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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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杰当时不知怎么会突然想到了那金发女郎,等放开了伍月香,听她说完经过,立即就问:“那女的是不是一头金发?”
伍月香想了想,回答说:“这倒没看清,她的脸上蒙着一条花丝中,头上戴着雨帽,身上穿的是件旧风衣……你怎么知道她是金发呀?”
郑杰掩饰地说:“我想她大概是个洋婆子,多半都是金发吧!”
“那你完全猜错了!”伍月香说:“他们三个全是跟我们一样的黄种人!”
既然那两男一女的目的,是为那张寄存卡而来,事情已发生在半小时以上,那就毫无疑问的,三十万美金早已被他们提取到手了。
现在要找那两男一女,根本就不可能。他们是蒙着脸侵入动手的,伍月香当时并未认出他们的面貌。同时他们既已得手,还不早就逃之夭夭?
郑杰这时已拿定主意,于是向她们说:“那三个人一定已经把那三十万美金提走了,我想下楼向寄存部的人打听一下,也许能记得他们的面貌和身材,这件事交给我一个人办好了。白大爷和白小姐还等在海滨浴场,你们两个先去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回头我再赶去。”
赵家燕虽不愿放弃与郑杰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有伍月香在场,她自然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因为她知道,伍月香对郑杰也是颇有好感的啊!
伍月香则急于要见白振飞,以谋善后之策,因此把衣服稍加整理,便催着赵家燕匆匆而去。
郑杰等她们走了,才离开房间,直接来到楼下服务台的寄存部。先向柜台里一位职员打听,始知现款是随时可以寄存或提取的,并不受开启保险库的时间限制。
由这一点证明,那三十万美金已被提走,是毫无疑问的了。
“请问不久之前,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内,有人来提取了上午刚寄存的三十万美金吗?”郑杰以轻描淡写的口吻问。
不料那职员却以诧异的眼光看着他说:“对不起,按照敝酒店的规定,请原谅我不便回答您这问题!”
郑杰碰了个软钉子,不便再问下去,以免被人怀疑他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强自一笑,离开了服务台。
查问没有得到要领,反而引起了那职员的怀疑,这倒是始料所未及的,否则他就不必去找这个钉子碰了。
他略一犹豫,立即匆匆回到二楼,直接来到了二四一号房间门口。
由于那女郎曾暗示过,如果需要她的时候,可以直接来找她,所以郑杰认为这回是准不会碰钉子的。
按了一下电铃,便听得房里传出那女郎的声音问:“谁呀!”
郑杰大声回答:“是我!我姓郑……”其实他们并未互通姓名,那女郎又怎会知道姓郑的是谁?
不料念犹未了,门已突然开了,那金发女郎穿着薄纱睡袍站在门口,嫣然一笑说:“请进!”
郑杰不加思索地走了进去,那女郎把扶着门的手一松,房门便缓缓自动关上。
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被这女郎的诱人胴体吸引住了。只见她这件浅黄色,缀以一朵朵小黄花的薄纱睡袍,虽非透明,内容却一览无遗。清清楚楚可以看出,她里面贴身穿的是鹅黄色的乳罩和迷你内裤。
内外色调一致,显然是一套,加以她的身材三围突出分明,令人看在眼里,真有点不禁霍然心动。
郑杰很快地收回了眼光,尴尬地笑笑说:“没想到我会找上门来吧?”
金发女郎居然毫不惊奇地说:“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没想到这么快!”
郑杰不禁诧然问:“哦?你怎么会料到的?”
金发女郎笑了笑说:“因为你并不笨,我既告诉了你房间号码,你还会不明白我的暗示?”
郑杰强自一笑说:“那你可猜错了,我就是因为太笨,不太明白你的暗示,所以特地来登门求教,想知道你所谓的‘需要’是指什么?”
金发女郎神秘地笑笑说:“这范围很广,也可以说是包括一切!现在你既然找上了门来,就不必客气,更用不着顾忌,尽管说出你的‘需要’吧!”
郑杰故意试探地冒出一句:“我需要三十万美金!”
金发女郎不动声色地笑问:“是做赌本吗?”
郑杰丝毫看不出她的反应,只得一本正经说:“老实说吧,我替别人代为保管一笔钱,不幸遗失了,以致无法向人家交代。现在我已是走投无路,所以……”
“所以你来找我?”金发女郎仍然不动声色地问。
郑杰表情逼真地说:“我说的需要三十万美金虽是事实,但你绝不可能帮助我,也无法替我找回失款,我只不过是跟你开句玩笑罢了。事实上我冒昧找上门来,是希望你能同意,借你这里让我暂时避一避,以免被人找到了逼我要钱,这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金发女郎诡谲地笑了笑,忽然正色说:“我看你真正需要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郑杰急说:“难道你认为我是另有目的?”
金发女郎冷笑一声说:“你说的根本就没一句是真话!”
“何以见得呢?”郑杰诧异地问。
金发女郎毫不保留地说:“哼!我既然能料到你会找上门来,还会猜不出你来的目的?老实说吧,如果不出我所料,你大概是在对我的身份表示怀疑,以为那三十万美金的事有我的份!”
郑杰听出她的话中大有蹊跷,不由地暗自一怔,急问:“这么说,你是知道三十万美金的那回事啰?”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她吃吃地笑了起来。这女人真够狡猾,简直像只狐狸呢!
郑杰也不放松,单刀直入地说:“但你认为我在对你怀疑,这不是有点作贼心虚?”
金发女郎置之一笑说:“我要真心虚,就不会告诉你房间了!难道有这么笨的贼,故意说出地址,好让失主找上门来?”
郑杰终于直截了当地问:“那你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金发女郎仍然狡猾地说:“我已经说过,如果你需要我,就直接来找我,所以你不说明真正的需要,我也无法给你所需要的呀!”
郑杰正色地说:“我需要有人能替我找回那三十万美金!”
金发女郎把手一摆说:“那么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郑杰摇摇头说:“不用了,假使这个要求你根本爱莫能助,还有什么可谈的?我不愿浪费你的时间,并且我还得另找其它的门路呢!”
金发女郎妩媚地一笑说:“好吧!既然你找上了我,又何必舍近求远?我虽不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替你找回失款,但我可以竭尽所能,也许对你稍有帮助。你愿意花几分钟的时间,坐下来跟我谈谈吗?”
郑杰犹豫之下,终于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走过去,径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金发女郎却未坐下,站在他面前,故意卖弄风情地笑问:“我们最好先谈一谈,如果我对你有所帮助,你给我什么代价?”
嘿!她还没谈正题,倒先提出了条件!
郑杰回答说:“只要在可能范围之内,任凭你说吧!”
“好!”金发女郎说:“我的胃口不大,只要三十万美金!”
郑杰怔怔地说:“你是在开玩笑吧?就算你真能替我找回失款,我再把它全部都给了你,那我又何必要求你帮忙,这不是多此一举!”
金发女郎笑笑说:“钱是身外之物,不必太患得患失,也许有比找回那笔钱更重要的事咧!所以我得声明在先,那笔钱是否能找回,我并没有绝对把握,但我的代价三十万美金!”
郑杰颇觉诧异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实在听不懂,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些?”
“好吧!”她这才坐了下来说:“你是聪明人,我不必说得太明显,相信只要一点就透,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从吉隆坡跟你们搭乘同一班飞机来的,你明白了吗?”
郑杰暗自一怔,惊诧地问:“你是跟踪我们来摩洛哥的?”
“也可以这么说。”金发女郎说:“但真正跟踪你们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什么人!”郑杰急问。
金发女郎瞟了他一眼说:“这么大热天,你还反穿皮马褂——装羊!不怕热昏吗?”
郑杰突然若有所悟地吃惊说:“难道是巴生市那姓辛的,派了人来对付我们?”
金发女郎笑问:“这消息值得三十万美金吗?”
郑杰诧然说:“但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居然派了人跟踪到摩洛哥来,而你又是什么人呢?”
金发女郎趁机说:“你要知道一切详情,我们就得先谈好条件!”
郑杰呐呐地说:“可是,那三十万美金已经……”
金发女郎接口说:“你们手里还有二十万呀!再凑十万不就够了吗?”
郑杰不由地冷哼一声说:“你的消息倒真灵通,居然把数目都查得一清二楚了!”
“当然!”金发女郎笑笑说:“要不先把行情摸清楚,我又何苦千里迢迢地跑到摩洛哥来?就因为我打过算盘,认为值得来一趟,才咬了牙花这笔旅费呀!”
郑杰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否不见兔子不撒鹰,要等拿到了钱,才肯告诉我一切?”
“那倒不一定!”她说:“我对你很信任,只要你点了头,钱可以慢一步付,反正我绝不怕你们不认账的!”
郑杰急于想知道真相,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同意说:“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金发女郎含有胜利意味地笑了笑,随即郑重说:“我先得说明我自己的身份,我叫林媚,过去曾经一度是姓辛的情妇,但那已经是两三年以前的事了。坦白地说,目前我只是个成天鬼混的女人,没有职业,也没有固定收入,所以金钱对我比较重要。这次我有个亲戚,说出来你大概也还记得的,她就是姜爱琪。”
“姜小姐是你亲戚?”郑杰问。他当然记得那女郎,他们曾有过一度肌肤之亲啊!
林媚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她突然跑去找我,告诉了我有关你们在巴生港的一切。你们几个人的本事真不小,竟然使辛克威栽了个大斤斗,不但损失惨重,而且使他几年的心血,投下的资本,动员的人力,完全毁于一旦,付诸流水!虽然他找了手下的亲信挺身出来顶罪,承当了一切,但善后问题已使他焦头烂额,几乎整个被拖垮了。所幸他的底子厚,只要不吃上官司,纵然暂时破产,将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的。可是这口气却难消,所以他一方面报案被劫,将抄下的那五十万美金钞票号码提供给警方,透过国际刑警组织,通知了世界各地,使持有那些钞票的人无法使用。一方面动员了大批人马,追查你们的去向,结果查出你们已买好直飞摩洛哥的飞机票。由于当时没发现你们的人影,同时在机场纵然下手,也不能夺回那目前对他非常重要的五十万美金。因此他派了人跟踪到摩洛哥来,不但要夺回那笔钱,还要向你们下毒手,作为你们破坏他一切的报复。姜小姐在获得这消息后,由于对你情意难忘,但她不便出面,爱莫能助,所以希望我设法警告你们。正好我最近闲得无聊,静极思动,想到这件事可能让我从中捞点油水,于是我就决定花笔旅费,跟你们搭乘同一班飞机来啦!”
郑杰始终没有打岔,一直静静听她一口气说完,才提出了个问题:“临时你怎么来得及办手续?”
“这就是我的神通!”林媚笑笑说:“其实说穿了一点不稀奇,我是经常到各地去找机会的,护照是现成的根本不用临时申请。姜小姐也就是因为知道我的行动方便,才特地来找我的哦!”
郑杰既已知道了一切,当即冷静地说:“姓辛的派人跟来对付我们,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在巴生港他们的人手那么多,尚且对付不了我们,跟踪来的充其量只有几个人吧!”
林媚正色说:“你错啦!据姜小姐告诉我,当时要不是那位负责指挥的邵小姐全力掩护,你们一个也脱不了身,根本就不可能带着那五十万美金来摩洛哥了!并且你得明白,目前你们的目标很明显,而他们却是在暗中下手,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呢!”
“他们来了多少人,你知道吗?”郑杰问。
林媚回答说:“姜小姐这倒没告诉我,事实上她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这酒店里绝对有他们跟来的人!”
郑杰忿声说:“那还会有问题,他们至少有两男一女在这酒店里,并且已有三十万美金得手了!”
林媚摇摇头,肯定地说:“我敢跟你打赌,他们绝对不是辛克威派来跟踪你们的人!”
“你认识他们,还是见到他们了?”郑杰诧异地问。
林媚强调说:“我虽不认识他们,但我早就发现了那三个形迹可疑的人物,在暗中对那位寄存美金的小姐注意了。而且他们匆匆离开酒店时,是驾驶一辆豪华轿车走的,如果是跟踪你们的人,绝不可能一来就弄到了那么漂亮的轿车!”
这倒是事实,他们七个人今天一到,就在机场各自分道扬镳了。伍月香是直接先来摩洛哥大酒店的,郑杰和赵家燕在机场的休息室小坐了二十分钟,然后才雇车前往,以免被人发现他们是一起的。
虽然当地也有自己驾驶的汽车出租,但如果辛克威的人是与他们同机跟来,跟踪他们尚犹恐不及,又那有时间忙着去租车派用场?
何况时间能利用的全部只有二十分钟,而且出租的多半都是老爷车!
假使照时间上判断,伍月香在电话里告诉白振飞,她是一到酒店里,在办理寄存手续时,就发觉暗中有人对她在注意的。那么辛克威的人,绝不可能先就在那里等着了,必然是从机场一直跟去的。
由此可见,林媚的判断很对,那两男一女绝不是跟踪他们的人。否则的话,既然抢去了寄存卡,把那三十万美金提走,又怎会轻易放过伍月香一命?
因此,郑杰也认为毫无疑问的,那两男一女,一定是当地的黑社会人物。由于伍月香的钱露了白,使他们见财起意,侵入她房间去下手的。
现在的问题不在丢了那三十万美金,而是那批钞票上的号码都被抄下了,已由辛克威报案,透过国际刑警组织,通知了世界各地的警方。
如果得手的人迫不及待地使用出去,只要任何一张被警方发现,追根查源地追查起来,那该怎么办?
郑杰对于林媚说的一切,己深信不疑,认为她实在没有编出这篇鬼话的必要。
同时,如果不是姜爱琪真去找她的,她就绝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以及他和那女郎之间的一段情。
因此他已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急向林媚说:“林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消息,关于我答应你的代价,无论其他的人认不认账,我保证绝不失言!现在我必须去跟其他的人商量对策,你放不放心我走?”
林媚处之泰然地一笑说:“这算什么话,我不让你走,难道还能把你拴住不成?现在你只管去办你的事吧,别耽误了时间,但我希望今晚你能给我个确定的时间,什么时候可以把钱付给我。不过,我得声明在先,如果是那五十万中的一部分,那我就拒绝接受!”
“你是要我另筹出三十万美金来付你?”郑杰想不到她会出了这个难题:“这不是个小数目,一时怎能筹得出?”
林媚却断然说:“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消息已经告诉了你,你就是不付,我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跟你们对簿公堂呀!”
郑杰急于要走,只好说:“好吧,我先跟大伙儿商量商量,晚上一定给你圆满的答复!”
林媚也不故意刁难他,一口就答应了。
于是,郑杰立即告辞离去,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