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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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绅士只好把她放开,心花怒放地大笑起来。
伊玛娃又卖弄风情地冲他一笑,才径自走出房去。
这时第十号房间里的一对“夫妇”,早已结束了窃窃私语,而是假戏真做地在床上拥吻着。
他们的表演相当逼真,只是明知在被人监视,心理上总不免非常别扭,感觉不是滋味。
在白莎丽来说,这倒不失为一个难得的机会,不仅是与郑杰单独相处,而且还可以趁机亲热一番。但在这种情形之下,连她也无法“旁若无人”,使自己的热情全部奔放出来。
不过,她也不愿轻易放过这机会,尽管是在“演戏”,而且隔壁房间还有人在欣赏,她照样把这假戏当作真做,使自己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可是在郑杰的拥吻之下,她的情绪竟渐渐冲动,而有些情不自禁起来了!
其实郑杰心里非常明白,伊玛娃要他以行动证明与白莎丽的夫妇关系,仅凭这拥吻的场面就根本不足取信。
那他又何必表演呢?
实际上他就是将计就计,故意拖延一下时间,以便利用这机会跟自莎丽互相说明一切,使彼此了解情况。
现在他既已知道白振飞等人去“幸运赌场”的目的,以及白莎丽与阿蒙,法朗哥谈话的情形,和被挟持到这里来的经过。他便决定处之泰然,静候事态的发展,再随机应变了。
正当白莎丽的情绪已逐渐不能自制,愈来愈激动之际,与八号房间相通的那道门突然开了,只见伊玛娃独自走了过来。
她的一声轻咳,顿使床上的一男一女停止表演,郑杰忙不迭放开白莎丽,一骨碌翻身坐起,尴尬万分地望着这女人。
郑杰以为这女人一定会当场揭穿他们的关系,不料伊玛娃却笑笑说:“郑先生,你们夫妇已经见面了,虽然我没出什么力,不过总算答应你的事办到了,没使你失望吧!”
郑杰不知道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强自一笑,虚与委蛇地说:“伊玛娃小姐的这份情,以后我自然会找机会报答的!”
“那倒不必放在心上。”伊玛娃说:“但我相信郑太太一定已经把她来这里的情形,全部告诉了你。所以我必须有所说明,这完全是出于误会。不瞒二位说,‘幸运赌场’的老板,也就是这里的主人……”
“这个我早已想到了!”郑杰笑了笑说。
伊玛娃并不感到惊讶,她继续说:“因此郑先生跟我见了面之后,我就通知了‘幸运赌场’方面,要他们调查了今天在摩洛哥大酒店之中伺机下手的,是哪方面的人。同时我这里也在查询,偏偏郑太太跑到了那里去,硬说亲眼看见那两男一女进去的。而郑先生却告诉了我,那三个人得手以后就来了这里,所以赌场的主持人为了要加以证实,那两男一女究竟是去了‘幸运赌场’,还是来了这个俱乐部,就不得不把郑太太带来见我啦!”
说到这里,她转向白莎丽笑问:“郑太太,我们并没有对你无礼吧?”
白莎丽忿声说:“那倒没有,只是到这里来并非出于我的自愿,而是他们挟持我来的!”
伊玛娃狡猾地笑笑说:“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是郑先生找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郑太太哦!”
“现在你相信了?”郑杰故意问她。
伊玛娃故作神秘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郑先生别见怪,刚才我不过是故意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实际上我是让你们见了面说话方便起见。并且让你知道我们对郑太太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所以才特定这样安排的,绝不会是存心要看你们……”说到这里,毕竟有另一个女人在场,使她不好意思把下面的话,赤裸裸地说出口了。
郑杰遂问:“那么现在你打算怎样?”
伊玛娃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还是一本初衷,照我们所决定的,由你去查明其它那笔钱的下落,我静候你的好消息!”
“这意思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郑杰颇觉意外地问。
伊玛娃微微点头而笑说:“当然!如果二位想留在这里玩玩,我也非常欢迎。不过为了避免耽误正事,我倒希望你们现在就走,但这绝不是我在下逐客令哦!”
这女人的高深莫测,使郑杰一时也揣摩不出她的意图了。尤其感到意外地,是想不到她居然并不刁难,就同意了让他们离开这里。
虽然他们明知那三十万美金在这里,但白振飞等人尚在“幸运赌场”,不知情况如何,他们既有机会脱身,自然没有再逗留在这里的必要。
于是,这对未被当场揭穿身份的“夫妇”,便当即告辞而去。
伊玛娃亲自陪他们下楼,送出客厅,目送他们登上那辆豪华轿车驶出巨宅大门,发出声恶意的冷笑,才转身走回厅内。
一名东方女郎迎了上来,伊玛娃急问:“他们的谈话,你都能听懂吗?”
那女郎以纯熟的英语回答:“全部都听得懂!”
接着,她把从窃听器上听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伊玛娃。
只见伊玛娃毫无表情地笑笑,抬头向楼上的一号房间望望,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上了楼去。
伊玛娃这女人果然料事如神,伍月香在“幸运赌场”大显身手,赢了二十九万多美金宁愿分文不取,只要阿蒙写张东西证明她曾大获全胜的意图,居然完全被他识破!
当时连白振飞也莫名其妙,直到办公室里冲出那两个大汉,使他们一看情形,心知郑杰闯进去已动了手,只好赶紧趁机溜走。
出了赌场之后,他们立即雇车又驶向海滨浴场,以免被人跟踪发觉他们落脚的地方。
在途中,白振飞忍不住向伍月香问起,她才说明了自己的动机。
原来她认为事由她起,就必须她来解决。目前他们倒不是心痛那笔寄存的美金被人劫夺了,而是担心出麻烦。万一被警方发现那些记下了号码的钞票,按图索骥地追查起来,最后必然会查明什么人把那三十万美金寄存在酒店里的。
这一着只怪白振飞始料未及,在整个计划中,是最失算的一步棋。但现在检讨也无济于事,而是必须谋求补救之道。除非立即把失款全部追回,就得面对现实,防到这无可避免的麻烦发生,以免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伍月香是这个计划中的灵魂人物,她要出了问题,被警方抓去查询那笔钱的来路,这个麻烦就大了。
纵然她一个人挺下来,不致把其他的人供出,整个计划也受了影响,势必临时改变不可。
因此她为了未雨绸缪起见,跟赵家燕私下一商量,又怕白振飞和白莎丽反对,所以决定瞒着这对“父女”,来了个移花接木之计。
这样一来,即使因为那些钞票使用出去而发生了麻烦,等警方查根追源起来,她就可以拿出阿蒙的那张东西,和赵家燕拍的照片为证,证明她寄存在酒店的三十万美金,是从“幸运赌场”赢来的。
赌场为了维持信誉,在未明究竟以前,自然不致否认。否则传出去,赌客赢了钱拿不走,只得到一张证明会大获全胜的废纸,以后谁还敢上这种赌场来赌?
伍月香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认为赌场绝不会说出没付钱,以免传开了不好听,说“幸运赌场”是赢要输不给,那就背这黑锅背定啦!
白振飞听她说完,不禁苦笑说:“你这主意倒想得真绝!但你似乎疏忽了一点,那笔钱你是今天上午一到就寄存的,而在赌场赢钱却是下午的事,时间上不是不相符了吗?”
伍月香自负地笑笑说。“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要那家伙写的日期是昨夜!”
白振飞正要再问什么,车已到了海滨浴场,他只好把问题暂时保留,付了车资,偕同两个女郎进入海宫酒店。
他们要了个供游客休息的套房,刚把房门关上,白振飞刚才的问题犹未及提出,伍月香已先发问:“我们来这里干吗?白小姐不是要我们接应?”
白振飞回答说:“我们尽可能不要被人看出是一起的,莎丽有郑杰去接应就行了,目前你最好不要回摩洛哥大酒店,以免再出麻烦。回头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找到这里来的。因为我跟莎丽事先已有默契,一旦有任何情况发生,使我们失去了联络,就以海滨浴场为碰头的地点!”
赵家燕忽从手提包里,取出个长方形的咖啡色筹码来,使伍月香不禁诧然问:“你把这玩意带出来干嘛?”
赵家燕笑笑说:“这等于是一千美金,如果交给叶龙拿去仿造,凭他的本领,绝对可以乱真,那不是可以尽量多造些,拿到赌场去混水摸鱼?”
“你倒真是既入宝山,绝不空手而回呀!”伍月香笑了起来。
赵家燕也自我解嘲地笑着说:“我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你进了赌场一样,就会技痒难禁哦!”
白振飞这时才找到机会问:“伍小姐,刚才我想问你了,在轮盘赌上,你又不能做手脚,怎么有把握押中四次,而大获全胜的?”
伍月香故意卖关子说:“对不起,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反正于我们这一行的,就跟玩魔术的一样,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就看热闹吧!”
自振飞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非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只好哈哈一笑,替自己找了个下台的台阶,不再追问下去。
这时他表面上镇定,处之泰然,似乎丝毫不为白莎丽担心,实际上他何尝不感到忧虑?
虽然郑杰已及时赶去,趁机溜进了办公室,但并未见他把白莎丽带出,这就无法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看那冲出的两个大汉狼狈情形,显然已跟闯进去的郑杰动过手,并且吃了他的亏!
问题是白莎丽一进那个办公室后,就没有再出来过。而郑杰一闯进去就动手,结果只有那两个大汉冲出来向阿蒙告急,也没见他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是趁乱脱身,溜出了“幸运赌场”,现在却不明郑杰和自莎丽的情况,自然使白振飞心里忐忑不定了。
伍月香已看出他在坐立不安,忽问:“白大爷,我们要不要去找他们?”
白振飞断然说:“不用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脱身的!”
赵家燕忽然忧形于色说:“白大爷,也许我不该在这时候,说这种泄气的话。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今天我们刚到此地,等于脚还没歇定,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些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我看我们这次的计划,恐怕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吧?”
白振飞沮然轻喟一声,神色凝重地说:“当初我为这个计划,曾在狱中想了几年。并且让莎丽亲自来摩洛哥,花了个把月的时候,把当地的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敢说任何一个细节我都想到了。至于伍小姐那三十万美金寄存在酒店里,本来并不在整个计划之内,是由于在巴生港无意中获得那五十万美金,才使我灵机一动,临时想出了这个主意的。虽然那些钞票号码都被记下了,只要姓辛的一报案,经由国际警察组织通知世界各地,它就形同废纸,无法使用。但我认为用其中的一部分,让伍小姐充场面,倒也不失为‘废物利用’的办法,可是没想到这一着竟是画蛇添足,反而弄巧成拙了……唉!”这一声长叹,就如同皮球泄了气。
其实这也难怪他泄气,今天刚到拉巴特,别说整个计划尚未开始着手,就连一切都还没有安顿下来,便节外生枝地出了这个麻烦,岂是他始料所及的。
固然伍月香已预留了退步,万一警方追查到她头上,不妨以阿蒙写的那张证明抵挡一阵。但是,这只是掩耳盗铃,纵然能瞒过警方于一时,“幸运赌场”方面背了这个黑锅又岂肯甘休?
白振飞仅只想到这一点,已担心到幸运赌场将采取报复行动了。尚不知道伊玛娃那方面,竟在打那其它二十万美金的主意,否则他的头就更大啦。
不过他已抱定决心,纵然迫不得已,必须改变部分计划,但整个计划仍然不变,绝对要在任何情况之下,使他在狱中几年的梦想能够实现。
诚如他自己说的,这次如果爬不起来,他就永远爬不起来了。因为这次的计划,等于是以他的生命和一切,在与未来的命运孤注一掷!
现在,他只有极力保持冷静和镇定,一方面等着白莎丽与郑杰的消息,一方在默默地沉思着……
果然不出白振飞所料,白莎丽与郑杰,离开那私人俱乐部,就想到了他们三个人不可能还留在幸运赌场,也不会回摩洛哥大酒店。如果白振飞不是带着两个女郎,回到他和白莎丽住的皇家酒店,就一定在海滨浴场等着了。
他们先把车驶回市区,打了个电话到皇家酒店,房间里没有人接听,白莎丽当即立判断说:“我猜他们一定去海滨浴场了!”
但刚走出街边的电话亭,郑杰就发觉有人在暗中跟踪,不禁轻声笑问:“我们又有朋友了,是否把他们带到海滨浴场去?”
白莎丽暗吃一惊,急向街边一瞥,果见距离他们停车处大约二三十码,也停了辆黑色轿车,车上载有四个大汉,正在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们。
“我们脱了身,总得设法通知他们,以免他们担心呀!”她着急地说。
郑杰偕同她上了车,立即发动引擎,把车开了就走。
二三十码外停在街边的轿车,果然尾随不舍地跟了上来。
郑杰抬头望望后视镜,冷笑一声说:“据我看,这几个家伙如果是那女人派来的,我想他们的目的,大概是要查明我们一起的有哪些人吧!”
白莎丽忽问:“你说那女人志在其它的二十万美金,可是我不明白,你已向她说明了那些钞票的号码被记下了,用出去会有麻烦的,她还想弄到手派什么用场?”
郑杰回答说:“这就很难说了,反正他们总有用场可派的,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改变钞票上的号码吧!”
“你想她会真付你十万美金的代价吗?”白莎丽又问。
郑杰置之一笑说:“不必作这个大头梦!她不过是以这个为诱惑罢了,真要让他们把其它的二十万美金弄到了手,不杀我灭口就算手下留情啦!”
这时车已驶近摩洛哥大酒店,白莎丽不禁诧异地问:“我们回这里来干吗?”
郑杰故意说:“现在他们都不会来这里,又不致像刚才一样,被那女人在隔壁房间参观,这么难得的机会,这么好的情调,我们何不静静地……”
没等他说完,白莎丽己脸上一红,笑骂了声:“见你的鬼!我跟你说正经的……”
郑杰哈哈一笑说:“我的意思也是静静地谈正经事,你怎么知道我会不正经?”
白莎丽更是面红耳赤起来,窘然说:“你别乱扯,我是担心后面那几个家伙会跟来……”
“那怕什么?”郑杰说:“反正我把住址已经留给那女人了,她随时都可以派人找上门来!”
白莎丽忧形于色说:“可是现在……”
郑杰毫不在乎说:“现在又怎样?他们既然跟了来,我正好想跟他们谈谈,打打交道呢!”
于是,他把车停在停车场,偕同白莎丽下车,从容不迫地相偕走进了“摩洛哥大酒店”。
他们状至亲呢,俨若一对新婚的夫妇,故意不乘电梯,步上了二楼。
应召而至的侍者,发现郑杰的“太太”换了一个,不禁以诧异的眼光连向白莎丽打量,但他不便过问旅客的私事,只好暗自纳罕。等他们开了房门就匆匆离去,悄然溜向了二四一号房间。
郑杰和白莎丽刚进房,尚未坐下,门上突然“笃笃笃”地响了起来。
“谁?”郑杰急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