


太阳快下山了，天空染成了奇怪的颜色，看起来黑黑的山边，有一群返巢的鸟儿飞过。停下来吸一口夜晚独特的空气及草莓的味道。不久就听到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樱井，等一下。”　
“竹中，我在等你，你不必跑的那么快。”　
少年像小狗一样很活泼的跑过来，穿着旧的面衬衫与牛仔裤，金色的头发因为跑步的关系而有些乱。两个人争着拿水桶，一个要拿，一个说不必。结果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一个人拿一边才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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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园晒得到太阳的那一边，上个月杰莫斯教授与桔平有做了二个小菜园，两个人拿着放有肥料、铲子与剪刀的水桶摇摆不定的走向有银色台子的迷你菜园。　
虽然长得不是很高，但是蔬菜的叶子却很茂盛。　
“是这个吗？好厉害，已经张那么大了。”　
圣也最先叫出声音，有一点兴奋所以声音也有些沙哑。仔细的看着生长中的蔬菜，好像很稀奇的样子。这一刹那他对在都市长大的智之有些尊敬了。　
“这些全部都是樱井你们种的吗？”　
“是的，不过教授教我很多事。”智之有点得意的卷起长袖衬衫。　
“今天要做什么呢？”圣也看着蹲着的智之的手很热心的问。　
“今天要将茄子和番茄的旁芽除掉，花周围的芽摘下来，可以插条栽在土里。”　
泥土的条件、阳光的问题、灌溉、施肥、除虫害、剪下的芽要插种，这都是教授教的种菜的基础。智之很仔细的向圣也叮咛说明。圣也很认真的听着讲解，中途偶尔也会插入质问。圣也谈起伦敦美丽庭院的样子，说自己其实对植物也有点兴趣。好像有点害羞的告白。　


“我父亲在伦敦住了很久，所以喜欢玩泥巴的他，在伦敦的家有很多美丽的庭院，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做过。”　
“啊！这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对、对”说着不好意思的圣也害羞的点点头。然后谈论着彼此的父亲，独生子的好处以及不满的地方。　
太阳下山了，在田园的角落中，两个人在黑暗中面对面促膝长谈。两个同班同学好像是在远足一样，共同要完成一个作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