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首浪漫派-人间失格.零崎人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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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与全世界为敌的心情。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瞪我 ? 」
「闭嘴 ! 」她低声说 : 「你是来做什幺的 ? 无耻 ! 」
「放心吧。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既不是这种好人 ; 更不是男主角。」
我移动右脚 ; 踢开散乱一地的东西 ; 拨出一个空间 ; 在无伊实的正对面坐下。仔细一看 ; 我旁边有一个被破坏的手机。
「啊啊 ; 原来如此。这幺一来 ; 沙咲小姐就没办法跟你联络了。既然如此 ; 他们大概很快就会赶来。现在不是悠哉的时候。」
「你来干什幺的 ? 」
「我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我故意淡淡说道。一方面固然是认为现在最好不要刺激她 ;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此刻的我也只能这幺说话。
「或者该说是已经猜到了 ? 可是有件事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可以告诉我吗 ; 无伊实 ? 」
「…」
「你的沉默我就当成默认。」我顿了一下。「…到袭击为止我都明白。可是 ; 你为什幺要杀秋春君 ? 这件事我搞不懂。」
「…」
「你应该没有非杀秋春君不可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无伊实突然狂笑不止。非常冷酷地狂笑。毫无一丝感情地大笑。疯狂大笑。「受了那幺重的伤…」她接着瞪视我道 :「受了那幺重的伤还敢来 ; 你是白痴吗 ? 这里可没人会碰巧现身救你啰。莫非有谁在房外等你 ? 」
「啊啊…不是这样。那家伙的登场原本就是意外 ; 不用介意。」
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 同时大拇指按着脸上的纱布说道。肩膀和下头当然都还称不上痊愈 ;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与他人硬拚。
「针对那天晚上的事 ; 我一开始也无法确定。那个黑衣客戴着毛织面罩 ; 不可能是长发。因此我起先认为黑衣客不是无伊实 ; 但既然头发剪成这样 ; 就说得通了。莫非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剪短 ? 」
「少臭美了 ! 这种事岂能当成理由 ? 」
「我想也是。」我耸肩。
「不过 ;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谨慎。跟踪没两下就察觉了。那栋破烂公寓的墙壁太薄 ; 也没办法在房间袭击。」
「嗯 ; 绝佳的环境吧 ? 」
我模仿哀川小姐的语气自嘲 ; 可是 ; 自己也觉得不是很帅气。
「话虽如此 ; 藉巫女子之名把我引出去是违反规则喔。实在称不上漂亮的手段。」
「别把她的名字挂在嘴上 ! 」无伊实面目狰狞地破口大骂 : 「你没有这种资格。」
「那真是失礼了。」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 ; 不过还是赏你一个问题。你为什幺甩掉巫女子 ? 」
「我不觉得自己有甩掉她呀。」
「为什幺 ? 」
无伊实用力击墙。整个房间震动不己 ; 完全没有顾虑自己身体的猛力一拳。尽管不是自己被打 ; 我却感到背脊一阵冰凉。
面对杀人鬼比现在好太多了。
比面对这种坏人好太多了。
「为什幺 ? 为什幺不响应巫女子的心情 ?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幺连这幺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 为什幺连这点事都不肯替她做 ? 」
「是我先问你问题的。你也先回答我啊 ? 我重新问你 ; 几次都可以。你为什幺要杀秋春君 ?明明没有理由。其它一切都很清晰 ; 唯独这件事完全猜不透。我刚才也说过了 ; 到袭击我为止 ; 我都可以接受喔。你有这样做的理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为什幺用袭击我的那双腿 ; 跑去杀死秋春君 ? 」
「如果我回答你 ; 你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 」
「好。」
无伊实又继续瞪视我片响。
数分钟之后。
「很简单。」无伊实说 : 「因为我觉得这样做最自然。」
「自然… 吗 ? 」我一边窥视无伊实的表情 ; 一边说 : 「可是 ; 秋春君不是你的朋友 ? 」
「没错。我喜欢他。不过 ; 没有喜欢到无论发生什幺都可以不绞杀他的地步。」
那句话语里、那个动作中 ; 不带任何一丝谎言。
「朋友并不构成不能杀死对方的理由 ; 这单纯只是优先顺位的问题。」
她发自内心老实说。
我眯起双眼 ; 缓缓点头。优先顺位。朋友。顺位。朋友。在脑筋里咀嚼她的话语 ; 接着 ; 思考该如何回答她才好。
「难道你是绝对不杀朋友的人 ? 无论任何理由 ; 绝对不杀朋友的人 ? 」
「可能杀死的存在 ; 我不会称之为朋友。」
「那还真是了不起啊。」无伊实嗤笑。「你这个伪善者 ! 为什幺不将那个伪善分给巫女子 ?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
我在脑中重复三次自己想说的台词 ; 接着从唇间吐出。
「大概是因为不喜欢吧。」
我以为无伊实会一拳挥来 ; 然而 ; 她一动也没有动。直勾勾地盯着我 ; 文风不动。
「原来如此。」无伊实静静说道 : 「你既不是卑鄙 ; 也不是迟钝 ; 只不过是残酷而已吗 ? 」
「所以呢 ? 」
「我应该说过了。应该说得很明白了。要是你敢伤害巫女子 ;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彷佛即将炸裂的无伊实 ; 我半闭上眼睛。
我再度耸耸肩。
「话说回来 ; 你又是如何 ? 我是完全无法理解。虽然明白你的行动理念 ; 但不知道是否真的是为了巫女子。」
「我不是叫你别把她的名字挂在嘴上 ? 别自以为是地讲述巫女子的事 ! 明明什幺都不知道。」
无伊实说 : 「我什幺都知道。只要是巫女子的事 ; 我什幺都知道。我跟她从小学就认识了。对她的事比自己的事还明白。若说有什幺事搞不懂的 ; 就只有她为何会爱上你这种残酷的男人 ! 」
「我想答案很简单。」这次我立刻回答。
非常简单 ; 对我来说是再明白不过的事。
「误会。」
「…」
「错觉。误解。错误。错估。迷恋。被爱冲昏头的美少女 ; 总之就是没有识人的眼光吧。」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 」
无伊实的语气带着昭然若揭的怒火。这股怒火何时爆发都不奇怪。现在这样对话 ; 光是这样交谈恐怕都已抵达极限。
「不 ; 还有一件事。这毕竟是跟巫女子的约定 ; 还是完成吧。无伊实。」
我最后开口问了。
你能否容许…
「你能否容许自己身为杀人犯的存在 ? 」
「有什幺容许不容许的 ! 」无伊实终于大发雷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 绝对没有 ! 为巫女子做的事怎幺可能会错 ? 最替巫女子设想的人是我 ! 你有什幺资格指责我 ? 这一切都是为了巫女子 ! 只要是为了她 ; 我什幺都干得出来 ! 就算是杀人 ; 就算是自杀 ; 根本算不了什幺 ! 」
「…」
为了正义。为了信念。为了真理。
为了助人。为了伙伴。
为了朋友。
杀人。
「我喜欢巫女子 ; 跟你不同 ! 明明无法喜欢任何人、明明不肯替任何人着想 ; 别活得那幺逍
遥自在 ! 明明没有替任何人做过任何事 ! 你这种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不良制品少给我大放厥辞 ! 」
因为是为了其它某个人。
毫不筹躇。没有疑惑。
没有一丝犹豫。
甚至没有后悔。
不愧对他人 ; 不顾虑自己。
杀人。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 这样子我、智惠、巫女子、秋春就能跟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 ! 你没有出现就好了 ! 我们一直过得好好的 ! 从小学开始、从高中、上大学以后也是 ! 因为你的出现 ; 我们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 」
因为妨碍。
因为阻挠。因为麻烦。因为碍事。
因为郁闷。因为不安定。因为不愉快。
杀人。
「全部都是为了巫女子 ! 巫女子是我的 ; 我是巫女子的 ! 我跟她是好朋友 ! 我为了她 ; 连父母都能杀死 ! 她为了我 ; 连你都能杀死 ! 」
因为是为了重要的人。
谁都能杀死。
几个人都能杀死。
不论是几十个人、还是几百个人。
不论是自己、还是别人。
连死党都能杀死。
「我没有错 ! 我是对的 ! 所以要我说几次都可以 ! 就算时光倒转 ; 我也会做相同的事 ! 巫女子也一定会原谅我的 ! 」
并不是一时冲动。
也不是无技可施。
犹如呼吸一般。
犹如拦路杀人鬼一般、犹如杀人狂一般。
犹如不良制品一般、犹如人问失格一般。
杀人。
「我 … 可以原谅我自己 ! 」
无伊实一脚踏在满是碎片的地板 ; 如此咆哮。
「喔。」
注视着怒不可抑的无伊实 ;
我的双眸想必是非常冷静。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
她对我怒目而视。
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那就好了。我求你 ; 别再说话了。你的声音很刺耳 ; 你的存在很碍眼… 说完所有想说的话 ; 做完所有想做的事 ; 这样就满足了吗 ? 你完完全全地坏了。肯定是要失败的。」
「失败 ? 我吗 ? 」
「什幺为了巫女子 ? 无伊实 ; 你只不过是把责任推给巫女子 ; 不是吗 ? 」
「别说得一副自以为是…」
我知道无伊实正努力克制意欲朝我扑来的身体。倘若我没有说出巫女子的名字 ; 她铁定早就这幺做了。
现在。
能够让无伊实保持清醒的 ; 只有葵井巫女子这个存在。
「既然如此… 」她彷佛在地狱底端呻吟 ; 沉声说道 : 「既然如此 ; 你又是如何 ? 你对巫女子的死 ; 没有感到任何责任吗 ? 回答我 ! 」
「没有。一点都没有。亡者终究只是死亡而已。」
「…」
无伊实的脸孔「喇」的一声转白。她的精神既已逾越发怒的阶段。我虽然察觉到了 ; 可是并未停止说话。犹如机械般地继续开口。
「我没有傲慢到干涉他人的人生。想做什幺、做了什幺 ; 毕竟只有当事人应该负责。你应该也不例外 ; 无伊实。」
「你究竟是什幺东西 ? 为什幺能够这样想 ? 为什幺能够有如此恶心的想法 ? 你疯了。你不是人。」
「我只不过是无法苟同硬要将他人塞进自我里的黏稠人生。我是为了谁、为了谁…这种凡事归咎他人的人生 ; 简直无聊透顶。」
宛如正在凝视自己。
「我好象曾经说过你跟智惠很像… 我重新订正。」无伊实宛如畏惧恶魔似的说 : 「智惠疏远他人的性格是自卑感的表现… 而你只不过是对人类的愤恨。」
「唉… 」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既无法否定 ; 也不想否认 ; 反倒想问她为何事到如今才察觉。似是而非的东西 ; 终究还是非。这是简单至极的道理。
「…算了 ; 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我和你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 所以没有干预你的意思 。。。。。可是杀秋春君就不太好了 ; 无伊实。你很快就会被逮捕啰。虽然我不认为巫女子希望看到这种事…」
「这种事根本无所谓。我也不懂法律。被逮捕 ? 大概吧。可是 ; 到那为止还有时间。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痛殴你、杀死你。」
无伊实单膝跪地 ; 配合我的视线高度。不知何时出鞘的刀刃 ; 对我闪着白晃晃的光芒。那天晚上 ; 黑衣客使用的那把刀。掠过我的颈动脉的那把刀。
「没有人会来打扰了。」
「杀了我又能怎样 ? 」
「关我屁事 ? 你或许觉得莫名其妙 ; 不过我要你负起伤害巫女子的责任。」
「… 」
啊啊 ; 是吗 ?
无伊实你终究不暸解最重要的事。嘴里一直说是为了巫女子、为了巫女子、为了巫女子 ; 那说法分明只是借口、辩解、托词。
促使你行动的 ;
是对我的嫉妒 ;
对巫女子的平凡后悔 ;
对自己的无聊罪恶感。
只不过如此啊。
「戏言也别该适可而止 ; 无伊实。」我一无所惧地说 :「所以呢 ? 要继续上次的事 ? 殴打我、殴打我、攻击我、攻击我 ; 让我体验所有称为痛苦的痛苦 ; 最后还想杀我 ? 」
「没错。」
「是吗 ? 」
我 ;
以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食指。
「例如像这样折断手指 ? 」
接着顺势将手指向后一扳 。 指骨应声而断。
犹如 ;
折断树枝的声音。
无伊实的表情粟然僵硬。
随时都要发狂的剧痛在断指处奔驰 ; 可是我表情毫无变化 ; 向她展示折断的食指。
「这样满足了吗 ? 」
「… 」
「不对。你不可能这样就满足。你不可能这样就释怀。因为你对我恨、恨、恨之入骨 ; 不可能这样就罢休。因为只要是为了巫女子 ; 连道德、法律、常识都不放在眼里。」
「唔、唔唔…」
动摇。
无伊实的感情里第一次参杂了动摇。
就连这种事 ; 我都不在意。
「接下来是中指吗 ? 」
我说完 ; 用力握住中指。
彷佛将自己的身体当成木偶。
因为是木偶 ; 所以没有神经。
因为是木偶 ; 所以不需要心灵。
所以能够若无其事地折断。
喀啦。
「接下来是无名指 ? 」
将无名指扳向不可能的方向。
喀啦。
「最后是小指 ? 」
将小指弯成不可能的形状。
喀啦。
「这样右手就彻底破坏了。这样我就再也无法抵抗了。」
「啊啊啊…」
无伊实面无血色。与其说是恐惧 ; 倒不如说是慌乱。打从心底惧怕着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某种凌驾一切怒气的致命性感情。
「那接下来是左手 ? 」
我将四只手指朝向地板。
接着殴打地板似的将体重加在手臂上。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美妙愉悦的四重奏。
「再扭转看看。」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接着将两只手并拢… 」
「你… 你在做什幺 ? 」无伊实冷不防尖叫 ; 扔下刀子 ; 握住我的手腕。「你…你的脑筋有问题吗 ? 什幺 ? 你在做什幺 ? 」
「替你做你想做的事。这跟你自己做是一样的。再说得白一点 ; 这跟巫女子做是一样的吧 ?要是让你来形容的话。」
我向她展示八只诡异扭曲的手指。即便是神经异于常人的她 ; 似乎亦不忍目睹这番景象 ; 无伊实反射性地撇开目光。
「不…不痛吗 ? 你的手 ! 」
「还好。」我从容不迫地答道 : 「对我来说 ; 这种事算不了什幺。无论如何殴打、攻击 ; 我都没有任何感觉。你想杀我就杀吧 ; 听凭尊便。可是对我来说 ; 死亡是一种解放 ; 只是解放而已。」
「胡说八… 」
「我已经腻了。对活着这件事、对周围的人和不在周围的人、对构成世界的各种意志和没有构成世界的各种意志、对你、对巫女子、当然对自己也是。感到非常不耐烦。不好的是我。对活着这件事只感到痛苦。对我来说 ; 这里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地方。就算明天世界灭亡、就算今天我注定死亡 ; 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 ; 这样反而比较好。所以杀死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那天晚上被你杀了也无所谓。」
「… 」
「话虽如此 ; 只要杀死我 ; 你就得偿所愿了吧 ? 但这既不是复仇 ; 也不是正义 ; 更不是对好友的侠义之心。这只不过是你的消愁解闷。只不过是排遣郁闷罢了。这样你的心情就会舒坦 ; 只不过如此。藉由让我痛苦 ; 消除对我的嫉妒 ; 利用让我难过 ; 遗忘自己的后悔 ; 透过杀死我 ; 排除自己的罪恶感。」
「不是 ! 」无伊实抱住自己的头 ; 发狂般地拚命摇动。「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 别岔开话题 !别岔开话题 ! 自己在那里胡说八道 !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