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的血-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同名先辈在暗中保护我嘛。他将会证明给阿雷斯看,他是完完全全对得起母亲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的。左上方抵挡……
鲁茨娅在门边的一只凳子上就座,以笑容给他鼓励。可是他却仿佛并不需要母亲用眼神传来鼓励,只听他大吼一声,举起武器便向舅舅冲了过去,犹如狂怒的公牛冲向红布。阿雷斯最初两次逼他应战时,他就像毫无思想准备的兔子遇到了从潜伏处突然钻出来的长蛇一般。而此刻,他俩却互相调换了角色。只是阿雷斯还不知道罢了。
佩剑大师像玩儿似的轻松抵挡着大卫开头的一两个回合的进攻,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在随后的几次砍劈进攻中,大卫让舅舅相信,他所面对的是一个自大狂的头脑简单的新手。可是大卫却在自己显得忙于应付的假象的掩饰之下,以极大的注意力跟踪着对手的哪怕是极其微小的一举一动。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佩剑大师的眼睛。即使佩剑大师的表情和虚招会对他起迷惑作用,可他的眼睛却不可能迷惑他。
阿雷斯脚踏着斗剑场地板追击他,狂暴地横劈竖砍了无数刀,把他握剑的手都震痛了。可是大卫对疼痛却置之不理,因为疼痛与他的决心和好胜心完全相反,终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前几天所获得的决心和好胜心,已在胸间扎了根———只要在那里除了容纳对罗伯特·冯·莫茨的仇恨之外还有余隙就行。最后,他故意造成使对手不得不从左上方抵挡的阵势。当他所盼望的那一劈落下来时,他故意显得像是要从右面回击。他希望阿雷斯算计到这一点。果然,佩剑大师以快如闪电的反应,把武器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因为他十分肯定地预料,大卫的进攻必然会冲着他的似乎是不设防的右侧而来,但是此刻大卫的剑却出乎意料地对准巨人的肌肉发达的前臂砍了下来。
圣殿骑士的血 29(2)
恰好在这一瞬间,练剑厅的门突然开了,舍里夫匆匆走进来。大卫在最后一秒钟里及时停住了没有砍到底。阿雷斯也是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停止了,此刻他投向大卫的目光,既流露出惊讶又包含着受到伤害的羞辱,他这神色等于明确承认,要不是这个万分可恶的屠夫在最不恰当的时刻里闯进来,大卫在这一个回合的格斗中肯定会成为胜利者。
他很快就会成为最出色的了———母亲的喃喃之语在大卫的脑袋里嗡嗡地回响。他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起。只要再多一秒钟,他肯定能把佩剑大师打败。对此他确信不疑。他是最出色的。
从阿雷斯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大卫这回几乎取得胜利是多么恼怒。他的眼神表明,他必将报这一剑之仇,这倒使大卫的心里平添了一重满足之喜。可是现在并不是家族内部争夺地位的恰当时刻,因为舍里夫所带来的消息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像练剑厅里一个回合的胜负之类的事情,确实就只能是一种感情冲动罢了。
“我们已经追踪到了那个邮箱企业与一家律师事务所联系的踪迹。我们的人来了。”阿拉伯人刚走进练剑厅便激动地报告。“我们找到了圣殿骑士的城堡。”
圣殿骑士的血 第五部分
圣殿骑士的血 30(1)
大卫发现,在舍里夫通报之后,德文纳庄园立即闹了个天翻地覆。不过他觉得,尽管众人都忙忙碌碌,却是忙而不乱。在这座结构复杂的庞大建筑物的走廊和房间里,隐修会骑士和雇佣兵们或单个或几个一群地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而后又砰的一声关上了,大楼前面的庭院里,汽车马达轰鸣,车轮吱吱尖叫的声音此伏彼起。最后当他摆弄这套他的母亲让一名雇佣兵给他送来的野战服时,他甚至于听见了先是一架随即还有第二架直升飞机的旋翼旋转的响声。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命令他换好衣服后立即前往鲁茨娅办公室顶上的平台是什么意思。显然德文纳大楼上就有一个专用的直升飞机起降平台———不然就是干脆挑选一个适合的楼顶当作临时起降平台来用。
大卫找到了钻进野战连体套装的方法,把最后一条拉链拉上,慌慌张张地把攀登皮带胡乱系上。他连连破口大骂,一直骂到最后把每个环扣每个弹簧钩都各就其位才住口———起码他希望是各就其位了。可是刚过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间,他就觉得把身体捆得太紧,紧得皮肉都痛了。当他最后把高筒皮靴系好以后,又把飞刀和全自动手枪———这两样同样属于他的武器装备———都插进套子,再拿起先前摆在床上的剑,紧接着真是以名符其实的百米冲刺速度跑出了房间。他想尽可能快地出发去找那个把他所钟爱的和他所珍视的全部夺走的男人算账!
尽管如此匆忙,他还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在系上攀登皮带和系好前后都衬有钢板的高筒野战皮靴的鞋带方面,其他男人都经过了比他多得多的训练。他攀登通向楼顶天窗的梯子时,就已经听见了舅舅讥讽腔调的声音:“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那阳光还在何处逗留?”大卫心里很清楚,阿雷斯所说的“阳光”指的是谁。
什么阳光不阳光———全副武装的他一边费力地从盖板全开的天窗孔爬出去,一边在心里鄙视地寻思。如果要用某种自然现象来作比较的话,那不如用月食或者陨石落地更好———这是阿雷斯知道的。他那骄傲自大的表演,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大卫给他造成的使他觉得丢脸的失败而采取的一种方式罢了。
两架直升飞机停在德文纳的平坦楼顶上,旋翼旋转着,等候人们登机:这种时髦的军用直升飞机,大卫迄今为止仅仅在电视新闻节目和战斗故事片中看见过。
跃跃欲试地等着起飞的身穿黑色服装、武装到牙齿的男人分成两个组,一共有二十来人。一个小组清一色由雇佣兵组成,他们忙着检查激光制导的冲锋枪,把较小型的轻武器塞进皮套,或者把枪弹装进口袋或子弹带。站在阿雷斯周围的另外一组成员有骑士蒂洛斯、帕甘、卡马尔以及并不引人注目然而却特别灵巧的西蒙。除了左撇子帕甘把武器挂在右侧,他们都是把刀剑插在背上伸手就可以抽出来的地方———大卫也是这样,为此他还在心里暗暗地夸自己,竟然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皮带吊带之中,注意到了这个设计在背上的插刀剑的皮套子。
大卫第一眼就看见了这支小型部队,因为他们在特别短的时间里便集合完毕,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第二眼才看见自己的母亲。在直升飞机的旋翼快速旋转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她正在这一片忙忙碌碌的场面的边缘,与那个阿拉伯人说话。当大卫朝鲁茨娅走过去时,她的脸上呈现出自豪的笑容。她的目光表示出由衷赞叹:你真是个男子汉。你是个战士。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儿子。
大卫也为自己而感到骄傲。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了不起,以至于顷刻之间竟然差点儿忘记了自己的忧愁和对圣殿骑士的仇恨。当他走到她面前,停住脚步时,怀着钢铁般的坚强信念,以斩钉截铁的声音发誓:“我把他的脑袋给你提回来,母亲。”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虽然他希望看见她由于感动而嘴唇哆嗦,或者泪水盈眶,但是鲁茨娅却仅仅把头轻轻地摇了几下,这使他颇为失望。
“把他的宝剑给我送来,大卫。”她说这句话时的目光咄咄逼人,大卫仿佛觉得,她的目光通过自己的眼睛钻进了他的灵魂。“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白白送死。要是我们找到了主的陵墓,那他们的死至少是有意义的。”
大卫紧抿着嘴唇,以免牙齿把舌头咬断。鲁茨娅有权说这样的话———此话犹如从天使的嘴巴里吐出来的———她的话在他的耳朵里回响了好久。他本想说一些特别具有英雄豪迈之气的话,可是此时所涉及的,却并不是什么荣誉、复仇欲望或者报仇之类的,而是更为宽泛的东西。是为了圣杯———而这圣杯,将来能够决定人类的命运。
他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拥抱鲁茨娅。他不能使她失望。就算是纯粹作为他的个人的小小战利品,把圣殿骑士大师的脑袋挂在自己的武装带上晃荡,那冯·莫茨的宝剑大概也就在他的手中了。
圣殿骑士的血 30(2)
“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我。”大卫真心诚意地说。
最后,笑容满面的鲁茨娅又满怀希望而骄傲地看了大卫一眼。随后大卫便转身离开她,爬上直升飞机,去与等得很不耐烦的舅舅和其余的骑士会合。
圣殿骑士的血 31(1)
拂晓时分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大卫没有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失去方向感的惟一原因是,他刚到这里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迄今为止他一直没有去努力设法搞清楚,最近竟然成了他的家的德文纳庄园———事先谁能料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呢———这座偏僻之地的豪宅,究竟属于哪座城市。他的脑子里塞满了种种更重要的问题,满得快要爆炸了。例如其中一个很明确的问题就是,如何杀死一个人。
过去他绝对不可能相信,他大卫,一个在一名修士的卵翼之下,成长为具有上进心的、为人谦虚而又严于克己、还待人和善的学生,竟然有朝一日会给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直到不足两个星期之前,他的生活中依旧是被单词变格、寓言和细胞核成分之类的东西充满着。更不必说,他很快就能学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不相信这些问题难以回答。相反:他甚至感到一种由于期待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不免觉得有些害羞的喜悦心情。以前生活在修道院的围墙之内的那个老大卫,有时候还会小心翼翼地跟新大卫打招呼,可新大卫却忽然像手指被火烧了一般,赶紧把他打招呼的手抽了回去。与此同时,大卫听到自己的良心给他许诺,即使他今天杀了一个人,夜里也让他睡得安心———这声音吓坏了他。
对旧我毫不含糊地离弃,并且显得越来越快地准备和自己诀别,大卫并不觉得遗憾。他过去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温室中的花朵,他的视野只是在语法规则和班级记事簿之间的现实高度上跃动。他的世界很小,简单明了,一览无余,可是这终于一去不复返了。他成年了,世界需要他来拯救。
至少有三个灵魂渴望报仇雪恨讨还血债,而罗伯特·冯·莫茨还在图谋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在冯·莫茨没有把大卫的心从胸腔里剜出来之前,他是一刻也不能放心的,但是对于大卫来说,他是否还活在人世,却已经不重要了。他多次听人说过,若失去了一个曾经爱过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没有了施特拉,将很难活下去,可是他将会继续撑下去———为了使鲁茨娅高兴。他将完成自己的任务,返回母亲的身边。她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悲伤、害怕与朝思暮想的折磨,也该得到他了。她应该得到他,而不应该怀着对这个野兽般残忍的圣殿骑士大师的极度恐惧打发日子。
当大卫的目光从舍里夫的侧面越过投向姗姗来临的夜色时,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自己衣服里面吊在念珠串上的木头十字架。当他看见阿雷斯将直升飞机的后门拉开时,他推测他们肯定是快到目的地了。劲风呼啸,吹乱了头发,大卫泪水盈眶。虽然空中能见度比较好,他又坐在一个避风的位置,可外面并没有什么值得集中注意力去看的东西。在他们的下方差不多一百公尺的高度绵延不绝的,除了森林还是森林。稍远处有一座孤零零的比较大的湖,湖水在西下斜阳的照耀下闪烁着万点光斑。
坐在大卫左面的阿雷斯,深深地吸了一口从飞机外面灌进来的新鲜空气,他屁股下面的凳子上垫着的硬垫子,被他压得叽嘎叽嘎地响,在他们对面的凳子上,西蒙、卡马尔和帕甘紧紧地挤在一起半蹲半坐着。
“哦呀呀呀……”佩剑大师仿佛闻到一种格外迷人的香味似的,颇为动情地大声喊道。“真是一个美妙得要死的夜晚啊。”他有意地停顿了片刻,同时对除了舍里夫以外的其他所有人扫了一眼,看见他们都流露出对他的话不理解的眼色,然后才笑吟吟地补充道:“对圣殿骑士们而言。”卡马尔和帕甘开心地笑了,而西蒙却只是礼貌地微微动了一下嘴角。
大卫却和阿拉伯人一样,依然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先前爬进飞机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兴高采烈的情绪,早已烟消云散。余下的就只有明确的目标、仇恨与刚强。今天这一夜岂有开低级玩笑的兴致?!
他的目光越过舍里夫的肩头射向暮色苍茫的天空。此刻倒真出现了某种吸引他的景象:一座巨大的山崖如一团黑魆魆的雷雨云一般从湖中央突兀而起,披着西下夕阳投射过来的最后一抹亮光。山上矗立着圣殿骑士的城堡,一座简朴而粗笨,然而却显得威严而崇高的建筑。
大卫简直敢打赌,自己的耳垂已经硬得仿佛不是肌肉组织了。然而即使是通过这样僵硬的耳垂,当他一眼看见这座古典风格的建筑时,他都感受到了一种迄今从未感到过的紧张。
“我们到啦,”阿雷斯一边说出这句绝对多余的话,一边弯腰去取他搁在凳子下面的东西,“都准备好啦?”
卡马尔、帕甘和西蒙都点头作答。舍里夫之所以没有任何反应,很可能是因为不言而喻,他随时都是准备好了的。大卫却纯粹由于太紧张而觉得脖颈僵硬,故而迟了几秒钟开口,不过出于高度的自觉性,他还是作了肯定的回答。真可恶,他在心里骂自己,这样子怎么得了?他们还没进入城堡,可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压力就已经比泰山还重了。
圣殿骑士的血 31(2)
大卫悄悄地安慰自己:你已经把佩剑大师都打败了,你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你是最棒的……会顺利的。他的肌肉松弛下来,脉搏也重新平缓了一些。
阿雷斯找到了凳子下面的重武器,但并没有马上将它完全拖出来,而是再次坐下,将戴在自己中指上的阔气的印章戒指的小盖子打开,把手抬起到高于嘴唇的高度,往前凑凑,把戒指里的一种东西吸进他那窄小的鼻孔里。大卫决定,不管那粉状东西是什么,有机会时都要向佩剑大师指出,大脑完全属于生死攸关的器官。等这一切都过去了吧。当他把圣殿骑士的宝剑和脑袋,搁在绒垫上贡奉在母亲的脚下之后……
大卫把自己身上的皮带吊带之类再抽紧一些,同时他怀着一丝满意之情发现,阿雷斯一边从座位下面抽出沉重的掷弹筒,锁在一个环扣上,一边斜着眼睛既骄傲又不无讥笑地打量着自己。最后阿雷斯从大卫的双脚之间变魔术似的抽出来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东西。由于机舱内部的空间十分狭小,他从其他骑士的腿上爬过去,把那东西穿过打开的后舱门伸出去,对准下面城堡防卫墙的某个点安放好。他的上半身躺在舍里夫的大腿上,压得舍里夫相当恼怒地大喘粗气。可以断定,他脸上那讥笑的表情很快就会消失。今天大卫将会证明,自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隐修会骑士。而从明天起,对世界施行恐怖统治的圣殿骑士将不复存在。
西蒙把攀登索具又最后检查了一遍。而后,一切都进行得无比的快。佩剑大师瞄准城堡防卫墙上垛子后面的一名巡逻哨兵,只放了一炮———制造商给他手里的沉重的掷弹筒也只配售了一发炮弹———便击中此人,把他炸得仰面朝天,随即,他的尚未炸碎的肢体便从墙上倒了下去。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