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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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叫孩儿一声就是了!”王爱尘连忙迎了出来。
“在黄藤阁憋的太久了,这把老骨头整天不活动也不好,没事儿到你们这里来遛遛也还不错!”老太爷笑道:“也省的你们总一个劲儿往我那边跑!”
“爹,你可真会开玩笑!”王爱尘也不由笑道:“小柔,老爷和夫人来了,快上茶!”
“哎……”小柔连忙应道,声音好甜。
“骚狐狸!”站在门口,王雁云却不由没好气地暗骂道。
正骂着,小柔已端了茶依旧穿了那身好看的衣裙从外面低着头款款走了进来,而且越来越好看,就连老太爷和老夫人的眼也开始定了线!
王雁云却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不顺眼,就在小柔端着茶从她面前轻轻走过的时候,她的膝盖突然稍稍一弯便碰着了小柔的膝盖,另一只脚则迅速踩在她的长裙后面。
“哎呀……”小柔只觉得膝盖一麻,顿觉重心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腰上的衣裙也不由与王雁云的脚拉成了一道斜线儿。
嗤……只听一声裂帛声响,小柔的衣裙已给扯了一道很大很大的裂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几乎就在同时小柔的人已重重地趴在地上。
“小柔……”王爱尘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身份直冲上前来。
老夫人也一叠声儿地叫道:“快扶她起来!快扶她起来!这是谁家的女娃儿,怎么就摔倒了?快看看到底摔坏了没有?”
王雁云却大是解恨,差点儿乐得没晕了过去。
小柔抬起头,额上有血珠往下滑。
“小柔……:王爱尘不由大是心痛,抱着小柔急叫道。
小柔却看着王爱尘温柔地笑了,轻轻地道:“对不起,我还是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学不好!“说着头一歪,人竟已给碰的晕了过去。
“雁云,你到底在干什么?”王爱尘不由瞪着已发红了的眼珠子朝王雁云怒吼道。
乍见小柔昏晕了过去,王雁云也知道祸闯大了,但一听王爱尘话中火药味十足,也不由有些发躁,忍不住怒道:“这怎么又怨到我头上来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却来怨我!再说了,一个丫头,穿的那么好,又怎会做得了事?”
“你胡说!明明是你在后面捣的鬼!”王爱尘不由朝王雁云道。
“即便是我捣的鬼,谁看到了?你看到了?!”王雁云第一次见哥哥的面孔这么可怕,却依旧不甘示弱地道,两个人便在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大吵了起来。
“范德子,你说!”王爱尘血红的眼睛突然朝门外的范德子扫来,范德子不由打了个冷战。
“对!德子!有啥你就说啥!告诉少庄主,我对小柔做了什么没有?!”王雁云也朝范德子叫道。
范德子只觉得左右各有两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不管哪把刀一动,自己的脑袋都要非落地不可,哪里还敢再出半口气,连忙道:“少庄主,二小姐,实在对不住,方才小柔姑娘的事发生的太快,我一时没看清楚!”
“你……”王爱尘不由大怒,站起身来就要打范德子。
“怎么,讲不通就要动手?”王雁云连忙挡在范德子面前。
眼见兄妹二人就要动手,老夫人一见不妙连忙催道:“老爷子,你还不出声管一管?”
老太爷也不由叹气,王雁云方才的小动作固然能瞒过老夫人,但却又怎能瞒过他的眼睛?可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脾气自己也清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若是在往常,自己不用出声,王爱尘这个做兄长的也知道怎么办,但今天的形式却有点不是那么对头,他只得道:“雁云哪……”
话尚未完,老太爷的声音突然已停住,因为一个人已大步流星地朝这里走来,他走的并不是很快,但声音却很洪亮。
“二小姐,这件事范德子不敢说,但我却要说!二小姐,这件事你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
“何难言,你居然这样对我说话?!”王雁云猛的回头,身后果然是何天香。
“二小姐,这句话,三天前我会这样说,今天,我同样会这样说!你该向小柔姑娘道歉!”何天香静静地道。
王雁云怔怔地看着何天香,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凄笑道:“好!是我不对!小柔姐姐,不!小柔姑奶奶,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赔罪了!说着竟真的跪下朝小柔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所有的人都不由怔住。
王雁云却从地上爬了起来,朝何天香红着眼睛道:“好了,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说完,头也不回一个人分奔出去。
“老爷,夫人,少庄主,对不起!”何天香心中也不由叹气,却抱拳低头向众人赔罪道。
老太爷也不由叹气,凄然地摆摆手道:“养女不教,是老夫的错,老夫的错呀!你先下去吧!尘儿,快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打紧不打紧,要不就先把我的“九转断玉珍珠膏”拿来吧!”
王雁云在小桃和翠眉的目瞪口呆中一股风似的冲进娴淑楼,然后将自己反锁在房内。
小桃和翠眉连忙上了楼,小心地拍着房门道:“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咱们……”
啪……哐啷……
花瓶砸在门上的声音,王雁云在里面哭叫道:“走开!走开!我今天不想见你们!”
身后有脚步响,小桃回头,却是何天香。
翠眉不由惊叫道:“何难言,你怎么到楼里来了?”
何天香却不跟她多解释,只是沉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他的话声虽不大,但却似有无穷的魔力,小桃与翠眉对望一眼,竟真的乖乖地走了出去。
“雁云,开门!”何天香独立门前,沉声叫道。
“滚滚滚!不管你是谁,从现在起,你要走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王雁云在里面尖叫道,还带着砸床板的声音。
何天香的鼻孔里突然喷出一股沉重的鼻息,突然出掌,啪!房门被何天香一掌推开。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一团很大很大的被子!
“出去!出去!这是我的房间,我不许人随便进来!”王雁云不由大是惊恐,在被子里大叫道。
何天香却恍若未闻,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大床,伸手去揭王雁云头上的被子。
“你干什么?快出去!”王雁云不由大惊,突然出拳。
但粉拳已捏在何天香手里,被子也被一把掀去,扔在一边,何天香的一双星目,就凛凛地跟王雁云对视。
“听着,小柔真的是对你哥哥好,你哥哥也真的是对她好!我对小柔有的只是兄妹感情,小柔对我也一样!她是个好姑娘,以前受过很多苦,我不希望你再伤害她,你明白吗?”何天香认真地道,却见王雁云的眸子中依然闪着似懂不懂的色彩,何天香不由又叹了一口气,黯然道:“而至于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这样对你对我都好……”说着何天香一个人黯然地走开。
他来的是那样的深沉,走的也同样是那样的孤寂,无奈,竟似在房中也弥留了一段淡淡地悲哀,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怀。
是夜,范德子刚要入睡,却被一阵拍门声叫起。
门开处,却是神色憔悴的王雁云。
“啊?二小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范德子不由大吃一惊。
“我来找何难言,他没来你这里吗?”王雁云黯然道。
“没有!”范德子不由挠挠头皮,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这些天我总发现他有心事的时候总会到山门外一个人向南望,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有时候却会到山下的河里去一个人静静地洗澡,今天他没在山门那里会不会又……”
“洗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王雁云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想也是,可他的身体好的出奇,不怕冷……”话未完,但王雁云早已走出老远。
“洗澡?这个时候也能洗澡?”王雁云一边走一边不可思议地唠叨着,不觉间已顺手在墙边提起一件东西便往山下走去。
月华普照,河光粼粼,一片银辉之中,有一个黑影正在河中缓缓地移动着,看他闭目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无数的心事压在心底,一堆衣裤便堆在河边的一块大岩石后。
“他果然在这里!”王雁云不由轻叹道,这才发现手里已不知何时抓了一只百炼飞虎爪。
“我拿这东西来干啥?”王雁云不由一阵好笑,随手就往地下一扔。
但爪尚未落地,王雁云的眼珠突然一转,飞虎爪又回到了手里,一条人影以树林为掩护,悄悄地接近河边,瞅了瞅河中的人没有察觉。
呼……
手中的百炼飞虎爪突然脱手而飞,准确地搭在那一堆衣服上,然后三拖两拽已拖到了树后。
王雁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上了,她明知道这样做是很不好的,但好奇心的驱使使她不能自已。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想知道他的一切,甚至连他每时每刻的心思也不能容忍成为秘密!
颤抖的手缓缓打开折叠着的衣服,露出了一根带子,一颗明珠和一方香帕。王雁云已呆住,这些东西,王雁云从没见过,却听说过,只有那几个人才有这些东西,也同样只有那一个人才能有资格同时拥有这几样东西!这个人在武林中早已成了传奇,不管在许多男人心里,还是女人心里,他简直已成了所有年轻人心里的一种说不出的情思,他就是……雁荡何天香!
呼……
飞虎爪将衣物再次送回原地,哗,王雁云往回收爪,却引起了何天香的注意!
“谁?站出来!”何天香突然从河里一跃而起,一把抓起衣服大叫道,双目炯炯地朝岸上扫视而来。
“是我!”王雁云知道再也躲不过,索性站出来道。
“二小姐?”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不好意思,失礼了!”
“何公子半生英豪,又何必计较这些呢?”王雁云叹道。
何天香闻言不由一惊:“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师出雁荡,大破摘星楼,剑劈唐门鬼烧,何公子又何须再隐瞒?”王雁云轻轻道。
何天香不由长叹一口气:“你还是知道了!”
“”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先前也曾以为何公子真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没想到嵩山一战之后,你就成了缩头乌龟王八蛋,躲到咱们尘缘山庄,不露头面,真枉了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对你的一片真心!更可笑的是,你在这里逍遥自在,她们却依旧在傻傻地为了你到处找的焦头烂额,哭的肝肠寸断,你可真行呀你!”王雁云突然只觉得万念俱灰,忍不住挖苦何天香道。
一提到婷儿与薛楼主她们,何天香的心口突然又是猛的一痛,这次的疼痛竟比上次的更为剧烈,一口鲜血直接随气冲到嘴边,几欲夺口而出,可见这毒不觉中已一天深似一天,已到了何天香的内功快要压不住的地步。
何天香不由惨然,缓缓将口中的鲜血强行咽下,凄然道:“二小姐,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从来没有认为过自己是英雄,你太抬举我了!而对于婷儿和薛楼主,有些事,你不懂,我也不会多向你解释些什么,再见!“
何天香悲痛地说着,自顾转了身子往回走,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一大口的鲜血猛地直撞上来,何天香又使劲将它咽了回去,但嘴角已有鲜血冉冉滑下。
“何天香!你对不起我,更对不起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你连范德子都不如,你是个小人……!!!!”爱之深,恨之切!眼见何天香一步一步走远,王雁云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耻辱与愤恨,在何天香身后大叫道。
噗……!
何天香只觉得脑门轰地一声炸响,忍不住一腔冷血夺口喷出,人已重重地向后栽倒。
“何大哥……!”王雁云不由花容惨变,人已吓得呆在那里。
娴淑楼,老太爷,老夫人,王爱尘,鲁总管,小柔都来了,何天香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片煞白。
“昨天晚上,你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王爱尘看着床上已奄奄一息昏沉不定的何天香,忍不住又朝王雁云发火道。
“你干嘛总对我这么凶?我只不过说他是个懦夫,辜负了婷郡主和薛楼主对他的一片真情而已,谁知他就成了这样儿!”王雁云也不由大叫道,脸上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你还说?!若他真是个懦夫,嵩山上扬灰右使是怎么死的?他若真的无情,听到你说婷郡主和薛楼主他又怎会成这样子?都是你不好……”王爱尘不由怒道。
“是!都是我不好!可我怎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事……”王雁云委屈的哭叫道。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老太爷也终于忍不住开口怒道:“你们兄妹除了吵,还能做什么?现在就看他的造化了,若是五天后他还未醒过来,你们就好好想一想怎么向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交代吧!”老太爷霍然而起,径直外出。
小柔轻轻地走了过来,温和地道:“云云,忙了一整夜,你也累了,就先去歇一会儿吧!”
王雁云却坚定地摇摇头:“不!祸是我闯的,我不会走开!倘若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你疯了?!”王爱尘忍不住大吼道。
“二小姐,这不是开玩笑!”小桃,翠眉也不由惊叫道。
“我王雁云说话向来丁是丁卯是卯,又何曾开过玩笑?”王雁云镇定地道,却将众人往外推:“现在他需要休息,我也要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
隔花深梦旧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小帘钩。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东风临夜冷于秋。
烛灭复日升,日灭复烛红。王雁云在这短短的两天之中已似换了一个人,显得是那样地娴静从容,就如一口枯井,波澜不惊。但这却只能使所有的人都害怕,震惊!
第五天,王爱尘来到何天香的床边,对依旧痴痴坐在床边的王雁云轻轻地道:“雁云,放弃吧!”
可王雁云却依旧在那里痴痴地看着何天香,似对王爱尘的话一无所觉。
王爱尘不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雁云,他已经没有可能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何兄的事固然大家都难受,但我们不想就因为这耽误了你的一生!”
“我早已说过,他一天不醒过来,我就在这里陪他一天!他一个月不醒过来,我就在这里陪他一个月!他一年不醒过来,我就在这里陪他一年……”王雁云突然以前所未有的平静说出了这句话,缓缓地转过了头。
这是王雁云的脸吗???!!!!几日之间,王雁云竟已憔悴至斯!!!!
王爱尘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忍不住哽咽道:“雁云……”
但就在此时,床上一直毫无声息的何天香突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睁开了眼睛。
“何兄!”王爱尘不由大喜若狂,连忙扑了上来。
“我想让她们忘记我,可我做不到!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无时无刻不听到她们在那里呼唤我,一声声,一声声,是那么的让人难受……”何天香躺在床上喃喃地道,眼眶中泪花闪烁。
“我知道,我知道……”握着何天香的手,王爱尘脸上的热泪忍不住簌簌而落。王雁云也捂着嘴使劲不要自己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我想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我忘不了她们,你们就扶我到山门口再看她们一眼吧!……”何天香虚弱地哀求道。
“不……不……”,王爱尘大哭道:“何兄,你不会死,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还在等着你……”